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友

    老贾的儿子小贾今年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气得老贾三天没搭理他。小贾自知理亏，便老实了不少。这天，老贾点上一袋烟，把小贾叫到跟前说，念书不行，就学着做点儿生意吧！老贾早年做过一阵生意，后来老伴没了，他就扔了生意，一心在家侍弄儿子、侍弄地。小贾见老爹愁眉舒展开了，心里便也轻松了不少。小贾说，做生意？我可不会呀。老贾说，不会不要紧，我来教你。

    老贾对小贾说，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答对了，就算出徒了。小贾眨巴眨巴眼睛说，你问吧，爹。老贾一边抽烟，一边眯起了眼睛。老贾说，你往前站站，看看我是谁。小贾往前凑了凑说，这还用说，你是俺爹。“啪！”老贾这耳光打得真利索，好像他早做好了准备。小贾怔在了那儿。老贾却沉得住气。老贾说，你到院子里转一圈儿想一想再回来。小贾只好到院子里遛了一圈儿又站到老贾的面前。老贾说，你看看我是谁？小贾迟疑着说，你就是……俺爹啊。“啪！”小贾的另半边脸上又挨了一耳光。小贾捂着脸有些急了，我说得不对吗，你一个耳光接一个耳光地打俺？老贾不紧不慢地说，打的就是你！你再到院子里去转圈，什么时候想对了，什么时候回来。

    一会儿，小贾从院子里回到屋子里，又站到老贾的跟前。老贾把烟袋紧吸了凡口，直到吸不出烟来了，才把烟灰磕掉。老贾瞪着小贾问道，你看看我是谁？小贾看了看老贾说，你是……你是……我不认识你！“啪！”老贾使劲在桌子上拍了一掌说，好，好！有这心眼儿爹就放心了。

    小贾在老贾这里算是出了徒。

    小贾开始往集市上跑，先看行情，看做什么生意能赚钱。跑了一段时间，也没能拿定做什么生意。老贾知道了，也不生气。这时，小贾的一位同学给他打来了电话，说他在烟台打工呢，一个月挣3000来块钱。小贾羡慕得不得了。小贾问，谁给你找这么好的工作啊？小贾同学说，是我一个亲戚把我介绍过来的。同学问，你在家里发财了吧？小贾说，发什么财啊，我在家里什么也没干哩。同学说，你真要是在家里没事干，要不，我给我亲戚说说，你也上这里来干吧，咱俩在一块儿，多好。小贾说，好是好，可我能去得了吗？同学说，我想想办法，肯定能给你办成。不过，到这里来上班，要花点钱。小贾问，花什么钱？是这样，同学说，服装费、食宿费、培训费都得先预交，这几项加起来，一共得3000多块钱。小贾说，这么多啊，那我得先和我爹商量商量再说。

    老贾不同意。老贾说，你跑这么远我不放心。在外边挣得多花得也多，到时候剩不下几个钱，况且，还得先垫上这么多钱。小贾不干，非闹着要去。老贾叹了一口气，只好妥协。老贾卖了一头牛，给小贾凑足了钱。小贾就去找他同学去了。

    小贾去了一个星期打回电话说，爹，你放心吧，这里可好了。这里挣的钱真多。小贾说，爹啊，这里还有像你这样大年纪的哩，也和年轻人一样挣钱，要不，你也出来见见世面，到这里来上班吧。老贾说，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腿脚也不利索了人家也要？要！小贾说，这工作不用腿脚光用手和脑袋瓜子，你来准行！小贾说，你来了，咱爷俩儿在一块儿互相有个照应，多好！老贾本不想去，架不住小贾连说带哄，况且，老贾也不放心儿子。老贾就到亲戚家借了3000来块钱，去找儿子了。

    老贾在烟台一个郊区的两间平房里找到了小贾。老贾问小贾，你的工作呢？小贾笑了，说，这就是我的工作呀，你来了就是我的工作业绩。老贾不明白，小贾就拉老贾到一个偏僻的会场听一个人歇斯底里地讲课。听完课，老贾明白了，老贾说，敢情这里是老鼠会呀！老贾笑着说，你这个杂种，我倒没白教你，看来想挣钱，不光不能认爹，连儿也不能认啊！老贾说着，抬起手来，“啪、啪”就扇了自己两个耳光。小贾见爹打自己，忙上前去拉，老贾却反手抓住了小贾的胳膊，你……我……我……我打死你这个没人性的东西。老贾突然发了疯似的一边骂着一边挥手去打小贾，小贾一下挣脱了老贾，转身就跑。老贾去追，却一下摔在了地上。

    “天啊！”老贾躺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