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坐在阳台,因为在美国的生活习惯,很早就起来了,手里握了杯热牛奶在看新闻,其中一条是B市的人事变动,B市市委书记由凌文尧担任。这个名字我没什么印象,倒是和凌晨一样的姓呢。
林牧白大声的叫喊惊扰了我,连阿群也急急的敲门:先生,出什么事了?
我忙掀开窗帘进到卧室,应着说:我在!我在呢!
林牧白一把抱紧我,下巴抵在我的肩上,喘着气说:你个死女人,我还没起来呢,你一个爬起来做什么?
我心里微微一疼,回抱住他说:好,明天我醒了也继续陪你躺着,等你想起了我再起,这样好不好?
许是我的温柔让他极不自然了,捏了捏我的鼻子说:你一个孕妇,老躺着也不好。吃过早餐我们去散步?
我当然说好,年轻的时候他也时常带我去这里那里,也不管那些是不是我喜欢去的地方,去年再见,他生着病又忙着林氏的事情,除了那次带阿彦和我出海之外,几乎没有再带我们出去过。像现在这样的悠闲时光,那么难得呢。
小田送我们去的公园,林牧白的情况我还不完全清楚,所以不敢让他开车,想着等罗医生回来,要和他好好见一面,了解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
当然,近段时间要做的很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等林牧青的电话,等着他叫我回去接阿彦,就是荣家出面,也总要给林家一些思考权衡的时间。
从公园回来就接到真真的电话,仍然是快人快语:墨染染,你回来了也不吱一声儿,是不把我当姐们儿了还是怎么滴啊?
她的语气较之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显得飞扬了许多,又让我想起之前的那个张牙舞爪的宁真真了。当初我要离开J市出国的时候,她还在面临着爱情的选择,满是苦恼,现下看来,倒像是守得云开了。
我说:哪儿能啊?我才回来没两天,刚处理了一些事情,打算下午约你的,你倒是先打了电话来。
真真说:这叫什么来着,心有灵犀就是不点啊都能通。对了,墨染,听说林牧白回来了?
我顿了顿,没有立即回答。真真的消息灵通我不怀疑,可我怀疑她今天打电话来语气那般轻松是不是还和之前的事情有一定的关联,比如说,她和石浅华一同瞒着我林牧白没死的消息?
这么看来,我们见一面就很有必要了。我调整了语气:嗯哪,他没死,历尽艰难,回到我身边了。好几个月不见你了,不如下午约在港记茶餐厅,我们好好叙叙旧?
最后三个字我用了力,咬重了些。真真立即回答说:墨染,我,真不是故意的!好吧,下午四点,见面再聊!
林牧白问我是谁,我说:宁真真,我的闺蜜,也是你好兄弟石浅华的女朋友。我离开了J市一段时间,很久没见说很想念。你会不会累?会累的话我们改天再约她好了。
林牧白眉峰一挑说:莫小染,你知不知道这么问我很危险,嗯?
他自后背抱住我,宽阔的胸膛完全容纳了我,身体与身体之间只隔了不厚的春装,灼热而危险的气息开始蔓延。我失笑,这个男人虽然不记得以前的事,但性格作派倒是一点都不曾变过。
我连忙从他怀抱里滑了出来说:你累的话就在家里休息好了,我不会出去太长时间的。
林牧白在身后气得发抖:笨女人,你是想挑战我是不是?
我不敢跑太快,最后还是被他逮了回去。许是考虑到我们两人的身体情况都不是太好,并没有怎么折腾我,两人相拥着坐在阳光洒进来的房间里,很暖很舒服。
林牧白在睡午觉的时候,我去见的真真。她穿一件格子衫,利落的在下摆处打了个结,配着小脚裤和帆布鞋,这一看,活脱脱一个大学生,哪里像是二十六岁的轻熟女?
她的目光落在我的小腹上,一面关切的问宝宝,一面又无限惆怅的说:墨染,你和我一样大,你看你都快生第二个了,唉,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我推了推她:你要生还不容易啊?
我今天是来找她“叙旧”的没错,不过这么久没见到,也着实想得慌。想起之前她说的感情瓶颈,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做出抉择。
我说:只看你想和谁生罢了。生不生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儿嘛。
真真果然沉默了一小会儿工夫,然后才说:唉哟,生孩子的事可烦着呢,我才二十六,离高龄产妇还远着呢。
我说:你现在打算得怎么样了?是和元小斌结婚还是和石大哥继续走下去?
真真说:元小斌走了,去了新加坡,这辈子估计是不会再回J市来了。
看她说这句话,不无遗憾和惆怅,不知道在我离开J市的时候,她和他们又发生了怎样的事情,总感觉像我这样的朋友或闺蜜太不称职了,不禁微微自责。我说: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真真说:你以为你这段时间过得很好吗?我那点破事儿还来打扰你干吗?也没发生什么事儿,就物事人非是是休了。唉,别说我了,说说你,怎么样?
话题扯到这里来了,我就正好借题发挥了,伸手给了真真一个爆栗:宁真真,你瞒我瞒得我有多辛苦你知道不知道?啊?竟然在石浅华拿一瓶声称是林牧白的骨灰的瓷给我的时候,一声不吱,啊?竟然在我躲去美国的时候,一声不吱,啊?
我还有好几句要质问,真真忙求饶说:哎,我的错我的错!那啥,你是孕妇啊孕妇,经不起这折腾,来来来,快,快坐下,我细细跟你说行不?
我拉了拉衣服摆足了谱才坐下来,真真倒像个小媳妇似的给我拿点心,然后才把事情的经过都大抵说了一遍。当然,她所说的都是从石浅华那里了解到的。
当时林牧白把J市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也想通了要和我一起去美国接受卡尼尔大夫的治疗,但是因着荣家参与进来,把颜家一举击垮,整个事情闹得太大,林爷爷也闻到了味道便让人去查。一查之下,才知道林牧白竟然为了我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林家和荣家多少有些势不两立的味道,近三十年前,林爷爷长媳的娘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她的妹妹本来许定了陆家,但不知道陆慕宽从哪里带回来一个野丫头,要和她结婚,闹得陆家鸡犬不宁不宁,让方家也下不来台。林爷爷看在亲家的面子上,出面劝陆家,但陆家只有陆慕宽一个儿子,根本拿他没有办法。
到后来,陆家到底还是娶了方家的女儿,抛弃了荣家的女儿,荣家对林家也就不满,这两家的梁子就结下了。林爷爷知道我是荣家的孩子,越发愤怒,觉得我和我母亲荣芯一样不祥,会把林家闹得鸡犬不宁,所以逼着林牧白和我分开。
林牧白虽然和我签过了离婚协议,但因为深爱着我,希望和我走过最后一程,为了我的问题和林爷爷大吵了一架,引发了他的病情,一发而不可收拾,林爷爷便趁机把他带走,并让凌晨陪同罗医生和林牧白去了美国。
罗医生一直都知道卡尼尔大夫那边的情况,原本卡尼尔大夫是可以到J市来为林牧白做手术的,但因着去年十月份卡尼尔大夫深爱的妻子得了重病,无法治疗,卡尼尔大夫不愿出外诊;直到前几天才得到消息,说是卡尼尔大夫的妻子病情有所好转,卡尼尔大夫可以为林牧白实施手术。
很不巧的是,就在他们到达美国的当天,卡尼尔大夫的妻子离世!而卡尼尔大夫由于精神受到刺激也无法替林牧白手术,卡尼尔夫人的葬礼之后,卡尼尔大夫更是为其殉情。林牧白的病瞬间没有了半点希望。
那个时候我在疯狂的找林牧白,甚至对石浅华说会拿自己的生命当赌注。石浅华知道之后很为难。彼时林牧白的情况时好时坏,为了让我长痛不如短痛,林牧白授意石浅华对我做了那么残忍的事!
果然是林牧白!以他对我的了解,知道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所以特意交待石浅华说,骨灰是他偷偷拿给我的,而北京那边有林爷爷的吩咐,更是半点消息也不会透露给我,如此,就可以让我相信他的确“死了”的“事实”。
真真说:染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石浅华说,与其让你每天都活在痛苦中,和林牧白一样生活在无尽的绝望里,倒不如一棒子把你打死,活过来之后就是重生!
我咬着牙说:的确只有林牧白才能这么狠心。他爱也爱得狠心,痛也痛得狠心!做出这样决定的他,并不会比我好过多少吧。
我说:卡尼尔大夫死了,那是谁替林牧白做的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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