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谋害年贵妃!
那时,陌瑶正在房间里享受一人住一个单间的自由,一群侍卫突然鱼贯而入,二话不说,便要将她拿下。
“你们要做什么?”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的陌瑶警惕地看着这些人。
“陌小公子,有什么话,等到了皇上跟前再说吧,得罪了。”
说话的人应该是侍卫首领,他说完便给离陌瑶最近的两人使了个眼色。
眼看他们要像犯人一样压着自己,陌瑶沉声制止,“不必了,我自己会走!”
这群侍卫一直将她带到了年雪华居住的永和宫,待公公通报过后,陌瑶才走了进去。
一进入外室,她便愣住了。
只见凤皇端坐于首位,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难以莫测。
凤钰轩和年耀光分别立在他左右下首的位置。
七公主凤连情也在,出乎她意料的是,她居然是跪着的!
陌瑶的思绪顿时混乱了。
这什么情况?
她走到凤连情身边站定,正待行礼,凤钰轩突然冲了过来,指着她的鼻子怒喝,“陌尧,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开出一张假药方来谋害贵妃娘娘!”
“什么?”
陌瑶怔了怔,满脸疑问,“大皇子在说什么?什么假药方?”
话音刚落,便听身边的凤连情急切地说道:“父皇,这件事儿一定不是陌尧哥哥做的,他是被人陷害的,请父皇明察!”
“七公主这话就不对了,如今有药方为证,又何来陷害一说?”
年耀光的语气似有不悦,随即又盈满悲伤,“眼看娘娘躺在里面生死不明,我这个做父亲的却无能为力,若还不能将凶手绳之于法,我又有何脸面再让她唤我一声父亲?”
“就算是这样,这也并不能代表,那药方就一定是陌尧哥哥写的。”
凤连情怒瞪着他,“丞相大人可别忘了,模仿旁人字迹这回事儿,半个月以前就发生过。”
年耀光冷哼一声,“那娘娘身边的宫女,所给的证词应该不假吧?”
“这也未必。”
凤连情也哼了一声,“若是有人故意陷害陌尧哥哥,那证词也能造假!”
“七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够了!”
眼见这两人争锋相对,没完没了,凤皇当即出声喝止。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未发一语的陌瑶,便将视线落在凤连情身上,“情儿,朕知道心里惦记着陌尧,但一码归一码,你可别忘了分寸!”
顿了顿,他接着道:“还有,这事儿与你无关,你先起来!”
“父皇,情儿已经说过很多次了,陌尧哥哥将来是要做情儿夫婿的人,所以他的事儿就是情儿的事儿,情儿断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诬陷!”
凤连情这次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脸上的神情倔强不已。
见状,凤皇微恼,“是不是诬陷等朕审了再说,你给朕起来!”
“父皇……”
凤连情还想再说什么,却感觉有人在扯她的衣摆。
她转头看去,才发现陌瑶不知何时和她并肩跪在了一起,见她看过来,便冲她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她清澈的眼神坚定异常,仿佛在说:相信我!
然后,凤连情便真的相信她能处理好这一切,微张的唇缓缓合上。
陌瑶笑了笑,便抬头直视向凤皇,“敢问皇上,微臣究竟犯了何事儿?”
凤皇睇着她,沉声问,“你是否给年贵妃开过一张药方?”
陌瑶想了想,才答,“回皇上,确有其事!”
“什么时候?”
“去年!”
“去年?”
凤皇重复了她的话,随后便问,“你确定?”
“微臣确定!”
陌瑶很肯定地点头。
那时她的头突然刺痛起来,正因在原地缓了一阵,才刚好碰上年雪华。
后来再回想,她才明白,那莫名的刺痛,原来是记忆恢复的征兆。
这时,凤皇将视线扫向垂首站在一旁的宫女,“你来说说,那药方是何时给年贵妃的。”
那宫女正是年雪华的贴身宫女,她低头走到中间跪下,恭声道:“回皇上的话,是上月初三!”
闻言,陌瑶总算是明白了,敢情这就是一个专为她设下的陷阱啊。
她暗自冷笑一声,语气不急不缓,“这位姐姐怕是记错了吧?那日我未曾入宫。”
凤皇并未理会她,而是对那宫女说道:“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且说清楚,也让陌小公子听个明白。”
“奴婢遵旨!”
宫女垂首道:“去年,陌小公子便给娘娘诊过一次脉,也确实为娘娘开过方子。那日回宫后,娘娘便吩咐奴婢,按着方子抓了一副药,娘娘喝了之后发现效果确实不错,那晚也睡了一个好觉,后来几次失眠,也都是按这方子来抓得药。上月初三,一个小太监突然带来一张新的药方,说是陌小公子吩咐他带来的,且这药方里新添了一味药,效果更好,娘娘不疑有他,便收下了,昨儿个娘娘又失眠了,便按着陌小公子新给的方子熬了一碗,谁知、谁知就……”
说到后来,她的声音哽咽了。
凤皇又问,“你可还记得那小太监的模样?”
“自是记得!”
宫女抹了抹泪,点头道。
凤皇立即让人将宫女口中的小太监带了上来,那小太监一进来,便巴住陌瑶的手臂,哭嚷着,“小公子,您可一定要为奴才做主啊,奴才也是按照您的吩咐办事儿,怎么就成了谋害娘娘的帮凶呢?”
陌瑶一把将他推开,声音冷了下来,“你胡说什么?我不认识你!”
“小公子,小公子您不能这样啊,奴才可是听您的话才给娘娘送的药方啊。”
小太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看得陌瑶简直想拍手叫好。
她目光掠过他,缓缓落在年耀光的身上,便见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仿佛在嘲笑她的垂死挣扎。
“陌尧,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脸在这里狡辩?”
或许是关乎到自己的母妃,凤钰轩显得格外愤怒。
听到他的声音,凤连情心头便止不住的厌恶,她意有所指地说道:“若连只会看人脸色行事的奴才都能当人证,那这后宫中的冤情该有不少。”
“你!”
凤钰轩涨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看来,七公主这是执意要偏袒陌尧了?”
年耀光幽幽叹息了一声,回身便跪了下来,“请皇上为臣做主,为给您管理后宫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娘娘做主!”
不待凤皇回答他,突听陌瑶淡然道:“敢问药方何在?”
凤皇朝旁使了个眼色,立即有人将药方送上。
陌瑶只看了一眼,便皱起了眉。
这上面的几味药确实是她去年所写的那几种,可这宣纸分明是今年新进贡的,便也符合他们所说的“上月初三”。
只是这药方上,还多了一味药。
原本这味药单独拿出来并没有毒,可若和她当初写的那几味药混在一起,便是足以要人命的慢性毒药了。
这时,给她送来药方的公公将另一张药方递给她,“这张便是小公子去年写下的药方。”
陌瑶拿来一看,两相对比,字迹确实一模一样,连她在写笔划“捺”时,习惯性地在最末端往上提一提,都分毫不差。
她不由暗暗惊叹,此人功力之深厚,当真害人不浅呐!
她并不打算让皇上传那位老嬷嬷过来和她对峙,因为她清楚,那老嬷嬷必定也被收买了。
可凤连情却未想到这一点儿,只听她急声道:“父皇,应该请当初调换了杨大人考卷的那位老嬷嬷出来对峙!”
凤皇应允。
在等老嬷嬷来的这段时间,内室的帘子被人掀开,一个年纪不大,大概也就三十来岁的太医从里面出来,径直到凤皇跟前,拱手一拜,“启禀皇上,娘娘的毒已经彻底根除,再无大碍!”
陌瑶看着那太医,突然说道:“从方才我便想问了,宫里有这么多太医,娘娘为何舍近求远,独独要我的方子?”
“奴婢方才也说了,娘娘是觉得您的方子好,效果不错,这才一直按着您给的方子服用。”
回答她的是年雪华的贴身宫女。
陌瑶不明意味地笑了笑,再不言语。
不多时,手脚上皆戴着镣铐的老嬷嬷被带了过来。
果然如陌瑶所料,那老嬷嬷矢口否认模仿过陌瑶字迹的事儿,并信誓旦旦地说道:“皇上,老奴自从被关在那暗无天日的牢里后,便早已决定改过自新,断不会再做有损阴德的事情。”
凤皇挥手让人将她带下去,再看陌瑶时,眼底闪着精光,“陌尧,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微臣,无话可说!”
陌瑶背脊挺得笔直,神色疏淡。
蓄谋已久的阴谋,任她再多做争辩,也是徒劳。
她甚至已经猜出了年耀光突然找她麻烦的原因。
派人暗杀不行,因为有天机阁的人在,那便只有设计陷害。
若是以王法治她一个死罪,就算天机阁派人来劫狱,这帝都城怕是也再容不下她,更容不下天机阁。
到那时,他们便再不能碍他的路了。
“好!”
凤皇站起身,朗声道:“陌尧谋害皇室宗亲,证据确凿,罪无可恕,即刻打下天牢,明日午时,斩首示众!”
陌瑶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嘴角勾起一道苦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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