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流风微诧异，眼里没有丝毫的兴奋之色，倒是拥紧了我说：小染，你别太激动，先安静下来想一想，好吗？
我仰起头，有些无理取闹：阿风，你不愿意跟我结婚了吗？现在是我在求婚呢。
穆流风苦笑了一下，把我拥得更紧，下巴抵在我的头顶上，叹息了一声。最后说：好吧，只要是你不后悔的决定，你说我们什么时候结就什么时候结。
我说：我不会后悔的，绝对不会后悔！
对于我提的这件事，穆流风始终没有多大的反应，他似乎在等我考虑清楚，却又什么开导、询问的话都没有。他要我一个人独立思考，要我自己做决定。
第二天阿彦放学回来的时候，神秘兮兮的说：妈咪，我能邀请我的客人住到家里来吗？
我一边替他把玩具归整好，一边说：是什么客人？你的同学吗？他的爸爸妈妈吗？
阿彦一本正经的说：妈咪，不是我的同学，是我的好朋友。他的爹地妈咪都去世了，好可怜的。
我愣了愣，阿彦还有这样的朋友吗？不是同学？
阿彦撒着娇说：妈咪，你就答应好不好？我很喜欢他的。
我说：在我们家住的话有点问题，你可以明天邀请他来我们家做客。
阿彦说：啊？我想他来我们家住耶，妈咪，我真的超喜欢他的。还有，我们家这么大，房间很多啊，或者让他住我的房间也可以，好不好嘛妈咪？
我手都快被他给摇断了，但我的原则在那里，于是重复了一遍：可以来家里做客，但是住下来的话，妈咪要先看一下他是什么人。
阿彦还要再说什么，我把他拎到浴室去，让阿群给他洗澡，又拿起了天毅店的业绩分析报告来看。天毅店开业一个多月了，恰好赶上了周年庆的高峰阶段，接着后续的圣诞元旦活动，业绩还算不错。不知道是谁用铅笔在扣点的地方做了标注。
我打给曲双，她说这份业绩报告穆总已经看过了，如果有什么标注的话，应该是穆总的意思。
因为我两天没上班，一些文件先呈给穆流风也是有可能的。于是拨了电话过去，问这个疑惑的地方。
穆流风说：现在是晚餐时间，又是下班后了，我们不讨论工作的话题。我在幸福街，你要一要过来？
我说：现在吗？你一个人？
穆流风说：嗯，现在，一个人。
他这样说话的时候，语气里弥漫着孤独。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昨天在冲动之下，向他求婚，可事情到了今天，脑子稍微清醒一些了，对于这件事又没有了把握。的确，我恨林牧白那样的自以为是，可我心里也很清楚，我只是贪恋穆流风对我的好，可我不能仗着穆流风对我的爱，就这样对他欲取欲求。
穆流风倒是正常得很，仿佛自动过滤掉了昨天我说过的话一般，而现在会和我说这些话，也像是酒意之后吐出的无心之言。心里的愧疚无以复加，我突然觉得前路很迷茫，我放不下林牧白，没爱上穆流风，感情的世界一塌糊涂。
我犹豫的时候，穆流风说：时间不早了，你在家里陪阿彦吧。我很快就回去了。
这样的他又清醒了几分。可他越是这样说，我越是觉得愧疚，几乎快要把自己淹没了，到底还是和阿群说了一声，开车去了幸福路。
不知道他为什么单单选择了来这个地方，是一家小酒馆，颇有一股古风，酒馆二楼一杆大旗垂下来，上面写着大大的一个“酒”字。
刚停好车，自外向里看去，穆流风孤单的身影印在了窗户上。刚要拾步上去，就见一个女人推开了这家酒馆的大门。
那个女人我见过，正是穆流风的母亲。如果被她知道，穆流风和我之间的事情，她会不会扑过来扇我一个耳光？
还是跟着上去了，因为他对窗独酌的身影那般孤单，让我的愧疚越发泛滥。
还没走近，就听女人对穆流风说：你看看你，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公司，公司也负债累累，自己自己也这副死样子。阿风，我之前就和你说过，让你跟我回家……
穆流风忽然打断她的话，怒吼：那里是你的家！
穆流风向来是个很有修养的人，他从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声说话，可眼下去对着他的母亲这样怒吼。
我抢了几步上前说：阿风，你喝醉了。又对穆妈妈说：伯母，阿风可能心情不是太好，您还是先回去吧。
这是第一次正面和穆妈妈见面，她打量了我几眼，最后看向穆流风说：阿风，你好好考虑，你爸爸的事……
穆流风又是一声怒吼：你没有资格提我爸爸！
我想，他现在估计不知道自己有几分的醉意，抱歉的朝穆妈妈说：他可能喝醉了，我先送他回去。
当下结了帐，开车送他回家。穆流风一直脸朝窗外看着，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猜想，他的难过除了和我有关之外，或许还发生了另外一些事情。
穆流风下了车朝我挥手，对我说：小染，你路上小心。然后要一个人走进去等电梯。虽然说话的样子正常，可脚步明显是虚浮凌乱的。
我把车停好，下去扶他。果然是喝醉了，身上酒气很重，身子也软软的朝我靠过来。出了电梯扶他进房的时候，感觉我的肩骨都要被他压断了。
穆流风喃喃着说：小染，我和你不能是单单纯纯的在一起吗？
我愣了愣，回答不上来。
他也不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了，进了浴室说：我去冲个澡，你先回去吧。明天公司见。
我忍不住问：阿风，你妈妈说公司负债累累是怎么回事？
穆流风说：我现在有点累，想洗个澡然后去睡一觉，有什么话明天到公司说好吗？
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穆流风，可又有哪里很不对劲。
我说：那好吧。然后要出门，回头看他进了浴室，又有些不放心，刚刚扶他，都显得没有半丝力气。
到底还是留了下来，想着等他洗完澡上了床我再走，毕竟他喝醉有很大一部份原因是因着我。
他的卧室干净整洁，没有什么需要我整理的。他喜欢看书，卧室旁边是一间小书房，里面有两个书架，一个博古架，书架上的书多为管理类的，也有哲理养生类。看来之前一直都是个很努力的人。
我看来看去，没有在他家发现任何的照片，或许是家庭的不和睦让他对于家这个概念都淡薄了。我在书房随意翻了翻书，又到阳台朝外面看了看夜色，又打了通电话给阿群，问阿彦有没有睡下。然后，穆流风还没有出来。
我去敲门，里面没有回答。我吓了一跳，用力敲门，只听见穆流风的一声轻哼。我把门推开，他估计是以为我走了，并没有上锁，就见穆流风躺在浴缸里睡着了。
他前两天才感冒，现在又这样躺着，我试图喊醒他，但喊了几次没有回应，我只能费力的把他拉起来，拿了浴巾将他被泡沫覆盖住的腰身以下裹了起来，扶着往卧室去了。我把他丢在床上，却因为用力太猛，被他一带，也压在了他的胸口。
我满面通红，撑着他的胸膛要站起来，却被他紧紧的揽住，一手扯过来被子，把我们两个人都盖在了里面。
我轻轻的叫他：阿风。
没有应答，他的呼吸渐渐均匀，像是就此睡着了一般。
我试图起身，又被他一把拉住。虽然喝醉了，却仍跟醒着一样有意识，他揽着我，不让我走，就让我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铿锵有力。
我以为这样的亲密又会像上次一样发生一些什么，还好，我只是虚惊一场，他什么都没有做，就是抱着我睡着了。
早上起来，他一脸紧张：昨天晚上我们……
我说：什么都没有发生，你别担心。又觉得这话实在不像是女朋友对男朋友说的话，愣了愣说：时间还早，我回家一趟，我们公司见。
回到家里，阿蛮听见车声，跑出来抱着我说：莫小染，你终于夜不归宿一次了。
这是什么损友？我往楼上走，就见林牧白牵着阿彦站在楼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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