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倒像是罗医生的电话,我也没多想,就被阿彦拉着往茂密的树林里去了。
“妈咪,就在那里。你快跟我来。”阿彦估计以前住在小岛上,亲近自然,后来回了别墅,又回了林家一段时间,离自然是越来越远了,难得这次又来了郊外,看见小鸟就特别亲切。
我说:你怎么发现它的?
阿彦说:它的翅膀好像受伤了,我想把它捉起来,替它包扎一下,可是他跳着走得比我还快,就追到这里来了。
我说:呀,我们家阿彦真是个爱护小动物的好孩子!
这样的赞扬经常会给他,现在这句话说得却更有目的,我想消除掉他刚刚无意中看见的我和林牧白的争吵。
阿彦兴奋的拉着我说:妈咪,你能帮我捉住它吗?它再走下去,脚也会受伤的。
我说:好吧,妈咪试试看。
是一只小麻雀儿,怪可爱的。看到有人,受了惊吓,下意识的就振动了翅膀想要飞,但又飞不起来,两只细细的爪子颠颠颠的跑走,阿彦停下了着急的脚步,轻轻的说:鸟儿别怕,我们帮你包扎伤口,别怕~
他越走越近,我也想帮阿彦把小鸟捉住,便往前又迈了一步。
林牧白不知道什么时候追了过来,看见我,立即就变了脸色:莫小染,你站住!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大吼,还以为他对于刚刚我同穆流风的微信而生气,于是很不高兴的瞪了他一眼,正打算不理他继续往前,我已经被他推了一把,而我原本要站的位置,他踩了上去。
我手心都被摔破皮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第一时间看向阿彦,就见小家伙的脸色也变了变,像是没有明白过来,相爱的爹地妈咪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吵架了一样。片刻之后又回过神来,哭着说:爹地妈咪,你们骗人!
我瞪着林牧白,冷冷的吼:你发神经吗?你不知道阿彦就在身边吗?
林牧白说:是,我就是故意的,你还不快点去追他?!儿子有什么事,我拿你是问!
我觉得他莫名其妙,可阿彦跑走了,我顾不了得和他再理论,拔腿就去追阿彦,幸好,阿彦没有再往森林深处走,而是沿着来时的路回了营地。
一脸是泪的小人儿站在老师的身后说:李老师,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找妈妈。
李老师看看我,又看看阿彦,问:均彦这是怎么啦?
阿彦不肯说实话,光哭,闹着要回家。
我把他抱过来,扭着身子在我怀里挣扎。我说:阿彦,你先听妈咪和你说,你先听一下,等妈咪说完你再哭好不好?
我没有阻止他哭,他看到这样的情景,心里不适很正常,也很需要发泄。
阿彦想了想,点了点头,偷偷的瞄我的手心,我干脆摊开了手心给他看,上面被沙石擦破了皮,流了血出来,手心里一片模糊。
阿彦尽管不开心,可毕竟是个善良的孩子,执起我手说:妈咪不痛,妈咪不痛。
原本被林牧白那样狠狠的推了一把,擦破了皮的手心传来疼痛,我都没有半点流泪的意思,可被阿彦这样的童言稚语一安慰,我的眼泪就哗哗的滑落下来。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林牧白会这样的伤我,在我以为他有一些悔意的时候,在我以为我们的错过不过是造化弄人而非不爱的时候,他又一次让我改观了。
李老师说:均彦妈妈是不是很疼?你稍微忍一忍,我去拿药水过来。
很快就拿了药水过来,阿彦替我呼着,也忘记了刚刚的那一幕要听我解释了。
消了毒,上了些药,老师说下一个任务是,各个小组要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菜品是昨天出发前就备好了的,并且要求小朋友们要替爸爸妈妈打下手。
我们这一组的组长是林牧白,可他估计还在森林里忏悔对我的行为,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出现。其他家长问我打算煮些什么?我说我们带的是鱼,我煮糖醋鱼罢。
鱼是事先就腌好了,保鲜着的,幸好现在是冬天,气温本来就不高,鱼肉还算鲜美。我们六个家庭,一家煮一道菜,五个小朋友在一边帮着洗菜,阿彦估计是还没有从刚刚的事情当中走出来,一个人默默的走到正在烧火的小琳爸爸身边,说:叔叔,我帮你加柴吧。
因为是在野外,晚餐只能是挖一个洞,把锅放在上面,往洞里面添柴来煮熟。阿彦很快就弄得跟个小花猫一样了。
我们的菜都煮得差不多,打算开吃的时候,小琳妈妈问了一句:均彦妈妈,均彦爸爸回去了吗?
我在想,他估计是真的一生气就回家去了,于是笑笑说:家里有点事,可能是先回去了。
李老师觉得奇怪,估计是问了阿彦刚刚发生的事情,把我拉到一边说:均彦妈妈,你要不要打电话给均彦爸爸,确认一下他是不是安全到家了?你知道,这次是学校组织出来的。
我能理解李老师的担心,借了手机,按下一串号码,才发现尽管隔了这么久,尽以前都习惯拨电话簿里的号码,我还是那么清晰的记得他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起来了,并且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知道是我:莫小染?
我说:李老师让我确认你到家了没有?
那边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到家了!
我说:那好,我挂了!
林牧白说:你等等。
我说:还有什么事吗?
林牧白沉默了片刻说:莫小染,对不起!
我哧了一声,不作他答,我说:我们要吃晚饭了,我挂了!
他又叫了我一声:莫小染。
我不耐烦,刚刚才那样对我的人,怎么一转眼又这样缠绵悱恻的叫我?我受不了,我说:你到底有什么事,能不能一次性说清楚!
林牧白说:莫小染,我想了想,觉得穆流风也是一个不错的人,如果他是真心待你和阿彦的话,我会真心祝福你们!
我冷笑了一下:是吗?那么,谢谢你了!阿风一定会真心待我和阿彦!
我不留一丝余地,因为手心还在痛着,连着心脏的位置一并痛着。
我把电话按掉的那一瞬间,隐约听见他说:我爱你!
我把手机还给李老师,笑着说:李老师,我确认过了,他安全到家了。
当天夜里,我辗转反侧,和另一位妈妈及小朋友住在一个帐篷里,翻来覆去。眼皮一直跳,老感觉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一样。
阿彦许是白天累了,倒是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另一位妈妈和小朋友也进入了梦乡,我起身走到帐篷外面,因为冬天,几乎没有虫鸣。星星很孤单,只有几颗微微眨着眼。
究竟有什么事让林牧白那样对我,甚至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回去了,明明是他要和我们一起来的。我想不通,脑海中回放着他推开我的那一幕,手心里还有红药水的味道,为什么要推我呢?
就在我想不通的时候,隐约看见几道手电的光。
学校选择在这里露营,应该是和当地打过招呼商量过的,怎么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突然有人出现呢?我悄悄的朝他们靠近,就听有人小声的说:应该就是在这附近。他的地理位置说得很清楚,东经是XX度,北纬是XX度,你们再找找看,不要惊动了露营的人。尽管相信他的耐力,但还是必须尽快找到他!
有人说:队长,我们又不能喊,只能这样找……
队长说:你们一喊不就把露营的人都给吵醒了吗?到时候闹得人心惶惶的,对你们拆雷有帮助?
我惊得捂住了嘴,拆雷?这山上竟然有地雷吗?学校来这里露营不可能会出这种纰漏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就想到了林牧白,想也不想就拔腿朝他们跑去,一面压低了声音说:我知道他在哪里。
是一群穿迷彩的人,估计是附近的部队。看见我,都吓了一跳,队长说:你知道林先生在哪里?
林先生?他说的是林牧白吗?会不会是我搞错了。
我一面点头往之前的方向跑,一面胡思乱想着。
队长带领众人跟在后面,拨开半人高的荆棘,我看见林牧白依然保持着推开我之后所站立的那个姿势,一动不动。今晚有月,月光皎洁的洒下来,把他的发都染成了银辉色。我有一种错觉,这会不会就是我们的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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