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上二楼，”一个温柔的女中音从店里传来。黑衣人环顾四周，确定一个人也没有。桌子上有一部对讲要，声音肯定是从那里传出的。
店子里有一个侧门，通往二楼的仓库，每个转角或者门边，都贴有箭头指示，提醒着来人往哪里走。黑衣人顺着标识，很快来到一间仓库，仓库很大，有一大片地方空了出来，地上铺着劣质的红毡子，灰扑扑的。有很多人在那里清货。黑衣人默数了一下，刚好十个，都是些大块头，天生的搬运。
旁边隔出了一个大单间，装修得很豪华，沙发电器应有尽有。
“欢迎，热烈欢迎！”黑衣人还没有踏进那个大单间，里面的掌声便传了出来。仓库的正面坐着一个女人，她率先鼓掌，其它人也跟着拍起手来。
那女人很瘦，锁骨高突，一头栗红色的大卷发斜向一边，遮住了大半张脸，看起来好像是头发把脑袋压偏了，平添了几分妩媚。她披着貂皮大衣，高耸的毛领遮住了耳朵，里面是低胸的蕾丝，自带机场。女人叼着细长的香烟，香烟还没有点燃。细长的手指从袖口露出来，指甲染成了墨绿。
周围还坐着三个人，全是女的，都很瘦，也很漂亮。
“多少钱？”瘦女人直奔主题。
黑衣人掏出欠条，推到女人跟前，女人看都没看，弹开火机，把欠条和香烟一起点燃。
“一万可以吧，只多不少。”女人随手拿出钱，放在桌子中央。黑衣人愣了一下，伸过手去，按在钱上。还没收手，另一只手摁住了他的手背，那是只白嫩的小手，手指修长。紧接着女人凑了过来，朝黑衣人脸上吐了一口烟圈。用深遂的眼睛盯着对方，眼帘处涂着紫色的珠光眼影，透露出一丝邪魅。
“还没到拿钱的时候，既然来了，就陪我好好玩一玩。”
“怎么玩？”似乎面对这样的女人，男人都不会一口拒绝。
黑衣人也不例外。
“我听说你收账的方式很特别，能手撕茶杯，把手机拧成麻花，他们给你起了个外号叫‘红魔’。说得跟真的一样，你不会让我们失望吧！”女人几乎是凑到黑衣人耳边说的这番话。她的气息，还有脖子上的温馥令黑衣人有一丝恍惚。
黑衣人后退半步，很快镇定下来。
“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露一手，这钱就可以拿走。如果精采，还可以加钱。”
“我如果不答应？”
“你不会拒绝的，我相信你。”
“那你真的要失望。”
“透过墨镜，从你的眼里，能看出你对钱的渴望；你的身上还有一股铜臭，一般人是闻不出来的。我只相信直觉。”说完，女人随手又扔出一扎钱。
“表演吧！不要让大家等太久。”
黑衣人仿佛受到了羞辱一般，怒火中烧，把桌上的一个玻璃杯捏碎了。他拿起一扎钱，转身走到门口，先前的那十名工人，齐刷刷的站在门口，堵住了黑衣人的去路。那些人根本就不是所谓的“搬运工人”，是受过训练的安保人员。
“表演没结束，观众还没有鼓掌，你就走了，太失礼了吧。我花了这么多心思，浪费了这么多口水，你就让我看这个，好意思吗！”
“让开！”黑衣人大吼一声，对面那些“大块头”无动于衷。
“想走，没那么容易。让我们进入下一个游戏：你前面的人，打倒一个我给你一万，你尽管动手，不要你负责。”
黑衣人这才明白过来，仓库是为他腾出的，红毡是为他铺的，连所谓的“搬运工人”都是为他请的。
“你们谁能把他打倒，这十万就是谁的。”女人直接把一个黑塑料扔在桌上，从里面倒出九扎钱，连桌上的一扎，刚好十扎。
黑衣人从眼前众人身上一扫而过，随手指了一个。
“你误会了，我不喜欢看单挑，我喜欢群殴，特别是很多人打一个人，真特么刺激。”说完，女人“咯咯”的笑起来，笑声很清脆，听得人毛骨悚然。
听到女人明确的指示，那十个人一拥而上。黑衣人有些慌了，把冲在最前面的人踹倒之后，直往后退，其余的人从两侧包抄，把黑衣人围了起来。黑衣人胡乱的抡起拳头朝着人堆里砸，里面好像又倒下了两三个。
瘦女人重新燃起一支烟，坐在那里，饶有兴致的看着。其它三个女人跑到门口，举起手机拍照留念。
“站开一点，别挡着！”瘦女人不耐烦的嚷嚷。
不知道是担心墨镜会掉下来，还是怕下手太重，把人打死，再或者经验不足。黑衣人很被动，脸上又挂彩了，满脸是血，半边脸高高肿起。墨镜都打变形了，勉强还挂在耳朵上。有个阴险的家伙，抓住了黑衣人的红围巾，勒住他的脖子。“轰”的一声，也不知谁使的绊子，黑衣人倒在地上，还站着的六个人立马扑过去拳打脚踢。
先前倒在地上的四个人，除了两个不能动弹的，还有两个爬了过来，一个拉手，一个拖脚，恨不得把黑衣人咬掉一块肉，看能不能换钱。
黑衣人淹没在人堆里。
瘦女人看着那里，嘴角扬起，露出满意的笑脸。
那帮人打累了，动作慢了下来，直到停止，最后散开。黑衣人笔挺的趴在地上，手脚伸直，脸面朝下，一动不动。墨镜掉在一边，镜片全裂了。
“就是个唬人的花架子，不经打。”
“太年轻，没见过世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三个看热闹的女人小声议论着。
“高潮来了，准备好你们的手机。”瘦女人提醒着，然后把捆钞票的纸条解开。
“来吧！分享你们的胜利果实，”瘦女人把一叠一叠的钞票向众人抛洒，还“咯咯”的笑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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