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夜煌眼底闪过一抹让人看不懂的情愫，可眼神很快就冷下来了，“相用这种方法让我觉得欠你的？”
余子澜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依旧平静开口，声音有些虚幻，“如果可以，葬我的时候在墓碑上写上宝宝的名字。虽然他还没有成形，可终究来过一场……”
裴夜煌听着她类似遗嘱的交代，捶在身侧的手无意识收的紧紧的，眉头紧蹙。
余子澜抬眸看他，刚刚的凄然不见，明艳的眼底带着挑衅，“还是裴少舍不得我去送死，不打算救余欢欢？”
送死……
裴夜煌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瞳孔骤然紧缩。
他咬牙：“你拿死威胁我？”
余子澜挑眉，觉得好笑：“像你说的，我有资格吗？”
家破人亡，就连执着二十年的感情也彻底绝望了。她没有力气去威胁任何人，他太高看她了。
裴夜煌目光阴鸷，不知道是讨厌她厌世的消极想法，还是讨厌她此刻类似威胁她的言谈。
“余子澜，我还没有看着你生不如死，你怎么就知道你一定会死？”他冷峻的脸上带着嘲讽，或者还有更深的感情。
“难道你打算让余欢欢去送命？虽然我很喜欢这种结果。”她笑笑，眼睛认真看裴夜煌。
裴夜煌被她看的烦躁，尤其对上她明媚的笑脸，额头上的青筋都出来，“余子澜，你真不怕死吗？”
他有些不安，不可遏制的窒息。
余子澜站在他面前，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她细细看他，有些眷恋，有些叹息。
“你说了，我还没有生不如死，我信你。”
只是啊，她这辈子除了哥哥，从来没有信对过任何人。
裴夜煌说不出翻涌的情绪是怎么回事，看着她往大门走的淡然模样，他一颗心像是被混乱的线团缠住了，理不出个头绪。
她该害怕的，该惶恐的，该像昨晚那样小心翼翼，充满了脆弱和慌乱。
如果那样……
如果那样，他会怎么做？
不管是被掩埋的感情，还是男女最原始的关系，她都是他的女人。
包括，法律上。
然而，却也是他最不能爱，最不该救的女人。
这哪里像是赴死？
她一脸弯弯的笑意，连声音都是甜的，“记住你答应我的话啊。”
裴夜煌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半响，他跟着她出门，肩并肩，“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余子澜愣了一下，噗嗤又笑了，“你还是让我出事吧，我死了，你才能娶二房。”
裴夜煌冷哼，他想结婚离婚，岂是一条祖训都能摆布的？
只是他很不爽余子澜的语气，每次听见她说死，他都觉得刺耳。
“我可不觉得你希望我娶余欢欢。”他冷笑。
“当然不希望。”她耸耸肩，“可我死了，你肯定会娶她，这样也好，我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变成厉鬼找你们索命。”
车子已经在马路上飞奔起来了，余子澜有些困，蜷缩着昏昏沉沉又要睡过去。
等她醒来，人已经出现在一座废弃的荒郊野外，不远处停着一辆豪车。
余国治没错。
一夜之间，像是愁白了头发，啧，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只是，同样是女儿，差别怎么会这么大呢？
不过都已经不重要了，是是非非，不过是身后事。
裴夜煌下车，余子澜要跟着下去，可是被他按住了，“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下车！”
余子澜挑眉，笑得古怪。
周围很寂静，以前像是造汽车的，后来被废弃了。残破的车子堆得哪里都是，到处都是垃圾，还有蜘蛛网，发出恶臭的气息。
裴夜煌站在那里，不多久手机就响了，“裴少果然胆识过人，竟然敢只身前往，不怕我们连你一起做了？”
裴夜煌冷哼一声：“那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人我带来了，我要的人呢？”
“呵。”对方冷笑，阴测测的声音响起，“裴少还真是够心狠的，枉费余家二小姐对你掏心掏肺这么多年，现在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要把她推入火坑，不愧是赫赫有名的战神，佩服！”
对方话里话外多了几分嘲讽，裴夜煌一张俊脸更冷了，“废话少说，人呢？”
“裴少对余大小姐真是痴情，不用着急，我们的目标只有余子澜，只要把她交给我们，我保证余大小姐毫发无伤。”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的保证？找不到余怀谦就拿一个小姑娘出气，你们这人渣说的话也配让我相信？”
对方始终没有露面，听见他的话沉默了片刻，忽而又笑开了，“余怀谦也没有多光明磊落，彼此彼此而已。既然他杀我们全家，我们自然不能放过他最在乎的人。”
余怀谦跟余家关系很差，究竟差到什么地步？约莫就是他们杀了余欢欢或者玷污了她，基本算是替他报仇了，这种事情他们自然不会做。
但余子澜不同，余怀谦宠余子澜，恨不得把整个江山送给她。拿她报仇，就算余怀谦还没有死，也够他痛苦后半生了。
裴夜煌脸上闪过讥讽：“也就只有这点能耐了。”
对方一笑：“裴少这是在拖延时间，好保护余二小姐？我记得你对她不怎么喜欢啊。”
如果裴夜煌执意要保护余子澜，那可就麻烦了。
不过，他还有第二手准备，不急。
同样，一直站在一边没有说话的余国治也是一惊，虽然裴夜煌确实把余子澜带来了，但他真的打算拿她去交换余欢欢吗？
他居然不敢肯定了。
众人皆知裴夜煌厌恶余子澜，可余子澜每次出事，都是他护在身边。
就算不如对余欢欢来的喜欢，可至少他对余子澜没有表面上那么绝情。
而这也是余国治唯一敢赌的。
在裴夜煌心里，余欢欢绝对比余子澜更重要。
“如果喜欢，我就不会把她带来了。”裴夜煌沉着淡定，“不过……”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眼底带着阴森的冷意，“她死了，你们全都要陪葬！”
余子澜打开车门的瞬间，听见的就是这句话。
她的心猛然一颤。
有些耳熟，记忆里哥哥好像也说过这句话。
为了那个女人。
可她终究是背叛了哥哥……
只是，哥哥依旧那么爱着她。
裴夜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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