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踏足而入,便是扑鼻的馨香,从家具摆设到器皿无不是精致到了极点。就连脚下,都是一寸黄金才能换来一寸波斯地毯。
咬着下唇,如行走在云端一般,缓缓走向姐姐身边。此时,她半依在踏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抚着怀中雪白的一头猫,染成了艳红的豆蔻让那肥猫如丝绸般闪烁光泽的皮毛衬托着,越发明艳动人。唇上噙了一丝鄙夷,笑盈盈向着自己看了过来。
“姐姐安好。”她垂了头,恭恭敬敬的行礼如仪。
“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尾音微微上扬着,带着天之贵女的骄纵和显而易见的轻蔑,“说吧,想来你找我也不是闲聊的。”
苦笑了一声,不错,她与她天差地别,她又能与她聊些什么呢?同住在一个府中,可她与她的生活却没有一点点交际。
“蕊儿特来给姐姐出谋划策。”她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低声对着她说道。
“哦?”一个带着不信的声音入耳,紧接着便是满满嘲讽的话语,“不错,论起勾引人的本事来,你还真有资格给我出谋划策呢。怎么,瞧着我便笼络不住自己的夫婿?你特来帮衬我来了?”
她强压着心头的怒火,低声答应了一句,“不敢。”这才继续说道:“姐姐和姐夫自然是琴瑟和谐,轮不到妹子来指手画脚的。妹子想说的是,自己的事。今日里听得明白,姐夫竟是怕姐姐一个人在府中烦闷,先要了妹子去跟姐姐作伴……”
她这里一句话不曾说完,便听见姐姐哈哈大笑了起来。“不错,不错!这个说法果然好听了许多。原来想要了你,并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怕我人生地不熟的,没个人陪着我,我闷着了!”
姐姐笑得恣意而张狂,她却是听得出其中的悲凉。一个女子,这才新婚燕尔,夫君便向着她讨要其妹子做妾,这种事,换做了谁心里都不会舒服的。
深吸了一口气,她一字一句沉稳说道:“我不想去王府,也觉得姐姐还是挑旁人作伴的好。因此上,来给姐姐出谋划策!”
她最后四个字咬得极重,想要让姐姐相信她们的立场是一致的。而显然姐姐的重点在另外的地方,“你不想进王府?”带着不可置信,每个女子都想嫁入王府的,这是身为女人唯一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
何况,她的夫君年轻有为,俊朗博学。竟是有人说不想嫁给未来帝王,还是这么一个如同丫头奴婢一般存在的小小庶女。
“是!”她深知现在绝对不能让姐姐对她的动机起半点疑心,所以答得又快又坦然,“我不想进王府。”
“为什么?”姐姐的声音中带着疑惑,坐起身来,怀中的肥猫见没了怀抱可躺,恼怒的“喵呜”了一声,自己跳下地,抖了抖身子,走向了隔断,才一瞬间的功夫,就被守在隔断外的丫头抱了出去。
“还请姐姐屏退众人。”她依旧低着头,带着几分厌恶看着鞋子上沾的几根猫毛。
片刻后,屋中只剩下了她与她两个人。姐姐才说了一句:“说吧。”她便几乎是急不可耐的抬起了头来。
眸中早已是波光潋滟,乌黑的眸子浸在一片凉凉的水波中,让人望之生怜爱之意。可这样的美景却偏偏是眼前这位姐姐最为憎恨的,愤愤的冷哼了一声,直斥:“做这等狐媚子样给谁看?我是打你了还是骂你了?”
心中一惊,连忙低了头,低声说道:“姐姐,我虽是出身没法与姐姐比较,可到底也是闺中女儿。也盼着有个人怜惜疼爱,能白头到老。王府并非妹子心中所愿,还请姐姐明鉴。”
“哦?”虽是同一个声音,但这个“哦”字却缓慢而悠长,显然是一面思索一面发出的声音,再出口的话语,已是缓和了几分,“可如今的局面,不但由不得你,甚至也由不得我。总不能你去跟他说,你不进王府吧?”
她刚要答话,却听见姐姐自失的一笑,“便是真的让你跟他去说,他也会以为是我威逼利诱,让你这样说的。不肯信是你真实的心意……”
冷冷的笑声又起,“这世上,哪怕是有几个臭钱的男人,还以为自己成了香饽饽人人喜欢呢。何况,他是皇子……”
微微闭了眼,垂下长长的睫毛,她接口答道:“是,姐姐这话说的不错。所以,妹子的打算,不是不进府,而是病逝与府中……”
“什么?”姐姐骤然喝道,这主意虽是与她的一模一样,可没想到这人竟然傻到宁可去死也不去王府享受尊荣富贵?
“自然不是真的死。”她再一次抬起头来,眼中波光尽敛只剩下一片干干净净的坚持,“妹子不想死,可也不想进王府去。所以,妹子求姐姐给妹子一个逃跑的机会。”
姐姐微蹙了眉头,不断上下打量着她,仿佛在判断她的诚意一般。带着迟疑又问了一句,“王府森严,你如何能够出得去?若是死了,也是要有尸体的!”
轻轻点了点头,对着姐姐说道:“想来姐姐是有办法的。这点子事还难不住姐姐。”
“可我又为什么要这样帮你?”姐姐看向了她。
“因为,我也能帮姐姐。”是笃定的口吻,“咱们姐妹都有自己的心愿,姐姐的心愿不碍着我什么,我的心愿也不碍着姐姐什么。互相帮上一把,让咱们姐妹各自如愿,不好嘛?”这是她第一次在姐姐面前展现自己的犀利。
虽是一段说的如同滚珠一般流丽,可心中到底攥住一把冷汗,手中的帕子捏的紧紧的,几乎要被她挤出了水来。
姐姐突然笑了起来,“这么说来,我竟是看错了你了。好,你且说说,你的心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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