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襄伙神色黯然的摇摇头,他的眼神有些忽闪,像是在隐藏什么。
既然他不想说,我也不多问,我看向了娇儿,又摸了摸自己的脸:“为什么我会这样的消瘦和无力,而你老婆还是一点没变?”从娇儿的样貌来看,就像个正常人一样,没有任何中蛊的现象。若是,她和我中的是同一种蛊,死前就应该是形同枯槁才对。
“她中的分量较轻,内脏被蚕食的也不是很明显,只有快要到时间了,才会突然显现,我在知道她中了这种蛊之后,不得不提前亲自动手……”周襄伙说到这里,停顿了许久,时隔三十年,他还是忍不住眼眶发红:“我亲手杀了她,以免她受到被蚕食五脏六腑的痛苦之苦。”
娇儿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襄伙,都过去了,我们现在这样也挺好啊,不要想了。”
我缄默的看着这对致死都恩爱的夫妻,要亲手杀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这份勇气,真不是一般人有的。
“如果给我和给你老婆下蛊的是同一个人,不用你动手,我帮你一并解决了!”我说道。
周襄伙再度看了我一眼,却没有出声,眼里并没有燃起任何的希望。
反倒是娇儿开口了:“你……你只有一个月活了,怎么可能找到并杀了那个人?”
我笑了笑:“此一时彼一时,不同的情况不同的结果,我要真在死前还没有找到凶手,不是还有我的这些兄弟们嘛。”
“老大!”阿扎表现出了不满,眉头皱的跟个疙瘩似的,一听到我说死,他不由得心惊胆战。
我只好闭口不言。
“你们这次是要去哪儿?若是有需要,我跟你们一起去,说不定我还能给你们带路。”周襄伙的眼神里有着试探。
“邸矢族!”我答道。
周襄伙一愣,连着娇儿也是一愣,随即两人的脸色都霎时变得面如土色,眼中闪动着恐惧。
“怎么了?”我问道。
“那……我们只怕就不能跟你们一起走了。”周襄伙立马起了退缩之心。
我淡淡地笑了笑:“无妨,这本来就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你们不方便就不要跟着了。”
阿扎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戴着墨镜的脸上却显露出了鄙夷。
周襄伙和娇儿同时沉默了下来,两人的手牵的很紧,似乎都在通过这种牵手的接触来达到安慰对方紧张惧怕的心里。
在我们沉默之际,陈志斌端着两盘菜走了过来,跟在他身后的是乐雪和罗谷,每人手里不是菜就是啤酒。
“来来来,吃饭了。”陈志斌热情的招呼着大家。
“我不吃了,你们吃吧。”周襄伙露出了一丝尴尬,原本还谈得好好的,现在自己突然变卦,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咦?”见到了娇儿的再度出现,乐雪不免有些惊讶,对周襄伙问道:“你们认识?”
“是啊,她是我死去的老婆。”
“哦?”闻言,乐雪的双眼顿时一亮,不自觉的看向了我。
“怎么了?”我被看的莫名其妙。
“等我老了,死了,是不是也能像她这样的跟着你?”乐雪突发奇想的问着我。
“呃!”这是什么问题?我压根就从来没想过。
“能不能嘛?”乐雪毫不放松的问着我。
“咳,能!”我心里没有底的答道。
“真的?”乐雪的眼中越发的亮了:“这可是你说的啊,别到时候不要我跟着你。”
我无语的看着天真的乐雪,她难道不知道人死之后最好的归宿是重新投胎,再世为人吗?世上那么多孤魂野鬼没法投胎,一方面是投胎的时间未到,另一方面也是需要聚集福德才有投胎的机会。
若是真如乐雪说的,以后老了,死了,我说什么都要给她弄去转世投胎,不可能让她做个像乌雅柔兰那样在人世间孤独飘荡两百多年。
想起乌雅柔兰,我的心里毫无缘由的一痛。我也曾想过找师父查查乌雅柔兰为什么一直不能投胎的原因,只是每次都有突发事件出现,从而耽搁了下来。等这次结束了邸矢族的事,无论如何都要去找师父问问乌雅柔兰的投胎时间,若是有可能,就尽快让她重新投胎,再世做人,也好过总是这样飘着。
只是,真要告诉了她的投胎时间,不知道她是否愿意?乌雅柔兰的倔强,一点也不输给罗谷和阿扎。
“想什么呢?快吃饭,这几天你又瘦了不少。”乐雪将一双筷子放入了我的手里:“多吃点,有了体力才好对抗蛊的浸蚀。”
我摒弃掉脑海里的想法,吃着饭,瞟见阿扎没有动筷子:“阿扎,快吃啊。”
被我这样一喊,阿扎伸手拿起一瓶啤酒就猛灌,和我们在一起,他已经学会了喝酒。
周襄伙最终还是被陈志斌拉了过来,和我们一起吃着,在一片热情中,周襄伙总是忍不住的会露出尴尬状。而乐雪也会时不时的和娇儿聊上几句,气氛倒是融洽一片。
只是,从这次之后,周襄伙就跟我们极少说话,大多时间都是和他的鬼老婆待在上铺不下来。我和阿扎都心知肚明的知道他的心情,他是一种既想报仇又胆怯的心态。令我不明白的是,他到底在怕什么?
邸矢族真有那么可怕吗?这反倒是让我倍增了好奇之心,更想一探究竟。
而乐雪和罗谷的行为也很奇怪,但凡火车一停站,他们两人就会下车,然后在快要开车时,又回来了,两人的手里都提着一大包不知道装有什么的袋子。
阿扎就更奇怪,每隔一小时,他就会失踪一段时间,半小时后,又会默不作声的再度出现在原来的位置上安静的坐着。
陈志斌就哪儿也不去,不是在中铺躺着,就是在下铺坐着,看似在看手机上的电影,而实则就是对我的监视,监视我是否安分的待在卧铺上。若是有人接近,他就会马上插、进来,或是挡在我前面,将来人打发掉。我若要下床去卫生间,他就会寸步不离的跟着,理由是:“我也要撒尿!”
我被乐雪由中铺换到了下铺,方便我的随时躺卧或适当的起来走走。
不过,周襄伙的药还真不是盖的,吃一粒,一天下来就像正常人似的,精神饱满,行动自如,虽达不到健康状态的百分之百,起码也能有百分之七十的状态,这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奇迹了,总比浑身无力的像个废人似的整天躺着强。
现在唯一不变的就是我一直在不停的变瘦,不论我怎样吃,怎样睡,都无法阻止继续瘦下去的现象。
这一点我曾悄悄问过周襄伙,他的解释是我的五脏六腑正在被初步蚕食,蚕食的第一步就是吸食体内的营养成分,无论怎样增加营养,都达无法达到这种被消耗的速度,所以我才会看上去越发消瘦,无法停止。
我站在吸烟区抽着烟,依旧看着车门外倒退的景物,神情有些微滞。
“萧远,做你这行真不容易。”一直跟着我的陈志斌也陪着我抽着烟。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所处的世界就像一个看不见的江湖,刀光剑影,暗藏杀机,一个不留神,就把命搭进去了。”这是陈志斌解除与我以后,得来的感慨。
我抽了口烟,收回看向门外的景物的视线,透过烟雾缭绕看向他:“怕了?”
“以前很怕,刚接触这些的时候也怕,但是,现在已经不知道什么叫怕了,只有一股子愤怒。”陈志斌的脸上少有的露出了一种豪气:“看着你总是被对手陷害,我的心里有着一种鲜少有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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