在他朝产房里看去,除了里面的那扇看上去静默的白门,什么也看不到。
“别急,母子平安!剖腹产,妈妈还在里面缝合,晚点推出来!这留人等着,照顾宝宝的家属去病房。”护士充补说。
听到这,常默重重的吐口气,才有心情低头去看那个突然出现在自己视线里的小生命。
乌黑的头发,皮肤还是刚出母体的粉红,两个小眼睛正探索性看着他并看不清的世界,两只小手死死握成小拳头,常默伸手想去摸,犹豫着又放下。
常默强忍着要满溢出眼框的感动,“爸妈,你们也累了,陪宝宝去病房吧!我在这等牛柳!”
黄维娟摇摇头,看着这会儿笑得合不拢嘴的牛世龙,“老牛,你跟着去病房吧,牛黄在那,让他给柳儿之前约的月嫂打电话,我和常默在这等闺女。”
目光婴儿车离开,常默转头偷擦一下盈出框的热泪,“妈,您去歇会儿。”
黄维娟轻拉常默的手,“坐坐吧!母子平安,心也就落地了,反正也是等,和你聊聊这大半年家里的事!”
……
牛柳睁开眼睛时,中秋已过,眼前是个陌生、静得令人心慌的大屋子,虽有微弱的灯光,她还是怕,习惯性轻动缩缩身,腰腹传来难忍的疼痛。
牛柳的心脏猛然疼起来,宝宝?她抬手想摸肚子,手却被人死死抓着,动不得。“宝宝呢?肚子好疼!”牛柳轻吟一声,挣扎着想坐起来。
常默感觉手里轻微的动,忙坐直身,“牛柳,你醒了!”
听到这个声音,牛柳木讷转头去看,当那微皱的浓眉,深潭般的眼眸,挺直的鼻梁,微抿的薄唇,倒映进自己水眸时,牛柳抽动几下唇瓣,只字片语都发不出声。
牛柳呆愣地盯着眼前的人,如初识他时一样,自己惊愕、恐慌、茫然,却什么都表达不出来。
她用力捏着握紧自己的大手,忍着腰腹剧烈的疼痛,挣扎着坐到一半,只一秒不到就跌进那个怀里,泣不成声。
是那个铜墙铁壁一般,给过自己安慰、给过自己鼓舞的胸膛;是那个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还有那自己依恋想念的气息,一切感觉都是对的,是他!
常默紧紧地拥着怀里虚弱、瘫软的人,眼眶酸涩之极,良久只感受着她抽泣的动作,什么都不做,“傻丫头,现在不可以哭,会伤眼睛的!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牛柳再听到常默那醇厚的低音,眼前发花,周身颤抖,不再就刚刚是自己死了,还是大叔真回来的问题纠结了,“我的宝宝呢?”
牛柳问话的声音微颤抖着,常默听着那个柔弱之极的声音,喉结发紧,一时也说出来话来。
“大叔,我的宝宝呢?我没照看好家里,我把太后看病了,公司看丢了,我就剩宝宝了,我的宝宝呢!”牛柳边抽泣边问,声中尽是自责和哀伤。
常默轻拍着她仍是骨瘦的背,“放心,放心!宝宝没事,在外面和阿姨睡着!”
听此话,牛柳使劲儿在常默怀里蹭着鼻涕眼泪,双臂软而无力地环上常默的腰,“大叔,我们有孩子了,我想看看他!”
常默轻拉开牛柳胳膊,扶着她慢慢躺好,“你等一下,我去抱过来。”
常默刚站起来,牛柳又用力拉住他手,“大叔,别走!我怕,这样的梦,我做过无数,你一走,我就再也找不到了!”
常默重坐下,“牛柳,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你现在不是做梦,只等几秒我就回来。”
牛柳这才依依不舍松开常默的手,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直到他抱着那个熟睡肉软软的小婴儿走进来。
牛柳的心跳随着小婴儿离自己越来越进,急速加快,常默轻把小宝宝放到她手边,她颤抖着伸出手去摸那个睡得红扑扑的小脸蛋,脸上绽放出,甜美的笑。
“我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可以开灯吗?”
常默看着牛柳那灿烂的笑靥,“开灯只怕会吵醒他,你等一下。”
常默走到窗边,轻轻拉开遮着窗子的厚窗帘,再回牛柳床边坐下,轻扶起她靠在自己怀里,重抱起小宝宝端到牛柳面前,“怎么样,看得清吗?”
牛柳细看看小宝宝,“真可爱!”又抬头看向窗外那轮皎皎的明月,“今天的月亮,好大好圆,比这屋里的灯都亮!对今天是中秋节。”
常默看着窗外的月亮,又看看怀里的小宝宝,最后凝视牛柳恬淡的笑脸,“傻丫头,你都已经睡过了中秋节,今天是十六!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牛柳伸手摸一下宝宝的小脸蛋,重往常默怀里靠靠,“有你们在,月亮就是格外圆!现在,真觉得自己好幸福!”
……
次日,牛柳还在睡梦中,就被屋里的说话声吵醒了,她蹙眉微睁开眼,发现方继辉站在屋子里和阿姨在说话,立刻睁大眼睛盯着他,“方总!你,你来了!”
方继辉挑眉看看牛柳,“说实话,是小孩子刚生出来都丑成这样吗?”
牛柳满屋搜寻一圈,“常默呢?我,公司的事,我会和他说。”
方继辉耸耸肩,“我怎么知道他在哪?实话讲,我想见的又不是他!”
门开了,常默一手领着又白,一手揽着常宁从外面走进来,牛柳下意识偷看常默没任何表情的脸,“你们来了!大叔,我想常宁单独谈谈。”
常宁穿着白毛衣,一条满是水彩的牛仔裤,黑色半长不短的头发散乱在肩上,木然看着牛柳,“你要和我谈什么?干嘛还偷偷摸摸的,有话就直说!”
牛柳抿一下唇角,看向常默,常默朝她轻摇头,牛柳细观察常宁那涣散、游离的眼神,呆木的表情,她的病还没好!
牛柳转头偷瞄方继辉,他挺拔地站在那,视线直直落在常宁身上,眼球都不转一下,剑眉皱紧,眼角、唇角下压,眼神复杂到也许他自己都不知在想什么。
牛柳清清嗓子,“我想以嫂子身份,包办一次婚姻!”
常宁低头抠着指甲里的红色水彩,对牛柳的话置若罔闻,对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更是视而不见。
方继辉回过神,走到常默身边,拍下常默肩膀,“常总,只怕往后全长吉的出租行业,都要被你老兄垄断了!”
常默凝神注视着方继辉,“但愿,你不是在说故事。”
方继辉挑起眉干笑两声,“想去偷牛,却丢了套牛的缰绳,还被人家扣下当放牛娃!累傻小子一样的无偿劳动力,哥干够了,常总得连本带利偿还吧!”
常默深沉与牛柳对视一下,“常家家事现在即便牛柳作主,却还是谁的婚姻谁作主,想收回本息,还得看自己努力。”
方继辉随性挑起眉,“本来想抓只白绵羊,走近一看是却只牧羊犬,来都来了,管她黑羊白羊,我总不能空手而归吧!哥,我好心提醒你一句,牛柳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女人,自己小心点!”
听方继辉的话,牛柳莫名想到了程敬言,学长,感谢你甘愿做我的最佳队友,默默支持我战到最后。
牛柳认真地看着,屋子中间两个高大的男人,会心一笑,这场心理战、运气战,我终是赌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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