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渔

    一帮人喝酒。

    小赵喝高了，拍着李小农的肩膀笑。他说，李小农，你那天是怎么和局长编瞎话的？

    李小农说，哪天？

    小赵说，就是5号下午，你不是一直翻扑克赌钱嘛。后来，别人说开全体会通知不到你，局长让你说明没参加的理由。

    这帮人中，恰好就有李小农的同事。那同事说，李小农，你不是说你在整一个向市里汇报的材料吗？还说手机质量差，没接到开会的通知？

    小赵和李小农的同事，四目一碰，哈哈笑起来。

    当时桌上人不少，有喝高的，有没喝高的。喝高的没喝高的都瞪眼看李小农，也都趁机哈哈哈地笑了一番。

    李小农环视一圈，两条青筋突地一下子在太阳穴周围蜿蜒开来。你怎么知道我编瞎话骗局长了？你怎么知道我翻扑克赌钱了？你他娘的满嘴喷粪！

    小赵看李小农吐了脏话，也急了。你他娘的才喷粪！我怎么不知道？那天就是你、我和王建军一块儿玩的！你赢了我350块钱！你怕别人打电话烦，把电池抠出来了！我也不怕说出来！

    李小农架起胳膊就要冲上去，被身边的人死扯住了。他俩这阵势，让一桌的人全醒了酒。劝这个劝那个，牵头请客的人赶紧签单散场。

    小赵上车之前，回头看了一眼，李小农，你就是上班时间赌钱了，你们局长今天下午就会知道的！我亲眼所见，我是铁打的证据！

    李小农也没有示弱，好，我倒要看看，什么才是铁打的证据！

    李小农马不停蹄地行动起来。在下午上班之前，他有一些事要做。

    李小农先找到张科长。张科长是他的主管领导，没什么真才实学，全凭着后门关系才提了个职位。李小农打心限里看不起他，可是日常的一些工作，只要他安排下来，李小农都哗啦哗啦办理了。好歹，人家也是领导啊。

    李小农找到他，说，张科长，我问您个事儿，您要实话实说。

    张科长一时没弄明白什么意思，就张了嘴等他问。

    李小农说，有人准备向局长反映，说5号那天下午，就是开全体会那天，您的下属我，竟然在上班时间赌钱。您想想，您是不是安排我在整一个向市里汇报的材料？张科长，您一定要实说，李小农从包里拿出录音机放在桌子上，我这里录着音呢。

    张科长啊啊了两声，说，没错啊，我就是安排你整一个向市里汇报的材料啊，我们科的人怎么会上班时间赌钱呢，笑话！

    李小农说，谢谢张科长还我清白。

    李小农找到王建军。他说，我问你个事，你要如实回答。

    王建军说，啥事？

    李小农说，有人说，5号下午我和你在一起赌钱，是真是假？

    王建军笑了，你什么意思你？

    李小农拍拍身边的包说，你严肃点，我这里录着音呢，你说吧，你也别紧张，就当是对着你老婆说一样，你5号下午到底做什么了？

    王建军的嘴张了好几张，才发出音来，不可能啊，我丈母娘病了好几天了，5号那天老婆安排我在医院里伺候，我哪有时间赌钱？再说了，我老婆那个样儿大家不是不知道……

    李小农点了点头，说，好。

    李小农想了想，还要去一趟手机专卖店。

    李小农把手机和各种单据往柜台上一放，说，这台机子有质量问题。

    店主很凶地一瞪眼，不可能，这机子质量是最牢靠的！你不要成心找茬儿！

    李小农一字一顿地说，因为机子质量不好，接受不到信号，我现在被人诬陷参加了犯罪活动。你可要实话实说，你说的所有话都可能成为法庭上的证据。

    李小农把包里的录音机拿出来，你说吧，我这里录着音呢。

    店主说，哦，这样啊。机子的质量当然没问题，不过，谁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是不是？偶尔接收不到信号，这也是有可能的。我可以为您换一台新的，您买的时间没超过三个月吧？看，我们店宗旨就是，信誉第一，顾客至上。请问，您需要换一台……

    李小农说，谢谢，有你这些话就行了，暂时不需要换。

    李小农满意地出了手机店，大步流星地往单位走去。他的包里，沉甸甸的，都是铁打的证据。现在，别说是小赵，即使是公安局的来了，也不怕他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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