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这么说是真的在讽刺段轻月城府深计谋高,还是只想单纯的从楚亦这里确定他是不是活下来了。
听着白卿酒的话,楚亦眸中的恨意越发明显,若非他亲眼所见他家荒主先前对白卿酒的确十分在意,这会他已经已经果断杀了她了。
“说这种话,你就不觉得过分吗?”楚亦几乎是咬牙开口:“荒主自有一番野心大计在,可他却甘愿以负罪者的身份被你所杀,让你顺利毁掉神明之镜,而此时此刻你却怀疑这一切都是荒主的另一重阴谋?呵,白姑娘,先前你针对荒主刻薄就算了,但现如今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那便多谢了。”白卿酒接上他的尾音,不管是话语还是神情都显得再淡然从容不过。
她道:“段轻月作恶多端,若这回真是没有任何算计的死了,也算是赎罪了。”
楚亦上前一步,极力压制他欲拔剑杀了面前这女人的冲动,道:“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荒主暗自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都视若无睹的吗?”
“他的付出便是让我梨山一族全数石化七十载吗?”白卿酒心绪不平了,“还不止是七十载,神灵帝江降下的惩戒谁都不知道有不有可能解除,若是无法解除,便是他一人毁了我整个梨山一氏。这便是他为我付出的?我可感谢不起来。”
楚亦沉声开口:“白姑娘只知道你所看见的事情,却从来不知道荒主承受了什么。”
“白姑娘以为七十年前荒主将所有的过错都过度到梨山一氏上了吗?以为神灵帝江会这般轻信他言而不惩戒荒主吗?”楚亦紧紧蹙眉,“是,荒主本可以逃开帝江对他的惩戒,可一想到或许他过得惨一些,你可能就会回大荒一次,所以他才对帝江之后的惩戒不逃不避,所以荒主才成了那该死的负罪者,成为了与神明之镜共生死之人。”
这些事情,也只有楚亦一人知道罢了。
也正是在段轻月开始重用楚亦之初,他得知的。
“呵,与我何干?”白卿酒负在身后的手已经紧紧相握,指甲陷入手心的疼痛感只会使她更加清醒而已。
听他这么说,原本满是愤怒不平的楚亦忽然间便失望了,眸中的恨意消退,有的只是失望透顶。
“我原以为白姑娘是个值得深交的好友,却是不想你的心比石头还硬。”
“这话,你不该对我说。”白卿酒开口:“是何人将我逼到这一步的,你该知晓。”
“白姑娘说荒主毁了你梨山一氏,所以你恨他,但现如今你做的事情与当初荒主的所作所为又有什么区别?”楚亦道:“荒主身死的消息甚至用不了两天就会被大荒中各个界域之主知晓,大荒之中满是界域之主的眼线,白姑娘曾是梨王难道还不清楚这一点?”
“届时,西荒与北荒怎么办?”楚亦话语很是逼人,“没了荒主的镇守,西荒北荒便是两块砧板上的肥肉,谁都想来分一杯羹,届时这里的两荒子民怎么办?又是战火不断民不聊生,这就是白姑娘想看到的?”
白卿酒不言。
楚亦道:“白姑娘是为了梨山才这么做的,当初荒主又何尝不是为了大言山才那般做?七十年过,此时此刻白姑娘不过是在做荒主曾经做过的事情罢了。只是如今的白姑娘更狠,为了梨山,将要牺牲的是两荒子民的安宁。”
她懂,她都懂。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一切都晚了。
楚亦后退一步,拔出长剑插入黄沙之中,“今日我拔出这把剑,便当作已经取了白姑娘的性命,日后若再相见,必是仇敌两方,只有杀伐。白姑娘好自为之。”
音落,楚亦决然转身离开。
他将段轻月看得那般重,而她却……她知道,以楚亦的本事,要取她性命易如反掌,可今日他放过了她,或许是当作给段轻月一个交代。
楚亦走后不久,灵昀便回来了。
他一眼就看见了她负在身后紧紧相握的手。
抓过她的手,手心被指甲抓出的伤痕格外明显。
“白卿酒,你到底是怎么了?”灵昀心疼得很,“手都成这样了,还不觉痛?”
“没事。”她抽回手,淡淡应声。
灵昀瞧着她,“你们方才说了什么?那小子欺负你了?”
白卿酒佯装一笑,“我会这么容易就被欺负吗?别多想了,继续赶路吧。尽快去鬼海,也就能尽快对这一切做个了结。”
两人从黄沙之地去到城镇上时已经到了黄昏之际。
白卿酒本想接着赶路,但灵昀坚持要在这休息一下。嘛,这次倒不是他走不动了,而是觉着她的状态实在是不对劲,所以想让她休息休息。她若执意不说究竟怎么了,那给她点时间静一静也是好的。
在客栈落脚,白卿酒才与灵昀分别进了各自的房间,她便想到这小家伙将长剑落在柜台那处了。
她欲去寻来,一到柜台那便听到了一个让她心中一沉的消息。
“听说了没,半个时辰前,西荒的边防线被破了,不知道是哪个界域之主已经闯进了西荒。”
“不用担心,咱们的两荒之主本事大,谁来都是送死。”
“你还不明白啊?若是两荒之主在的话又怎么会让人破了西荒的边防线?边防线可是一方领土的最后一道防线啊,这不就摆明了我们西荒要任人宰割了吗。”
“那,那两荒之主为何不在?”
“有流言说,两荒之主昨日离开西荒大殿后便再也没回来过,西荒大殿如今正乱成了一团,两荒之主怕是出了什么意外……”
“不会吧?若是两荒之主出了意外,那咱们西荒不就,不就没有任何保护屏障了?才安定生活了七十年,难不成又要起战乱了?”
“这谁说得准,大荒之中的事从来都只有那些个界域之主晓得,我们这些寻常百姓能多活一日是一日,就盼着能多几天安宁日子过啊……”
边上那一桌众说纷纭,满是担忧。
白卿酒良久没有迈开步子,当真没想到段轻月失踪的事情会传得这么快。看来大荒之中真是布满了各界之主的眼线啊。
握住长剑的手一紧,她选择无视。
西荒北狄国中。
他界军队已经攻破了西荒边防线,两荒之主段轻月不见身影,便只有西荒大国北狄国来挑起守护西荒子民的重担。
箫清绝与清女意见相合,纵使七十年前的灾祸过后北狄国的兵力训练已经大不如从前,但如今西荒有难,北狄国义不容辞要冲在最前面。
会由箫清绝亲自领兵去阻挡所谓的来犯者。
清女为他披上战袍,将佩剑交到他手上,清浅开口:“法师此去,一切多加小心。”
“嗯。”箫清绝应声:“北狄国中的人心,还需要你来稳定。”
“清女明白。国中之事清女会打理好,子民们都相信法师能镇守西荒,平安归来。”
瞧一眼外边似乎要大变的天色,箫清绝即刻出发。
半刻钟过,天际已经有电闪雷鸣之象,不出一会,倾盆大雨落下,很是阻挡箫清绝军队的行程。
前方探兵来报,“禀告法师,来犯者驻足于西荒边境暂且无任何动静。”
箫清绝疑惑,驻足不动,这不该是来犯者会做的事。
探兵接着说:“雨势极大,属下虽没看清楚,但约莫能确认有位女子拦住了来犯者的军队,此刻仍在僵持。”
“女子……”
箫清绝猛地蹙眉,一瞬之后立刻御马先行一步。
在西荒边防线处,雷雨交加之下是一派浩浩汤汤的军队之势,放眼望去尽是红色的满月旗帜在半空飘摇。
这是南荒的旗帜。
而独身站在这千万军队之前的那位女子,丝毫不怯,凝了眸光魄力开口:“我是梨山之王白卿酒,此刻镇守西荒北荒两荒安宁,若有犯其安宁者,我以华胥神氏后裔之名在此立誓,必诛其界分崩离析,再无一日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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