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玲

    一起喝咖啡吧。好，一起喝咖啡。雨中情怀吧。好，雨中情怀。

    快下班时我接到苏可可的电话。下班后我直接走向了雨中情怀咖啡屋。

    苏可可来时，我正坐在一个临窗的位置看着窗外。城市的大街上没什么好看的，除了行人就是行人，除了小车就是大车。我只看到我满怀的思绪在眼前飞来飞去，然后我就跟着这些思绪或笑或愁。

    咖啡厅里正弥漫着陈瑞的歌声：“我是一只爱了千年的狐/千年爱恋/千年孤独……”这种凄婉，让人不愿意相信尘世间还有明媚的阳光，即便相信了尘世间有明媚的阳光，也不愿意相信光照中灿烂的爱情。它只让人看到了那段凄美，让人相信世间真正相爱的两个人是不能圆满的，而真正圆满了的却不一定相爱。哪怕刚刚还在爱人的怀中，也想说一句，唉，多像那时候我和他，我和他……在想象那个曾经存在或不存在的“他”时总要酝酿出一段忧伤来。

    苏可可坐在我对面，哗啦啦把包、手机和手中一切能扔掉的都扔在雅座的沙发上。然后仰头靠在沙发的靠背上。

    我把我的目光从我的思绪中调到苏可可身上。苏可可你总是这么潇洒。苏可可还是仰头靠在沙发上。

    苏可可你就像从时尚剧中走来的女郎，而我却像原始山村的村姑。苏可可面前我总是失落。

    苏可可轻笑，有太多赞美她的语言，她不在乎我多一句。她端起面前的咖啡用银勺轻轻搅动。然后放在红红的唇边轻啜一口，咖啡杯上便留下一个红红的唇印。这种咖啡的名字叫魔幻飘浮。看看我面前的杯子，还是干净得让人失落，我总是学不会苏可可的格调，就总是羡慕她。

    “情到深处看我用美丽为你起舞/爱到痛时听我用歌声为你倾诉……”陈瑞的歌声还在喋喋不休地诉说着那个凄婉的美丽。苏可可说，我又恋爱了。

    苏可可说，有一个作家要带我去天涯海角。

    我看着苏可可，我在想没准哪天苏可可会告诉我，说刘德华要带她去火星。

    苏可可就像一个精灵，她企图让这个世界都围绕她转，何况个把男人。她的爱情就像三月里的风，总是居无定所。甚至有一次接到苏可可从拉萨打来的长途，知道她在旅游途中把恋爱谈到了布达拉宫。唉，这个苏可可。

    陈瑞的歌声还在喋喋不休，苏可可背起她的包，哗啦啦拿起沙发上的一切走出了咖啡屋。

    苏可可就像三月里的风，绕过途中的每一个角落，她总是在适当的时候终止一段旅途，然后在适当的时候开始下一段。

    一起喝咖啡吧。好，一起喝咖啡。雨中情怀吧，好，雨中情怀。大概三个月后，最多三个月。我在快下班时接到苏可可的电话，下班后我直接走进了雨中情怀咖啡屋，在一个临窗的位置坐下，我看着窗外。

    苏可可坐在我对面，哗啦啦把包、手机和手中一切能扔掉的都扔在雅座的沙发上。然后端起面前我为她准备好的咖啡，用红红的嘴唇轻啜一下，杯子上便留下一个红红的唇印。

    苏可可喝咖啡的频率和以往不一样。我静静地看着她。

    在她身上寻找一段旅途留下的痕迹。我把苏可可的恋爱称作旅途。她和我喝咖啡时动作的确一次比一次丰富一次比一次有内容，就像我的电脑绘图，一次比一次绘得更加完美一样。

    苏可可说，告诉你吧，我又恋爱了，一个公司老板。

    我看着苏可可，苏可可的眼神疲惫而空洞。我说，希望这是你最后的港湾。

    苏可可把咖啡杯“砰”地放回原处，有几点咖啡不安分地跳了出来。苏可可盯着我的眼睛，足足盯了两分钟后说，你想让我把生活搞得像你一样俗不可耐了无激情吗？

    我像一个做错事被老师批评的学生般，悄悄躲着周围的目光端起面前的咖啡杯。

    我去哪里找一个像他一样让我心动的愿意嫁出自己的男人？就算我真的心动了他们还不都是一样的没有诚意。许久后苏可可轻声说。我看过去，有泪水滑过她光洁的脸颊。

    他是苏可可的初恋情人，苏可可和他拼了三年拼出了一分收获，然后他凭借着拼搏起来的资本，轻易娶了一个能让他更有收获的女人。

    苏可可便把自己像风一样流放在她能去到的每一个角落，像风一样寻寻觅觅着。

    陈瑞的歌声依然不知疲倦地在我们周围弥漫着：“寒窗苦读你我海誓山盟铭心刻骨/金榜花烛却是天涯漫漫陌路殊途……”

    苏可可哗啦啦拿起沙发上的一切，走出了咖啡屋，我跟在后面。

    苏可可说，我一点儿不喜欢陈瑞的歌，我不相信来世。

    欣欣，我冷，很冷。快下班时我接到苏可可的电话。那时候春天刚刚过去。

    你知道那种漫无目的的恐怖吗？像黑夜一样说来就来，我厌倦了，像你一样多好。电话线那边我听到苏可可的泪水在流，电话线这边我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可可，一起喝咖啡吧，我知道一种叫百合冰的，香甜的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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