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众人已经被强制送出了西海,站在西海边缘,连这处界域的边境都很难再靠近。
是海神用神力阻隔了他们。
可,眼下站在这里的人,独独没有栀若。栀若不会出来了,大家都知道这一点。
白卿酒瞧着西海,垂下的手紧紧握拳,心绪久久难以平静一分。栀若死了,她很确定这一点。
可,她分明不用这么做的,白卿酒可以帮到她,只要她再耐心等等,只要再等等就好了……
白卿酒在责怪自己,明明已经知道了所有真相,可为什么还没能帮到栀若?甚至,她连栀若的命都没保住,竟是还妄想能解开那份被尘封了已久的心结。
见白卿酒的视线一直锁在不平静的海面上,箫清绝侧首恭敬又淡淡道上一句:“对栀若界主来说,或许这才是她想要的。”
是箫清绝放栀若离开的。想必,是栀若的言语打动了他。箫清绝就是个心软的人,其实他知道栀若想要做什么,也知道最坏会是什么结果。
但,他还是放栀若离开了。因为他也并不是一个刻意勉强他人之人。他知道怎样才是栀若最想要的结果。
其实,大家都知道栀若想要什么,也都明白只有了结一人的性命才能彻底将此事终止。
只是大家都不想让栀若离开,不想以栀若的性命来解决此事。
白卿酒不言,却已经不知道在心中暗叹了多少次。一想到她连她母君友人的性命都没保住,她百年无比自责。
但她也知道,现在并不是她自责的时候。
转眸去看同样站在西海边缘一动不动的魑魅,白卿酒调整了心绪后才开口:“你的界主,不会感到后悔。”
魑魅沉默了一瞬又是一瞬,最终从腰间掏出了一块令牌。
是鬼面令牌。是鬼间谷的东西。
“我应该早点想到这一点的……”魑魅的声音很沉很沉:“在界主将这块令牌交到我手上的时候我便应该多考究一分……可我,当时只是信她是想将令牌暂时放在我这里保管的话。”
原来栀若早就做好了要永远离开的打算。
白卿酒心中更加不是滋味,却更是要故作冷静道:“栀若界主既然将令牌交与了你,便是希望你能好好在鬼间谷待着,带领鬼间谷永世安宁吧。”
魑魅将手中令牌握紧一分,眉头已然紧蹙到了极致。
“我们要离开了,保重。”白卿酒向魑魅道别一句便往回走,箫清绝在她身后跟上。
白卿酒脚下步伐很快,像是想尽快逃离这个地方一样。
她从出生之后便再没见到过母君,所以从来不知道与母君分别的滋味是什么。但,在与栀若这个温柔的人相处之后,她似乎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很难受很难受,可却要将这份难受死命压下去。她告诉自己,这已经是再无法改变之事。
不管是谁再怎办难过,都不会改变一丝一毫。
箫清绝在她身后,视线一直锁在她这处,一言不发,只留出时间给她好好平复心绪。
两人没有再进鬼间谷,大家倒也算是很有默契,灵昀一行人也已经离开了鬼间谷,此刻正在鬼间谷边界等着她和箫清绝。
白卿酒压不住面上这分低沉的神色,好在这一次灵昀没有像先前那样毫无顾忌的冲来就问她为何是这样,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之类的话。
或许,栀若已死的消息已经传到鬼间谷中了吧。
灵昀瞧着白卿酒,犹豫了一会才轻言开口:“没关系,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办到的。”
灵昀竟是在安慰她,让她不由得浅笑一声。
灵昀继续道:“虽然说我也不甚能理解为何要这般做,但既然是当事人自己的选择,想必这样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在我们看来是没帮上忙,但对他们而言,便是一种成全。”
听灵昀说着这般认真的话,夏侯翎不由得侧了视线去瞧瞧他。
这可与前些时候吵着闹着要去西海找白卿酒的那个冲动灵昀全然不同啊。
“我们走吧,此次耽误了不少时间。”白卿酒没有继续灵昀的话题,她不确定此刻若是再谈谈栀若的事是否还能平静情绪。
众人也都明白这一点,很是默契的往远离鬼间谷的方向去。
比司道:“顺着这个方向走,便能进入鬼海中心区域。”
“那我们要找的儒艮到底在哪里?”灵昀好奇发问。
比司开口:“不知道,儒艮可能存在于鬼海的任何一个地方。”
“那就是说我们要从这里开始踏遍西海的每个界域才可能不漏掉儒艮?”灵昀觉着这工程量也太大了吧,“鬼海这么大,且我们又是生人不识路,即便是到了这里来,也要耗费大半年的时间才能走遍吧。”
清女道:“听说儒艮只能在有水源之处存活,古籍中记载更是只有海域地带才显儒艮。”
清女这么一说,顿时就缩小了不少范围。
白卿酒隐隐瞧比司一眼,暗自思量前一瞬他为何要将寻找儒艮的区域说得这般广,他本就是鬼海中人,会不知道清女说的这一点么?
“那便好。”灵昀转眸去看比司,问道:“鬼海之中除了这片西海,还有什么大一些的海域吗?”
“鬼海为岛,四面皆是海域。”比司浅浅答上一句。
灵昀顿时叹气,“这不跟刚才是一个意思嘛……要走遍四面的海域才能找到儒艮,还不就是要穿过所有界域?”
白卿酒轻声一笑:“要是运气来了,或许我们去到的下一个海域中,便有儒艮。”
白卿酒说话之际夏侯翎一直似有若无的将视线往她面上投来,像是要单独找她说话的样子。
白卿酒本想无视,但奈何他这眸光投得太过频繁,且不久之前又是经由了夏侯翎给段轻月传了消息过去,白卿酒想,还是得寻个时机跟夏侯翎单独说说才行。
此刻并非好时机。
从鬼间谷出来后往鬼海岛中心而去的路都是山路,一山接着一山,着实很耗费体力,且这里太过偏僻,即便是比司这个鬼海中人也不确定顺着这些山头翻到底是不是对的。
但,眼下只有他一个鬼海中人在此,也就只能跟着走了。
天色渐渐暗下,众人的体力也都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待找到可供落脚的洞口后,众人生起一团暖火来,暂时落脚歇息。
暖火才生起还没一刻钟夏侯翎便起身了,寻了个要寻些果子来的借口走远了点。
没过一会,白卿酒也起身跟着去,说是两个人好照应一些。
灵昀眼巴巴的瞧着白卿酒离开,自己也想跟着去,但他晓得她心中应该还压着栀若那件事,虽眼下灵昀便安生一点,不多说什么给她添堵。
不过,灵昀心中也是有气的,刚好抬眼看见了箫清绝,便冲着他来:“法师怎么不跟上去?那女人去寻吃的,法师放心?”
其实灵昀就是想让箫清绝跟过去而已。他晓得自己话多,只要与白卿酒一待在一起就想说话,但这时候也的确不是多说话的时机,且他还偏偏不放心白卿酒,遂便想着若是不怎么爱说话的箫清绝能跟上去就好了。
但,事情的确不如他意,这一次箫清绝居然没有跟上去了……
箫清绝的视线微微垂着,火光映衬着在他眼瞳之中一跃一跃,他晓得白卿酒应该是有话要单独同夏侯翎说,所以他才不跟上去。
箫清绝沉默。
清女收敛了本就不怎么明显的瞧着他的视线,情绪亦是沉闷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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