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女人笑得更厉害，花枝乱颤的，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真TM爽！”她擦了擦眼泪，继续洒钱。洒着洒着，她的手慢了下来，笑容也僵住。她看到黑衣人动了起来。首先是他的右手，慢慢的向旁边摸索，直到找着那副残破的墨镜。然后浑身都动了，他收拢身子，弓起腰，把镜架弯了一下，把墨镜戴好，这才站了起来，他满脸是血，鼻青脸肿，不像人样。那些拼命抢钱的人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现在，他们眼里只有钱，正处在一种癫狂状态，就算死神扛着鎌刀站在眼前，他们也可以无视。只有一个躺在地上不能动的人发现黑衣人站了起来，他眼睛瞪得大大的，惊愕的看着黑衣人，很快就闭上了，嘴里的钱还咬得紧紧的。
三个拍照的女人看到黑衣人站了起来，一个个玉容失色，心惊胆战，连手机都拿不稳。突然，黑衣人单手举起一名打手，你没看错，是一只手。把那人抛向正在拍照的三名女子，砸倒了两个，晕死过去。另一个侥幸跑掉，手机掉在地上，摔烂。那两个女人的手机也砸烂。
就这样，黑衣人用最简单，也是最笨拙的方式，把几名还站着的打手一个个摔得晕死过去。那些人被钞票施了“定身咒”，一个个都不逃跑的。即使黑衣人把他单手举了起来，他还在伸手接钱，那是从上一个飞出去的人身上散出的钱。
很快，仓库里安静下来，只听得见钞票落地时“簌簌”的声音。一抬手，黑衣人接到一张钞票，一阵苦笑之后，把钞票撕得粉碎。
他拖着沉重的步子，一瘸一拐的走向瘦女人。女人手里的烟灰烧出一截，掉在貂毛上，冒着青烟，发出焦臭味。
黑衣人一步一步的靠近，女人站了起来，手里的半截烟掉在地上。逃跑是没有可能的，打电话求助更不行。她从抽屉里摸出一把匕首，刺向对方。黑衣人直接抓住刀刃，鲜血顺着刀身流在女人手上，再滴到桌子上。黑衣人抓着刀身往上一挑，女人松开手，匕首落在黑衣人手里。
“你不是喜欢看表演吗，我演给你看。”
黑衣人两手一使劲，把匕首折断。
“这里所有的钱，包括银行卡我都可以给你，里面的钱你一辈子都花不完。只求你放过我。”
“钱不是万能的，至少在我这里行不通。”
难道他不是为了钱，难道这个世界真有钱办不到的事。可我刚才还从他身上嗅到了铜臭味。对了，他刚才的眼神里还有一丝悸动和欣赏。想到这里，女人把手放在胸前，准备解开那里的扣子。
“啪！”黑衣人甩手就是一巴掌，
“无耻！你刚才的傲骄，还有优雅喂狗了！”
面对黑衣人的怒斥，女人无言以对，她把头偏向一边，不敢正视对方。
“看别人表演没意思，自己主演才有劲。”说完，黑衣人一伸手抓住女人后背的衣服，一只手把她举了起来，高高的举过头顶。女人仰面朝上，脸色苍白。
“不求饶吗？”
“有用吗！钱和色都没有用，我拿什么求饶。——你走的时候，记得把我盖好。”说完，女人把大衣扣好，静静的闭上眼睛，眼角渗出了一滴泪水。
“轰”的一声，黑衣人的手松了，女人掉了下来，没有掉到地上，办公桌上除了钱，多了一个女人。
黑衣人从桌上拿了一扎钱，抽出十张放了回去，今天要收的账只有九千。他捡了个黑塑料袋把钱装好，踉踉跄跄的走出仓库。下楼的时候，把墨镜扔了，用红围巾把脸包住，只露眼睛在外面。
夜幕下，黑衣人步覆蹒跚，仿佛一下子苍老，他走向后街，渐渐的被夜色吞没，如幽灵一般消失了。
一回到仓库，丁峦一屁股坐到角落里的沙发上，缓了口气，他把脸上的红围巾解开，拿镜子一照，把自己都吓了一跳，还是人么，猪头一个。再加上暗黑的血渍，就是个刚切下来的猪头。他感到手上传来刺痛，翻手一瞧，右手有两个伤口，又长又深，一条横贯整个手掌，直到虎口；另一条从四根手指横切而过，伤口很深，指骨都看得到，煞白煞白的。必须到诊所包扎，丁峦起身才走了几步，就不想动了。之前，仅凭一股意念支撑，他憋着一口气回到住所。关上门坐上沙发的那一瞬间，他便泄了气。出去是不可能的，打电话求助，堂哥电话关机，他喜欢赌博，经常和人到酒店包房赌球，赌马。一到这个时候，就算是老板娘也找不到他；那就找老板娘，可最近听说她有小孩，大冷天的，北风呼嘨，实在不宜出门。找李家兄弟，还是算了吧，让他们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人设崩塌不说。乔装打扮，外出收账的事情也会暴露，李帅管不住嘴，一旦传出去，“红魔”真身大白天下，那些冤家找上门来，麻烦大了去。得不偿失，自己先上些药，到天亮了再说。反正现在天冷，应该不会发炎。是好是歹，一切听天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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