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传言的源头究竟在哪没有人去查证,而段轻月不日便要现身大荒,如今有这般说法传出,倒也不是很糟糕。
由此,楚亦并未对流言进行任何压制。
大荒,大言山中。
一直打开的窗户被重重关上,慕画往窗边一靠再是皱眉开口:“还说什么我表哥已经得到了神力?这都是谁传出来的话?虽我见到了楚亦,但表哥到现在还没现身,难道不是重伤后一直在疗伤?”
一边坐着的竹西朝慕画投去一个浅淡的眼神,暂时不做言语。
慕画很是气愤,又是道:“若我表哥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得到儒艮那种神物的神力,那为何还不现身?得到神力要干什么?若是为了野心,不是应该立刻用神力收复整个大荒吗?”
说着慕画的眼神便转而去看竹西,见他一直沉默得很,慕画便直接转了他衣袖,强迫问道:“你说,我表哥没有得到儒艮的神力是吧?毕竟,那是表嫂一直在寻找的东西,他又怎么会全数拿走?不会的……是吧?”
音落的那一瞬,慕画的眉头更是紧蹙一分。只因在她心中其实根本就不确定她表哥能做出什么事来。
可她总归是愿意相信至少她表哥不会做出伤害白卿酒的事……若是真的将所有儒艮都带走了,那她表嫂应该永远不会原谅他了吧……
从前慕画看得真切,她表哥对白卿酒的心意究竟如何。那些个界域任由她要,但就是属于白卿酒的梨山他不给,慕画还是愿意相信段轻月的那颗心。
但,她真的不确定段轻月想干什么。
去到鬼海取了所有儒艮的血么……慕画真想现在就冲到她表哥面前去问个清楚,可她也知道,现在她不现身才是最好的。
竹西直视慕画这双明显带着担忧的眼,浅声言:“或许,是误会吧。”
此刻竹西之所以还能为段轻月说话,是因为慕画在找到他之后,两人一并去寻竹斯的死亡真相。
那时候,两人发现在竹斯的故居不仅仅有刻着段轻月名字的牌子,还有一块已经被烧得漆黑的令牌,上面只能辨出尚有花纹存在,可那花纹并不属于从前的大言山,甚至不属于北荒西荒中任何界域。
两人偶遇了一位刚刚开始研究制蛊的人,那人说在他还是孩童之际拜过一位师傅,正是竹斯。可惜后来他师傅死后他就一直没有再碰蛊,直到前几年才重新拾起。那人说,在竹斯死的前一日,他们还见过面,那时候他师傅腰间便挂着一块灵牌,他师傅说,那是东荒中一人赠予他的,明晚,便要以这令牌来确认身份去见那人。
这是从竹斯口中真切说出来的话,竹西在听见之后不免多想一分箫清绝先前说当年大荒之中出现了两个神秘人的话。
或许,竹斯的死亡真相真的与段轻月无关。竹西开始相信这一点。
也是因慕画与竹西一道寻到了这一关键点,两人原本已经快变成冰点的关系才得以缓和。
慕画也借着还没找出真相就绝对不离开竹西身边的理由,两人一直待在一起,此刻在大言山一隐秘处落脚。
“我有些担心苍梧渊。”慕画真是一点都藏不住事,心中的担忧全部都展现在眼神之中。
竹西顺她之意,道:“那我们便回苍梧渊看看情况。”
“可……”慕画有所顾虑:“现在我不能回去……我最好不离开这里,最好不要让任何找到。”
竹西明白她心中是怎么想的,“慕姑娘是害怕被人当成诱饵是吗。”
“嗯。”慕画神色很是慌张:“这个时候,我若现身对谁都不利。我了解表哥,他既然已经抓了灵昀,想必,下一个目标就是我。”
“先前在大荒,你与表嫂的关系渐渐疏离想必表哥知道得一清二楚,眼下看来这对你或是对表嫂来说都成了好事。”慕画道:“而我既然能得到表嫂的信任与她共同谋划摧毁诺然一氏和苍梧渊,说明表哥一定知道表嫂看重我。所以,越是这样我就越不能给表嫂添乱,不能被表哥找到。”
“慕姑娘想要如何小生都陪着。”竹西终于明确说上一句。
慕画瞧着他,神情很是为难:“你个呆子,这种话为什么总是要到让我为难的时候才说?我真的想让你赶紧走知道吗?离开大荒,离开这个永远都不安宁的地方你才能安全。”
竹西往慕画那处行进一分,“可小生不会离开。”
“我知道啊,呆子就是呆子,总是要一股脑儿去撞南墙。”慕画道:“你要是相信我,我会帮你找出竹斯的死亡真相,届时不管我还有不有命活着,我都会想法子将真相托去凡俗,送到你面前,你完全可以现在就离开……”
“小生若是走了,慕姑娘怎么办?”竹西接上慕画未曾落完的尾音。
“我有表哥保护,不会怎么样。”慕画皱眉,明显就是一副舍不得竹西的样子,却还要故作坚强。
竹西却笑开了,“现在就很好,小生能与慕姑娘待在一起,就很好。”
“你个呆子,你是傻子是蠢蛋吗!”慕画真想将他直接送出这个鬼地方,可,她做不到。
以前总想着能时时都与竹西待在一起便好了,她喜欢这个老实至极的书呆子。可现在,她却想若是她没有再凡俗中缠上那位名为竹西的书生才是最好。
可要她亲手将他推开吗?对慕画来说,是最难做到的事。
两人眸光相汇,而下一瞬,木屋外头便传出了阵阵动静。
慕画顿时戒备起来,才向着门边走近了几步,木门却已经被打开。
是楚亦。
是楚亦来了。
“慕姑娘,荒主吩咐我接你们回去。”楚亦淡淡开口,言语之际已经有人将木屋外围上了。
此刻,慕画与竹西乃是插翅难逃。
慕画一笑:“表哥这么心急嘛?是怕我和竹西被其他人先找到?”
这个其他人,指的就只有白卿酒了。
楚亦只道:“荒主的性子慕姑娘很清楚,今日前来,荒主希望不动武力将女相安生请回去。”
说着说着楚亦就改变了对她的称呼,像是在暗示苍梧渊日后的命运如何就全看她是否配合一样。
慕画心中压着一团怒火,楚亦再是道:“白姑娘会来寻二位,所以,荒主要先将二位带走。”
这话说的倒是丝毫不加掩饰。
慕画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我跟你们走,放这个凡俗中人离开就是。”
楚亦坚持:“还望女相莫要让楚亦难做,荒主吩咐,尽量不要伤及无辜。”
“他还会顾及无辜吗?”慕画按捺不住脾气:“那儒艮神力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想杀了大荒中所有跟他作对的人?包括我是吗!”
总归慕画说得再生气,楚亦这处也依旧淡然无比,只浅声言:“这些问题,女相可以亲自去问荒主。”
最终,慕画和竹西被带去了南荒之中。
只要是段轻月要带走的人便容不得他人反抗。
南荒宫殿之中。
慕画与竹西被分开,她被带往主殿后的一处庭院里。一路上她不知想了多少次要质问她表哥的言语。
终于在驻足之际,让她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表哥。”慕画开口一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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