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落,千代乔夷那么本就不算明显的笑意顿时僵在脸上。
楚亦拿她心中的天来施压,即便她再想坚持自己的意愿却也做不到忤逆段轻月。
笑意也只在面上僵住了一瞬,一瞬之后千代乔夷便恢复了如初那副似乎无害的模样。可她却浑然不知,此刻她这副无害模样在他人看来,却只是一重不入流的伪装罢了。
楚亦神色认真,言语之际已经往白卿酒身侧站了一步。
千代乔夷即刻多露出一分笑意来,道:“既然是这样,我也不好耽误什么,那卿酒便先去见荒主吧。”
千代乔夷笑着言语,可相握的两手却已经让指甲陷入了手心之中。似乎,这种程度她已经不会觉得疼了。
楚亦向千代乔夷微微垂首算是个行礼,再是道:“多谢女帝。”
这份礼数,可谓是做的很全了。
千代乔夷浅笑着侧过身子给两人让出路来。她身侧的侍女不由得抬头一分去看千代乔夷的神色。侍女眉头紧锁,连侍女都能看出来这位南荒女帝此刻在隐忍。
“告诉他,我想先与女帝谈谈。”白卿酒忽然这般说。
楚亦有一瞬惊讶,“可,荒主在等白姑娘。”
白卿酒转了眸光去看楚亦,冰冷入骨的眼神转去他面上,她再是冰冷开口:“那便让他不要等了。我要先与女帝谈谈。”
白卿酒再是强调一遍。
对此,楚亦不做勉强。与白卿酒同行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她的性子与他家荒主的性子有多相像,楚亦再清楚不过。
总归都是犟起来即便用二十匹马都拉不回来的人。
“好,不打搅女帝与白姑娘了。”楚亦说完便先行离开。
楚亦走远,千代乔夷却是嘴角隐隐一抽。一瞬之后,她道:“这里站着凉,卿酒,我们还是回宫殿后再谈吧。”
在人前,千代乔夷永远都是不露破绽的端庄有礼。
没过多久,两人便至南荒境内宫殿之中。
白卿酒从没来过这里,此番入南荒是第一次,来到南荒宫殿之中亦是第一次。
一路上她听到不少谈论南荒势力强大的说辞,寻常百姓间爱大肆讨论猜测的便是这座宫殿究竟有多么华贵。
但,事实是南荒的宫殿并没有百姓们猜测的那般如金丝般辉煌。
屏退了周遭所有人,千代乔夷却显得异常慌张不安,眼神四下流离,一颗心一瞬都安定不了,明明,这里是她的宫殿。
“卿酒,我们……”
“女帝打算如何处置灵昀?”白卿酒打断她的话,先行发问。
千代乔夷那抹笑意僵在脸上,“好不容易再见面,卿酒居然上来就问这个。”
“的确,好不容易再见面,我与女帝之间没有刀剑相向便是万幸。”白卿酒冷冷的眸光转去千代乔夷面上,“眼下能让我克制不对女帝动手的唯一理由便是灵昀的安危。”
她将话说得十分直白,已经到了今日这地步,白卿酒并不想遮遮掩掩什么。
且从一开始在掩饰伪装的就不是她,只有千代乔夷罢了。
千代乔夷面上不再带笑,道:“东荒少昊国先攻打南荒,我身为南荒女帝,难道要放任自己的领地被那小国主攻占?”
“女帝自保无可厚非,南荒有多大的野心也与我没有半点关系。”白卿酒冷漠开口:“但灵昀,我必须将其安然无恙的带走。”
“卿酒此言,未免太过强迫。”千代乔夷沉了眸光。
“既然如此,我与女帝之间便没什么好说的了。”音落,白卿酒便要离开大殿。
千代乔夷急忙出声将她唤住:“为何要来?”
白卿酒脚下顿住,神情再淡漠不过。
等了好一会白卿酒都没有出声,千代乔夷越发显得着急,往她身前站去拦了她的去路,再是问:“为何要到这里来?为何要在这时候来?因为他在这里,所以卿酒才会来,是这个原因吗?”
千代乔夷这一双眼已经将她内心的慌张与不安全数暴露。
白卿酒浅淡一笑,尽是不屑。
白卿酒开口:“他?女帝指的是两荒之主。”
听白卿酒这么故意言语,千代乔夷的脸色更是难看,心中明明积压着很多不满与愤怒,但在人前她就是会全部压下去,不管怎样都想着要维持原本那副纯真无害的面貌。
“卿酒分明很清楚我是什么意思。”
“没错。”白卿酒爽快承认:“我是来寻段轻月的。”
这是千代乔夷早就想到的事,但真切的听到回答之后还是会受到冲击。千代乔夷在不安,她再清楚不过,只要白卿酒一回来,她便什么都不是了。
“女帝在不安什么?”白卿酒抓住千代乔夷的眸光,发问:“我的到来,让女帝感觉受到了威胁?对呀,女帝一心向着段轻月,可段轻月,似乎是向着我的,女帝在担心这一点。”
“卿酒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千代乔夷的情绪越发因为白卿酒的话语而起伏:“陪在荒主身边的人一直都是我,能帮到荒主能为他分担一切的人也只是我,卿酒所做不过是伤害罢了。卿酒有什么资格说荒主是向着你的?”
说这话时,千代乔夷浑身颤抖不止,像是在强迫自己相信这番从她口中说出的话一样。
白卿酒轻蔑一笑,“女帝连自己都无法说服,却是要逞强在我面前说这番话?我是不是应该装作无知好好附和女帝一番?”
千代乔夷被白卿酒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白卿酒向千代乔夷微微颔首算是行礼,“若女帝没有其他吩咐,我便先退下了。”
音落她即迈步。
眼眸之中带上了一抹盛气凌人的笑意,白卿酒不想再在任何人面前装模作样,即便是附和,也再不想。
离开大殿没多远,她便瞧见了楚亦。
楚亦也看见了她,立马向她行来。
“白姑娘随我来。”到此,白卿酒都没有正眼看他一瞬,像是因为厌恶段轻月而连楚亦也一并厌恶了。
白卿酒不做言语,只跟着他往大殿后的那方庭院处去。
那里是段轻月的住所。
庭院之中只有一间屋子亮着灯火,人影就着屋内的橘色烛火在窗纸上被映衬出来。
白卿酒顿时驻足,盯着窗纸上的那抹人影看,心中的恨意再是深刻一分。
楚亦侧首瞧她,解释道:“白姑娘选择与南荒女帝谈话,错过了见荒主的时辰。此刻,我且先带白姑娘去屋舍休息。”
白卿酒什么都没说,亦是没有多问一句。
去到那间特意为她准备的屋舍内,楚亦退下。
站在偌大的屋舍内,环视一遭四下,这里像是早就准备好一切了,只等着她来。
果然是段轻月的作风,他什么都能预想算到。而即便是算漏了,只要是他要想做的事便会不惜一切代价达到。
从鬼海一路跋涉至南荒,白卿酒的确是累了。
上榻合眼休息,屋舍内的烛火一直亮着。
这庭院之中,终于亮起了第二道灯火。
身体已经很累了,可在这种状况下白卿酒这一颗心却还不愿意休息。思绪一直在往回撩拨,为何总是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屡屡在脑海中浮现?
不由得便蹙起了眉头,即便是在梦中,她也没有一刻舒心的时候。
清泪自眼角滑落,从心底生出的悲伤在这般宁静的夜晚被无限放大。
她不想哭,心绪亦是平静,可当往事的记忆一次又一次袭来之际,她控制不住这眼泪的流下。
下一瞬,有带着一抹温存的手轻轻触碰她脸颊,为她拭去那滑落的泪水。
白卿酒缓缓撑开眼来。
视线中出现的是段轻月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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