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调兵处后,段轻月淡淡说上一句。
他晓得白卿酒得了那制蛊人相貌姓名后定是要去寻,而最快的法子便是去问北狄国法师。
白卿酒驻足,“为何要回避?你们的确有些不愉快?”
段轻月话语浅淡,面上一派淡然,“倒不是不愉快,只是这个法师不喜欢见我在你身边。如今你既是有事情要向他寻问,或许应该顺顺他意。”
“北狄国法师不是这般仗势之人。”白卿酒几乎是下意识这么开口:“本王要你陪着一起去,你不想去?”
音落,段轻月轻笑一声,“你都开了口,我怎么有不去的道理。”
迈步向前,白卿酒忽然想到:“以前每句话里你都唤我为‘梨王’。”
言下之意便是现在他对她的称呼随便了很多,时而称梨王,时而唤你,更是还喊过她名字。
“不好吗?”段轻月轻声问:“一直以梨王相称,或许明日你便又对我有了防备。”
闻言她亦是不由得一笑,“段轻月,你对本王是不是已经十分了解了?可本王对你,还什么都不知道。”
忽略前面那个问话,段轻月直接答:“若你想,我随时可以将我的事情全部告诉你。”
“不着急。”她瞧着段轻月的眼神也别有深意,“等本王手刃了杀害山君的凶手后,自会找你问清底细。”
“好。”段轻月浅浅应声。
两刻钟之后,两人在祭祀台前寻到了箫清绝。
箫清绝正为台上的青樽添上新酒,又盯着北狄国信封的神灵看了良久之后才转身,这会才发现他们已经在身后良久。
“梨王可有线索了?”箫清绝还是清冷出言。
“竹斯身在何处?”白卿酒单刀直入。
闻言,他便眉头一蹙,好似有些为难的样子。
见他不语,白卿酒不由得就是一声讥笑,道:“法师当真是要袒护那个制蛊人了,为了什么?”
“若是梨王寻到了竹斯,是要取他性命吗?”箫清绝问了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她答:“山君死时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本王会十倍奉还给这个制蛊人。这个回答,法师满不满意?”
箫清绝眉眼之间更是紧蹙,“梨王心中的怨恨,何时变得这么深了?即便竹斯不是真凶,梨王也要残忍将其杀害不成?”
“法师忘了,山君死于蛊毒,竹斯是北狄国中唯一用蛊之人。”段轻月淡淡开口道上一句。
“这并不能证明他就是凶手。”箫清绝坚持。
“如此说来,法师是要与本王作对了。”白卿酒的话语骤然冷去,眸中神色简直凌厉得瘆人。
下一瞬,一声通禀声在此响起,说的乃是竹斯已经在外边侯着了。
通禀人话音才落,白卿酒便向着外头而去,箫清绝亦是迈步却被段轻月拦下。
“唤他进来。”白卿酒开口。
通禀人看向被拦住的箫清绝,一直到他点头,这通禀人才将竹斯带进来。
终究还是不愿拂了她的意,不管她想做的是什么事。
竹斯一被带进来,白卿酒便直接夺了箫清绝手中长剑。
利剑出鞘,架在竹斯颈脖上,一瞬间这间屋子内敛了所有声音,只有被吓坏了的竹斯传出厚重的呼吸声。
“你杀了人。”她冷冷出言。
竹斯一双眼瞪得老大,两手微微抬起一动不敢动。
而就在听到白卿酒这句话后,竹斯眸中居然徒增一分笑意,将他阴沉的面目显得万分狰狞,“杀了人……死了?真的死了?”
闻言,白卿酒眸中一狠,就要直接划了他颈脖,却是在下一瞬被箫清绝扔出的羽令骤然打掉了长剑。
竹斯被吓得往后一摔,坐在地上只愣了一瞬便笑开,笑声嘶哑又狰狞。
“你做什么?”白卿酒侧身向后。
箫清绝往竹斯那处去,正好将他挡在了身后,道:“事情还未问清楚,梨王草率就要杀人?”
“法师没听见他方才说的么?你觉得他当真什么手脚都没对山君做?”
箫清绝微微向后看一眼做笑不止的竹斯,也就只他一人明白竹斯为何在此时还笑得出来。
竹斯是个十足的制蛊疯子,自从他接过家族重任成为北狄国的制蛊师之后就一直在研究不同的蛊毒,有无毒的,却也有剧毒的。
就在山君来北狄国的前一天,竹斯找了箫清绝,说他又研制出了一种能让敌人在顷刻之间毙命的蛊毒,说是第二日要拿来给他看。
那时候箫清绝便已经拒绝。北狄国虽擅用蛊毒,却不用夺命的蛊毒。
可就在第二日,山君来了北狄国,最后因蛊毒的作用身亡。
一开始箫清绝怀疑过是竹斯太过疯狂,所以在山君不留意之际将毒下到了他身上。
可事实证明,山君毒发之际,竹斯正与箫清绝刚刚在北狄国碰面。竹斯根本没有时间去害人。
出于这个原因,箫清绝不想白卿酒错杀了人,却也还是怀疑山君之死是否与竹斯有关。
“梨王可否信我一次,将竹斯交给我来处置,我定会给梨王,给梨山一个交代。”箫清绝话语真挚。
白卿酒知道,他不会说谎,也正直到不会包庇任何一人。
但,最有可能是凶手的人就在眼前,要她怎么说放过就放过?以她的性子来说,是不可能的。
白卿酒执意,拾起长剑便要穿了竹斯的喉,可箫清绝却还在为他挡。
她这一剑正好刺在箫清绝手臂上,若不是见箫清绝要挡她立马转了剑锋,现在被穿喉的怕就是他了。
箫清绝闷哼一声,捂住流血的伤口,看得白卿酒眉间隐隐一蹙。
“梨王信我一次。”他重复一遍。
白卿酒眸中竟是凌厉,瞧着这么不要命阻拦的箫清绝,一向狠心的她竟也有一丝动摇了。
手中的剑没有再指向谁,半响之后,她扔了剑,一句话也不说便往外走。
段轻月神色淡淡跟上去,途经竹斯身边之际,竹斯竟是不由得往他面上瞧了一瞬,眼瞳当即一怔。
不过只一瞬时间而已,段轻月便也消失在北狄国中。
追上白卿酒,关于方才发生的事,他什么都没说。
低气压持续了半路,最终白卿酒还是向他开口:“本王应该信法师一次么?”
这还是她第一次拿不定主意,向除山君以外的人寻求意见。
段轻月答得浅淡:“离开了北狄国,留了竹斯的命,难道不是已经说明你选择相信他?”
“本王……可是做错了?”她眼眸一抬,眉眼之间已然蹙起,瞧着他。
段轻月眸中噙着一抹温暖笑意,伸手为她抚平这蹙起的眉,道:“你没做错。”
“只不过,唯一不应该做的就是离开了北狄国地界。”
“嗯?”
“只有留在敌人身边,才能看清敌人的心思。”段轻月浅言,“今晚,我们在这周边寻个住所。”
夜间。
今夜下了场大雨,外头的空气中夹杂着泥土气息很是闷人。
北狄国地界内。
竹斯站立不安,来回走动,像是在等什么人来。
而片刻之后,当一个身穿一袭黑衣,带着银色面具之人出现在夜色中时,他才稍微安定一分。
立刻上前两步,竹斯盯着这张银色面具,开口:“死了,那人真死了!我的蛊毒终于成功了!”
竹斯笑得恐怖,甚至连站稳都很困难,也不管面前的面具人是什么情绪,总归他难以控制这喜悦的心情。
“可以把蛊毒还给我了吧!”竹斯笑够了之后伸手问面具人要他研制的蛊毒:“我们合作愉快,日后我有了新的蛊毒再行合作!”
神秘人沉默一瞬,交了个锦盒在竹斯手中。里面装的是这杀人蛊毒。
竹斯又咧嘴笑开。
可就在他转身要走的这一瞬间,一道剑光闪现,让竹斯一下顿住身形,下一个动作只有倒在泥地之中,再发不出丝毫声响。
神秘人拾起锦盒,走进暗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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