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什么生死大事,无需担心。”
三人明显不放心,时梦苦声一笑,推门而入。
一股尸体的腐烂腐臭霎时扑鼻而来,时梦几声咳嗽,皱了皱眉头。
这尸体腐烂的极快,时梦只觉得解剖过程中破有些棘手。手中早已沾满了双血,没有助理帮忙,时梦渐渐大汗淋漓,体力不支,不经意间剪到一根血管,血液溅到白褂上,手指深入肠内,顿时沾了些许白色的黏液。
肠内出血……腹痛……肿瘤破裂……越往下想,时梦就愈发的胆颤心惊,手指几乎僵硬。她闭了闭眼眸,将手术刀放置一旁,沉默着将白布重新覆上王商人紫青的面目全非的面庞。
已经过了一个时辰,拓跋御在屋外来回踱步,几次欲想冲进屋内,都被祁以苏毫不留情的出手驱赶。拓跋御狠狠的瞪了祁以苏一眼,带着北漠人特有的口音质问,“祁以苏,你身为时梦的丈夫,怎能对时梦不管不问!”
穆御清随意坐在一团草堆上,从始至终一言不发。听到拓跋御的质问,他抬起了头,目光投向负手而立的祁以苏。
拓跋御早已问了不下一回,奈何祁以苏就当他同透明人一般,兀自凝神远眺一片漆黑的苍穹,独有明星几颗微闪。
拓跋御重重一哼,原本以为祁以苏又不会回答他,就在转身之时,听得祁以苏淡声道:“她选择的,她决定的,无论做什么,我支持她,相信她。”
穆御清鬼使神差的开口:“若是她做不到呢。”
祁以苏侧身回眸,潋滟的凤眸夹杂星辰锋芒。一身红衣隐匿于月夜之中,却依旧身姿卓绝,绰绰风华。
“佛怒,我挡;阎王至,我去。倾尽天下,但只为她,山峦我开,四海我渡。”
穆御清直愣愣的望着他,心内犹若石惊大海,心内的震撼无以言喻。
木门轻微“吱呀”一声响,三人便极有默契的回过头去。只见时梦疲惫的扶门而出,看着门前的木栏稍作歇息。身上的白大褂与自制的手套早已被乌黑的血迹沾染的面目全非。
祁以苏连时梦面色疲惫不堪,心疼的欲要上前,但想起她进屋前再三叮嘱的勿要靠近沾了血迹的她的话语,终究是忍着踌躇上前的脚步。
穆御清见时梦的神色,微微有些于心不忍,但仍然抱着一起期冀开口询问:“时梦,你……结果如何?”
时梦微抬眼眸,气若游丝,让人担忧仿若她一开口下一秒便会晕厥过去一般。明明是及其轻微的声音,在三人耳中却是闷声惊雷,蓦然放大。
“已经确认无误,王商人的症状虽有中毒的迹象,但实际上体内藏有病状。该病会造成极大的感染,只需吸入空气中唾液亦或者两人近距离接触,便有极大的感染风险。”
时梦脱去身上的“全副武装”的大褂服饰,将其尽数扔进屋内,连忙说道:“这间屋子不能留,必须尽快烧掉。若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明日不仅那些聚集的官兵,城中的。人会陆续开始出现发热的症状。”
祁以苏当机立断:“需得尽快盘查那些禁卫军和官衙自那天后接触过的人。”
拓跋御忽而想到什么,脸色蓦然的一沉,“兴许这瘟疫已经传出了城外。”
四人无言,静谧的夜里,只问得沉重的呼吸声。世人未曾料到,在他们入夜安眠时,一场谁都无法预测的巨大浩劫即将降临在他们头上。多年后,人们在称赞南国明王世子妃时梦乃当世神医,三国传奇人物的精彩事迹之时,亦不曾忘记,那阶段瘟疫横行而遭到的“生灵涂炭”。
一切流就如时梦所预料一般,西国主城之中突然发热患病者多为数十人,消息传到穆御清耳边时,他即刻下令聚集发病的百姓。不过半日,那些百姓高烧不退,脖颈以下陆续出现红疹发痒的迹象。
消息自民间坊中悄悄流传,引起部分百姓的恐慌,此刻在殿中聚集的朝中大臣们也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西国君王为追求国泰民安,闭关已长达两个月之久,国师称此乃为西国祈福,不得有扰。
但如今似是有风雨欲来的前兆,众人人心惶惶。此时恰巧南国明王世子及世子妃代表南国前来西国交好,令众大臣们喜忧参半。忧则担忧西国此景落入南国使者眼中,若是让南国趁机发兵攻打西国,必然损失惨重;但长久观二人,发现他们只是前来与西国交好,众朝臣也渐渐放宽了心。
喜则是听闻明王世子妃医术了得,与名誉三国的南国院正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更是被南国上下百姓称为救世菩萨。城中之乱,她定当是良好的助力。
二人提前一步来到西国皇宫之中,先是表明南国愿与西国交长久秦晋之好。时梦继而向众人解释城中症状,以及后果全盘说出。朝中大臣脸色具是惨白一片。
起先还有几名朝臣出言相驳,但在时梦一番辩驳之下,所有人都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此事刻不容缓,不过短短数日,西国主城必会出现更多发热患者。”时梦正色说道:“兴许这一场感染祸及到其他二国,短短时间内,我无法一下子寻到解决的办法。处理此事只能够未雨绸缪。”
“我需与太医院的太医们齐心协力,还需在民间寻有所作为的大夫。既然南国欲与西国交好,时梦丁当义不容辞。”一番话极大的打消了众朝臣的顾虑,即便他们在朝堂上如何能言善辩,但是面对疾病却只能够束手就擒,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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