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昀倒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还很是兴奋。相反,白卿酒却担忧很多,浅淡的脸色不自觉便笼上了一层犹豫神色。
才离开少昊国不远,灵昀便要休息一下,实则是看她太过担忧,想让她放松一下罢了。
但,这举动自然是免不了要受到白卿酒的吐槽……
白卿酒有意无意往他面上投去眸光,似乎在说:你这个大男人体力怎么这么差……走几步路就要休息一番,可不就是在拖她后腿么……
灵昀晓得她这种隐隐打量的目光是什么意思,这会却是安生得很,不与她用眼神抬杠。
实际上,灵昀是想看看她能忍他多久。
事实证明,在他过分的在一个时辰内休息了五次之后,白卿酒终于开口了:“你觉着以这种速度,我们从东荒到西荒要十几天?”
灵昀“噗嗤”一声就笑开了,“白卿酒,你终于肯说一句话了啊。”
他这么一说,她才意识到从东荒少昊国出来之后,这一路上她还没说半个字,更别说是一句话了。
顿时明白灵昀的用意,也晓得他这么做纯属故意的……
白卿酒佯咳两声,将坐着休息的他拉起来,道:“起来,走了。”
“好,好。”灵昀佯装拧不过她,给自己一个顺理成章起来赶路的理由,语气之中满是宠溺意味。
灵昀不故意拖延时间之后,两人脚程加快了不少,途中买了两匹好马,于是只用了半日时间便赶到了西荒边境。
“绕路走吧。”
两匹马驻足在边境处,白卿酒主动道:“他们都在西荒,我们这般大张旗鼓进去,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
显然,白卿酒说的“他们”指的是箫清绝和段轻月。
“古籍中记载神明之镜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是西荒,我们若不进去,怎么找?”灵昀道。
瞧一眼梨山的方向,白卿酒垂下的手微微紧握,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不从这条大道进去,不代表我们不进去。”
“你还知道小路?”灵昀表示很新奇。
白卿酒白他一眼,却是认真道:“跟我来。”
等真正到了小径那处时,灵昀不由得侧了视线去看她,开不出玩笑了。
因为,这里是梨山。
“这里……”瞧着石化的梨山,这里一点生气都没有。从前繁荣的梨山此刻只是一座石城,一座死城。
倒是有一样东西未曾石化,是山顶的梨花。可,以素白的梨花衬着这番石化的梨山之景,才更显凄凉。
“你许久没来了吧,我也是……”白卿酒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敢迈出这一步,向着石化的人像而去。
这些本该是她的子民,现在却成了石头,或惊恐或无助。除了她,没有人逃过了那场劫难。
“原以为我这辈子都不敢再看到这副场面……”白卿酒瞧着她曾经的梨王之座,“但我终究是要回来的。逃不了。”
灵昀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让她心中好受些,只也上前几步到她身边去,开口:“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想了,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我们现在也都还有补救的机会,没关系。”
听着他的话,白卿酒的眸光却是不由得一沉。
身边的人安慰她,她感激。可,她打从心里有的只是自责内疚后悔罢了。
“走吧,梨山中有小径可进入西荒主界域。”说着,白卿酒先迈步带路。
“白卿酒。”灵昀并未迈步,先唤住了她。
白卿酒回身,“嗯?”
“没关系的。”灵昀瞧着她的眼,话语异常真挚:“没关系的,一切都没关系的。”
“嗯。”她眸中露出一抹笑意,“我知道了,小家伙,走吧。”
灵昀撇撇嘴,“就许你再这么喊我一次啊……下次可不能这么喊了。”
“知道了,小家伙。”白卿酒故意逗他,果真逗得灵昀奋起脚步就往她这处来。
山顶上白梨飘落,埋葬一切过往吧。
她的歉意与内疚便用此生来还。
从梨山小径进入西荒主界域的时间并非消耗太多,眼下两人已经到了西荒主界域中。
不过,两人是从小径来的,遂出来的地方也是西荒偏僻处,四周都是些小山村落。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太快被段轻月和箫清绝发现。
瞧一眼天色,灵昀道:“我是说真的,现在的确应该找个地方休息休息了吧。”
天色已晚,这个时节又是西荒狼群出没之际,加上以前段轻月那处还有猎狼的习惯,总归出于各种考究,是该先找个地方落脚,过了今夜再说。
“找住所这种事情,应该你出马才对。”白卿酒说着上下打量他一番。
这般风流倜傥的公子出现在哪个姑娘面前,姑娘们都会抢着让他留宿一晚的吧。
灵昀会意,倒也不是很抗拒这个提议,道:“那就走呗,先出了这小山头再说。”
然,两人没走出多远便听见了一阵呻吟声。
走近一看,是位背柴的老婆婆坐在山坡处,揉着腿脚正无奈。看样子,这婆婆是上山砍柴时崴了脚。
白卿酒一推搡灵昀,眼眉一挑,开口:“我们晚上有落脚之处了。”
灵昀鄙视她,“卑鄙,帮老人家是应该的,你居然在留宿上面做想法。”
“难道你今晚可以睡在野外?”
“咳……那倒也不必了。”
说着灵昀先上前一步,“老婆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他故意很是明显的看一眼老婆婆崴了的脚,问:“是崴脚了吗?我们正好也要出这山头,您告诉我们您住在哪,我们送您回去吧。”
老婆婆见灵昀很是面善,这一番话说得又十分讨她这个老人家暖心,很是感激道:“谢谢你啊小伙子,婆婆老了不中用了,上山背个柴也做不到,哎,老喽该去见阎王喽。”
灵昀背上老婆婆,白卿酒便走在一边提起柴火。
灵昀道:“婆婆可千万别这么说,年纪大了本就不该出来受累,在屋内吃吃喝喝休息就好了,怎么还出来打柴呢?”
听着灵昀的话,白卿酒不免抿嘴偷笑。想来这小家伙什么时候说话这般温顺了?
老婆婆叹气不止,“我们村子里的壮丁都染病了,小孩子也不舒服,只有我们这些该死的老头老太婆没得病,要是我们不出来打打柴,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白卿酒听着觉得奇怪:“婆婆知道他们染的是什么病吗?”
“知道跟不知道都没什么区别啊。”老婆婆的话语满是苦楚:“姑娘有所不知,我们这一带村庄中没有一个大夫,大家生病都靠上山摘草药,可是这个病不管吃多少草药都没用,也没人能帮帮我们,我们就只有等死一法啊。”
老婆婆说着抹眼泪。
灵昀心善,一听有这种事情,他便坐不住了,立刻应声下来:“婆婆别担心,我们既然来了就一定会帮您的。”
音落,白卿酒瞧他一眼。就在灵昀反应过来此行的重点之际,白卿酒已经开口问了:“听闻两荒之主素来体察民情,为何村庄没有大夫的事情,两荒之主那处没个安排?”
一听她说到了段轻月,灵昀便满脸的不悦。
老婆婆苦着脸道:“姑娘啊,两荒之主神圣无比,每天要操心的事情成千上万,又怎么会知道我们这种偏僻之所的情况?我们不求能得到两荒之主的庇佑,只求能多活一天啊。”
听老婆婆的言语,即便是这种偏僻的村庄中的人对段轻月也是格外尊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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