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梦见过月亮,但月亮不是梦。
月亮是梦的见证,朦胧的惊恐、神话与传说,中国的月里嫦娥、广寒宫、桂花酒,还有吴刚。当烟花流星雨偶尔从空中撒向大地,地上的梦却一直在重叠、铺陈,有时像巴别塔,有时像登山的石级,向着蓝天星空。
你看汽车,你看火车,你看轮船,你看航空港,你看所有的大路小路,人们都在忙着出走,有的来去匆匆,有的一去不回,有的走得很近,有的走得很远。
学步的孩子走得最近。
探索宇宙的走得最远。
开普勒在《关于月亮的天文学的梦》里写道在发现该地区后,一旦人们学会了飞行,人类便不乏垦殖者。如有航帆适应高空大气的船只,则必定会有亳不畏惧飞往远处的人。而且仿佛他们就是为此冒险而存在……
飞到月亮上去,这个梦想大概并非始于开普勒,但开普勒用了一个很有意思的词垦殖者。
1957年10月4日,第一个人造卫星苏联的“卫星1号”以高速穿过大气层进入太空,从此开始,人类步人了空间天文学的时代或者也可称之为空间冒险时代。
人开始飞离人类的摇篮之地地球。
人开始试图把握并且开发浩茫宇宙,准备“星球大战”、“太空移民”等等。
很难确切地说,人类之所以深入太空冒险的动因究竟是什么,或许在征服了地球上的所有生态场所之后,人类正以雄心和执著证明自己想像的翅膀飞到哪里,脚印就能踏到那里。人类能做到这一切吗?上帝会允许人类在彻底破坏了地球之后继续去毁灭别的星球吗?或者人类会改邪归正?
1969年7月16日,“阿波罗11号”飞船载着阿姆斯特朗、奥尔德林和科林斯三名宇航员,自美国卡纳维拉尔角航天中心升空,经过约75个小时的太空跋涉到达月球轨道。由科林斯驾驶指令舱绕月球轨道飞行,阿姆斯特朗和奥尔德林驾驶登月舱于7月21日在月面宁静海一角降落成功。
阿姆斯特朗第一个踏上月球,面对着沉寂、荒凉和起伏的环形山,他说:
对一个人来说,这只是一小步,可是对人类来说,这却是一大步。
他们在月面进行考察,并竖了一块金属纪念牌,上面写着:
公元1969年7月,来自行星地球上的人首次登上月球,我们是全人类的代表,我们为和平而来。
7月22日,阿姆斯特朗和奥尔德林离开月球回到月球轨道上的指令舱,24日回到地面。
这就是尼克松所称的创世以来世界史上最伟大的一周。
无论从哪一个方面说,“为和平而来”的人类第一次踏上月球是了不起的。但北京天文台的一位天文学家却提醒我:为了人类进入太空的最早的牺牲者和奉献者是动物。
1948年6月至1949年9月,美国科学家用缴获的德国制造一火箭先后四次将猴子发射到60多公里的高空,返回时四只猴子均被活活摔死。这是为人类太空之旅而牺牲的第一批动物。
1957年11月3日,苏联发射第二颗人造卫星,把一只名叫“莱伊卡”的小狗载入地球轨道飞行。这是世界上第一只实现轨道飞行且平安归来的幸运之狗。
1960年,苏联发射火箭,两只进入太空的小狗皮西尔卡和马斯卡在返回地面途中因座舱起火而成为空难者。
1960年8月,苏联“伴侣5号”卫星载着两只名叫别洛卡和斯特雷卡的小狗,在太空飞行两昼夜后平安返回。
1959年12月,美国发射的“水星号”卫星式飞船上,一只名叫萨姆的恒河猴作太空之游后安返地面。
1960年10月,“水星号”飞船又把三只老鼠送上太空。
1961年1月3日,美国“水星号”飞船把一只黑猩猩载入太空轨道。这只名叫哈姆的猩猩经历太空飞行之后随回收舱一起落在大西洋洋面,打捞上岸时哈姆正坐在座舱里。这只宇航猩猩活到1983年1月才因病死去。
登月的壮举把关于月亮的神话悉数驱逐了,驱逐到了更远的河外星系,或者是某一个黑洞中。人类神话之地的月亮是如此的沉寂荒凉,没有水没有空气,只有纵横的沟壑,昼夜温差悬殊,全无生气可言。
仰望星空,明月依旧楚楚动人。
到过月亮上的人觉得自己真是渺小极了。
没有到过月亮的更多人仍然在炫耀自己伟大。
也许人们本来应该记得,在这几乎空虚、冷凝而有时又是炽热的宇宙中的一个小小星球上,人类苏醒过来不过6000年,有文字记载的历史则不足5000年,可是人已经不再谦卑了!因为科学,因为征服。正如吴国盛在《时间的概念》中所言广在天空浩荡的音乐的激励下,人类的理性开始了它征服的历程。”“天地之神圣界限的打破,使天不再为天,地不再为地。不再有天,不再有地,只有物质和空间。大地的天空化、虚空化使人类失足。不再有大地,我们只有一个宇宙飞船。由于我们只住在一个宇宙飞船之中,星际移民就成了近代科学的严肃话题。我们凌空蹈虚。”20世纪是人类更加躁动而夸张的世纪。
对技术的夸张和技术框架中的精神的夸张,互衬互动,并且充满了对肉体的郧视,使人奇怪地觉得精神简直可以不再需要一个真正活着的躯体,它甚至不是从它附丽的肉身出发的,它游荡在宇宙的所有角落如果有角落的话并且宣称精神或者理智可以包容一切。彭加勒说:
天文学向我们表明,人的躯体是何等渺小,人的精神是何等伟大。因为人的理智能够包容星河灿烂、茫无际涯的宇宙,并且享受到它的无声的和谐。
但,使笔者困惑的是,如果不是我们寄身的地球这个伟大而又平凡的蓝色星球能使我们脚踏实地,精神又从何而来归向何处?伽利略是在地上举起望远镜的,牛顿是因为苹果落地才发现了万有引力定律的。正是大地的多样、随机的本原性,给了人类从躯体到灵智的神奇。一个人的灵智必定要回到或安居于一个人的躯体中,人的安居不仅是躯体的也是灵魂的、灵智的安居,直到死。
人类居住的地球这小小的蓝色星球在广宇之中究竟是不是独此一家呢?
过去30多年,太空科学一直在寻找另一个存在生命的星球,此举被称为蓝色星球的世纪之梦。
一切始于20世纪60年代。
人们搜索、倾听太空的信息,目的性已经非常明确,观星者的敬畏、迷茫在持续了至少几千年之后已经云开雾散,人类可以精确地测算,也有了关于宇宙航行的目的和缘由的公开宣示。在《宇航的动机》中,勃劳恩说:
我们生活在作为我们家乡的星球上人口爆炸性增长的时代,我们生活在科技革命的洪流中,甚至黑非洲的人民也要求享有现代技术成就中他们应得的一份。我们不能使历史的车轮倒转至“俭朴的生活”或“返回自然”。要摆脱我们所处的困境,惟一的出路是“往前逃”。而研究和发展永远是进步的钥匙。
戴森在《人类和太空》中认为宇航的三大缘由是:
我认为,除了科学方面的考虑外,人类之所以需要宇航具有三方面的理由。原因之一是消除工业废物,我们必须把许多肮脏的工业程序搬迁,使地球保持其可居住性。其次,要为人种提供一种生存保障。我们必须在太阳系中散布开,一旦地球上出现最糟的蠢事便不致全体沉沦。第三种原因是我们需为那些与周围的人或政府意见不一致的小群人们提供空间,他们愿离此而去独自过适合他们的生活。
无论是“往前逃”,还是把污染与“肮脏的工业程序”安置于太空,或者保持入种甚至给不同政见者以新的太空流放处,我们姑且不论其他,只就可能性而言又如何呢?
30多年的追寻,迄今渺无音信。甚至在人类把哈勃望远镜送到天上、把人的视野延展到100亿光年以外的距离之后,也是如此。同时宇宙飞船已登上火星、木星,进入金星的轨道,“探险者10号”、“探险者11号”及“旅行者1号”、“旅行者2号”已飞出太阳系,在更加广袤的外太空作寂寞之旅之后,也是如此。
有还是无?
是现在就有,还是现在尚无?但谁知道哪一天会无中生有?
假如信其有,那是因为仅仅我们身处的银河系而言就有2000亿个太阳系,在如此之多的太阳系中,太阳周边就难道没有一个像地球这样的小小行星?况且河外星系也多到数不清,即使地球形成的条件偶然再偶然,又怎么能排除在不同组合中多次出现的另一个偶然的可能呢?
世界不是这样空空荡荡的。
或者说人类始终为孤独、孤立所苦恼,始终设想着从神仙到妖魔鬼怪的与人类的共存。这些传说中的远亲近邻一直在包围着人的意识,还会走进梦里。
甚至还可以这样认为:来自外太空的别的智慧生命的信息一直在人类的周围游荡、跳跃,我们不知道,我们还没有可以接收这一切信息的接收器等等。
可是为什么至今一无所获呢?
在我们对太阳系以外的时空所知实在太少的情况下,有的科学家是在谨慎地探讨地球形成的主要条件的过程中,认识到地球实在是太奇特、太美妙了,它在浩瀚太空的出现是几率极低的偶然之境。
中国台湾《中国时报》发表的美国航天局李杰信的颗为“追寻蓝色星球之梦”的文章说:“首先,地球的形成发展,要依赖一颗大的木星,木星一定要够大、够重,才能承担太阳系的守护神,把偶发的大小陨石吸引过去,避免地球常常遭遇到毁灭性的打击。”我们不妨再花一点笔墨重温“彗木相撞”的几个片断:
资料显示,第一块彗核(直径约1公里)于格林尼治时间1994年7月16日20时15分北京时间17日凌展4时15分中国人都还在梦里的时候撞击木星。随后,间隔大约7小时、4小时、6小时20分钟和4小时,其余4块彗核连续对木星实行撞击。首次撞击的能量相当于2000亿吨黄色炸药,所产生的多个火球绵延1000公里,撞击时的时速21万公里,溅落点地区的温度上升到近1万摄氏度。第一次撞击产生了巨大的蘑菇云,极高温气体冲升至1000公里的高度,并在木星表面留下了大小正好和地球相仿的撞击痕迹—黑斑。
7月20日晚18时12分、22分北京时间又有2块彗核碎块撞击木星。是日晚23时11分至12分之间,再一块彗核撞上木星,这是17日凌展以来的第13次撞击。这时候木星是什么祥子呢?北京天文台的资料说:木星南半球已经伤痕累累,有7个大创面直径超过1万公里,有一个创面直径达数万公里,大大超过地球体积。
美国天文学家苏梅克在最后一块彗星碎块撞击木星前夕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说:19彗星最初直径大约为10公里,质董大约为5000亿吨,彗星分裂的碎块至少21块。碎块以每小时大约21万公里的速度搶向木星,释放出的总能量相当于40万亿灯爆炸产生的能董,瞬间产生的高温接近3万摄氏度。
如果这一次连珠相撞不是发生在木星而是发生在地球,地球今日还存在吗?如果还有残存的地球,又有多少幸运地残存的人与物种呢?所有的残存者又将如何在1994年7月以后苟延残喘呢?
另外,木星有没有崩溃的一天?它还能承受多少次这样的撞击?
地球亏得有了木星!这又是谁设造的呢?或者都出于偶然?偶然地有了太阳,有了地球,有了月亮,还有了木星等等,等等?
从地球之外的木星回到地球之上,水的至关重要便无时不在地流淌在我们的思维中了。
地球为支持生命一切生命大量的液态水是必不可少的。海洋占了地球面积的70.81从太空中看到的我们这个星球的特立独行的蔚蓝色是海洋陚予的生命的象征。还有纵横交错的河流、山泉、瀑布、湖泊,水在地球上的轨迹就是文明的轨迹。从植物的根茎、叶子到动物的皮毛、眼睛到人的思维、灵智,你都可以设想水在其中的流动,生命的湿漉漉的气息。
液态水只能在0度与100摄氏度之间存在,低于零度则为冰,高于100摄氏度则成气。因此,地球的一切都是按照一系列特殊的要求特别设造的,或者是特别偶然地演化而成的。地球不能离太阳太近,否则灼烤与蒸发过甚;也不能离得太远,否则冰河期没有流动的液态水。除此之外,地球的轨道还只能是近乎圆的椭圆,夏天和冬天温差不至太大,还要有地壳游动和洋流,均匀整个地球的温度,给生物一个稳定的生存环境。地球当然要有大量的源源不绝的氧气来维持万类万物的生命,但适量的二氧化碳同样是必需的,尤其在降温时,二氧化碳可以储热、调温。当然“温室效应”又是可怕的,关键在“适量”。在工业化以前的漫长岁月里,这个“适量”一直控制得极为精当,谁定的“适童”?又是谁控制的?地球不仅需要太阳,还需要一个月亮来影响海洋的潮汐以及平衡地球自转轴的角度变化,否则地球南北极位移太快,会造成大洪水及冰河期的短期交替……地球的特殊性可以说比比皆是,并且形成了极为美丽也极为脆弱的生态链。这生态链广及天文地理、万类万物,又细致到点点滴滴、丝丝入扣,维系着这个星球上的所有的生物物种的生存和发展。因而人才说,地球是生物惟一共有的家园。
太空之中还有哪一个星球也是如此这般的呢?
人们仍在盼望着奇迹的出现。
为了找到另一个蓝色星球,就得先去探测新的星系,但这在技术上有相当的难度。天文学家们比喻说,这就像是在几万公里以外企图看清楚一只在强烈探照灯周边飞行的小青虫。据估计,为了要直接看见这只“小青虫”,“我们需要在太空建立一个长度至少100米的望远镜,‘哈勃’的直径为2米,所以这个望远铳要比‘哈勃’大50倍,但镜片可以用许多小镜片组合在一条100米的线上《追寻蓝色星球的梦》,李杰信美国航天局已经开始了这个名叫“起源计划”的初步工作,“未来几十年内,通过‘起源计划’的望远镜,我们对新世界探测的领域,将冲出银河系,迈向整个宇宙。向遥远的过去,寻找更多古老的新世界李杰信语如此之后,宇宙还会有秘密吗?
哈勃太空望远镜看到了离开地球7000光年的巨鹰星云;还拍摄到了一个由冷气和尘埃组成的巨型圆盘,给一个设想距地球4500万光年的黑洞提供着能量……
如果说是心驰神往,我们已经走得够远了,走到了某个现在还难以明确界定的天体或星系的边缘,我们看见了很多,但我们什么也没有把握住。
想起了德国作家希尔德斯海默所言:“我们愈是深入探索事物的根源,便愈能更好地认识它的情况,但却愈来愈远离它的本质。”雅斯倍尔斯在《论历史的起源和目标》的一番话,使科学的叙述又回到了人文精神的观照下,我不能不承认前者使我感到新奇而后者却让我激情满怀,他说:
但此宇宙是伸展着的存在者的奥秘,我们的存在即在它里面,从它那里并通过它而发生,可是它的起源尚未被人理解。作为整体向我们显示的这种奥秘只不过是天文学家和天体物理学所探索的无生命情况的(舞台)前景,我们忽然觉得这种探索对象在幻想中的尺寸,并不大于室内阳光下闪烁的展雾。宇宙一定无限大于此可探索之物的舞台前景,一定比开始显露之事,即从人类本身所揭示的要深刻得多。
诚如此刻,我在灯下写着这些肤浅的、甚至是矛盾的文字,疲惫的时候会从窗户里望出去,那是昨夜和今夜的星空,我在内心里为大地的稳固与星空的壮丽而祷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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