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座缅军帐篷中,猛白和慕沙正在用缅甸话吵架。猛白嚷着:
“那个驸马,你离他远一点!不要忘记你自己是个公主,脚也给他拉过了,胸口也给他打到了……下次他落到我手里,我一定要他死!”
“不行不行!他是我的,我要亲手结束他!”慕沙激动的喊,“不然,这口气怎么出?爹,下次遇到他,你不能插手,把他交给我!”
“交给你?”猛白瞪大眼,“万一你放水怎么办?”
“放水?我怎么会放水?”
“如果你没有放水,他们怎么会拿到解药?”猛白恼怒的大吼,“探子回报,说是清军已经知道解药是什么,这些日子,地上龙须草的根,都被他们的部队挖走了!听说那个驸马中了你的毒针,为什么没有死?”他冲上前去,一把抓住慕沙的盔甲,“你跟我说说清楚!他为什么没有死?”
就在猛白和慕沙吵架的时候,尔康带着箫剑,已经悄悄的溜到山头上,几个巡夜的缅军,正来来往往的走着。尔康、箫剑和几个武功高手,无声无息而至,从缅军身后蹿出,勒住脖子,守卫缅军纷纷倒地。
尔康、箫剑就匍匐在草丛中,拿着望远镜向山谷中看去。果然,大象都在象栏里。尔康察看着大象群,也察看着缅甸军营。确定山坳中就是象群了,他就举起手来,低低说:
“开始行动!”
尔康一个手势,原来清军准备了炸药,包在无数的稻草球里。清军看到尔康的手势,便把稻草点燃,推向山谷。只见山坡上,无数的火球,滚进象栏中,然后,一阵阵轰然巨响,火球炸开,火花四射,群象大惊,悲鸣着,挤来挤去,天摇地动的四散奔逃。
缅军冲进猛白的帐篷,对猛白和慕沙大喊大叫:
“火球……火球……劈里啪啦,爆炸……大象跑了!全部跑了……”
猛白和慕沙大惊,冲出帐篷,只见象群四散奔逃。
慕沙拿起望远镜,对着山头看去。不料,在镜头里,居然看到尔康也拿着望远镜看过来,两人在镜头里,都一眼看到了彼此。尔康看到他,就得意的对他挥挥手。然后,放下望远镜,带着一队人马,迅速的撤退了。
慕沙丢望远镜,气得哇哇大叫:
“我要去抓他!我要去追他!我要他的命……我的战马呢!”
慕沙冲进帐篷,抓了自己的头盔,急忙戴好。再冲出来,跳上帐篷外的一匹战马,策马疾驰,狂奔而去。猛白跳脚大喊:
“不要追那个驸马了,赶快把大象追回来,才是真的!”
慕沙早已奔得不见踪影。猛白只得急呼:
“赶快派一队人去保护她!”
一队缅甸军,急忙上马,跟着飞驰而去。
尔康和箫剑带着一队精锐的清军,正在夜色里疾驰。忽然,身后喊声震天,慕沙和缅军追了过来。慕沙喊着:
“你这个‘死马’!你敢放火烧我们的大象,我要你的命!你往哪儿跑?”
“哈!那个缅甸王子,居然追过来了!”箫剑惊愕的说。
“他真是胆大包天!好像没几个人,就这样追来,不怕我们把他俘虏吗?”尔康回头一看,再看看前面的山势,对箫剑说,“箫剑,我把这个慕沙引诱到那边树林里去,你负责断他后路,挡住缅军!我们今晚活捉这个缅甸王子!”
“就这么办!小心他的毒针!”
箫剑举手示意,带着清军,隐身于山壁后。慕沙已经飞舞着长剑,追杀过来。
“死马,你有种就不要跑!”慕沙大喊。
“哈哈!”尔康大笑,“我偏要跑!你有种就不要追!”尔康一面喊着,一面飞骑奔入丛林。慕沙疾追,也进入丛林。缅军随后要追入丛林,箫剑带着人马,大喊着冲了出来。
“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兄弟们!杀呀!”
箫剑就带着人马,和缅军大打起来。
慕沙疾驰进了树林,四面张望,不见尔康身影。
“死马!你躲到哪儿去了?出来!”
只见一棵树上,绑着尔康的战马,慕沙勒住马,狐疑的四看。
“哼!要布陷阱是吗?以为我好欺负?”慕沙一股正气凛然,大无畏的样子,“就算你埋伏了千军万马,我也不怕!”
正说着,尔康大笑着从树梢飞扑而下,喊着:
“没有千军万马,只有我一个!今晚,我们大清的驸马,要单挑你这个缅甸王子!”说着,直扑马背上的慕沙。
慕沙被尔康一扑,在马背上坐不稳,滚下地来。她身手灵活的站稳脚步,拔剑在手,看着面前气定神闲的尔康,怒骂:
“只有你一个人?那你就不是‘死马’,会变成‘死人’了!”
“你这个缅甸王子,学了中文,还学了耍嘴皮子!”尔康一剑刺过去,“你不如乖乖投降,归顺我们大清!”
“做你的梦!我看,你长得不错,武功也有一点,不如归降我们缅甸!”
“哈哈!看看是谁投降?”
两人一面拌嘴,一面交锋,两人武功都不弱,互有惊险之处,每当惊险时,不禁惊怔互视,彼此都有服气的地方。但是,毕竟尔康武功了得,慕沙不是对手,越打越吃力,几次三番,都差点伤在尔康的长剑之下,打着打着,慕沙越战越心急,眼看不敌,又不见自己的人马前来支持,不禁着急,突然跳出战圈喊:
“不打了!不打了!下次再打!”说着,就飞身上马。
尔康哪里放得过他,飞跃过去,抓住他的脚,把他拖下马背来。
“想逃?门儿都没有!下来!”
慕沙被拖下马背,又急又气,急忙横剑就砍。尔康趋身上前,发现慕沙始终没有用暗器,更加放胆打了过去。
“你的暗器没带出来?那……你是死期到了!”
尔康施出擒拿手,闪电般抓住慕沙胸前的盔甲。这些缅甸贵族,盔甲上有许多像鳞片一样的装备,用来抵挡刀箭,也用来区别身份。尔康一抓,就抓住了那鱗片,用力一扯,居然把那盔甲给扯下了一大片。慕沙大惊,蓦然变色,急呼:
“你放手!”奋力一挣,一个斤斗翻出去。
尔康长剑跟着急刺而来,慕沙一闪,长剑正好挑起了他的头盔,头盔落地,慕沙一头乌黑的长发迎风飞舞。
慕沙身子落地,尔康看去,月光下,只见她胸前肌肤似雪,里面穿着缅甸式半边肚兜,酥胸半露,长发飘飘,原来是个绝色女子!
尔康大震,仓皇后退,震惊至极的说:
“原来你是个姑娘家!怪不得……”
慕沙看到自己衣冠不整,又羞又窘又气,跳起身子,直扑尔康。
“我杀了你!我非杀了你不可!”
尔康仓促应战,伸脚一绊,慕沙跌倒,尔康一剑逼了过去,直刺她的前胸。她倒在地上,已经没有生路,大眼盈盈然的瞪着他,羞窘已极。尔康的剑尖,抵在她胸前,却不忍刺下去。慕沙羞愤的说:
“我杀不死你,只好让你杀了我!杀呀!刺呀!杀呀……”
尔康怔着,凝视慕沙。忽然叹口气,把长剑一收,说:
“没想到,缅甸有这样的奇女子!好男不和女斗,我放了你!快走!”
岂知,慕沙却十分刚烈,打输了,又弄得这么狼狈,羞愤填膺之下,拿起自己的剑,就横剑对自己脖子抹去,嘴里壮烈的说:
“我是猛白的女儿,身子被你看了,还怎么活下去?我怎能受这样的侮辱?不如死去……”
尔康大惊,想也没想,就一剑直挑过去,用力甚大,把慕沙的剑挑飞了。他瞪着她,被她的气势震撼了,义正辞严的喊:
“慕沙!你是英雄人物呀!你敢跟着你爹上战场,你敢冲锋陷阵,你大敌当前,面不改色,你哪儿像个姑娘?你是缅甸的勇士呀!现在,居然会在乎这些小节?生命怎么可以随便放弃?你起来!快走!我不俘虏你,也不杀你,今晚的事,我不会跟任何一个人说!我们清军,没有人看出你是女子,我会保密到底!快走!”
慕沙跳起身子,用手捂着胸前的衣服,呆呆的看着尔康。
树林外,有马蹄声音传来。尔康急喊:
“你还不走?等到清军来,你要走也走不掉了!是英雄,下次战场见!”
慕沙再看尔康一眼,心中佩服已极,勇气和信心,立刻恢复。她大喊:
“你今天不杀我,你会后悔!下次在战场上相遇,我不会放过你!”
“彼此彼此!后会有期!”尔康笑着喊。
慕沙就飞身上马,疾驰而去。一面疾驰,还一面回头。尔康仍然持剑肃立,看着慕沙的背影消失。
一阵马蹄声,箫剑带着马队奔来,对尔康喊:
“缅甸军已经被我们消灭了……怎么?你没有活捉那个缅甸王子?人呢?”
尔康回过神来,抬头看箫剑,摇摇头。
“那个缅甸王子,身手实在太好,我们大战一场,还是给他逃掉了!”
箫剑惋惜着,看到天色已亮,不想追赶了。
“逃掉也别追了,我们赶快回到营地去吧!五阿哥看我们一夜不回,会着急的!”
尔康一跃上马,带队回程。
关于这次和慕沙的遭遇,尔康非常守信,从来没有对永琪或箫剑提起。有时,也会觉得奇怪,怎么大家都没有怀疑过这个慕沙王子是公主!
接下来,清军如有神助,一连打了好几场胜仗,陆续收复了许多失地。永琪和尔康这左右两将军,逐渐成为清军的主力,连带兵多年的傅恒,也不能不佩服他们的作战能力,更对那个神秘的“百夷人”佩服不已。
这天,几个主将,决定兵分两路,傅恒带镶蓝旗去收复九龙江,永琪和尔康带领镶白镶红两旗去收复普腾。这是永琪、尔康、箫剑在缅甸的最后一役。这一战,战出了生离死别,战出了天人永隔,战出了人世最大的悲痛!
这天,雾色苍茫,层云飞卷,群山重叠。在普腾的郊外,缅甸的一支军队,正在山谷中扎营驻守。山谷里,有几栋被军队征收的农庄草房,还有十几个帐篷。在帐篷四周,三三五五的缅军,军容不整的四散着。还有几个缅军在无精打采的打瞌睡。许多缅甸兵,正在搬运刚刚运到的粮食,不断从马车上,一袋一袋的抬到农庄仓库里去。战马四散吃草,有种懒散的气氛。显然经过久战,缅军也已军困马乏。
山脊上,无声无息的出现永琪、尔康、箫剑的身影。三人都是一身军装,隐在树丛间,箫剑拿着一个望远镜,在视察敌营。永琪低声问:
“你看这情势怎么样?没有象兵部队,是我们最好的机会!要不要攻下去?”
“慢一点,我闻出一股‘诱敌深入’的味道,你们闻到了吗?”箫剑四面看。
“尽管有‘诱敌深入’的味道,也有‘粮食’的味道!看到了吗?他们一袋一袋的在运送!我们如果攻击成功,就可以抢他们的粮食,来补我们的不足!”尔康说。
箫剑在镜头中,忽然看见了慕沙,正策马徐行。他兴奋的放下望远镜说:
“不只‘粮食’的味道,我还看到那个缅甸王子慕沙!”
“慕沙?”尔康一愣,“又是她!”
“慕沙在哪儿?”永琪精神一振,“我们只要抓住慕沙,不怕缅甸王不投降!”
尔康抢过望远镜一看,镜头下,慕沙风度翩翩,悠闲自在。
“我看到了!她在东边!把她交给我吧!我带一队人马直冲慕沙!”
箫剑四看,还有些顾虑。
“奇怪,怎么没看到他们的弓箭手,他们的毒箭,不能不防!”
永琪看到慕沙挂单,又看到粮食运进粮仓,决心一战,豪气干云的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赶快打一场漂漂亮亮的胜仗吧!有粮食,有缅甸王子,我们还犹豫什么?”
“就是这个才奇怪……让我再研究一下!”箫剑察看着地势。
“不要研究了,机会难得!”永琪看二人,“怎样?战还是不战?”
“战!”尔康重重一点头,视死如归的说。
“战!”箫剑也收起迟疑,重重的一点头。
“好!战!”永琪点头,“我攻中路!箫剑,你攻西边!我们分两路进攻!”
“箫剑!你跟在五阿哥身边,保护五阿哥!”尔康急忙吩咐,“你们一路,我一路!”他盯着永琪,“不管有多么危急,你身为阿哥,绝对不能冒险!”
“大家都不能冒险,我们进攻吧!”永琪严肃的点头,也盯着尔康。
三人严肃的互看,永琪伸出手掌,三人的手,在空中重重的一击。
永琪举起手示意,顿时间,号角声划破寂静的长空。
在山谷里的慕沙,听到号角声,猛然一抬头。只见山脊上,清军号兵吹着号角现身。紧接着,战鼓齐鸣。鼓兵打着鼓,跟着现身。接着,山脊上,无数的清军现身,一字排开,军容壮大。
永琪的手一挥,清军就从山脊上呼喊着,直冲而下。
“冲呀……杀呀……冲呀……”
无数清军,冲下山谷,缅甸军营中,缅军奔出迎战。
尔康骑着马,手拿盾牌和长剑,一路厮杀过去,后面带着一队精锐马队。
慕沙抬头凝视,眼看清军奔驰而来,发出一声清啸。剎那间,缅军从草屋里,后面树林中,蜂拥而出。无数的利箭,不知从何处飞来,直射清军。
永琪手里的剑和盾牌舞得密不透风,利箭纷纷坠地。永琪大喊:
“不好!敌人有埋伏!赶快告诉尔康,撤退!”
箫剑紧跟在他身旁,左一剑,右一剑,杀得眼睛发红。喊着说:
“来不及了!杀呀……”
永琪顾不得这是不是陷阱了,只能奋不顾身,一路厮杀过去。箫剑亦步亦趋,一方面力战缅军,一方面保护永琪。他知道,永琪是大清的未来,也是小燕子的生命,他不能让永琪有任何闪失。
尔康直奔慕沙,长剑直刺,连连刺倒敌军,转眼间奔到慕沙面前,大喊:
“慕沙!又见面了!我军五万人,已经包围了你们!你还不投降?”
慕沙对尔康大笑:
“你们包围了我们?还是我们包围了你们?你回头看看!”
“想骗我回头?门儿都没有!你们的象兵部队,已经被我破解了!”
“象会认主人的,你这点常识都没有吗?”慕沙笑着喊,“象兵部队是这么容易破解的吗?难道我们不能再送大象过来吗?”
两人和往常一样,一面斗嘴,一面交手。慕沙手中的长剑,虎虎生风的剑刺向尔康,招招凌厉,毫不留情。
“我早说过,不杀我,你会后悔!”慕沙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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