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舅舅，打扰你了。林牧白现在遇到一件麻烦的事情。
我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荣耀沉吟了片刻说：小染，你别太着急，我会派人去处理的。
我说：好，那我等您这边的消息。
放下电话，我还是紧张得要死，事情完全脱离了控制，而且还是因我而起。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明乐来敲门说：姐，你这样焦虑也无济于事，你先喝杯牛奶，先睡一觉吧。
我接过牛奶，温热的杯子稍稍给了我一些安全感，我把牛奶都喝完了，过了一会儿便有了睡意。明乐接过我的杯子，替我掖了掖被角，俨然做着以前林牧白为我做的这些事情。
半睡半醒之间，我听见林牧白的声音，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压低着声音问明乐：小染是你的姐姐，你对她做了什么？
明乐无所谓的回答：她为了你担心得睡不着觉，我不过给她下了半颗安眠药而已，那么激动干什么？
在我的印象里面，明乐一直是一个温顺乖巧的孩子，他对林牧白、对任何人说话都是彬彬有礼的，可现在听起来，却完全是一副无关紧要、吊儿郎当的模样。
林牧白说：林明乐，你最好自己去自首。
明乐说：哥，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什么都没做过，倒是你，不只头一天晚上打了穆流风，第二天早上更是出现在他家公寓里。哥，你现在能出来，是托了多大的关系呢？我真是好奇，席诚怎么会放过你？
林牧白说：林明乐，你现在终于一点一点暴露出来了么？除了整个林家，你还要什么？莫小染？
明乐说：整个林家算什么？你就是送给我，我也未必会想要。要不是老头子临死的时候苦苦哀求，你以为我会愿意接那个费心费力的烂摊子？至于莫小染，我志在必得！五岁那年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她了，林牧白，你和她相识比我晚了那么多年，凭什么是你一直给她伤害、她却对你死心不改？
我以为我在做一场梦，这场梦太过于残忍，我对自己说，莫小染，你赶紧醒过来，醒过来。可还是没有很多的力气，也没有很清醒的意识。
拳风响起，紧接着传来明乐的痛呼，又是一声拳响，林牧白也闷哼了一声。
乱七八糟的响了一通，室内再次安静下来的时候，只能听见两个人呼呼的喘息声。林牧白说：林明乐，你就是只白眼狼。你忘了你十五岁被烧伤，变成弱智，半身瘫痪，是谁让你变成现在这样健健康康、事业有成的模样？你不知道回报，反倒变本加厉……
明乐也喘着气回答：是林家没错，可莫小染也因为我，在牢里呆了三年！我为什么要感恩？感谢你们把她丢到监狱，一问不问？笑话！反倒是你应该感谢我，没有对林牧青赶尽杀绝！
林牧白说：你把牧青踢出林氏，让他远走他乡，我不怪你，这是他咎由自取；可你竟然疯狂到设下这样的陷阱，就是为了在穆流风和我两败俱伤的时候，小染别无选择留在你身边。你真正了解过莫小染吗？了解过即便我和穆流风都不在，或者从来不曾出现过，她就会爱你了吗？林明乐，你做梦！
明乐说：我是不是做梦，估计你都看不到了，因为眼前这一劫，你就是使劲浑身解数也躲不过去。没错，我是疯狂了，我看见你和莫小染卿卿我我，我全身的血管就像要爆了一般。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有能力保护她的时候，在你抛弃她伤害她了以后，凭什么不能让我来给她温暖？我原本只是想给穆流风制造自杀的假像，让莫小染为他自责而动摇，我知道她不爱穆流风，但只要她和你有嫌隙，我就有机会！更何况，现在的林明乐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需要依靠拐杖才能行走，无权无势，要靠她和你们交换条件才能护得周全的林明乐了。
明乐喘着气：不过，我没想到穆流风并没有利用我给他制造的机会，反而让事情朝着另一方面去发展了。他对你的恨绝对不会比我对你的少，更何况还有他爸爸的命在，林牧白，答应爷爷以林家家族大业为己任的你，面对即将掀翻整个林家的势力时，有何良策？
林牧白咬着牙说：林明乐，你也是林家的一部份！
明乐说：我说不是就不是！现在外界有多少人知道我就是你们林家的亲孙子？充其量不过是十五岁时领养来的孩子而已。我不过是恰巧和你们姓同一样姓罢了。还有，我很期待在你一无所有，陷入官司的时候，莫小染会不会还在你身边？
林牧白气得咳嗽起来，明乐又说：忘了告诉你一件事，莫小染给荣耀打过电话求助了，不过我很肯定，在整个林家都快不保的时候，荣耀是不是会牺牲掉整个荣家，为了保你而和穆流风的新爸爸一决高下？
我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手心，想要立刻醒过来。可这个梦还是没有结束，我还沉浸在这样可怕的梦境里面。
明乐说：给你一次和莫小染最后相处的机会！哥，你好自为之！
听见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我听见林牧白咬着牙说：林明乐，既然你不肯去自首，我只能不顾莫小染的感受，亲手把你送进监狱！
我听见林牧白在打电话，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诚子，把这段录音交给法官。
席诚问：你早该如此了，我这边收集到的证据会一并送上去。
林牧白说：他毕竟是我弟弟，算了，当初他对席甜做的事情，我替他说对不起。
席诚说：阿白，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还说什么对不起，那是甜甜咎由自取，还要多谢你送她到海外疗养院接受治疗，现在她快要和正常人一样了，还遇见了一个外国人，上次打电话给我，说是正和他交往呢。等这件事一了，我们三个人再好好聚聚，石浅华这小子还给我打了两个电话呢，你快点回给他，免得他一担心又闹出什么乱子来。
我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头晕晕沉沉的，做了一个晚上的梦，且都是噩梦，不过睁开眼看见我身旁躺着的人的那张俊脸时，我的头脑一下子清醒过来。捧着他的脸颊问：林牧白，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没事了吗？
男人被我吵醒，发出不满的嘟哝声，一把揽住我说：我好困，让我再睡会儿。
看他的确一脸疲倦的样子，我也不忍心再吵他。由得他抱着，睁着双眼想像着荣耀出面果然是不一般。
林牧白调整了睡姿，半个身子压在我的身上。
我推他：不是很困么？还动手动脚。
林牧白说：是啊，我不止困，还很饿，让我吃饱了再睡好不好？
我推着他：醒了的话就告诉我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
林牧白丝毫没有停止手里的动作：什么事情？
我说：你被带走去例行配合的事情啊。
林牧白说：不就是例行配合么？配合完了就回来了。现在该你配合我了，嗯？
身上一凉，衣服被他脱去，精壮的身子压了上来，低低的命令：好好配合，知道吗？
下楼的时候没看到明乐，倒是手机里面收到一封他的短信：姐，我今天早上出去晨跑，遇见一个女孩子，对她一见钟情了，姐，我要去寻找我的幸福了，昨天和我哥谈过了，林氏会由他接手，他不去部队，你们就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啦。新的一年，祝你和我哥还有阿彦，万事如意哦。
我看着手机屏幕傻笑，林牧白过来拥着我说：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我说：明乐啊，终于开窍了，竟然遇到了一份一见钟情的爱情。
林牧白说：莫小染，我们算不算是一见钟情？
我说：我们？不算吧？不过，林牧白，穆流风的事情真的和你无关么？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家门口，还被监控拍到？
林牧白说：那天早上我和阿彦踢完球要打电话给你，才发现手机不在家，估计是那天送穆流风回家，把他丢在床上的时候掉在他家了。所以就去找了。
我说：那你到的时候，他还醒着吗？
林牧白说：应该是醒着的，他来替我开了门，我拿了手机离开的时候，看见他又倒回去睡了。怎么了莫小染，你好像有事情忙着我？
我说：没有，哪有事情瞒你？不过，你现在真的没事了吗？
林牧白捉住我的唇亲了一下说：还说没事？
我只得把穆流风那边的情况和他说了一遍，就见林牧白沉着脸说：莫小染，你胆子肥了哈，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老公被人误会成蓄意杀人犯，你很有面子么？
我说：不是，我一直都相信你不会做那种事情，所以想着能不能找穆流风问个清楚，可那天从医院离开之后，我就找不到他了，再然后你就被他们带走了。昨天晚上我给他打电话，他说找到嫌疑人了。他突然回了北京还和他一直排斥的母亲生活在一起，难道不是想借用他新父亲的身份让你一蹶不振么？林牧白，你不知道，我都快吓死了。
林牧白说：傻女人，告诉我，你还找了谁？
我说：我舅舅荣耀，昨天明乐从警局回来，说上头压得紧，不让他看你，我只能给我舅舅打了电话了。
林牧白说：那是席诚布的幌子，目的是为了找别人不经意间泄露出来的破绽。你知道吗？穆流风的确不是自杀，已经找到人证了，是有人故意买凶杀人。
我说：谁和穆流风有那么深的仇恨？
林牧白说：他做生意得罪的人也不少，估计是哪个生意上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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