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倪读完这卷圣旨后,又拿出另一卷圣旨宣读起来:“原北凉皇后武威,将于今日晌午前和沮渠牧犍解除婚姻关系。今后改回北魏公主称号武威!并且武威公主将在三天之后下嫁到李府。经调查李盖与原配无夫妻生活多年,两人均对对方没有感情,特准两天时间将原有妻子休去,如李府的原配夫人能配合皇家,将得到皇家的一笔丰厚的奖赏,此生也会受到如同皇家一般的高等对待……”
大殿上赵倪还在宣读着一系列的旨意,沮渠牧犍的府上却早已经被皇家的军队团团的包围住了。木兰和南小天正好经过沮渠牧犍的府前,猜想到里面的情景,木兰不自主的走上前。
“站住,你是何人?请赶快离开!”一个士兵大声的对着木兰呵斥。
木兰扬起手中的腰牌,士兵立刻退下。木兰和南小天进到府邸,就看到沮渠一家都已经被捆绑在一起,丢弃在一旁,唯有沮渠牧犍还依然坐在堂内未动分毫。很讶异的看见木兰的到来,不由扬脸一笑:“来了?皇上已经宣读了圣旨,我能见你最后一面也是好的。”
木兰哽咽,沮渠牧犍如果不是一国之君,也许就不会潦倒成这样,如果不是太爱李氏,也许现在和武威公主生活的很美满,可是一切都只是如果,一切都已成定局。
“我有什么能为你做的吗?”木兰的腰牌起了一定的作用,士兵们都退到了一旁。
沮渠牧犍想了一会才开口:“让武威来见见我吧,毕竟我们也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木兰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好,我即刻安排下去,你们拿着这个回宫去讲武威公主请来。”士兵们正在犹豫,夜鹰出现站到拿着木兰的饰物的士兵跟前,小声的警告:“一切都照花将军说的去做,但不能说是花将军,大家都听明白没有,后果你们去想想吧。”
士兵听到夜鹰这么一说,脑子飞快的盘算着。眼前这个面目十分丑陋的女子会是花将军吗?夜鹰看出了士兵的想法:“还不快去!就算有人要指责你,你就照实说,不过你可要记住了,什么事情自己都要长个心眼啊!”士兵点头,心里明亮的很。
木兰看到那个士兵快速的离开,看了一眼夜鹰,跟他面对面点了下头。
“你怎么来了?难道皇上早就料到有事情?”夜鹰点头:“皇上只说让我来看看,毕竟沮渠牧犍是武威公主的丈夫,总会要见一面,怕是有些官员一定不会同意的。”
木兰赞同的回答:“到底皇上还是还疼武威公主的。沮渠牧犍,你做吧,木兰我也只能为你做这些事情了,你不会怪我吧?”沮渠牧犍根本就没有将死之人该有的表现:“没有的事情,将军以及帮了我很大的忙了。怎么还这么说呢?”
夜鹰撤走散在院子里的士兵,让木兰和沮渠牧犍单独说话。
“武威那边是不是已经都说妥了。呵……我真是……”木兰接下去说:“沮渠大人不必自责,也无需这样贬低自己,你做的已经很多了,其实你真的无需这么做的,我可以帮你离开北魏,只要你愿意。”
沮渠牧犍摇头:“不需要!我很好,真的,我的心很平静,这个时刻的来临本来我也不敢相信自己能够挺过来,但是现在真的挺过来了,我无憾了。”木兰不在多言,只是嘱咐了人送来了茶水陪着沮渠牧犍坐等武威。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武威终于赶到了。一进院子就看到了穿戴整齐,面不改色的沮渠牧犍。木兰退出,这时不需要她在场。沮渠牧犍和武威两人看着对方,沉默不语。
“牧犍,真的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挽回这一切吗?”武威心痛的开口问。
沮渠牧犍一愣,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没有关系,我的命运其实早就注定了不是吗?有了前车之鉴,我能多活几年就已经很开心了,看到你和女儿过的很幸福,我也就无憾了。”武威的眼泪不自主的留下。
“你,现在的一切都和我有关,你知道吗?”看来武威公主还是很爱自己的丈夫的,最后时刻还是告诉了沮渠牧犍事情的原委。沮渠牧犍走到武威跟前,轻轻为他抹去眼里:“不要哭,这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中,我已经累了,你不必自责,武威,你要开心的活下去知道吗?我想将来的你和李盖会过的很幸福。”
武威哭着扑进了沮渠牧犍的怀里:“不要再说了,我们为什么要变成现在这样的局势啊,牧犍,你知道吗?当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爱上了你,明知道你那么专注的爱着李氏,可是我还是想从你那里得到你对我的一点点的爱。最后妒忌的我做了很多错事,你却从来不责怪我……”
沮渠牧犍抱着武威拍拍她的肩膀:“没事,一切都过去了,从今天开始你将得到重生,我的不存在会让你过的更幸福,记住了,不要再想起我了,和李盖好好过日子,看的出来他对你真的很好,这么多年又一直为了你默默付出了这么多,我想你们的将来会很美好的。”
武威泣不成言,抱着沮渠牧犍一直掉着眼泪。木兰和夜鹰站在远处,两人都不忍心去看他们的生离死别。士兵们很奇怪,公主的反映真的很出乎意料,原本他们以为公主一定会避嫌。不会来见沮渠牧犍,可是现在看来传闻真的不能信,公主还是很重感情的。
在大家都各有所思的时候,宗爱出现在大家面前。宗爱看来一眼木兰,便移开自己的目光。
“沮渠牧犍上前听旨。”沮渠牧犍身子一怔,松开了自己的双手,离开了公主身边。武威一把拉住他的手不愿意让他去,沮渠牧犍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
“罪臣沮渠牧犍恭祝皇上万福。”沮渠牧犍跪在宗爱面前,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罪臣沮渠牧犍,经多方面的调查获悉你曾今用毒毒死了数以百计的无辜百姓,还与已经灭门的北凉遗民勾勾搭搭的。皇上知道此事后,很是愤怒。但是碍于你已经是我国子民,不能斩首于公众,特此送来一杯毒酒,自己自行解决。”宗爱读完圣旨,将它交到沮渠牧犍手上。
沮渠牧犍接过圣旨谢过皇恩,起身笑着又走回到武威公主身边。
“牧犍,我……”武威再也不能控制自己了,扑到沮渠牧犍怀里。沮渠牧犍依旧笑着,许久才将武威从自己怀里拉开。
“我走了,你要保重,小公主不记得我,没有关系的,让她忘了我这个不称职的父亲吧,李盖会做得比我好的。”
武威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眼泪一直掉个不停。沮渠牧犍紧紧握着武威公主的手,终于再最后的那一刹那露出了不舍。两人久久不说话就这么对视着对方,宗爱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沮渠牧犍终于放开武威的手,扭头就走进了一间房子。
大家都揪心的看着沮渠牧犍离开,谁也不能阻止。这就是政治,就是不能改变的历史!木兰将武威公主抱住,耳边顿时传来武威撕心裂肺的哭泣声。宗爱等了一会时间才进到沮渠牧犍刚刚进去的那间房子。
等宗爱从房间出来时,大家都已经很明白了,沮渠牧犍已经死了。
“他自杀了,自己吊在了悬梁上,不过皇上赐的毒酒他也喝了。公主节哀。三天以后就就要加入李府,还请公主一同与我回宫早做准备。”
武威点头,放开木兰的手跟着宗爱一起走了。
“将军,也去一趟宫中吧,见见皇上好吗?”夜鹰今天不知道为何肯与木兰多说了几句。木兰摇头:“不去了,等他们的事情一忙完,我想就可以回延安郡了。走之前会与皇上见一面的。”夜鹰没有必要再说,道了声后会有期就也离开的沮渠府上。
木兰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士兵们都不知道她到底是谁,谁也不敢多问。等她走了大家才从那个回宫中传话的人嘴里知道,这个就是鼎鼎有名,威震一方的花木兰将军。不过她的长相?那个士兵却告诉大家说,他以前在军营中见过花将军的容貌,真的是十分美貌的,应该这次回来为了不引人注意,才化妆的,他还告诉大家,听说花将军会变脸之术的。大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宗爱回到宫中,就立刻去给皇上回禀沮渠牧犍的死讯,拓跋焘也当机立断的又下了一道圣旨,赐他王族身份,并将他安葬于平城的郊外。宗爱领旨去着手办理中,武威也还留在拓跋焘的偏殿中,等待他与自己的谈话。
“武威,不会怪哥哥吗?”拓跋焘看着武威哭的红肿的双眼,语气很柔和。武威摇头:“哥哥是一国之君,如果舞弊了牧犍,怎么能让那些大臣们诚服。武威不怪哥哥,这是他自己咎由自取的结果,也是我们谁也想不到的结果不是吗?放心,牧犍走的很安详,他没有留下任何话,只是还是觉得愧对了我。”武威很欣慰,拓跋焘对她真的不同于其他公主,总是在许多方面考虑到很多。
拓跋焘听到武威这么说,心里一块石头放下。
“这样就好,不然我会很内疚的,一直以来让你这么辛苦,最后还要你背负这样的结局,哥哥做的很不好吧。”武威终于展开了笑容:“哥哥从小就疼我,我怎么会不知道哥哥的苦心呢,现在的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我以后的生活会更好,哥哥不用为这些小事烦忧的。”
拓跋焘看着武威公主离去,想着沮渠牧犍的事情终于落幕,只是那个让他头疼的丫头还是那么让他烦忧。夜鹰回到宫中来时,看到的是正在发呆的拓跋焘。这会他不用问也知道皇上在想什么,想见花将军了吧,不过他无能,花将军没有跟着回来。
“怎么了,夜鹰也有烦恼的事情?说来我听听?”拓跋焘难得还肯跟夜鹰开玩笑,夜鹰也很配合的回答:“皇上烦恼的事情,就是夜鹰烦恼的事情。”拓跋焘歪着脑袋问道:“是吗?我烦恼什么了?”夜鹰只是看着拓跋焘案前的那盆花没有说话。
拓跋焘笑了:“看来大家都明白的事情,那个丫头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夜鹰没有接话,这个问题已经困扰皇上许久了,夜鹰也帮不上忙。木兰回到李府时,府上已经张灯结彩在布置当中,李盖忙的焦头烂额的看到木兰也顾不上打招呼了。
三天以后,李盖和武威公主的婚礼在李府隆重的举行了,皇上居然还亲自来到府上,这让李氏一族顿时感到了无比的光荣和骄傲,原先还责怪李盖的忘恩负义的家族里的那些人也都个个满心欢笑。
李盖和武威公主的婚礼很热闹,木兰却没有出席。这个时候的木兰已经开始在收拾自己的包袱准备回延安郡。拓拔焘也出席了一半的婚礼就突然离开了,古弼还有其他大臣们没有在意,毕竟皇上日理万机,能忙着偷闲来祝贺一下已经是很不得了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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