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拉蒂尼
像许多同行一样,他的教练生涯有着青涩艰难的开始,但最终达到的高度却令无数人惊呼艳羡:五次意甲联赛冠军,一次欧洲冠军杯冠军,一次丰田杯冠军、一次意大利杯冠军、一次欧洲超级杯冠军和一个世界杯冠军,“前无古人”的赞誉形容里皮毫不为过。
——中国国际广播电台
1.执掌国家队,皮耶罗的落选疑云
离开尤文图斯后,里皮原本想兑现自己的诺言,回家抱自己可爱的小孙子享受天伦之乐——他已55岁,多年的足球生涯让他对家庭有很多亏欠。那个美丽的热那亚少女与他一样已经白发苍苍,用她的青春为他换来一个温馨的家。所以他打算好好休息一段时间,陪陪家人,但现实并没有满足他的这个愿望。
2004年夏天,欧锦赛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特拉帕托尼率领着意大利国家队信心十足地奔赴里斯本,他们决心洗刷4年前在决赛中被特雷泽盖绝杀的耻辱,以及两年前在韩日世界杯上所遭受的不公平待遇。为了国家的荣誉,为了自己的荣誉,让这群蓝衣军团的小伙子们憋足了劲,显得雄心勃勃。不过现实总是残酷的,他们不但未能洗刷之前的耻辱,反而受到了更加残酷的打击。
蓝衣军团的首战就受到了重创,与丹麦0∶0战平还不算是最糟糕的情况,更让人绝望的是中场核心托蒂被对方激怒后向对方吐痰导致被禁赛三场,使得球队的战斗力瞬间下降。第二站对阵瑞典,虽然卡萨诺的进球让意大利处于领先位置,但很快伊布拉希莫维奇用一脚极具难度的蝎子摆尾扳平了比分。两连平的成绩让意大利国家队的出线机会变得越来越渺茫。在最后一战,如果丹麦和瑞典打成平手,那么意大利最后的出线希望就将被打破。虽然所有人都在祈祷,但意大利国家队的运气显然非常差——2∶2平。意大利的球迷心都碎了!
一脚就被踢出了欧锦赛的大门,还是以这样的耻辱成绩,意大利国家队的连续重创让意大利足协决定火速换人。三天后,就宣布了国家队的新任主帅。这样一来,里皮想要弥补家庭的愿望虽然被打破了,但他却迎来了一生的梦想。
是的,不出大家所料,意大利国家队的新任主帅就是马尔切洛·里皮。热爱里皮的人疯了,讨厌里皮的人傻了,但只要是意大利的球迷都希望里皮能给意大利国家队带来希望,这一点无论喜欢他的人还是讨厌他的人都无法否认。
实际上,在里皮宣布离开尤文图斯的两个月前,意大利足协就决定了里皮是新任国家队主帅。而里皮也从未隐瞒自己对执教国家队的渴望。当然,这应该是每一个足球教练的梦想。
得知消息的里皮恨不得立刻就能走马上任,但是特拉帕托尼的合同还有20天,所以他必须按捺住自己兴奋着急的心情。里皮说:“这个消息实在太让我兴奋,也太让我感动了。掌管国家队是每个教练一生的梦想。”
国家队的球服,里皮足足等了40年,从16岁加入桑普多利亚青训营开始,他就抱着这个为国家征战的梦想。在球员时代,他仅有过两次的国字号经历,但却是在青训队。本也有机会参加德国世界杯的他,最终与之擦肩而过。现在五十几岁,已白发苍苍的他,居然可以国家队主帅的身份出席世界杯,这让他兴奋不已。他说:“我的目标是2006年的德国世界杯,作为球员时我与德国擦肩而过,但作为教练我不想错过它。如何带领着意大利足球在国际足坛上走出低谷,现在只有在意大利的世界杯上做出证明。基于这个原因,我必须从现在就开始做准备。”但里皮并没有立即与足协签约,因为他希望队医的人选是由自己决定,他的合同一直到8月5日才敲定。
由于迟迟未签约,外界都猜测是里皮不满意年薪的原因。但事实并非如此。虽然他的年薪才100万欧元,甚至不如特拉帕托尼,但对于每一个教练来说,如果能执掌国家队,能完成自己的梦想,就是不要年薪也愿意。
“在合同上签字是迟早的事,这一点一直都没有任何疑问。至于为什么会拖这么久,只是有几个细节要双方达成共识,所以各位对我的职业精神不应该有任何的怀疑。我一直认为盯着别人钱袋而做事的人是做不成多大的事的。对于我来说,即使只赚在尤文图斯时的一半薪水,我也非常愿意接受国家队的这份合同。”里皮后来对此事特地做了澄清。
进入国家队,对里皮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改变,不单单是可以完成自己的梦想,而且在这个夏天他不用去考虑什么转会的事情。可是他依然很忙,他忙着拜访各个豪门球队,一下子从在球场上你死我活的争夺对手变成合作对象。里皮刚开始时还真有点不适应,但他还是开始了自己的意大利豪门球队之旅。很多人都以为他第一站拜访的是老东家尤文图斯,但事实是AC米兰。
里皮向外界放出消息,他准备起用年轻人。他说:“这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旅行,在这个夏天我拜访了很多老朋友,和他们的聊天谈话中,我了解到了很多有益的东西。我还想告诉那些怀有足球梦想的年轻人,你们的梦想将要实现了。”
此时,在爱奥尼亚海的另一端,詹蒂莱正率领着意大利国奥队在雅典奥运会上拼搏。这支年轻的队伍中就有里皮看好的人选。皮尔洛、吉拉迪诺、德罗西和基耶利尼,他们是意大利最好最新鲜的血液,他们用自己对足球的热爱为国家换回了一枚奖牌。
“我准备在奥运会上的国家队招募4~5名21岁以下的年轻球员。”这句话在里皮的第一次集训中得到了证实——他的队伍中出现了不少新面孔。但让很多人不解的是,斑马王子皮耶罗居然落选了,他可以说是里皮在尤文图斯的爱将。就连在乙级联赛的巴勒莫的前锋托尼也被里皮召进了国家队,还有桑普多利亚的前锋弗拉基和尤文图斯中场布拉西也在里皮的名单之中。这些人虽然成绩不错,实力也很强,但比起皮耶罗却还有些距离。可这个为尤文图斯创造了无数辉煌的斑马王子居然落选了!这难免让人心生疑惑,也随之猜测他与里皮的关系,很多人都认为是里皮因为个人因素放弃了皮耶罗。
外界的这一说法多有偏颇,皮耶罗在里皮的一期名单中落选,是因为他当时的状态实在太差。里皮说:“皮耶罗是一个伟大的球员,更是世界足坛的一个象征,但此时此刻的他真的需要提高自己的整体状态。一旦他的状态得以回升,我会考虑将他召入国家队的,我自己已经与他解释过了,他本人也表示了理解。”同时里皮还说,“这并不是我发出的某种信号,因个人因素做出的决定。没有入选的球员也不应该感到被排斥,而入选的队员也不能从我这里得到一直保有一席之地的保证。”
媒体与皮耶罗的球迷似乎并不买里皮这一番解释的账,但里皮完全不在乎这些。
2004年8月18日,里皮在国家队的首秀开始了,他带领着队员来到了雷克雅未克与冰岛进行热身赛。但似乎总是有个首战魔咒跟着他——不管是在任何时期,他的首战都是以失败告终,这次与冰岛的热身赛也不例外。不过,0∶2输给从未在欧洲赛事小组中出线的、排名世界70开外的冰岛还是多少让人感到了惊讶,但里皮似乎并没有对此有多大感觉。他说:“回想我过去的执教生涯,当我开始一段新的经历时,首场比赛总是以失败告终,但后来一步一步地我也会赢得。”
里皮对输掉这场比赛似乎早有预料,媒体也很给这位新上任的主帅面子,并未多说些什么。不过,首场败战还是让里皮和全新的意大利国家队感到了压力,毕竟特拉帕托尼执教时,在2004年一整年都未尝过败战。
好在这只是一场热身赛,而且里皮会输掉这场球赛我们也可以找出一堆理由:没有一个主力阵容;其他队员的体力也还未完全恢复;球队才刚刚组建,也需要时间来磨合。就连特拉帕托尼也力挺里皮:“训练国家队比训练任何一支球队都要困难,组建一支国家队需要大量的时间,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情。”这些都足以成为里皮输掉首场比赛的理由,但这些理由不足以成为两周之后和挪威的德国世界杯预选赛输球的理由,因为这一场他输不起。
9月4日,里皮的世界杯之旅在巴勒莫正式开始。托蒂还在停赛的阶段、卡纳瓦罗和维埃里也因伤缺阵,里皮从詹蒂莱的青年队里征调了吉拉迪诺和德罗西两名年轻的球员,而且还是首发阵容。这次斑马王子皮耶罗依然没有入选。没有人能明白里皮究竟在想些什么,皮耶罗不在一期名单里,里皮声称他状态不好。那这一次呢?他还有什么理由用来解释皮耶罗依然没有入选。外界对里皮公私不分,与爱徒皮耶罗有矛盾的质疑声越来越大。
前不久皮耶罗还在意甲联赛中进球,尤文图斯也是凭借着他的进球才以1∶0险胜雷吉纳,也是他的这一球才让尤文图斯得以在积分榜上与AC米兰持平。可斑马王子的状态如此神勇,里皮还是将他摒弃在了国家队的大门之外。后来里皮在发布会上表示:“皮耶罗他自己非常清楚,这次没来国家队不是一次失败的事,这与失不失败根本无关,我选选手是从战术方面考虑的,现在我很高兴他的状态在恢复,他克服了一两个月前遇到的困难。”相比与外界为皮耶罗的众多不平,他自己本人反而表现得非常淡定,甚至公开表示他力挺恩师的一切决定:“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如果我在尤文图斯继续比赛,也继续能够进球,我想我在国家队的位置不会受到任何威胁。里皮非常了解我,况且距离世界杯还有一整年的时间,一年的时间可以让事情发生很多变化,但我肯定我会去德国世界杯。”
皮耶罗的落选疑云终于得以解开——5天之后,他就出现在了世界杯的赛场上,并且戴上了队长的标志。这足以证明里皮之前所说的话不是推托的借口。
时间会证明一切,无论外界对里皮有什么样的质疑,他只需要耐心等待,时间自然为他做出证明。
2.艰难开局,意大利国家队的里皮时代
与挪威的这一场战争,里皮赢得有点狼狈。初期的里皮阵容还需要磨合,而仅仅在开场的47秒,挪威人就毫不客气地给了意大利一记闷棍——高中锋卡鲁中场断球后就直扑禁区,而马特拉齐则防守失误,卡鲁劲射闪电进球。好在里皮的精锐眼光拯救了他,他从青训队挑出的德罗西4分钟时就将比分扳平,而在76分钟替补出战的托尼仅仅用了4分钟就为国家队进了一球,实现逆转,而这也是他进入国家队后的第一个进球。
里皮说:“我对球队今天的表现感到兴奋,特别是一些年轻的球员,他们表现得很好,已经开始懂得如何控制节奏。”
预选赛的首站,里皮和他的球队顺利闯过了,但球队依然还存在着很多问题。当初里皮接受国家队时,足协要求他尽快拿到世界杯的门票,一场赢得异常惊险的比赛肯定是远远不够的。
韩日世界杯止步于十六强,欧锦赛则直接被挡在大门外,这个曾经一度被众人看好的世界杯夺冠热门,似乎已被观众踢出了列强的阵营。但这对于里皮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起码外界对他的要求会低很多,因为他是在一片废墟上重建一座高楼大厦,足协也给了他两年的宽裕时间。
虽然外界并不期望里皮能为国家带来多大的荣誉,只要不重复之前的耻辱就已足够,但里皮自己的要求却是世界杯的冠军。这并不是他不知天高地厚,而是他确实有这个信心,并且他喜欢那些未知且不可触及的挑战。
“我们必须获胜,这是不二的选择。从第一堂训练课和从第一场热身赛开始,队员们就应该知道我们正在创造一个新的时代,而我们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2006年的世界杯冠军。”里皮信誓旦旦地表示。
小胜挪威,显然只是一道吃得并不舒服的开胃菜。5天之后,意大利客场迎战摩尔多瓦,一支实力不算强大的队伍。因为状态问题错过里皮首训的斑马王子皮耶罗终于加入到了国家队的阵营中,并且戴上了队长的袖标。意大利在这一场踢得还不错,斑马王子在33分钟时就非常漂亮地进了一球,不辜负球迷们对他的喜爱。
在缺少多名主力的情况下赢得预选赛的两场胜利,这算是一个不错的开局。但里皮也非常清楚,他没有松懈的理由,因为挪威和摩尔多瓦的实力并不算强胜,艰难的战争还在后头。
一个月后,里皮迎来了世界杯之旅的真正考验——客场对阵斯洛文尼亚。这支东欧球队是小组上对意大利唯一能造成威胁的对手。而10月10日,它就给里皮上了一课,他们的威胁成功了。卡纳瓦罗已回归,托蒂也解禁了,意大利看起来已经拥有了最强的阵容,但他们不曾想到,斯洛文尼亚让他们在这场出线战争中变得手忙脚乱。下半场托尼的头球被横梁挡住,这让里皮开始感到不安。83分钟时,对手利用一个定位球敲开了布冯的大门,里皮的球队输掉了比赛。
4场比赛输了2场,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好的成绩。按照以往的经验,他们这次回归意大利肯定会迎来媒体铺天盖地的审判,而出乎他们的意料,这次意大利记者给了他们最大的宽容。但对比意大利记者释放出的善意,一向以冷静著称的里皮却在赛后一脸怒意地说:“一开始,我并没有生气,但慢慢地我感到了悲哀、不快,然后我的脾气开始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因为我觉得从比赛的形势看,我们不应该输掉这场比赛。”
这场失利,让意大利交出了小组赛的头把交椅,同时也意味着4天后他们要在塔尔迪尼球场迎战白俄罗斯,而这又是一个难缠的对手。2000年的欧锦赛上意大利就和他们交手了两次,两次都以平局收场,因此差点在小组赛上折戟。不过,曾经在欧锦赛上有过耻辱纪录的托蒂在这场比赛中完成了救赎。罗马狼王罚进一个点球,打入了一个堪称为经典的任意球。但白俄罗斯显然不甘心上半场自己的表现,下半场开场后就开始发起了猛烈的攻击。最后,里皮以4∶3勉强战胜了对手。由于同天比赛的斯洛文尼亚输给了挪威,意大利又重新夺回了榜首的位置。
里皮说:“我们拿到了冬季冠军,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因为这通常都预示着最后的胜利。”2004年以胜利来结束,这无疑是告别过去最好的礼物。而更重要的是,里皮的国家队状态终于开始步入上升阶段,他们似乎找到了开启成功之门的钥匙。
6战4胜2负,里皮的国家队时代正在以一个艰难的姿态起步,虽然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成绩,但是里皮的球队让外界看到了进步和希望。半年时间,他招进的球员已快破百,但里皮并不满足于此,他甚至说:“联赛的250名意大利球员都有可能穿上国家队球衣。”他希望打造一支热情团结的精锐之师,他说:“球员们自己也认识到,不管过去有什么恩怨,现在应当一起为国家的荣誉而战,团队精神已重新回到我们的球队中。在以往的比赛和训练中,这些小伙子都表现得特别乐观积极,充满了热情,而这才是足球最需要的状态。”里皮的团队精神对队伍的建设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而他人人平等的原则也受到了球员们的认可。
在意大利国家队的阵营里,无论是像托蒂、卡纳瓦罗这样的球星,还是格罗索、巴尔扎利这样的新人,里皮都给予了他们足够的尊敬且平等的权利。他说:“在我的球队里不需要什么球星核心,需要的是战术核心,一切球员都是围绕着战术而设定的。无论是年轻的新球员,还是资历较高的老队员,每个人都同样重要,所以每个人都应该为球队全力以赴。”从里皮踏入执教生涯,他就秉持着这样的观念,虽然期间也有球星对此产生了不满或是因自己的价值未能体现而感到了失落,但里皮用他书写的一篇篇辉煌历史说明了他的观点是正确的。
一个不算太差的开局,让意大利人又重新拾回了自信,因为这样的成绩,是在没有维埃里、卡萨诺和因扎吉这样的锋线尖刀的情况下获得的。从6场比赛的出场阵容上看,里皮已经彻底颠覆了特拉帕托尼时代,打造出了属于里皮的国家队风格。
布冯毫无疑问是门将人选,而后卫线上已经看不到帕努奇左右奔波的身影,博内拉被里皮多次委以重任,潘卡罗和法瓦利等老将也多次出现在了首发的阵营里。至于中场的变化则更大,解禁后的托蒂依然是雷打不动的核心,就连万人爱戴的斑马王子皮耶罗也只能当他的替补。不过也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做托蒂的替补了,而万一球场上托蒂出现什么状况,也只有皮耶罗有这个实力能顶替他的位置。虽然很多球迷对皮耶罗作为替补队员产生了很大不满,但里皮完全是从大局上考虑。
德罗西和迪亚纳两位年轻的球员可算得上里皮的新宠,但皮尔洛和安布罗西则没什么机会上场,对于他们两个人里皮自然有他的考虑。至于前锋的人选,吉拉迪诺和米科利以及托尼都是他中意的人选。虽然里皮的阵容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意大利还是给了里皮十足的信任。
结束了上一场比赛,里皮可以带着好心情去享受假期,因为期间有4个月的休战期。他的假期是在巴西度过的,他最钟情的方式还是游艇、钓鱼、品红酒。但假期总是短暂的,意甲联赛重新燃起的战火,意味着他很快就要回到亚平宁半岛。假期结束后,他将带领着意大利国家队为世界杯门票而战。
3.锋芒毕露,意大利挺进世界杯决赛
2004年对里皮来说,有失去冠军的不甘心,有离开尤文图斯的不舍情绪,也有入主国家队的激动心情,五味杂陈就是对他这一年最好的概括。但这一年足协做出的另一个规定,在里皮看来才是他最大的灾难——意大利足协明确规定,球场边上禁止吸烟,而这对酷爱雪茄的里皮来说简直是人生中最大的折磨。
虽然2005年后,意大利政府宣布室内公共场合全面禁烟,但现在的里皮已经无法分心去在乎这些禁令。在3月的预选赛上,里皮的对手苏格兰已经兵临城下,激烈的战局随时准备开打。在圣西罗球场上,皮尔洛用两个精彩绝伦的经典任意球敲开了对手的大门,意大利完胜苏格兰。实际上,自从托蒂伤愈回归后,他一直是里皮任意球的首选人员,但在与苏格兰的比赛中,托蒂几次大力轰门都以失败告终,后来加图索为皮尔洛争取到了主罚权,因此这一场比赛成了皮尔洛的任意球个人表演赛。
“我们已经说好,这个球我来罚,托蒂的假动作是用来骗过门将的,因此门将才对我的球毫无反应。”皮尔洛说。比赛结束前,意大利又得到了一个任意球的机会,而皮尔洛再次表演起了他的绝技,虽然角度相同,但却用了更快的速度,他的这个进球比上一个还要完美。
里皮终于在这场比赛中找到了他的任意球大师,而更让他感到欣喜的是,卡萨诺正伤愈归来。卡萨诺、吉拉迪诺、托蒂这三位大将组成的三叉戟表现得异常彪悍,这让里皮的欣喜又上了一层。但里皮显然运气不佳,在比赛过程中,意大利获得了很多机会都没把握住,而无论如何最终的结果还是里皮赢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新年的第一场比赛就取得了开门红,这让意大利人更加相信里皮能够为他们赢回失去已久的冠军,洗刷多年的耻辱。而媒体也开始为里皮的阵容奏起了赞歌,一扫之前的满篇质疑。《米兰体育报》说:“我们不但会反击,我们更有技术!托蒂可以穿裆过人,布冯的扑救完美无敌,卡萨诺的才华值得人们赞颂,最重要的是我们还拥有皮尔洛的创意和他的任意球。”
皮尔洛自己也说:“这是一支技术含量非常高的队伍,能瞄准任何目标。”
里皮对国家队新阵容的改造已经在悄然之间完成,随着卡萨诺和维埃里的伤愈回归,众人都以为蓝衣军团在预选赛上似乎已无人可挡,但成功并不是一件唾手可得的事情。意大利国家队客场被挪威以0∶0逼平,后与苏格兰的再次比赛又是以艰难的姿态战平。
意大利连得两场平局后,媒体们又开始不淡定了。在赛后的发布会上,对于球员与里皮战术的指责如潮水般汹涌而来,这让里皮有些心烦意乱。比赛的压力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而媒体只因两场的平局又开始对他们横加指责,施加压力,这让他的心情变得非常差。在第二天的发布会上,里皮对记者们非常冷淡,甚至横眉冷对,对于记者的问题也视若无睹,只顾埋头在桌子上画鲤鱼。发布会结束后,新闻官因为看不惯里皮的行为与他在电梯口吵了起来,此时国家电视台的摄影机又不合时宜地出现,拍下了他们的一举一动,这让里皮的怒火又上升了一层,他大步上前威胁说:“没经过我的同意不许拍,你要是想拍我让你进屋拍个够,但请别这样偷偷摸摸地拍!”
“银狐”失去了他平日里的冷静,变得异常暴躁,而也就是因为这样让他与媒体的关系变得非常糟糕。尽管里皮冷静后向对方道了歉,但他的脾气还是把大家吓到了。记者们之所以会对这场平局如此不依不饶,主要是因为吉拉迪诺从首发阵容中消失了。一年前刚刚从奥运队加入国家队的他,一直是里皮的锋线首选人员,此前的集训,里皮也特地为他和维埃里、托蒂三人专门创造了三叉戟阵容,而他之前在预选赛上的表现也非常优秀,并没有什么地方可让人诟病。
但等到比赛名单公布时,刚刚转会到AC米兰的吉拉迪诺却就这样无缘无故地消失了,连替补的位置都没捞到,这让外界对里皮的选人问题又产生了质疑。里皮解释了原因,他说:“我向吉拉迪诺解释了名单上没有他的原因,他向我表示了感谢。”但这简单的一句解释并不能让人满意,吉拉迪诺本人也未向媒体透露太多,他说:“直到比赛的当天早上,我才知道这个消息。”但他的父亲却在记者的怂恿下没管住自己的嘴:“吉拉迪诺在比赛那天给我打了电话,他的态度不是惊讶而是愤怒。要说我儿子为此要感谢他,这未免太言过其实了,最起码也有个替补的位置吧,没有球员会向不让自己出场比赛的人表示感谢。”吉拉迪诺父亲的话经过媒体的炒作引起了巨大风波,甚至连意大利总理贝卢斯科尼都卷了进来,而迫于压力里皮不得不答应让吉拉迪诺出席下一场比赛。
因为此事,让里皮与媒体本就不太融洽的关系变得更加糟糕,之后无论输赢里皮对于媒体都不似别的教练那样热情友好。
里皮没有食言,在明斯克球场上他派上了吉拉迪诺,但他退出了三叉戟的组合,和他搭档的是托尼。
开场仅4分钟库图佐夫就帮助白俄罗斯赢取了领先的局面,但意大利也不甘示弱,很快地就给予了反击。托尼在10分钟内连进两球,卡莫拉内西在半场结束前又将优势扩大,下半场托尼以一个漂亮的帽子戏法让意大利完胜白俄罗斯。这是里皮接任国家队后赢取的最大胜利——4∶1。同一天,与意大利1负1平的苏格兰干掉了挪威,这多少让里皮松了口气。
“你们从这场比赛中就可以看到苏格兰的实力了吧?与之相比我们在客场的平局成绩并不是最糟糕的结果,不是吗?”大胜之后的里皮,对上一场平局之后媒体咄咄逼人的话依然难以释怀。他就是这样的一种性格,得罪了他之后就很难赢得他的原谅,特别是触及到了他的底线的事。
无论如何,赢球才是关键。在这场比赛中,意大利找到了他们最适合的前锋——头号功臣托尼。尽管他在国家队不是头号前锋。
“我认为,我们再赢得一二分就能够获得小组第1名提前出线,这是一个多么让人难忘的夜晚。我进了3个球,我真的无法奢求更多了!”托尼说自己不会去奢求更多,这显然是他的自谦之语。这位高中锋非常希望能成为里皮的头号人选。他说:“我希望我这些进球能够让我在未来的日子里扮演更加重要的角色,当然,至于可不可以取决于教练,我希望我能是教练确认的选择之一。”
随着蓝衣军团取得胜利,意大利离世界杯的距离越来越近。一个月后,里皮再次率领国家队来到了巴勒莫——他们世界杯之旅的起点。这次他们面临的对手是在预选赛送给他们唯一败绩的斯洛文尼亚,但这次意大利队的压力减少了很多——只要打平就能够顺利晋级。
里皮说:“对手非常难缠,球员们一定要集中精力,千万不能再有失误……”里皮不希望这场比赛有任何闪失,因为他想报一年前的一箭之仇。
整场比赛一直在里皮的掌控之中,但是托尼和吉拉迪诺的组合浪费了不少能进球的机会。即使如此,但没有人怀疑意大利的晋级问题。巴勒莫的球迷从一进场就开始嘘托尼,尽管这位高中锋在两个赛季中为他们贡献出了50个进球,但他在2005年的转会,已被球迷们视为背叛之举。
60分钟时,一直效力于巴勒莫的右后卫扎卡尔多出场了,他曾在客场对阵苏格兰的比赛中出现了很大错误,但里皮并没有因此对他保持怀疑的态度。那场比赛之后,扎卡尔多对媒体的指责也表现得非常强硬:“随你们怎么说,我会走好自己的路,让你们看到我的雄心,而且我认为我一定会成为像内斯塔和卡纳瓦罗那样的冠军球员。”事实也向人们做了证明,里皮没有信错人,仅仅在18分钟后,两名巴勒莫的球员就完成了最精彩的配合——格罗索突破后传中,扎卡尔多抓住机会冲顶破门。此后意大利没有让对方有进球的机会。意大利以1∶0的成绩提前一轮挺进德意志。这是意大利连续12次跻身世界杯决赛。
里皮闯过了第一道难关,尽管波折重重,但从整个过程来看,里皮并没有费多大的劲,他的实力还未全部展现出来。新的国家队阵容经过一年时间的磨合,已经开始散发出胜利之光,晋级之后里皮也放出话来说:“到现在为止的一切比赛,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开胃菜。我想真正的梦幻时刻会出现在世界杯的决赛上。”他透露出的意思非常明确,这支新的意大利国家队比外界想象得要更强大,他们会给意大利人带来更多意想不到的惊喜。
4.“电话门丑闻”,意大利足坛的毁灭性打击
这个夏天注定不会平静,里皮最后发布的国家队阵容名单,让外界对此议论纷纷,而且很多人对他的选择都表示出了不理解——维埃里、卡萨诺、帕努奇都未能入选。其实,里皮明白无论选谁或不选谁,他都得不到平静。
5月16日,里皮公布了参加世界杯的23人名单。此时,不管外界有多大的争论还是质疑已起不了什么作用,因为名单疑云在此正式画上了句号。被里皮带去德国的23人是前锋:托尼、吉拉迪诺、皮耶罗、因扎吉、亚昆塔;后卫:内斯塔、格罗索、巴尔扎利、卡纳瓦罗、扎卡尔多、马特拉齐、赞布罗塔、奥多;中场:皮尔洛、托蒂、德罗西、卡莫拉内西、佩罗塔、加图索、巴内罗;门将:布冯、佩鲁济、阿梅利亚。
名单风波还未退去,意大利足坛随即又迎来一个堪称末日的大地震。这个大地震给意大利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而最为严重的就是里皮曾经执教的尤文图斯。虽然里皮已经离开了这一球队,但他也不能幸免于难。
就在里皮整装待发,雄心勃勃地准备去争夺国家队历史上第四座奖杯之前,《米兰体育报》在5月4日公布了一段电话录音。这一段录音随即让意大利足球陷入了慌乱的地狱。录音的主要内容是2004年莫吉和担任了6个赛季意甲联赛裁判指定员的帕伊雷托之间的对话。至此,“电话门丑闻”事件正式拉开了序幕。
对话发生在2004年尤文图斯参加欧洲冠军联赛小组赛之前。录音中的话语极其露骨,类似于“给我安排个裁判”“我不会亏待你”之类的字眼,而恰恰在卡佩罗带领尤文图斯夺冠的这个赛季,尤文图斯确实在裁判身上得到了不少好处。
“电话门丑闻”让整个意大利足坛陷入了恐慌,也成为了那一年最让人热议的话题。
5月8日,意大利足协正副主席卡拉罗和马济尼都同一时间宣布辞职。3天后,尤文图斯管理层也同时宣布离开。随后,已成为世界杯裁判人选的德桑蒂斯被剥夺了执法资格,而里皮的爱将国家队门将布冯也陷入了丑闻之中……
电话门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造成了意大利足坛的彻底低迷。正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意大利足坛正在承受着历史以来最为严酷的考验,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这个地方,似乎完全把三个星期后的世界杯抛在了脑后。
无论里皮有没有离开尤文图斯,他都是尤文图斯的代表,想当然他也未能逃过这个漩涡。况且在2004年,尤文图斯的主帅就是他。5月19日,里皮被邀请到罗马检察院接受了长达3个小时的询问。内容是关于GEA,这家由莫吉儿子掌控的球员经纪公司,他被怀疑操作整个意大利转会市场,并且胁迫旗下的球员操纵比赛。而里皮的儿子大卫也是GEA的高级顾问,他的手下拥有近200名球员和教练。
电话录音中,也有不少关于里皮和莫吉的通话内容,而讨论的内容是哪些球员该不该进国家队。这些内容足以让那些落选球员的球迷愤怒,里皮的国家队主帅之位恐怕不保。不过,国家队前任教练特拉帕托尼此时站出来为里皮澄清质疑。他说:“里皮的选择大家都能看到,这和莫吉之间没有任何关系。现在我们每个人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直到最后的调查结果出来,我们才能做最后的判决。”
录音里还有一段莫吉想向里皮推荐“女秘书”一事,但里皮对此事表示了拒绝。
对于外界的质疑,里皮在走出罗马检察院时就明确地表示:“我在尤文图斯工作了8年时间,老同事之间打打电话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如果警方有所有的通话记录,就会发现不仅尤文图斯总经理给我打电话,还有许多俱乐部、教练都给我打过电话沟通这件事。”但这些话根本就无法让意大利民众相信他,曾经与之闹僵关系的媒体甚至开始要求他辞掉国家队主帅之位。
《米兰体育报》也特地发布头版宣称:“对意大利来说,让里皮去指挥国家队非常冒险,因为他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自己没有牵扯到此件事情中。让这样一个有嫌疑的人去执掌国家队,世界杯堪危。”
《宣言报》的言辞更加极端和尖锐:“里皮一定要下课,这是恢复意大利足球诚信的最基本要求,如果他坚决不辞职,那我们就在世界杯上去支持别的国家。”
《罗马体育报》也为他找好了替代者——詹蒂莱、安切洛蒂和特拉帕托尼。整个局面已经失去了控制,里皮的处境变得非常危险。但23日,有人给里皮送来了一颗定心丸,意大利足协代理主席罗西和意大利奥委会主席佩特鲁齐来到了科尔维恰诺基地向外界表示:“我对他没有任何怀疑,任何以丑闻为理由去攻击里皮的行为都是愚蠢的。”
和里皮一起卷入“电话丑闻事件”的还有国家队门将布冯,他同时也是尤文图斯的头号门将,帕尔玛当地检察机关发现他在效力帕尔玛期间曾参与赌球。布冯好赌早已不是新闻,他接受检察院质问时也承认了这一点:“我仅仅是在国外足球和其他的运动项目上下注,我知道在意大利,赌球是违法的行为。”
意大利在《体育法》中明确规定球员不得参与赌球。赌球毕竟不是好行为,布冯在球迷心中的形象一落千丈,呼吁他与里皮一同下台的声浪越来越大,但里皮和足协都站在了布冯这边,明确表示支持他。里皮说:“我和他谈过,这件事情对他没有影响。”
足协副主席阿贝特也对布冯做出承诺:“我们不会阻止他入选国家队,在人员选择上,我们不会对里皮有任何限制。”
布冯受“电话门”的影响极深,心情极度郁闷。本来他已准备在世界杯结束后举行婚礼,但因为这件事,婚礼拖到了2010年才完成。
“电话门”事件的调查还未结束,世界杯的脚步已悄然来临。5月31日,意大利和瑞士在日内瓦举行了一场热身赛。赛前球迷们拉起了横幅:“复制1982,打平然后征服!”在1982年世界杯之前,意大利也曾与瑞士踢过热身赛,平局的他们最后在西班牙举起了大力神杯。而这一次的结果也满足了球迷们的愿望,他们重复了1982年的成绩——1∶1与瑞士打平。
不过,这个比赛过程却让里皮心惊肉跳,对手的动作实在太大,格罗索、亚昆塔等人都因此受伤,而内斯塔和赞布罗塔已经因伤缺阵。这场赛事的唯一好消息就是养伤养了3个月的托蒂终于可以出战,并且打满了90分钟。
3天后,意大利又与乌克兰对阵,1∶1的平局让意大利的不败场次达到了18场。
尽管里皮战果累累,但“电话门”丑闻的阴影始终围绕在他的身边。在科尔维恰诺基地,每天都能传来球迷的谩骂和讥讽的声音。球迷们嘲笑卷进赌球丑闻的布冯,也嘲笑代表尤文图斯辉煌的里皮。面对每天不断的讽刺声音,一向好脾气的斑马王子皮耶罗按捺不住了,冲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大喊“兔子”(兔子在意大利指胆小鬼)。而里皮更是无法躲避媒体的纠缠,不只因为他本身,还有他的儿子大卫。他还未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尽管他早已离开了GEA。
“我在回想几天前和他说的话:‘你别认为自己是局外人,毕竟你与他们合作了这么久。’我现在依然会给他相同的建议,做什么工作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做。我不是机器人,但我不因此而受到影响。我不会放弃把一群优秀的意大利小伙子带进世界杯。”里皮对媒体一再强调自己不会因此投降。确实,在质疑声中后退不符合他的性格——他是属于越挫越勇的那一类型,就像当初在国际米兰执教时所面对的艰难,他也坚守到了最后一刻。虽然结果是失败,但他还是向世人证明了自己的决不妥协。而这一次,他更不会退缩,并且他会用最后的成功堵住所有人的嘴巴。
6月7日,里皮带领着意大利国家队真正地踏上了意大利的冠军之旅。他们穿上DOLCE &GABBANA为他们量身而制的国家队战衣,直接从比萨飞往杜伊斯堡,因为他们的集训营就在那里。里皮显得有点迫不及待,因为只有比赛才能让他忘记因“电话门”而起的一切纷纷扰扰。
5.舆论风暴,里皮顶着压力艰难前行
来到德国的意大利国家队,开始了他们的自我救赎之路。挽回声誉、洗刷耻辱、让媒体闭嘴的唯一途径,就是将大力神杯带回家。除此之外,他们别无选择。里皮的处境已经非常危险,如果他们能将世界杯冠军拿到手,那么所有对他的批评都会变成赞誉,而世界对意大利足坛的看法也会因此改变。面对着这种情况,里皮的压力可想而知。正如内斯塔所说:“我们有责任踢好这次世界杯,拼尽我们的全力来恢复被搞糟的意大利足坛的名声。”
因扎吉也说:“如果你们想送给我一个礼物,那么就让我们专心踢世界杯吧!”
第三天,里皮向外界宣布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世界杯结束之后立即辞职,无论输赢。对于他的这个决定有很多人拍手叫好,因为他们之前就巴不得他赶紧下课。当然,这时候的里皮也还未为意大利举起大力神杯。他和足协的合约一直签到了7月,其实一年前在热身赛大胜荷兰之后,足协主席卡拉罗就与里皮谈过续约的问题,但他并未在续约合同上签字。他并不是不愿意继续带领意大利国家队征战欧锦赛,其实他原本决定在世界杯之后再为自己的未来做规划,但“电话门”事件的爆发让他身心疲惫,而一同向他逼来的还有国家队的用人谣言。骄傲倔强的里皮不会向流言低头。他说:“一旦在强大的压力下生活,我就很难想象自己如何去工作。”
里皮还说:“我和球员都不会害怕来自赛场上的挑战,赛场的压力可以成为我们的动力,我们也有信心复刻1982年的辉煌。但非常遗憾,对手的压力比起其他方面的压力显得微不足道,也许只有我的离开才能让球员减轻这份压力。”
面对里皮的辞职宣言,意大利足协在当时并没有做出什么回应,他们希望在看到世界杯的结果后再来考虑要不要做出挽留里皮的举动。
阴云一直笼罩在意大利的头上,只有里皮才知道自己承受了多大的压力。“银狐”用他50多年的人生经历压抑住了自己因压力而起的悲观,努力地让自己保持乐观、平静,而且他希望自己的这份乐观与平静也能影响到球员。
13日,意大利和加纳的比赛正式打响了,托蒂依然出现在首发阵容上,吉拉迪诺和托尼依然是做锋线搭档,一切都在按里皮的计划进行着。加纳是第一次出现在意大利的决赛场上,但是他们并没有表现出新手的怯场。对手毫不示弱,意大利队也不遑多让,在前两场表现平庸的他们在这场比赛中全面爆发。托尼的头球虽然击中了横梁,但皮尔洛用漂亮的远射为意大利拔得头筹,亚昆塔在终场前利用库福尔的失误以一脚长达50米的长传发动快攻,比分被锁在了2∶0。
这无疑是一个美好的开局之战,皮尔洛因其出色的表现获得全场最佳,但里皮认为这个最佳属于整个替补席。他说:“你们看到我们进球时球员们的庆祝方式了吗?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我们整个球队的团结,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把自己当成集体的一分子,他们不分彼此。”这段充满了智慧的话,颇耐人寻味。他很清楚自己的球队在德国世界杯需要些什么,也许就是来自于全意大利人的支持与信任。
完胜加纳之后,媒体一片赞誉,绝大部分的媒体也对第二场对阵美国队保持着乐观的态度。意大利人把这场比赛与政治穿插到了一起,因为在伊拉克战争中,有31名意大利士兵客死异乡,他们把这一场比赛当作了另一场战争。
6月18日,在凯泽斯劳滕,意大利和美国队的激烈对决终于上演,所有的意大利人都在关注着这场比赛,他们迫切地希望里皮能赢得这场比赛。美国人率先发起了攻势足球,15分钟康维的任意球虽然被门柱挡住了,但依然让里皮惊出了一身的冷汗。6分钟后意大利控制局面,吉拉迪诺将皮尔洛开出的任意球顶进了对方的大门,意大利率先取得1分。但美国队扳平比分的速度和他们的冲刺速度一样快——27分钟,扎卡尔多摆了一个大乌龙,将康维开出的任意球顶进了自家的大门,连布冯都对此无能为力。
关于足球的比赛到此结束,接下来的比赛真的可以比作一场战争,而在这场战争中,裁判拉里昂达成为了主角。30分钟时,德罗西在争顶时将麦克布莱德的眉骨打裂,顿时鲜血满脸。拉里昂达果断地向德罗西开出了红牌,意大利只剩下10人,不过在半场结束前双方的人数又回到了均势。马斯特罗尼飞铲皮尔洛,这是介于红牌和黄牌之间的犯规,但主裁判在思考过后还是决定亮出红牌。
比赛的激烈正常延续着,下半场开始仅70秒,对方球队的波普在背后放倒吉拉迪诺,所以他吃到了第二张黄牌。在罚牌数上实现逆转的美国队差点也在比分上实现逆转,65分钟时比斯利强势攻破布冯大门,在他要疯狂庆祝的同时,裁判表示越位在先,让他白高兴了一场。随后1∶1的比分被保持到了终场,但在同一场比赛中出现3次红牌的情况,还是在1998年丹麦对南非的比赛中,这一场意大利与美国算是开了先例。
“我感到非常遗憾,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德罗西平常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但这一次他却犯了一个非常愚蠢的错误。我再说一次,这是一个非常非常愚蠢的错误!”德罗西不顾后果的行为,让里皮大为光火。尽管比赛一结束他就找到麦克布莱德道歉,但还是无法改变结果,他领到了禁赛5场的惩罚。
1∶1的成绩再一次为里皮带来了批评与指责,而5天前还在为他歌颂的各家媒体瞬间改变了态度,反面的报道铺天盖地而来。他们的这种势利态度让球员们感到非常不满,这让他们感觉他们不是为了国家而战,而是为了自己,因为他们得不到国人的支持。
赞布罗塔就说过:“我们需要的是前后一致的态度,不管输赢,要么你就是批评,要么你就是支持,不要只是赢了一场比赛就歌颂,输了一场比赛就批评。胜败乃兵家常事,而赢了加纳就说我们可以夺冠,打平美国就说我们要回家了,这差距未免太大了。”他的这一番话不但表现出了他对外界的愤怒,也表现出了当时媒体行业的一种状况。但在这场媒体的指责声中,还是有一个人因此感到了幸运,那就是自摆乌龙的扎卡尔多,他因为德罗西的红牌逃过了一劫,甚至还有人为他的失误叫好。
更加激烈的战局到来了,加纳2∶0战胜了捷克,这意味着在最后一轮4支球队都有晋级的希望,而这也让意大利的晋级机会小了很多。尽管意大利以1胜1平的成绩保持第一名的位置,但如果他们在下一场输给内德维德的捷克,而加纳又战胜了美国的话,他们依然会出局。
巨大的压力又再次来临,意大利队的每一个人都绷紧了神经——这场比赛太重要了,所以他们必须赢。在与捷克的对阵中,外界关注的焦点是里皮与内德维德。他们是师徒,是里皮让内德维德开启了一个新的时代,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到底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还是师傅棋高一招。内德维德曾在2004年欧锦赛中宣布退出国家队,但在世界杯开始之前,他又收回了之前的决定,重新加入捷克国家队征战世界杯。而很显然,此时的东欧铁骑早已不复当年盛况,平美国,输加纳,出线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成为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里皮与内德维德的对决在人们关注的眼光中拉开序幕,内斯塔在18分钟时受伤下场,而他的受伤下场成就了意大利在这场比赛中的首个进球。国际米兰中卫接到托蒂开出的角球打破了僵局,在接下来的比赛中捷克一直未能进球,将比分拉平。87分钟时,浪费了一次空门机会的因扎吉弥补了过失,单刀蹚过切赫,意大利以2∶0完胜捷克,成功捍卫住了小组第一的身份。
这场比赛显然是师傅技高一筹,里皮亲手为自己徒弟的国家队生涯画上了句号。赛后尤文图斯门神布冯还揶揄这位俱乐部队友:“内德维德很生气,在我把他的两个进球都扑出去之后,他走过来告诉我:‘吉吉,你就不能让我进一个球吗?’我回答‘没门’。”显然,这是属于两个感情深厚的队友之间的玩笑。
战胜了捷克之后,意大利以小组第一的身份毫无悬念地晋级。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再好不过的结果,因为他们避开了冠军热门球队巴西。
“从世界杯开始到现在,这一路上我们解决了许多问题,但不包括避开巴西队。我们早已做好了迎战他们的准备,但如果能回避他们,也是非常好的一个局面。巴西太强大,这样我们能保留更多的精力去迎战下面的比赛。但我知道,我们最终还是会相遇。”这一段话让里皮的野心一览无余,如果意大利队与巴西队相遇,那就代表着意大利队出现在了决赛的赛场上。
对于球队这次的表现里皮给出了9分的高分。他说:“我这次为球队表现打了9分,剩下的1分是因为我们本可以更好地利用门前的机会进球,显然今天我们做得还不够好。我们的开局很艰难,这让我想到了1982年时的比赛,那时他们遇到的情况和我们现在一样。”
以小组第一的成绩成功晋级,终于让那些批评家的嘴闭上了,但所有人都明白,如果他们无法改变前两届止步16强的历史,那些恶毒的咒骂和刺耳的批评声很快就会回来。
6.为佩索托而战,意大利队完胜东道主
以小组身份成功晋级,不代表着意大利可以松懈下来,反而更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因为残酷的淘汰赛即将开始,意大利能不能改变历史,就看在淘汰赛中有什么样的表现。而意大利队在淘汰赛中首先遭遇的就是希丁克的澳大利亚队。
里皮带领着球队再一次来到凯泽斯劳滕。上一次在弗里茨·瓦尔特球场,意大利险些输在了美国队的手里。他们与澳大利亚从未交过手,所以对他们的了解除了一些片面的资料,其他的都是一片空白。
比赛打得异常艰难,澳大利亚凭借其出色的身体素质和严密的防守遏止了意大利的进攻趋势。随之里皮面临了更糟糕的情况——在下半场的比赛中马特拉齐被红牌罚下场,因为他铲倒了有着意大利血统的澳大利亚中场布雷西亚诺。意大利在接下来的40分钟只能以10人的阵容迎战,里皮很快用巴尔扎利换下了托尼,因为他必须确保自己的后防万无一失。
比赛越来越接近加时赛,93分钟时,一个让中国球迷记忆犹新的画面出现了,而一个中国足球解说员的名字也因此响遍了中国大地,甚至是世界——格罗索连过布雷西亚诺和尼尔,成功突进禁区,但他却在越过尼尔时顺势摔倒,意大利得到了一个点球的机会,于是黄健翔那段歇斯底里的经典解说就此诞生。
伟大的意大利左后卫之歌,黄健翔的这段解说不只让中国球迷熟知,也很快在意大利传开,甚至不少网站都将他的这段解说编辑成了手机铃声。于是,“伟大的左后卫”从此就成为了格罗索的专用名称,而这位来自巴勒莫的意大利国脚也很快知道自己因为黄健翔的解说在中国一夜成名,他甚至还给黄健翔打了电话。
意大利成功地淘汰了澳大利亚,这让意大利人有了一个美好的幻想,他们幻想有个最美好的结局。意大利接下来的对手是舍甫琴科领先的乌克兰,他们可以说是本届世界杯一匹最大的黑马。
就在这紧张的局势中,意大利队接到了一个噩耗。6月27日的上午,正在参加发布会的卡纳瓦罗突然离场,在场的记者们似乎嗅到了一丝别样的味道。很快,佩索托跳楼自杀的消息在全世界传开。一直身患抑郁症的佩索托在上个赛季末担任了尤文图斯的技术总监,所以他也成为了“电话门”丑闻的主角之一,这让他的抑郁症变得更加严重。虽然里皮带领着意大利队在世界杯上一路高歌前进,但显然“电话门”丑闻还牢牢地压在意大利人的身上,特别是出身尤文图斯的里皮与球员身上。
27日上午,佩索托手持一朵玫瑰从尤文图斯总部的4楼一跃而下,想就此结束“电话门”丑闻带来的痛苦。2005—2006年佩索托正式退役,他是尤文图斯的老臣子,为球队效力了11年。其间他随球队获得了4座意甲冠军,1座意大利冠军杯,1座冠军杯,4个意大利超级杯冠军,1座欧洲超级杯冠军、1座丰田杯冠军。1996—2002年期间他代表意大利队出战22次。可以说,他经历了尤文图斯最为辉煌的时刻,而尤文图斯的辉煌自然也与他密切相关。
幸运的是他这一跃没有带走他的生命,他的身体重重砸在了两辆汽车的身上。讽刺的是,其中有一辆汽车的主人还是尤文图斯三巨头之一的贝特加。佩索托的自杀,对于出身于尤文图斯的人,以及整个意大利队来说都是巨大的悲痛,也让压在他们身上的那座大山,变得更加沉重。赞布罗塔、皮耶罗和助教费拉拉在事发当晚就急忙赶回了尤文图斯,而里皮因为主帅的身份无法离开。
卡纳瓦罗在后来的公开采访中说:“对不起,我很悲痛。他是我遇见的最好的人之一。”
佩索托的自杀给意大利队造成了巨大的压力,但也更加深了他们必胜的信念。在这个时候,他们不只要为意大利带来光荣,也要用胜利的果实来治愈佩索托的伤口。7月1日,意大利凭借着赞布罗塔的远射和托尼的第二个进球,以3∶0完胜乌克兰,轻松地杀进了半决赛。
赛后,费拉拉与队长卡纳瓦罗打开了一面意大利国旗,上面写着:“亲爱的佩索托,我们和你在一起。”带着佩索托一起为尤文图斯创造辉煌的里皮也动情地说:“这场球,与以往的任何一场比赛都不同,我们是用自己的心去赢得比赛,我和球员们把这场胜利献给佩索托,我们关心着他和他的家庭,我希望他能康复,回来和我们一起庆祝胜利。”意大利球队在此刻显得尤为团结,他们把这场比赛变成了一场励志之战,就连输了这场球赛的乌克兰队也真诚地为佩索托祈祷。
佩索托康复后接受采访时也对此次的自杀事件做了说明:“‘电话门’事件发生之后,我突然觉得我之前为足球所做的所有努力都消失了,球场上看不到我存在过的痕迹,我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受害者,外界把我看作足坛里最差劲的后卫,我所见到的每一个人都像是魔鬼或是圣母马利亚。我把那一跳当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真正的决赛在多特蒙德展开,这次意大利面临的对手是东道主德国,克林斯曼的球队在威斯特法伦球场保持着不败的成绩。离开赛还有一周的时间,但战争的火药味早已飘到了意大利的驻地杜伊斯堡。
德国的《明镜周刊》在报道中将意大利和意大利足球比喻成“嗜血者、寄生虫”,一种生活在亚得里亚海的种子,它们“只会吃人的头发和身体,如果没有外界的帮助,根本就无法存活”。而《图片报》更将意大利球员比喻成“还在母亲怀抱里的婴儿”。加图索迅速反击:“我不知道《明镜周刊》患了什么病,那篇文章冒犯了我的父亲和所有拿着低工资却又在艰苦工作的意大利人。是的,德国人是在过去给了意大利人很多机会,但我们的同胞也用自己的辛苦换得了相应的回报。”其实,从心理方面来说,这并不是一场公平的比赛。
4个月前,意大利4∶1大胜克林斯曼球队,因此里皮有理由认为,德国媒体赛前的讽刺,是因为他们对自己的球队缺乏信心。
“意大利队现在已过了最艰难的时期,小伙子们已做好充足的准备,我们也改变了目标,现在四强根本就不是我们的终极目标。”里皮的这一段话充分展现出了他对世界杯冠军的野心。
威斯特法伦球场的6万球迷的呐喊声震耳欲聋,在这阵阵的声浪中,里皮率领着球队向世界杯冠军发起冲击。两支球队在90分钟的常规时间里的表现处于伯仲之间,但克林斯曼有些紧张,毕竟他还是太年轻。而里皮不愧有着“银狐”之称,整场比赛他都不动声色,甚至还有时间和克林斯曼搭话,让这位年轻的教练保持冷静。
比赛的高潮部分发生在加时赛,吉拉迪诺和赞布罗塔先后击中横梁,丢掉了进球的机会。第104分钟,里皮用斑马王子皮耶罗换下佩罗塔,此前他已经用吉拉迪诺和亚昆塔换下了托尼和卡莫拉内西,再加上托蒂,此时的场上意大利球队已经有了4名前锋。从阵容来看,很显然里皮打算孤注一掷,来个置之死地而后生。里皮的策略果真发挥了作用,在加时赛的第118分钟,“伟大的左后卫”格罗索再一次闪光,接到皮尔洛的妙传之后,用左脚画出了一条完美的弧线。死角!绝杀!伟大的左后卫又再次做出了伟大之举。
这个进球可以说已经判了德国队死刑,除非在剩下的时间里会发生某种奇迹。但接下来的时间,意大利队的表现显然将德国创造奇迹的机会给扼杀了。3分钟后,还没回过神来的德国再次遭受重创,吉拉迪诺的传球给了皮耶罗直接面对莱曼的机会,这次斑马王子没有浪费,一脚精准的推射就把球推上了左上角。所有意大利人都在为皮耶罗叫好,他们显然忘记了他的射门地点就是“皮耶罗区域”,这是他的必杀技。
里皮在赛后笑着说:“在教练席上,我就肯定皮耶罗会进球,在场边热身时,他看着队友在场上比赛,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他好像是自己在场上带球奔跑,你完全能够看出他的比赛欲望,我相信他的这种欲望会给意大利队带来不同。”
皮耶罗在赛后也证实:“是啊,我几乎热身了一个小时,热身的同时看着队友在场上比赛,我已经积累了足够的能量,等待在赛场上释放出来。”
柏林,时隔多年意大利终于来了!“电话门”的丑闻没有将他们击倒,反而成为了他们前进的动力。“正是过去两个月‘电话门’丑闻给我们带来的压力使我们坚定了要好好表现的决心,我们的团队也因此凝聚成一个整体。我们唯一的目标就是要让全世界的人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意大利足球。”里皮赛后感慨万千地说。
7.足球第一人:欧洲冠军联赛与世界杯的双料冠军教练
2006年的世界杯篇章终于翻到了最后一页。7月9日,这一天无疑会成为里皮和他的球员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天——世界杯决赛,意大利对阵法国队。
“我闭上双眼,想象着在柏林的赛场上与巴西队一决生死……”这是里皮之前努力的目标,但他的目标只完成了一半,而未完成的另一半并不是因为他——里皮率领着意大利队走到了最后,但他想象中的与巴西对决并没有实现,因为巴西队被法国在八强战中淘汰。
从双方的阵容上看,几乎可以说是一场尤文图斯的内战,意大利国家队的阵容基本上就是由尤文图斯的球员班底组成。布冯、皮耶罗、卡纳瓦罗、赞布罗塔和卡莫拉内西都是来自斑马王朝,因扎吉与佩鲁济是尤文图斯的旧将,教练席上的里皮与费拉拉,身上同样有着不可磨灭的黑白相间烙印。而他们的对手——法国,齐达内代表了尤文图斯时代的前期,亨利也在尤文图斯效力过,而图拉姆、维埃拉和特雷泽盖在当时还在为尤文图斯效力。
什么是尤文图斯的时代?什么叫斑马王朝?也许从这世界杯决赛的阵容中就可以看出来,一个代表着世界最顶级的足球赛事,大多数的球员阵容居然都是来自尤文图斯。可以这样说,不管尤文图斯经历过何种事,他的强大还是无可否认的,特别是里皮时期的斑马。所以,把世界杯的决赛比喻成尤文图斯的内战,毫不夸张。
7万观众将柏林奥林匹克的看台挤满,其中就包括了法国总统希拉克、意大利总统纳波利塔诺、德国总理默克尔、联合国秘书长安南、南非总统姆贝基、奥地利总理许塞尔、摩纳哥王子阿尔伯特。可以说,这一场比赛不只牵动了平民百姓的心,也牢牢地吸引住了各国领导人的眼光,他们也非常关心这场比赛的胜负。想当然,这场决赛的门票也被黄牛炒成了天价——3000欧元。
里皮和多梅内克派出的首发阵容并没有让人惊喜的地方,内斯塔因为肌肉拉伤遗憾缺失这一场最为重要的比赛,而顶替他位置的是马特拉齐,因此这位国际米兰中卫成为了世界杯比赛中的主角。
仅在第6分钟,马特拉齐绊倒了突入禁区的马卢达,阿根廷主裁判果断指出了点球点。齐达内将球抱起,这是他在欧洲冠军联赛决赛之后,第二次成为里皮的对手,而在如此重要的时刻,没有人会想到齐祖会用什么方法对阵里皮与布冯。齐达内抬起右脚冷静地打出了勺子,球击中右侧的横梁下沿反弹到了球门线以内,但又打在了横梁上,布冯因此成功地将球扑住,但球已越界,法国开场7分钟就领先了意大利队。没有人想到齐祖在这种场合会以这样的主罚方式进球,一个经典的勺子点球,他也因此成为第4位在世界杯决赛成功打进3球的球员。布冯则是在本届赛事上首次被对方球员破门,上次被进球的是来自于自己的队友扎卡尔多,一个乌龙球。布冯连续460分钟不失球的纪录被齐达内结束了,他无缘打破曾经的517分钟不失球的纪录。
开场就领先的局面让法国人群情激昂,他们似乎看到了重现1998年辉煌的场面。但很快意大利队就将他们的美好幻想划破——第9分钟,萨尼奥尔右路斜传,马特拉齐上前解围,但又险些再现乌龙事件,球稍微地偏出了近门柱;第12分钟,萨尼奥尔撞到了格罗索,被黄牌警告;第14分钟,任意球之王皮尔洛右侧斜传门前,图拉姆前点冲出了底线;第19分钟时,卡莫拉内西赢得了右侧角球,他原本想自己开球,但后来他还是将球传给了皮尔洛,他似乎缺乏了勇气。皮尔洛接到球后,开出落点准确的弧线球,马特拉齐后点力压对手维埃拉,头球砸进了大门中央,意大利以1∶1追平!马特拉齐终于将功赎罪,他用自己的完美表现弥补了之前自摆乌龙的错误。进球后这位国际米兰中卫喜不自胜地双手举天庆祝,他也因此成为继托尼之后的意大利第2位在世界杯进2球的球员,而1∶1的比分也将世界杯保持在决赛双方未有同时进球的纪录。
比赛又回到了均势的局面,这样的局面导致比赛的精彩度大大下降,双发都做出了保守的打法,谁都不希望犯错,当然即使有“银狐”之称的里皮也不能例外。第24分钟,马卢达的带球进攻被加图索挡住,随后亨利中路加速直破禁区右侧,里贝里传中后又被马特拉齐破坏出了底线。4分钟后,卡莫拉内西右路突破又赢得了角球,皮尔洛如法炮制开到后点,马特拉齐又想在门前8米处头顶攻门,但他这次没有上次那么幸运,他的球被图拉姆破坏了。这样不断进球又不断被破坏的局面一直维持到了常规赛的中场,每个球员的踢法都趋于保守,犯规的机会也大大降低,因为谁都不想给对方点球的机会。
而托尼本来有机会将比赛时间终结在常规时间中,但他的一个进球击中了横梁,下半场的一个进球又被判了越位在先。
双方将1∶1的比分僵持到了90分钟常规赛时间结束,此间双方球员都未能再进一球。不得已,只好进入了加时赛。加时赛第5分钟,加图索防守卡位被马卢达的手臂击中了鼻子,经过简单治疗后又迅速地回到了场内;第9分钟,里贝里左肋拿球与亨利做撞墙配合,但推射时偏出了右门柱,法国队依然不能进球;第13分钟,齐祖甩头攻门,布冯不愧是有着“第一门将”之称,他反应极快地单手托出横梁;第19分钟时,世界杯的赛场上发生了令人费解的一幕——马特拉齐后场紧盯着齐达内,随后两人发生了口角。齐祖突然丧失了冷静,将头部顶在马特拉齐的胸口上,马特拉齐随之倒地。主裁判埃利松多暂停了比赛,很快地来到两人的身边,助理裁判并没有看到齐达内的动作,但球场的大屏幕记录了这一镜头,在征求了边裁之后,埃利松多直接对齐祖亮出了红牌。
这是本届世界杯的第28张红牌,而这一张红牌直接终结了齐达内的职业生涯。画面被定格在齐达内走过大力神杯的那一瞬间,8年前他用两个头球为法国队赢得了第一个世界杯冠军;但这一次,他的这一顶却将自己顶进了终结职业生涯的深渊。
加时赛随着裁判的鸣笛结束了,足足120分钟,两个小时的比分让双方球员的体力都不可避免地下降,但世界杯决赛历史上的第二次点球大战出现了,而法国队在这一场点球大战中显现出了弱势的一面——几名点球高手都已不在场上。
齐达内这位法国足球史上最伟大的球员,一张红牌让法国人的心理上已经趋于崩溃。而里皮的意大利队在这次的比赛中受到了眷顾,3年前在老特拉福德的欧洲冠军联赛决赛的悲剧没有重演,皮尔洛、马特拉齐、德罗西和皮耶罗的点球全部命中。
第一轮,皮尔洛右脚将球推射打进中路顶端,维尔托德则用右脚将球推入右下角,点球大战持续1∶1的局面;第二轮,马特拉齐左脚命中了球门右下角,但他们的对手,似乎是受到了诅咒,3年前将尤文图斯的点球罚丢的特雷泽盖,这一次又重复了他的悲剧命运。他一直到了加时赛才被安排出场,没有体力不支的借口,但面对着俱乐部老队友布冯,他却右脚抽射击中横梁下沿,球打在了前沿门线外,他为6年前的加时赛以进球绝杀卡纳瓦罗还了债。2∶1,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的僵局终于被打破了。
第三轮,德罗西再次进球,阿比代尔也骗过了布冯,左脚将球推入了左下角,出现了3∶2的比分。最后一个出场的正是“伟大的左后卫”格罗索,他主罚的点球稳稳地飞进了对方的球门,而对方在这一轮又失去了一球,出现了5∶3的比分!
意大利的噩梦结束了,里皮的噩梦也结束了,他带领着球队终结了此前3次世界杯点球战告负的宿命,重现了1982年的辉煌,用冠军的荣誉挥开了一直笼罩在头上的乌云。
当格罗索将球踢进球门时,里皮的嘴角轻轻上扬,这时的里皮似乎还未意识到他将得到许多教练梦寐以求的荣誉。但很快,这个58岁的老头开始变得疯狂。替补席上的球员抱成了一团,而一直维持着整齐形象的里皮头发乱了,扣子也解开了——在这样的时刻,有谁还会去注意形象。球场内响起了久违的《意大利之夏》,里皮从口袋里掏出了他最爱的雪茄,显然他忘记了球场禁烟的禁例,但在这一刻,世界杯冠军应当享有特权。
摄影记者们也蜂拥到里皮的面前,里皮微笑地将烟雾吐出,心满意足地看着球员们的疯狂庆祝。加图索的裤子都被扒了下来,几乎光着屁股的他全然不在乎形象,在场上疯狂地奔跑。马特拉齐闭着眼睛躺在地上,让队医误以为他受伤,从而惊慌失措地赶到他面前;卡纳瓦罗不停地往队友的肩膀上跳;助教费拉拉则招呼着队员去寻找意大利国旗。
站在发布会现场的里皮,脸上布满了水珠。除了他自己,谁都无法知道,这是汗水还是泪水。他说:“我不知道该怎样表达现在的心情。”
是的,无论是谁站在里皮的这个位置,都无法形容内心的复杂滋味。“电话门”事件几乎毁了他的球队,也几乎将他从国家队的主帅位置拉下来,而整个世界杯期间,人们一次次地揭开他的伤疤,不管是来自各国的对手,还是来自国内的意大利人。
面临着众多压力的里皮,此间最重要的工作不是挑选球员、制定战术,而是安抚23颗受伤的心灵,特别是与他一样来自尤文图斯的心灵,因为在他们胜利的时刻,他们最忠实的队友佩索托还躺在床上,等待着他们用世界杯冠军的荣誉治愈他的伤痛。而如今世界杯冠军的荣誉已经能堵住曾经铺天盖地的指责,并且无论是哪个因为“电话门”丑闻受到伤害的人,也都会因为这个世界杯冠军的荣誉而得到恢复。
意大利夺冠后,里皮成为了世界足坛第一人,成为欧洲杯与世界杯的双料冠军,站在了足坛生涯的巅峰。
意大利在2006年夺冠,在后来被定义为“庶民的狂欢”或是“精神胜利法”,在“电话门”的阴霾中,里皮带领着这支平民队伍,再次塑造了一次足坛奇迹,稳夺世界杯冠军。
其实在高度职业化和商业化的现代足球之中,足球战术的创新几近停滞,国家队合练的机会也非常少,所以球员之间的默契程度反而不如与俱乐部的队员好。如何在这种世界杯的大场合中出奇制胜?许多主帅选择的方式是尽量照顾队内的超级球星,最大程度地发挥3R威力,但里皮却偏偏反其道而行,球星的地位在他的队伍中被淡化,不过这也符合他一直以来的足球理念。但偏偏就是没有超级球星的意大利球队,里皮将之变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整体,用意大利人的坚韧和血性击垮对手。
里皮夺冠后创造了前无古人的纪录,他是唯一囊括欧洲杯与世界杯的主帅,在此之前,他也拥有着难以超越的履历。不过之前他还是留下了许多的遗憾,如三次欧洲冠军联赛决赛中与卫冕冠军擦肩而过。“电话门”事发后,关于他和尤文图斯以至于对意大利足坛的质疑让里皮和他的球队带上了孤军奋战的悲愤色彩,这也许就是意大利能在这次世界杯中超常发挥的原因。
在组队和战术的安排上,里皮与传统的意大利防反打法有着明显的不同,他的安排可称之为“尤文图斯+米兰”的组合。里皮塑造的意大利军团的身体和力量,与里皮执教时的语文风格非常相像。托尼、马特拉齐乃至只是打边位的格罗索,每一个球员和球员位置的安排都与尤文图斯非常地像。他们身高都超过了1米9,与德国队的比赛中,意大利队员的身体素质完全不落下风,这在以往完全是难以想象的,与德国队的比赛堪称是里皮执教艺术的完美体现。他不希望与擅长踢点球的德国人拼12码,在比赛中先后换上了3名前锋。在加时赛中,以防守著称的意大利足球罕见地主动出击,日耳曼人虽然得到了门框的两次相助,但在最后时刻溃不成军,在3分钟内连丢2球,最终失败。
在阵型的选择方面,里皮基本上是拷贝了AC米兰,但也加入了自己的特色。其核心是在于“皮尔洛+双后腰”,虽然前面攻击队形时有变化,但他这一核心地位却始终不可动摇,在加强中场防守力量的同时,进攻和组织他也没有忽略。里皮带领意大利队经历的7场比赛中,意大利队没有被对方球员攻入一个运动战进球,加图索、德罗西、佩罗塔组成的中场屏障也起到了御敌于外的重要作用。而中场大脑皮尔洛则是衔接前后场的关键人物,是全队最不可或缺的球员。除了在1/4决赛胜负已定的情况下提前下场外,他打满了所有的比赛。队长卡纳瓦罗无疑是后防线上的定海神针,内斯塔小组赛提前伤退后,他的状态简直是如有神助。
本届世界杯意大利的整体表现,更体现出“小角色唱大戏”的感觉,没有往日罗西式的孤胆英雄,9个进球有8个人分担,可谓是全面开花。这一情况完全体现出了里皮在用人上战术安排的高超,这才是属于里皮的意大利国家队。
8.告别足协,在最荣耀的时刻离开
7月10日,冠军回家了!足足离开了24年之久的大力神杯终于回到了意大利的怀抱。冠军,意大利实在等得太久了!
这一次的回归,里皮可以想象得出意大利人会用什么样的方式迎接他——不会有漫天遍地的攻击,也不会有人再拿“电话门”丑闻说事,有的只是簇拥的鲜花和掌声。是的,下飞机后的场面也如他想象中的一样,从机场到市中心,人们自觉地排起了长龙,一眼望去,人山人海。这些都是来迎接英雄归来的,而原本晚上7点半举行的庆典,一直被拖到了9点才开始。人群对着他欢呼,闪光灯对着他闪烁,但偏偏就是在这荣耀的一刻他感到了失落,因为他早已做好决定,夺冠之后立即离职。
自从做出离职决定后,里皮在德国就一直没有对外界做出回应,而媒体也不能从他口中探得一丝风声。他的挡箭牌足够坚硬——目前只考虑世界杯。其间更是有消息称他要到曼联担任技术总监一职,但是很明显这个消息不靠谱,因为弗格森还未退休。与未夺冠之前的沉默不同,足协现在铆足了劲想要留住他,其中加图索的挽留方式最为特别,他在战胜捷克进入决赛后曾掐着里皮的脖子威胁说:“你要是敢离开我们,我就掐死你……”同行们也不希望里皮同他们抢饭碗,他们都希望他好好地留在国家队。
塔尔德利说:“为整个世界考虑,里皮应该留下。”
普兰德利说:“我们都希望他留下继续带领着球队打欧洲杯。”
巴勒莫主席赞帕里尼也说:“我原本对这支队伍不具任何的信心,但里皮一人提升了球队的质量。”
足协的高层当然也加入了劝说的队伍,世界杯代表团团长和足协代理主席罗西他们都在极力挽留里皮。阿贝特回忆当时的情况说:“里皮在小组赛期间就和我说过,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世界杯一结束他就离职。7月11日,回到意大利的第二天他又向我确认了这个想法。”
罗西随后也表示:“他曾和我说过离职的问题,我请求他留下,但他坚决要走。以前很多人都在劝我换掉他,但我坚持用他,我是对的。但现在我尊重他的决定。”
意大利总统纳波利塔诺也在决赛后表示:“要赶快和里皮谈,目标就一个,就是让他留下。”
面对着众人的挽留,里皮依然不为所动。他是个固执的人,他选择了在最辉煌的时刻离开,无论是谁也不能改变他的决定。外界将留住他的最后希望放在了阿贝特的身上。但事实证明,这次会谈只是走过场,阿贝特太了解里皮了,这只固执的“银狐”哪会听他的话。
7月12日,里皮从足协的办公大楼中走出,一身的轻松,脸上的笑容甚至比得世界杯冠军时还要灿烂。他说:“我结束了一段人生中非同一般的经历,这期间我领导了一群非凡的年轻人,团结热情的球员与教练组,他们是一流的。但是现在我要离开他们了,这个位置已经让我筋疲力尽了!”
在德国的一个月确实把他累坏了,但不是身体上的疲累,因为这位坚毅的白发教练从来不怕来自于生理上的压力。这也就是说,他的累来自于心理。无论是谁都存在着心理上的弱点,而他的弱点就是他的家庭、他的儿子。在比赛期间,悬在意大利足球头上的铡刀还是没有放下,“电话门”的审判还未有结果,而他的儿子也未能从这个漩涡中走出来。他不想再成为媒体攻击的靶子,几十年来他一直与媒体打交道,来自媒体的恶意或善意他都尝到过,现在他已经没有心力再去面对他们。虽然因为世界杯冠军让他们短期内不会这么干,但谁能保证以后呢?
回到意大利后,里皮还有一件心事未了,那就是去探望佩索托,那个被“电话门”伤害的老好人。所以离开足协,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他。里皮想亲手将冠军的荣誉交到他的手中,他一直都认为这个荣誉一定能让他走出伤痛。是的,面对着里皮的到来,佩索托显得异常激动,虽然连日来的探访让他有些疲劳,但是他依然感觉到了里皮带来的善意。记者们早已在医院的大门等候着,里皮走出大门时留下了一句话:“我会继续当教练。”但是什么时候,他自己也无法给出答案,现在他只需要休息。
里皮确定离开的消息很快被传开,尽管这些国脚们早已得知他要离开的讯息,但却未曾想到会这么快。而加图索更是感到突然,他说:“我现在不想说任何话,因为我们还没有联系,所以我认为现在还不是发表评论的时候。”显然,加图索非常舍不得里皮,他一直希望里皮能改变主意。
乌迪内斯前锋亚昆塔说:“他只是在最正确的时候做了正确的决定,虽然我对他的离开感到非常遗憾,但我认为他是正确的。他拿到了世界冠军,能在最辉煌的时刻选择功成身退是一件值得他为之骄傲的事。我们之前没从他的口中得到确实的消息,因为大家当时的想法只是踢好比赛,实现目标。我要感谢他,因为即使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他也没有放弃我,幸好我没有辜负他的信任。”
队长卡纳瓦罗则在个人的官网上写道:“我想以全队的名义感谢我的主教练里皮,他以胜利者的姿态离开,现在我们所能做的只有感谢。感谢他的辛苦,感谢他给我们传递的力量和平静,即使在球队管理最艰难的时刻,他也没有放弃我们,就是因为他我们成为了世界冠军。”
里瓦也对里皮的离开做了评价,他曾经是里皮球员时代的对手,世界杯上,他是球队的领队,所以对里皮的心路历程他似乎可以感同身受。他说:“我认为他已经赢得了他人生中最为精彩的一场比赛,我想以后也没有任何比赛能超越它。曾经我也听到无数要求他下课的声音,以及那些铺天盖地的尖锐批评声。但他还是坚持了下来,也从未在球员面前表露出自己的痛苦。他不仅仅是一个伟大的教练,更是一位伟大的男人,能够抛开所有的问题,只是一心一意地为国家而战,努力地将国家队带到世界的顶峰。”
离职对于里皮来说是一件无比轻松的事情,而意大利足协也早就物色好了接替里皮的人。参加了1990年的世界杯,并在比赛中有着出色表现的多纳多尼成为国足新任的继承者,他击败了詹蒂莱、扎切罗尼和他的恩师萨基,从世界杯冠军教头手中接下主帅位置。这是一件相当困难的工作,因为里皮的形象实在太高大,他留下的不仅是世界冠军,还有27场不败的恐怖纪录。
世界杯一结束,似乎所有的事情也要跟着结束,纠缠多时的“电话门”事件也终于有了结果。尤文图斯被降入乙级并罚分30分,同时还剥夺其两个赛季的意甲冠军;三巨头中的莫吉和吉拉乌多被禁止从事足球有关事业5年。
AC米兰被扣了44分,因此无缘下季的欧洲冠军联赛赛,而且新赛季也要从负15分开始;俱乐部总经理加利亚尼被禁止从事足球事业1年;裁判事务官员梅亚尼被禁2年半;佛罗伦萨、拉齐奥,以及一些有关人员都被施与了惩罚。
而这一切现在都与里皮毫无关系,因为他离开了国足,也暂时离开了足球。他终于可以开上他那艘15米长的游艇,在海上与老朋友们逍遥自在地钓鱼品酒、聊天赏景了。
9.兵败南非,难温四年前的辉煌旧梦
离开意大利国家队,里皮回到了家乡维亚莱乔,这里的大海和海滩以及美酒,是他无论走到哪里都难以割舍的。远离了足球的里皮,终于可以在家乡享受闲云野鹤般的轻松生活。
里皮足足休息了两年。两年里他开着心爱的游艇,在海上逍遥地与友人品尝美酒。而心血来潮时就接受各大院校和各大公司的邀请为他们开课,但课程的主要内容并非足球,而是团队精神的建设——回顾里皮这一生获得的荣誉,不单单是因为过硬的技术,还有在比赛中所呈现的一种团结的、牢不可破、如狼似虎的团队精神。
2008年,悠闲了两年的里皮终于歇够了,他决定重掌帅印。其实,在他休息期间来自俱乐部和国家队的邀请从未间断,欧洲、美洲,甚至亚洲都有,但都被他拒绝了。最后,他决定要重掌国家队的帅印。
离开国家队两年之后,他又回到了原点。他回来了,一切都还在,只是当初的那帮男孩又年长了两岁。他回归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托蒂和内斯塔召唤回来。他这次的回归给了意大利人很大的期待,与他之前白手起家不同,这一次的世界杯的班底依然存在,所以他们也相信,里皮会带着他当初建立起来的团队卫冕世界杯。但里皮的这次回归让他的这一生都留下了难以忘却的遗憾。
他很快迎来了回归后的第一次比赛,和奥地利的热身赛。2∶2,意大利在落后2分的情况下,依靠对手防线的两次失误扳平了比分。尽管里皮在赛前一直期望能结束自己首战不胜的尴尬,但他的球队表现得并不比4年前好。更让外界疑惑的是,欧锦赛上的球队核心卡萨诺又一次被里皮忽略了,但里皮并未对此做出解释。之后,里皮的世界杯之旅变得越加坎坷:险胜塞普路斯,2∶0完胜格鲁吉亚,在索菲亚一场无聊的0∶0,与莱切的2∶1,之后里皮的球队在客场的首次进球,1∶1战平希腊,让他的不败场次累积到了31场,但最后他的纪录被巴西终结。被巴西结束不败纪录之后,意大利球队很快打起精神,预选赛过半还保持着不败的纪录。
可惜,即使是这样,里皮对球队的重建工作还是得不到进展,他挑选的新人无法让人信服,球队也不复当初拿世界杯时的团结和韧劲,而里皮一再地要求外界给予他信心,但他的球队却始终无法拿出像样的成绩,于是一种不祥的预感,慢慢地在意大利球迷们心中扩散开来。
这种预感没错,里皮率领着身载世界杯冠军光环的意大利队出发到南非,联合会杯早已在那里等着他们,但最后的结果却让球迷们极其地失望——意大利队被巴西绝杀,世界杯冠军小组出局,意大利梦碎联合会杯。
世界杯冠军小组出局,里皮已经意识到自己接下来会面临什么。尽管足协主席依然支持他,但如果没有之前世界杯冠军的头衔支撑着他,他早已淹没在外界的口水中。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十年河东,十年河西”,里皮似乎很难再塑2006年时的辉煌。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2010年,其间的两年里皮遭遇了无数的坎坷,但他都凭着自己的倔强撑了下来。2010年6月9日,里皮率领着被意大利媒体戏称为史上“最弱的国家队阵容”到达南非。这一次他们从米兰的马尔彭萨机场出发,尽管球队的表现不符合众人的期待,但还是有上千名球迷在机场为他们加油鼓劲。这让里皮想起了4年前他们出发德国时的情景。
球队成功抵达南非,但此时皮尔洛和卡莫拉内西的伤病还未痊愈,为了以防万一,里皮甚至带上了已经被排除在名单之外的科苏。至于阵型,里皮表示了他会在433、442、4321之间转换。为此,他甚至搬出了刚刚在法网加冕女单冠军的斯齐亚沃尼。他对球员们说:“她的变化无常给对手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她表现出的对胜利的渴望深深感染着我。从现在起,斯齐亚沃尼就是我们需要学习的榜样。”
6月15日,里皮重新回到了世界杯,他遇上的第一个对手是乌拉圭(意大利队在小组中最大的竞争对手)。任意球之王皮尔洛还是没能赶上这场比赛,里皮排出的4321阵型始终无法从对手身上取得分数。39分钟时,阿尔卡雷兹利用定位球的机会打破了僵局。下半场一开始,人们就惊讶地发现,站在意大利球门前的人不是世界第一门将布冯,而是马切蒂。于是大家开始猜测布冯为什么没有上场。下半场的意大利,表现得比上半场好很多。63分钟时德罗西抓住了为数不多的机会为意大利扳平了比分,平局一直被保持到了终场。
1∶1与乌拉圭打平,这对于意大利队来说不算是个灾难,意大利队面临的灾难是布冯。比赛之后里皮给出了换将的原因——布冯在更衣室里闪了腰。然而事情远不是人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布冯原以为是坐骨神经痛,他还乐观地估计只要两天时间就能恢复,但一天后他的检查结果给了他一个晴天霹雳——腰椎间盘突出,这注定他无法参加第二战。队医告诉布冯他想要在20天之内恢复的可能性很小,但布冯非常坚定地告诉他,即便是再小的机会,他也不会放弃,他已经决定了继续留在南非进行保守治疗,与队友们一起战斗到底。而意大利的这次折将,似乎在告诉人们坏运气已经开始降临到里皮的头上。
里皮面临的第二个对手是联合会杯前4∶3战胜过的新西兰,意大利只要拿下这场比赛,晋级就不会是大问题。尽管皮尔洛依然无法出战,布冯也陷在因伤病无法出战的痛苦中,但没有人怀疑里皮赢球的可能性。
灾难总是来得毫无预警,这一次遭遇灾难的是卡纳瓦罗。意大利队长7分钟时的一次解围,变成了助攻;斯梅尔茨轻松地就突破了马切蒂把守的大门。而即使在这个时刻,绝大部分的人还是相信意大利可以赢得这一场比赛。随后的比赛,意大利全力围攻对手,蒙托利沃的劲射被立柱挡出后,德罗西赢得了点球。下半场的主题依然是围攻,但缺少了皮尔洛这样的传球高手,里皮的球队始终难以对对手形成致命的威胁,而此后新西兰的后防也没有再犯错,平局一直被维持到了终场。
又是平局收场,里皮对此非常无奈,他表示想念皮尔洛:“我们的进攻不是很流畅,而且我们控球的机会也不多。皮尔洛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但我还是不想让他带着伤冒险出战。”尽管意大利得了两连平,但意大利还没到绝望的时候,毕竟出线的主动权还掌握在自己手中。
里皮依然在强装镇定,但他的球员却没有教练的沉着,他们开始有点焦躁不安。马尔基西奥,这个尤文图斯的年轻人却在两场比赛之后炮轰里皮:“这是世界杯,我们很多球员被放在了不习惯的位置,无法在场上发挥我们的长处。我在国家队的位置一直在变,对此我已经感到了麻木,太多的变化只能让事情变得更糟。”而事实上,马尔基西奥的表现完全达不到里皮的要求,他也是在皮尔洛受伤缺席的情况下才进入首发阵容的,他和皮尔洛的差距很明显。
意大利队最后的救赎是6月24日与斯洛伐克的对阵。意大利人都在等待着皮尔洛的归来,米兰中场的伤病已经明显有了好转,而赛前他自己也表示过:“能参加训练我感到非常的开心,因为这一切黑暗都将会在今天逐渐远离。我能不能出现在与斯洛伐克的比赛中,目前我还不确定,要根据明天的情况决定,如果能保持现在的样子,我想我还是可以出战的。”
不过,里皮最终没有让皮尔洛冒险,他虽进入了大名单,但上半场却坐在了板凳上。炮轰里皮的马尔基西奥显然不会是首发人员,他被加图索代替。比赛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开始,斯洛伐克在历史上只比意大利少赢了2场,所以他们也有信心赢得冠军。
25分钟,德罗西的一次传球失误给了对方机会,维泰克打破了僵局。半场落后迫使里皮开始换人,他换上了马乔和夸利亚雷拉,他的这次换人之举几乎奏效,67分钟夸利亚雷拉12米处的射门被斯科特尔在门线破坏,意大利人纷纷向裁判表示球已经过线,但被主裁判拒绝。6分钟后意大利再遭打击,维泰克在角球乱战中又将比分扩大,意大利的出局命运已然注定!比赛随后进入了点球大战,81分钟意大利队终于进球,4分钟后夸利亚雷拉头破球门,但却被判越位在先,进球无效。终场前斯洛伐克又再进一球,虽然夸利亚雷拉在补时阶段上演了绝妙吊射,但一切已无法挽回。
2∶3,卫冕冠军出局!里皮为意大利带来了辉煌,也让意大利遭遇了36年来最耻辱的一次世界杯。噩梦般的结束,所有的幻想、所有的期待,都在裁判的一声哨声中结束了。里皮本来想带领意大利再登顶峰,但最后却以失败告终。世界杯的惨败让这个经历过无数挫折的老人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中。其实他也知道,在决定回归的那一刻,他已做好了承担一切的准备,只是让他未曾想到的是,这个承担如此之大。
里皮离开了,卡纳瓦罗也离开了,他们的告别就如一个无言的结局,带着英雄式的悲凉,一个时代也在这个凄凉的结局中画上了句号。生活还要继续,无论曾经经历过多少快乐还是遭遇过多少悲伤,人们都会很快地忘记,但对于里皮而言,这将是他此生最大也最难以愈合的伤口。但人们仍然相信,他会重新站起来,只是会以哪一种方式,还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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