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尔金见我陷入了迷茫,终于忍不住向我泄露了天机:“有些事情,不向你挑明其实是为了你好,在这里,有多少失去双亲的孩子兴致勃勃并且信以为真地向父母书写思念?他们坚信着父母在某个遥远而美丽的地方始终牵挂着他们,而且每逢圣安息日的午夜,都会有神秘的天使来到这里分拣没有邮票的信封,然后分别将它们送到将要飘荡而去的安息之境,与此同时也将逝者的祝福传递至此。这种善意的谎言会持续多久呢?就如同在过去那些美好的日子里,某些孩子们直到成年之前都认为圣诞老人是真实存在一样。可是我们现在自以为存在过的美好的记忆,难道一定是确凿无疑的吗?没错,有三到五位在极夜审判混乱逃难中失去儿女的父母找回了自己的孩子,但问题在于,他们彼此之间真的是血亲吗?从来没有人进行过DNA检测鉴定,所以说那些感人的相认很可能只是自欺欺人的永久欺骗罢了,但是人世本已艰难,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莫非不懂吗?亦或是当局者迷?为什么偏偏对杰瓦拉的事情紧追不放?那我只能直截了当地提示你,很多你所看到的事情未必是真实的,你以为不翼而飞的东西,或许从来就没有存在过,就算你确凿无疑地目睹了它,那也只不过是昔日的幻象而已”由于考尔金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妮迪娅从奋笔疾书写信的状态下惊醒过来,她似乎从深沉的思念中刚刚浮出水面,猛然意识到自己仍然处在重要的监视任务之中,立刻凭借保镖的职业本能将个人情感立刻放在一边,手上写完大半的信纸也被揉成一团藏匿在手心。她转身走来逼问考尔金:“你的话中似乎另有所指,难道你了解什么内幕消息么?连我都在一直为杰瓦拉的下落而苦恼,而你却隐隐有几分看产一切的意味,莫非你的身份比我想象中复杂的多?”“没什么大不了,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倘若要寻找一样丢失的东西,无论是有型的躯壳或是无形的友谊,总要确保它曾经存在过才可以,否则不论怎么寻觅,始终都是徒劳无功。我就是因为这种无聊的冲动,才丧失了避难的机会而被卷入了事故之中,否则又怎么会失去双腿呢?就算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但我不愿意让别人也重蹈覆辙。从麦森的身上,我恍惚间看到了过去自己的影子,我不能放任他就这么沉沦下去,然后被错误的命运于嘲弄之间吞噬,所以提醒他注意一下最基本的缘由而已,只要他不犯最低级的错误,就不会落入悲剧的罗网”似乎是觉得考尔金说的道理可以泛用参考,妮迪娅放弃了对他的怀疑,转而陷入了某些怅然若失的回忆,看来她之所以会走上今天的道路,多半也是因为错误的期待和愿望使然。如果追求的事物仅存在于错误的幻象之中,那么即使毕生付出,也不可能找到结果。这条真理被许多人忽略,但我却不得不正视它。尽管有些迟了,我仍然看见了残酷真相的冰山一角。或许杰瓦拉这个人的出现从头到尾都只是个海市蜃楼之中的虚无魅影。假设他原本就是为资本主义政府官员卖命的特务,成为工人领袖只是为了试探劳工,将心怀不轨,可能威胁到殖民暴政剥削统治的进步青年消灭殆尽。因此被他召集在起义前线的人事实上都在急于清洗处决的黑名单之上。如果计划进展顺利的话,这些人本来应该在点击和棍棒敲打之下全部被捕,进而处以极刑。而瞄准杰瓦拉的枪支之中,其实安放的只有假子弹而已。空包弹前方安设一枚喷血弹头之后,杰瓦拉就能在众人眼前上演一出假死的戏码。可是我的出现扰乱了他的设计,不仅让政府合情合理屠杀进步工人的计划彻底落空,还让杰瓦拉塑造的领袖形象骑虎难下。倘若他们在不伤及旁人的情况下“处决”杰瓦拉,反倒会令工人们的仇恨缓慢淤积在内心,这无疑会成为鸦隼组织膨胀扩大的重要契机。漫长的敌意往往比一时冲动造成的危害更大,但是倘若不杀掉杰瓦拉,又难免招致群众的注目怀疑。埃隆索进退两难之间忽然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决方式,既然我的才学也得到了额他的认可,莫不如让杰瓦拉以人质的身份存活下去,这样一来,既不耽误他以多重身份在幕后辅助执行地下特务工作,又可以作为束缚我的一条锁链而存在。每当我打算去探监时,妮迪娅总会例行向上司汇报我的行踪,这样一来杰瓦拉就可以赶在我抵达监狱之前躲进监狱之中,装作一副十分憎恨于我的模样,但其实他的双手或许刚刚沾染了鸦隼的鲜血。就这样我被一个原本是叛徒的人质欺骗了近三年之久,每日殚思竭虑履行合约,其实只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而已。枉我内心一直愧疚不断,甚至误以为被杰瓦拉杀掉也是理所应当,没想到被我珍视了这么久的友谊或许根本就不曾存在过。如此一来,我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杰瓦拉能够逃出插翅难飞的钢铁牢笼了,并非因为监狱看守对政府不忠,而是由于他们的任务原本就只是配合虚假的囚犯反复演戏而已,最终被耍弄于股掌之间的人只有我自己一个罢了。之所以他们要把杰瓦拉放出牢笼,一方面可能在谋划着什么更加曲折的计谋,另外或许也只是为了进一步逼迫我用敌视的态度对待鸦隼组织而已。事实证明,我已经部分地中了计策。所谓的地下河与秘密通道,以及各种各样的幸存者事实上并不存在。大楼出现的异常只是故意展现给我的破绽罢了。目的就是让我在合理的情形下看到杰瓦拉的过激举动。但是警务人员故意制造的破绽反而被异常敏锐的鸦隼利用,云山雾罩的死士让我和埃隆索都忌惮不已。整体局势的微妙性质在于,大家都知道我有能力在谍报工作上倾向于正在执行惨烈斗争的任何一方,但是他们谁也不愿逼我太甚,毕竟如果没有我的协助,这座城市也会像联邦下辖的其他殖民地一样,被愁云惨雾所包围。资本家不是奴隶主,他们懂得衡量劳工心理愉悦感和生产效率之间的关系,随随便便干掉我,绝对是个杀鸡取卵的不利选择,他们钱包增厚的速度之所以远远凌驾于其他殖民地的同行之上,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于我的存在和效劳,近两年间,这座临海孤城的出口总量翻了近十倍,这固然有地理条件和技术进步的因素,但我的作用也不可或缺。鸦隼之所以不想消灭我,是因为倘若争取到我这个特殊战力,他们就能够制造出更多通过变态考验的合格死士,而且如果直接杀掉我的话,很容易引起守军的群情激愤,倘若我死在鸦隼手里,游击队必然遭受百倍的迁怒,这无疑将给占领城市带来极大的困难。戍卫军兵们由于很少得到资本家的眷顾和福利(他们的钱只会投入到自动化装备的维护之上,因为与人类相比,他们更加信任机械,而且X国在极夜审判之前原本就是个内部存在歧视斗争的国家,这些出生入死的防线士兵本身就属于弱势群体)每天除了食不甘味衣衫蒙尘地维持基本生计之外,就只能指望从我这里得到些许抚慰。当他们接到我送出的树叶,那种莫名的感动简直令我汗颜。从某种程度上说,我几乎已经成为了部队之中类似牧师的角色,所以一旦将我用暗杀干掉,我的光辉形象就会在他们心中凝固成为永恒,从而使整支队伍变成一根极其难啃的硬骨头,这无疑是游击队最不希望发生的结果。因为依托着有利地势和区域防御导弹系统,所以就算游击队只是作些茫然的困兽之斗,游击队也很难越雷池半步,现在如果让他们真正凝固成为不可动摇的核心集体,那么游击队在五年之内都休想撼动坚如铁桶的防御。我以为自己的本领让好兄弟延续着活下去的希望,可是万万没想到,那个卖艺求荣苟延残喘至今的人竟然是我自己。顿时有一种世界观崩塌的声音从心底炸裂开来,我第一次茫然无措地回顾自己的心路历程,竟然发现这一切都是那么的荒唐可笑。想哭的感觉和想死的冲动深深烙印在揭穿真相的谜底上,我已经无法对残酷而可笑的命运做出回答。甚至连一个悲伤或愤怒的表情都无法显露在面孔上,因为心实在太累,我感觉自己似乎再也不会讲些浪漫的故事了。也就是说,我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和价值吗?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应该向妮迪娅坦言自首呢?将彷徨者的身份和盘托出也好,看在我跪求一死,而且又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埃隆索应该赐给我一个保有尊严的死法。不必在错综复杂的逼供之下出卖他人,已经是最幸运的结果。就算自诩韧性刚强,意志坚定,但在化学药品,高频电极,和催眠技巧的全方位立体审讯之下,没有人能保守心中的秘密。无论如何,让别人下手总比自杀要省时省力得多,鉴于我方寸已乱,再也不能胜任广播传媒的工作,所以我必须在夜晚来临前离开这座城市,日暮的余晖透过窗口,在信笺匣柜上涂抹了一层妖异的胭脂。我不敢想象,坐等在收音机旁边的听众在得知失望的消息之后会是怎样一副表情。我既然无法拯救他们,又背叛了坚守始终的诺言,那就理应以死谢罪,绝不可以等到失约的那一刻。或许历史不会原谅我的始乱终弃,但是我已经厌倦了恪守和寻找,悭吝了两年多的准则和习惯,现在沦为一场漠然的空话。所以我依然心如死灰,所以我第一次用令人发怵的死灰色眼神凝望着妮迪娅:“我有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必须将给你听,希望你在我说完之前不要打断我”一向以沉稳著称的她居然变得有些慌乱和畏怯,她躲闪的双眸为什么不敢正对我的眼睛呢?考尔金的喉咙里忍不住传出一声残酷的冷笑,显然,他认为让我死在政府部门的刑场电椅上是最佳选择。因为这样一来就算他们想要嫁祸给鸦隼,也终究会出现某些极易遭受舆论利用的破绽。由于我的死亡时间无法隐瞒(没有谁能替我完成播音,资本家们害怕过激宣传,也必定不敢在我的身份暴露之后继续让我出现在节目频段之中,更不可能逼迫我事先保留下一期节目的录音)所以匆忙之间伪造现场必定会产生破绽。而且他们也不能用偶染微恙的借口予以搪塞推脱,因为轻伤不下火线乃是我和戍卫军兵的共同特征。只要他们敢在我死后诈称我只是患病而已,第二天摩天大楼就会被无数罢工者团团包围,不看到我安然无恙就誓不罢休,因为有很多时候我带病工作的姿态都被监控摄像记录了下来,为了塑造我的高大形象,他们偶尔也会借此向民众进行宣传,现在或许也该由他们来尝尝搬石砸脚的滋味了。就在我鼓足勇气打算认罪伏法,而考尔金即将奸计得逞的瞬间,门口忽然闪现出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杰瓦拉赫然闯入黄泉邮局,而后向考尔金举起了粗滥的土制手枪。妮迪娅则拔枪指向了杰瓦拉(无论如何,她并不知道三年前那场工人运动的隐情,所以就算我刚才的糟糕假设都是真实的,她也不可能知道杰瓦拉是跟她站在同一阵线的人)这时我才恍然回过神来,刚刚从考尔金提示中所推断出的一切,仅仅是个百分之八十可能真实的假设而已。还未必就是绝对确凿的真相。所以我还不能就这么轻易地舍弃了活下去的信念。只是一旦万念俱灰之后,再想死灰复燃已经很难。纵然杰瓦拉镀上了紫色光芒的身影轮廓显得那样温暖而熟悉,我也无法再升起一丝美好的回忆感触。和我预想的情况不通,杰瓦拉并没有直接向妮迪娅表明自己双料卧底的身份,而是愤怒地向考尔金吼叫:“你这个混蛋,想要把我转转变成像你们一样的杀人狂魔也就罢了,无法得逞之后居然还打算对我工友们的妻儿下毒手,你们也太过惨无人道了吧?就不怕天打雷劈吗?就算我死了,也要揭穿你的真面目。考尔金!你这个原本应该死在自杀式坠机事故里的人,竟然还敢改头换面出现在黄泉邮局,真是狼狗肺腑吃了熊心豹子胆。今天就算重新被抓回监狱或者惨遭处决,我也绝不能把你这种败类放跑。只要抓住了你,鸦隼这次行动就彻底失败了,麦森,让你的保镖赶快抓住这个小乞丐,他外表之下蕴含的惊人破坏力十分可观,你们千万别让他给骗了”妮迪娅并不相信杰瓦拉的话:“哼,这只是你的借口而已吧?莫非你已经在鸦隼的加入考核中被淘汰了?现在无家可归,才想到要抢这个小乞丐的饭碗么?你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愚蠢越狱之举,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麦森为了让你能过上安全和平静的生活,甘愿将一辈子的技艺卖给政府,让这座从废墟中建立起来的崭新城市焕发出璀璨的光辉,但你是否知道在这份夺目的光芒下,是麦森在默默燃烧着自己的生命?你只顾逞一时之英雄,却要让麦森一辈子帮你背负沉重的负担。你觉得这公平吗?亏你还在这里大言不惭地污蔑别人,我告诉你,现在倘若你乖乖弃械投降的话,我一定不会取你性命的,既然没有酿成什么可怕的灾祸,只要认罪态度好,埃隆索也不会克扣你的牢房待遇,否则你若随意伤害无辜的话,别怪我手里的枪和子弹都不答应”她这番话令我感觉非常奇怪,就算她碍于我的关系不敢一枪将杰瓦拉爆头,但是倘若换做平时的话,她的子弹应该早已出膛。即便不能直奔杰瓦拉的太阳穴,至少也可以穿过他的肘腕,逼迫他抛弃手中的武器。可是为什么现如今她迟迟没有动手呢?她的弹夹不可能是空的,更不可能未曾上膛。唯一的合理解释就是她投鼠忌器,十分担心贸然出手是否会令对方狗急跳墙,难道她害怕他伤到考尔金么?我还以为只有在敌方的枪口指向我的时候,她才会碍于职责而犹豫再三(多次血与火的考验让我明白,妮迪娅不会畏怯指向她本人的性命危机,若非她所关切在意的事物,绝对无法动摇她的毅然决然,毕竟她并不是个患得患失的人。但凡沾染些许特工背景的人,多少都有些不凡的本领和毅魄)为何她偏偏对考尔金另眼相看呢?联系到刚才她强忍泪水动笔写信的模样,以及上一次遇见考尔金时的行为表现,我后知后觉地发现了某些蹊跷。第一,倘若半空中掉落了某些可疑的事物,一般来说她会选择向那件东西进行射击,而绝不会伸手去接,但在昨天那条通往哨所的坡道上,她竟然舍弃了重要的任务物品,宁可摔坏价值连城的绿色植物,也要挽救“失足”坠落矮楼的残疾少年,这件事本身就十分耐人寻味。莫非考尔金的经历和模样,触动了她心里某些尘封已久的伤口吗?倘若真是这样的话,眼前的局势就绝对可以用微妙来形容了。可是杰瓦拉不敢开枪的原因又是什么呢?我现在可以百分之百肯定,杰瓦拉并没有加入鸦隼,否则他没必要在人前出卖考尔金的真实身份,所以无论他现在是一名彷徨者还是资产阶级的鹰犬爪牙,只要向考尔金举起了枪,就不应该迟迟未能扣下扳机(无论对于工人阶级或者剥削资本家而言,鸦隼的极端分子都是必须铲除的祸害。所以不管他是埃隆索的手下还是一个找不到组织的彷徨者,他都没有理由放过考尔金)但是他为什么不敢开枪呢?那是因为在妮迪娅的干扰之下,他只有一枪的机会。考尔金既然双手十分灵巧而且臂膊极其健壮,那么闪躲子弹的功夫必然也非同寻常。只要一击不中,他这次行动就相当于平白无故枉送了性命。但是就这样僵持下去也绝非良策。在经过一番挣扎之后,杰瓦拉终于扣下了扳机,从枪口喷射出来的既非铜弹也非铅弹,而是注重近距离杀伤效用的大面积铁砂。幸亏我已经和考尔金拉开了一段距离,否则我势必也会因为遭受牵连而不幸毙命。但此时考尔金异常敏捷的动作却让我大跌眼镜,觑准了杰瓦拉的手指动作之后,只见残疾少年迅速撑着两根拐杖将身体跃起,然后将两根拐杖分别掣舞圆抡于手中,遮护在腰身之下。而且由于他刚才使用了后仰腾挪的身法,所以他现在其实是平躺在虚空之中的。由于他并没有双腿,所以双手抡舞的拐杖可以基本上罩护全身。尽管这两根新换的硬塑料拐杖分量很轻并不能阻挡子弹,但倘若对手使用铁砂进行攻击的话,那可就另当别论了。由于考尔金减少了暴露于火线的身体面积,而且又用恰当的手段进行遮护,所以大部分铁砂都没能命中目标,但黄泉邮局受损则较为严重。由于这里并没有什么值钱的贵重设施,所以架柜不禁材料极薄,而且偷工减料的情况也比较明显(资产阶级政府搞的公益工程本身也不敢要求太高)所以在铁砂的散射打击之下,受损极其严重,有不少桌椅支灯也直接损坏崩塌。妮迪亚忍无可忍地向杰瓦拉的手臂射击,打穿腕骨之后将土制手枪顺利击落。但杰瓦拉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眼见得小乞丐一个筋斗已经翻完,正是凭依拐杖立足未稳的关头,他疾步赶上,那只尚未受伤的手臂忽然又仿佛凭空取出了一把袖珍手枪(其实这条胳膊上应该也已经中了妮迪娅昨夜射出的子弹,只是由于处理的好看不出行动妨碍而已)这种类似弹簧刀的袖笼藏枪上设有扇形弹簧机关,只需转动手腕就能触发亮出武器的开关,十分轻便灵巧,当第二枪射出之后,考尔金非但没有后退,反而主动突进迎上,舍弃了一根拐杖的考尔金腾出一只手从胸前掏出那封等待投递的信笺迎上了杰瓦拉的子弹。谁也没料到,信封中居然装着一片坚硬的钢板,袖珍枪口径太小,打在钢板上立刻跳折得无影无踪。当牢牢粘合的信封出现裂口之后,它立刻因某种膨胀和压迫而撕裂开来。信封里骤然弹射出十几只微型纸鸢,折叠弹力转化为最初的速度之后,它们纷纷朝着杰瓦拉凌乱的眉鬓飞掠滑翔而去。由于视野被遮蔽,惊慌失措之下的第二次射击被考尔金轻松躲开了。这时考尔金又如同撑桨般用手中仅剩的那根拐杖进行了一次助推前跳。他运用手中的信笺钢板用力切划,在刚刚欺身傍近的一刻便将杰瓦拉手中的袖珍枪斩成两半。由于薄刚片刚才已经受过弹击,此刻已经变得十分脆弱,又一次猛烈的撞击之下,钢板也四分五裂变为了一堆碎屑。与此同时,考尔金恰巧和杰瓦拉错身而过,刚刚被他抛弃扔上半空的那根拐杖立刻又接回到了他的手中,一套灵巧的背刺棍术立刻将杰瓦拉制服在地,紧紧把体重压在其背后的拐杖似乎抵住了某处关键的穴道,杰瓦拉此刻受制于考尔金,竟然只能一动不动地等候发落。我震惊之余不禁阴阳怪气地感慨:“没想到你一个区区残废,武功倒还不错”话音未落,我就感受到了妮迪娅杀人般的目光从侧面袭来。吓得我几乎透不过气。我只能硬着头皮试图化解她的横眉厉目:“我这只是无心之言而已,如你所见,我跟他也算是熟人了,随便开些玩笑连他也不介意,你又何必如此郑重其事呢?难道你真把他当成亲生弟弟了么?”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她眉目间的怒火陡然消散,所剩的唯有一片伤感无奈的黯然。我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说了不该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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