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女不言。
夏侯翎却在说出这个猜想后越发肯定:“是了,他一直想要来鬼海,可鬼海中有什么是他能看得上的?只有儒艮,只有儒艮……他要抢先一步!”
清女的视线微微垂下,夏侯翎不指名道姓的问她,她便一直不开口。
夏侯翎越发深入的想,“拖住白卿酒的脚步……也就是说,我们在这过程中一定做了什么对他有利的事,成了他得到儒艮的棋子是不是?我们做了什么?他又是如何能不借助枫叶与曲谱就能顺利打开海岛墓室那三道石门得到儒艮?”
他还以为已经很了解段轻月的计划了,殊不知,他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就连楚亦什么时候找上清女,他也不知道。
段轻月还真是玩弄人心的一把好手啊,知道怎样做才能让他这个本就算是友人的夏侯大人服服帖帖。只要给他稍微透露点消息,让他觉得他是凌驾于清女之上的心腹就已经完全将他收服了。
到此夏侯翎才真切的认识到清女才是在段轻月身边跟了多年之人,是他真正的心腹。
不,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棋子,是一颗最好用的棋子。这世间人,只要段轻月想,就都能在无形之间沦为他的棋子!
夏侯翎眸中顿时生出一分怒意来,他从不喜欢被人这般蒙在鼓里。即便是知道段轻月素来如此,但他好歹也是夏侯一氏的家主,原以为自己已经进入了段轻月的计划中,现下却察觉他还只是在边缘而已,这落差感,着实是不好受。
“夏侯大人对荒主的帮助,荒主身边之人不会相忘。”清女浅浅开口。
夏侯翎却是一笑:“所以说先前你毫不掩饰的盯着箫清绝看的模样,是装出来给我看的?”
清女沉默,这神情便当作是默认了。
早些时候段轻月交代过夏侯翎,让他盯着清女,并且说明了清女对箫清绝的心思。后清女又那般明显的表现了出来,夏侯翎便觉得段轻月的叮嘱是对的,遂还特意上前与清女交谈暗示了一番。
但现在想来,这一切都是段轻月要将他死死握在手中的算计罢了。
段轻月很清楚夏侯翎的想法,只要让他觉得被当成了自己人,让他觉得他才是内部的那一个,他便会不遗余力的帮忙。
“呵……”夏侯翎像是嘲讽般一笑:“段轻月这招,在我身上还真是屡试不爽啊。”
“夏侯大人若是要怪罪,清女愿一力承担。”她这是在说故意在夏侯翎面前暴露对箫清绝爱慕之情的事。
夏侯翎的眸光转到她面上,认真发问:“所以说,段轻月究竟是用什么法子得到了那唯一的枫叶与曲谱,竟是能打开那三道墓室石门?”
清女犹豫了一会,好似在考究应不应该说一样,但最终还是浅淡开口:“卓攸宁没有说错,打开海岛墓室大门的确需要枫叶与曲谱,但所谓的枫叶与曲谱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那两样东西。”
夏侯翎听着有些糊涂。
清女说道:“卓攸宁先前说了,枫叶与曲谱都是四方与天际的代表,海岛墓室先前之所以没有大门的限制,乃是因为那时候大荒与鬼海之间还很和洽。后,海岛墓室便加上了石门限制,也是因为大荒与鬼海关系破裂,鬼海王不想让儒艮的神力被大荒中人盗窃。”
说到这里,夏侯翎明白了。
“其实也就是在我们这些外来者重新踏入鬼海界域的那一秒,海岛墓室的大门就自动开启了是吗……”夏侯翎的声音开始颤抖:“四方就是指大荒鬼海凡俗和天上的神氏,现在大荒和鬼海中人已来,只差凡俗与神氏,只要集齐带着另外两方血脉之人一并前来,那三道石门便会不攻自破,是这样吗?”
清女没有否认夏侯翎的话,顿了顿再是道:“另外两方,荒主也已经集齐。”
夏侯翎一惊,“怎么会……他带了谁来?”
“并非将人亲自带来,而是取了血。”清女说道:“凡俗之中,荒主取了竹西之血,而神氏,便是比司。”
对啊,比司是鬼海神物,比司入内,神氏便自然被集齐。
这种道理,夏侯翎竟是到了此刻才明白。
“果然是段轻月能做出来的事。”夏侯翎的声音已经有些低沉了:“他这场局可真是下了功夫啊。”
“夏侯大人会一直帮助荒主吗?”清女直接问。
夏侯翎虽是气愤浑然不知情,但却没有犹豫就开口:“不帮他我为何会淌这趟浑水?纵使他瞒着我,我也将他视作友人就是了。”
“还有一事。”清女再是道:“女帝要去找儒艮的戏码,我们要陪到最后,且,荒主的意思是答应要让卓攸宁全身而退。”
“卓攸宁求什么?”夏侯翎问。
清女却道:“无名之人,不过是为钱财罢了。”
转了视线去看前方,清女再是开口:“荒主已经清理过这条路,前方应是不会再有危险。我们离目的地,已经很近了。”
夏侯翎眸中神色极为复杂,可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不可能背叛段轻月。
天色暗下之际,众人停步于海岛墓室前。
灵昀首先“切”一声,再满是不屑开口:“不是说林中危险?除了进林子之前的那些孤鸟之外,哪里危险了?”
卓攸宁不言。
可就当众人在往海岛墓室这处走近一分之际,白卿酒便蹙眉了。
“门是开的。”她的声音顿时沉下,“有人来过这里!”
音落,白卿酒即刻向着墓室中跑去。
没有受到丝毫阻碍,这分明是值得高兴的事,但眼下她一颗心全然悬着,一点都没有因为儒艮近在眼前的舒心感。
而是不安。此时此刻,白卿酒心中满是不安。
卓攸宁亦是即刻冲向了墓室之中,众人尾随而入,除了夏侯翎和清女之外,他人的神色皆是凝重。
箫清绝环视墓室内的情况,这里没有被弄乱或是有意毁掉的痕迹,一切看上去都保存得完好,但第一扇石门已经被开启了。
若瑾在第一扇石门之后,但卓攸宁只是从她身边经过,直接去到了第二扇石门之后。
没错,第二扇石门也早就被打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灵昀皱着眉头,满是不解:“不是说只有唯一的枫叶跟唯一的乐曲合在一起才能开启这些门吗,怎么现在都是打开的……”
灵昀也有不好的预感。
夏侯翎和清女瞧着已经成了干尸的若瑾。他咋舌一声再是摇摇头,亦是往第二道后去。
第二道石门之后满是钱财珠宝,而此刻,卓攸宁像是疯了一般拼命往身上挂珠宝,死命塞钱财。
灵昀看着他,再鄙视不过。
他没管若瑾,也根本不是来找若瑾的,而是为了海岛墓室之后的一大批钱财珠宝,或许他早就知道若瑾在这里面也只会成为一具干尸。此刻众人明白了这一点。
白卿酒凝眸瞧着第三道石门。
第三道石门是拢着的,看上去像是被人开启过再合上的样子。
站在第三道石门前,她久久没有下决心去推。
箫清绝来到她身边,“有浪声,石门后是海域。”
白卿酒沉声回答:“有浪声,但却没听见儒艮凄厉的声音……”
闻言,箫清绝本就有一分蹙起的眉头此刻更显紧蹙。
垂下的手一紧再紧,白卿酒终于下定决心推开第三扇石门。
而就在石门被推开,海浪声格外清晰的传到众人耳中的那一瞬,白卿酒身躯猛地一颤,生生往后退了一步。
出现在她视线中的,是一片已经被染成了红色的浅水海域。无尽的血色和一具又一具尸体……
儒艮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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