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密欧与朱丽叶》
《罗密欧与朱丽叶》(1594—1595)是一部闻名于世的爱情悲剧,是莎士比亚戏剧名作,是莎士比亚在创作了几部戏剧之后写就的,是莎士比亚的早期作品,剧中让人们既看到了爱情的胜利,也看到了由于社会黑暗所难以避免的悲剧,体现了莎士比亚的创作思想和艺术风格。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相爱和结婚,两个世仇之家最后的言归于好,都充满喜剧性,而这对青年的反抗斗争和殉情自杀,又有强烈的悲剧性,与其说它是悲剧,倒不如说它是悲喜剧。雨果说它写的是“黎明的爱”;海德尔说它是一出“甜蜜的爱情剧”。著名莎士比亚译作者朱生豪先生在1944年的评论中说过:“《罗密欧与朱丽叶》是莎士比亚早期的抒情悲剧,也是继《所罗门雅歌》以后最美丽悱恻的恋歌。这里并没有对于人性进行深刻的解剖,只是真挚地道出了全世界青年男女的心声,……爱情不但战胜了死亡,并且使两族的世仇消弭于无形;从这个意义上来看,它无疑是一本讴歌爱情至上的喜剧”,“是一本爱情的宝典”,它是莎剧中最为人们熟知的戏剧之一。
【时代背景】
《罗密欧与朱丽叶》是根据意大利民间故事写成的一部悲剧。当时的意大利和欧洲的许多国家正相继开展一场思想文化运动,即文艺复兴运动。这期间是欧洲封建社会逐渐解体,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封建社会母体内孕育的时期,人文主义是文艺复兴时期资产阶级反封建斗争的思想武器,也是这一时期资产阶级进步文学的中心思想。其主要内容:第一,用人性反对神权;第二,用个性解放反对禁欲主义;第三,用理性反对蒙昧主义。其中个性解放是针对封建社会宣扬的禁欲主义,要求劳动人民克制欲望、放弃斗争、放弃现世的幸福而提出的,它肯定现世生活,认为现世幸福高于一切,人生的目的就是追求个人自由和个人幸福。莎士比亚的早期作品主要是宣扬这种人文主义思想,《罗密欧与朱丽叶》就是在这一背景下产生的一部具有反封建意识的爱情悲剧。
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真实故事发生在1303年意大利维罗纳城,最早被记录在意大利作家科尔太的《维罗纳的故事》一书中。英国诗人亚当·布鲁克根据这个故事的法文译本写成了长诗《罗密欧与朱丽叶哀史》,1566年威廉·潘特又把这个故事从法文译成英文,收录在《快乐之宫》故事集中。莎士比亚据此创作了《罗密欧与朱丽叶》。
《罗密欧与朱丽叶》讲述了在古老的意大利维罗纳城有两家名门望族,一是凯普莱特家族,一是蒙太古家族,这两大家族世世代代互相敌视,两族的人不仅在言辞上彼此詈骂,而且经常动武,造成伤亡。出身蒙太古家族的贵族青年罗密欧与出身凯普莱特家族的贵族少女朱丽叶一见钟情,互相爱慕,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障碍是巨大的,于是他们只得瞒着父母在修道院长老劳伦斯的帮助下秘密举行了婚礼。后来朱丽叶的父亲强迫她嫁给帕里斯伯爵,罗密欧却因为朋友茂丘西奥报仇,在格斗中刺死了朱丽叶的表兄提伯尔特,被亲王宣布放逐出境。朱丽叶情急之下求救神父劳伦斯,神父设计朱丽叶在举行婚礼前喝药,以假死对抗。罗密欧误以为爱人已死,赶回在朱丽叶墓地自杀殉情。朱丽叶醒来后,见罗密欧已死,也自杀而死。劳伦斯叙述罗密欧与朱丽叶双双殉情的原因和经过,两个家族的家长面对两青年人的生死相恋痛心不已,终于和解。
【剧情梗概】
第一幕
故事发生在意大利半岛上的维罗纳城。很久以前,维罗纳城中有两大贵族——蒙太古家族和凯普莱特家族。这两大家族积怨深重,势不两立,两族的人不论主仆,只要碰面轻则动口,重则动武,经常造成双方伤亡,闹得维罗纳城不得安宁,两大家族中唯一没有卷入这场争斗的,只有蒙太古家里的儿子罗密欧了。
罗密欧是一个英俊青年,年轻的他爱上了一个名叫罗瑟琳的傲慢姑娘,遗憾的是罗瑟琳对他的单相思并不动心,根本不爱他。罗密欧终日沉浸在不被心爱的人所理解的痛苦之中。
有一天,凯普莱特家将举办一次盛大晚宴,邀请了除蒙太古家族之外的所有名流贵客。罗密欧听朋友班伏里奥说,宴会上还有戴面具的舞会,罗瑟琳将参加此宴会。班伏里奥劝他也去参加,说他只要到那儿,把她的容貌跟别人比较一下,你就可以知道你的天鹅不过是一只乌鸦罢了。罗密欧为了找个机会能见到罗瑟琳,就决定和好友班伏里奥、茂丘西奥头戴假面具混入凯普莱特家参加宴会。一到舞厅,罗密欧就被老凯普莱特的女儿朱丽叶绝世之美和温文尔雅牵住了视线,罗密欧失声赞叹:“啊!火炬远不及她的明亮”,即刻爱上了她,把罗瑟琳忘得干干净净。罗密欧向一个仆人打听这个可爱的小姐是谁,这一问不打紧,引起了老凯普莱特夫人的内侄、性格鲁莽的年轻人提伯尔特的注意,他发现罗密欧是不请自来的仇家之人,怒不可遏,拔剑出来,准备动武。老凯普莱特见罗密欧举止端庄,阻拦了提伯尔特的行为。他认为既然罗密欧已来到自己家,就不应在这儿伤害他,不要打断大家的兴致。提伯尔特只好耐住性子,发誓一定要找罗密欧算这笔账。这样,罗密欧继续留在舞会上,他走到使他怦然心动的小姐身边与她攀谈,并得到允许吻了一下她的手,倾吐自己的爱慕之情。朱丽叶对罗密欧也是一见倾心。后来,朱丽叶的奶妈来叫小姐说她母亲找她,罗密欧问朱丽叶的奶妈,谁是小姐的母亲,得知原来自己所热爱的小姐竟是自己仇家凯普莱特的女儿朱丽叶。感叹道:“我的生死现在操在我的仇人的手里了。”朱丽叶在罗密欧走后,也知道了这个青年是自己仇家蒙太古的独子罗密欧,不由得感叹道:“恨灰中燃起了爱火融融,要是不该相识,何必相逢!昨天的仇敌,今日的情人,这场恋爱怕要种下祸根。”这两个仇家子女的相爱,在那个封建社会,家族世仇绝对禁止他们互相恋爱的情况下,已然埋下了他们悲剧结局的种子。
第二幕
半夜舞会散去,罗密欧为爱情所驱使,避着同伴,不顾被人发现的危险,跳墙进入凯普莱特家的花园,守在朱丽叶的窗下痴情地望着楼上的卧室久久不愿离去。
此时朱丽叶却在窗口出现。她也对罗密欧思念不已,想到他竟是自己家的仇人,不禁满怀忧郁,可爱情的力量又使她情不自禁自言自语地呼唤着情人的名字:“罗密欧,罗密欧,为什么你偏偏是罗密欧呢?否认你的父亲,抛弃你的姓名吧;也许你不愿意这样做,那么只要你宣誓做我的爱人,我也不愿再姓凯普莱特了。”朱丽叶不知罗密欧就在自己阳台下的花园里,她怪他为什么偏偏姓蒙太古,成了自己家族的仇敌。她说:“只有你的名字才是我的仇敌;你即使不姓蒙太古,仍然是这样的一个你。姓不姓蒙太古又有什么关系呢?它又不是手,又不是脚,又不是手臂,又不是脸,又不是身体上任何其他的部分。啊!换一个姓名吧!姓名本来是没有意义的;我们叫做玫瑰的这一种花,要是换了个名字,它的香味还是同样的芬芳;罗密欧要是换了别的名字,他的可爱、完美也决不会有丝毫改变。罗密欧,抛弃你的名字吧;我愿意把我整个的心灵,赔偿你这一个身外的空名。”
此时,一直在侧耳倾听的罗密欧再也忍不住了,他向朱丽叶倾诉衷肠,说:“那么我就听你的话,你只要和我相爱,我就重新受洗,重新命名;从今以后,永远不再叫罗密欧了。”朱丽叶突然听到半夜里有人答话,先是大惊失色,继而发现偷听自己话的就是罗密欧,不由得惊喜万分。按当时欧洲封建社会习俗,女孩子必须矜持庄重,不露真情,但她既已说出自己内心的隐秘,再掩饰也已无用,乃干脆直言了自己对罗密欧之爱。两人相互用诗一般的语言表白爱情,海誓山盟难舍难分。
朱丽叶 你怎么来的?为什么来这儿?
花园的墙高,不容易爬上来的;
要是我家里的人瞧见你在这儿,
他们一定不让你活命。
罗密欧 我借着爱的轻翼飞过园墙,
砖石的墙垣怎么阻隔得情爱?
爱情的力量所能够做到的事,爱就会冒险做,
你的亲族也拦不住我。
朱丽叶 要是他们瞧见了你,一定会把你杀死的。
罗密欧 唉!你的眼睛比他们二十柄刀剑还厉害!
只要你用温柔的眼睛看我一眼,
他们再凶,我也不怕了。
朱丽叶 我怎么也不愿让他们瞧见你在这儿。
罗密欧 朦胧的夜色隐藏着我,可以替我遮过他们的眼睛。
但如果不是你爱我,就让他们瞧见我吧;
与其因为得不到你的爱情而在这世上,
还不如在仇人的刀剑下丧生。
朱丽叶 谁指点你找到这儿来的?
罗密欧 爱情怂恿我探听出这一个地方;
他替我出主意,我借给他眼睛。
我不会驾舟掌舵,不过你就是在天边的海滨,
我也会冒着危险寻找你这颗珍宝。
朱丽叶 幸亏黑夜替我罩上了面纱,
否则,因为我刚才的话被你听去的话,
你一定可以看见我脸上羞愧的红晕。
我真想遵守礼法,把方才说的话整个否认。
可是这些虚文俗礼,现在只好一切置之不顾了!
你爱我吗?我知道你一定会爱,
并且我也一定会相信;不过你要再赌誓,也许你起的誓只是一个谎,
对于恋人们的寒盟背信,天神是一笑置之的。
温柔的罗密欧啊!如果你真爱,
就请你诚诚恳恳地告诉我;
你要是嫌我太容易得到,
我也会堆起怒容,装出倔强的神气,拒绝你的好意,
好让你向我婉转求情,否则我是无论如何不会拒绝你的。
俊秀的蒙太古啊,我真的太痴心了,
所以也许你会觉得我的行为轻佻;
但是相信我,先生,我真的比那些人忠实,
那些人有本领,会装的冷冷的。
我应该冷冷的,我知道,我必须承认,
倘不是你乘我不备的时候偷听去了我的真情的表白,
我一定会更加矜持一点的;
所以原谅我吧,是黑夜泄露了我心底的秘密,
不要把我的允诺看作无耻的轻狂。
罗密欧 小姐,我拿幸福的皎洁的月亮起誓,
它的银光涂染着这些果树的梢端,我发誓——
朱丽叶 啊!起誓可不要拿月亮,那没有常性的月亮,
每个月都有盈亏圆缺,
免得你的爱情也会像它一样无常。
罗密欧 那么我拿什么起誓呢?
朱丽叶 不用起誓吧,
可如果你不肯,就拿你优美的自身,
那是我所崇拜的偶像,我就相信你。
罗密欧 如果我心上的爱——
朱丽叶 不,不,还是不要起誓,虽然我喜欢你,
我可不喜欢今夜这样的盟誓。
这太仓促,太急,太出人意外了,
太像天空中的闪电,还没等人家说完,就已经消隐了下去。
好人,再见吧!
这一朵爱的蓓蕾,
在夏天的风里暗暗地滋长,
也许在我们下次相见,就开出一朵美丽的花。
晚安,晚安!我心里满是甜蜜的安息,
我想它也会走到你的心里。
罗密欧 啊!你就这样离我而去,不给我一点满足吗?
朱丽叶 你今夜还要什么满足呢?
罗密欧 你还没有把你的爱情的忠实的盟誓跟我交换。
朱丽叶无
在你没有要求以前,我已经把我的爱给了你了;可是我倒愿意重新给你。
罗密欧 你要把它收回去吗?为什么呢,爱人?
朱丽叶
无
为了表示我的慷慨,我要把它重新给你。可是我只愿意要我已有的东西:我的慷慨像海一样浩渺,我的爱情也像海一样深沉;我给你的越多,我自己也越是富有,因为这两者都是没有穷尽的。
不知不觉天快亮了,奶妈喊朱丽叶去睡觉,分手之前,朱丽叶当场同意了婚约,并决定次日上午九时带信给他,安排两人婚礼。
天已大亮,罗密欧离开朱丽叶之后,便直接赶往教堂去找好心的劳伦斯神父,恳请他的帮助,当天就替他们举行婚礼。神父被罗密欧的至诚所感动,他认为罗、朱二人结合必将有助于消除两大家族间的世仇,遂欣然同意为二人主婚。九时,朱丽叶派自己的奶妈来找罗密欧,罗密欧请老乳母转告朱丽叶,自己已和劳伦斯神父约好,叫她当天下午赶到劳伦斯神父的寺院里忏悔,并秘密举行婚礼。朱丽叶闻讯,下午从家中悄悄来到寺院,这一对恋人便在约定时间在老神父面前匆匆完成了婚礼。朱丽叶回到家中热切地等待着夜间与罗密欧幽会的时刻。
第三幕
同一天,罗密欧的两个朋友茂丘西奥与班伏里奥在街上漫步,遇到敌对家族提伯尔特等人,提伯尔特气势汹汹,质问茂丘西奥为什么陪着罗密欧到处乱闯,于是双方便吵了起来。当时,罗密欧刚完成婚礼回来,罗密欧深感既然自己和朱丽叶结了婚,而提伯尔特是自己新婚妻子的表兄,故极力避免冲突,便好言相劝。但蛮横的提伯尔特咄咄逼人,竟然和茂丘西奥斗剑,且刺死了茂。罗密欧见好友被害,自己又被提伯尔特骂为“恶贼”。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拔剑与提伯尔特交手,结果刺死了提伯尔特。罗密欧因此犯了罪,被亲王宣布放逐出境,并警告他不许再回来,如罗密欧敢违反此令,便将处以死刑。
亲王的决定意味着罗密欧将长期和朱丽叶分离,他极度痛楚,赶往教堂求教于劳伦斯神父。在劳伦斯神父的规劝和安慰下,他才平静下来。神父劝他当晚先去与朱丽叶告别,然后于天亮前逃往曼多亚,神父将于适当时候公布二人已婚之消息,再为他们进一步帮忙,等待与朱丽叶重逢的那天。
夜晚,罗密欧偷偷地来会他的新婚妻子,两人极度欢爱又极度忧伤,报晓的云雀叫了,虽然朱丽叶竭力想让罗密欧相信那是夜莺的歌声,罗密欧还是要走了,因为天亮之后被人发现他还在维洛那城,就会被处死的。一对情人依依惜别。
朱丽叶的父亲老凯普莱特对罗密欧与自己女儿的爱情毫无所知,竟为女儿定了亲事。他不顾女儿的反对执意要朱丽叶嫁给年少英俊的帕里斯伯爵。而朱丽叶,由于自己表兄提伯尔特刚被罗密欧杀死,哪里还敢触怒父亲,泄露她和罗密欧结婚的消息。
第四幕
无奈之中的朱丽叶只好去向劳伦斯神父请求帮助。善良的劳伦斯给她出了个极好的主意:他拿出一小瓶药,叫她回去假意答应结婚,然后在婚礼前一天晚上服用此药,药服下后,她便会像死去一样,之后人们会以为她死了,按照常规,家里人必然将她下葬,会被立即葬在本族的墓穴里。实际上,药性在一两天之后减弱她就会醒来,而这边神父会通知罗密欧火速赶回,罗密欧将在墓地等她,二人一同逃离维罗纳城到曼多亚去。这无疑是一个十分冒险的计划,万一服药后真的死了呢?万一罗密欧没来她就先醒了呢?与一堆尸骨躺在一起多可怕呀。但朱丽叶出于对罗密欧的爱,决心接受这可怕的尝试,她勇敢地同意了。
凯普莱特家张灯结彩,为朱丽叶筹办婚礼。老凯普莱特夫妇怎么也想不到,由于女儿服了药水,次日一早奶妈首先发现新娘已“死”。婚礼竟成了葬礼,轻快的乐曲变成了丧钟的沉重声音,新娘手里的鲜花变成了朱丽叶的殉葬物。在极度悲痛中,老凯普莱特一家把朱丽叶的“尸体”送到墓场下葬。
如果一切都按劳伦斯神父和朱丽叶商定的计划进行,罗密欧与朱丽叶便能成为一对幸福的夫妻。然而,世上事总有一些意外,总有一些当初根本没料到的事突然发生,使人们猝不及防。劳伦斯神父写给罗密欧的信(信上详述朱丽叶服药假死一事,要罗密欧准时去等朱丽叶醒来一同逃跑),由于送信人约翰神父中途被巡夜人疑为染有瘟疫,不许他出城而耽误了,信始终未送到罗密欧手中。
第五幕
罗密欧却在曼多亚听说了爱妻已逝的噩耗。他买了毒药赶往埋葬朱丽叶的墓地,准备服药自尽,以身殉情。罗密欧来到墓场,想要再好好看看亲爱的朱丽叶,将墓门掘开,恰被来撒花凭吊的帕里斯撞见,暗夜里看不清人。他不知道这个男子是来悼念朱丽叶的帕里斯,而帕里斯又误以为罗密欧是来盗尸的,为了保卫自己未婚妻的遗体,拔剑刺向罗密欧。罗密欧奋起迎敌,两人争斗起来,罗密欧一剑刺死了帕里斯。他拿灯一照,才知死者竟是一心想爱朱丽叶的帕里斯,出于帕里斯临死前的要求,他把帕里斯的尸首也放入墓穴。朱丽叶躺在那里艳丽无比,栩栩如生。旁边是提伯尔特的尸体,罗密欧称他是表兄,并向他道歉,说马上就要替他将其仇人杀死。罗密欧深深吻别朱丽叶的双唇,然后一口吞下带来的毒药,追随他的爱人而去。
劳伦斯听说约翰的信没有送出,便带着灯笼和工具亲自赶来墓地将朱丽叶救出去。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一到墓穴,发现罗密欧和帕里斯都躺倒在地,不禁大吃一惊。这时,朱丽叶醒来,看见神父恍然记起一切,问神父自己丈夫何在?神父明白一种超然的力量已挫败他的计划,就把真相告诉朱丽叶,力劝她快离开这里,并说巡夜人即将到来,再不逃跑,便来不及了。朱丽叶看见自己丈夫手中的杯子明白是服毒殉情,她吻着罗密欧还有热气的嘴唇,看着那只毒汁一滴不剩的杯子道:“你一起喝干了,不留下一滴给我吗?我要吻着你的嘴唇,也许这上面还留着一些毒液,可以让我当作兴奋剂服下而死去。”她想从罗密欧的口中吻出残留的毒汁却未能够,便随手操起罗密欧的匕首刺入自己胸膛,扑在罗密欧身上死去。
巡夜的人来了,发现了墓穴里横陈的尸体,大惊失色。亲王与蒙太古、凯普莱特两家人也闻讯赶来。劳伦斯当着大家的面叙述了事情的经过。亲王听罢,责备蒙太古、凯普莱特两家不该因为这种毫无理性的仇恨害死了亲生儿女。这两个世仇人家的家长,看到儿女的悲剧万分懊悔,认识到正是由于两家的盲目仇恨,造成了一对情人——自己亲生儿女之死,悔恨和羞愧交集,表示从此结束仇恨,握手言和,永世修好。他们为罗密欧与朱丽叶各塑一尊金像,一对生死恋人并肩而立,永远纪念这段化解了世仇的爱情悲剧。
【赏析】
《罗密欧与朱丽叶》是莎士比亚早期创作的一部悲剧,但无论主题思想还是艺术风格,都与这一时期的喜剧接近,是莎士比亚在浪漫喜剧时期创作的一出爱情悲剧,是一部有音乐、有舞蹈,洋溢着诗情画意的爱情悲喜剧。剧中透示了一种向往光明的意象,有很多美丽动人的抒情诗,抒情气息极为浓郁。这部悲剧和莎翁其他悲剧有很大不同,其他悲剧的主人公在性格上大都有一些较为突出的缺点,如李尔王的狂想和任性,奥赛罗的过于轻信别人,麦克白的野心等,而这一部是喜剧色彩很强的悲剧。
悲剧根源
在这出悲剧中,爱情与仇恨是该剧的主题。包含两个部分:一是男女主人公的恋爱,一是两大家族的纷争。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爱情是在他们两大家族互为仇敌的背景下诞生的,封建家族的世仇又吞噬了这一对青年美好的幸福和年轻的生命,成为一场旷世悲剧。
这是一部具有反封建意识的爱情悲剧,客观的社会环境、家族之间的仇恨和封建的婚姻制度以及人为的阻力,是这一悲剧的根源。罗密欧和朱丽叶是代表莎士比亚时代的人文主义理想的贵族青年,他们冲破世仇恩怨,追求真正的爱情;反抗封建制家族观,秘密举行婚礼,向封建包办婚姻制度提出了挑战。但他们毕竟稚嫩,无力抗拒那个封建思想还有相当势力的时代,注定要碰壁,结局是殉情,这是时代的悲剧。
人文主义的悲剧是必然的。然而斗争是以人文主义在一定程度上的胜利而宣告结束,因为两位青年之死终于唤醒了顽固、守旧的贵族阶级的良知,两个结怨很深的家族终于和解了,全城和平安定了。两个原来武斗不断的家族,各自失去了心爱的儿女,深切地体会到了这血的代价。他们没有像过去那样发生械斗,而是显得非常冷静。亲王适时地劝导后,凯普莱特说:“蒙太古大哥,把你的手给我,这就是你给我女儿的一份聘礼。”蒙太古也说道:“我可以给你更多的,我要用纯金替她铸一座像,只要维罗纳城一天不改变它的名称,任何塑像都不会比忠贞的朱丽叶那一座更为卓越。”凯普莱特说:“罗密欧也要有一座同样富丽的金像卧在他情人的身旁,这两个在我们的仇恨下惨遭牺牲的可怜的人儿!”结局并不像有些古典悲剧那样过分地渲染悲沉、死寂的气氛,而是带有一些乐观情调,说明爱情高于两个家族间的世仇,表达了人文主义者美好的愿望,也体现莎士比亚剧作人文主义精神的乐观倾向。
戏剧冲突
悲剧的主要冲突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爱情与两个家族间仇恨的对立。实际上是文艺复兴时期人道主义生活观与中世纪封建道德的冲突,是新世界与旧世界的冲突。
全剧还有多重的矛盾冲突和巧合。如罗密欧与帕里斯的矛盾,罗密欧与凯普莱特家族的矛盾,朱丽叶与自己家族的矛盾,蒙太古与凯普莱特两大家族的矛盾等,这么多的矛盾在一场戏里同时发生,具有很好的戏剧性效果。戏剧性的巧合是矛盾冲突发生的契机。比如帕里斯、罗密欧和劳伦斯三者不约而同地来到朱丽叶的墓地;罗密欧与朱丽叶差点儿可以活着相逢,可惜生离死别,有情人终不能成眷属;帕里斯和罗密欧两方的仆人恰好目睹了两人的格斗,成为惨案的见证人;劳伦斯目睹了罗、朱二人的爱情婚姻的全过程,成为罗、朱爱情故事大白于天下的见证人;亲王、蒙太古和凯普莱特同时赶到惨案现场,这些都是巧合,也是矛盾冲突得以发生的基础。
人物形象分析
罗密欧出身于名门贵族,他热爱生活,渴望爱情,富于幻想。他没有继承封建传统和思想,而是顺应时代发展,成为一个具有人文主义生活理想的新时代青年;为了追求个人的幸福生活,他敢于挣脱封建伦理观念,敢于反抗封建制度。不顾家庭的敌对,对朱丽叶一见钟情,与朱丽叶秘密结婚,最后以死殉情。他的性格热烈而大胆,敢爱敢恨,敢作敢为,洋溢着阳刚之美。他那丰富的内心世界是那么温柔,充满激情,把凯普莱特的家人当作自己的亲人,一心期望化解宿怨;他注重友情,在朋友被仇人所杀,出于无奈而拔刀相助刺死了凯普莱特家族的人被流放到曼多亚,他却使自己的爱情遭遇了一场“灾难”,显示了他的高尚品格。他的性格既直率,又不乏多样性,直率的本性和残酷的现实使他走向极端的道路。闻知朱丽叶自杀的噩耗,罗密欧悲痛欲绝,他用粗暴甚至威吓的语言指使仆人,如“把火把给我”“听好我的吩咐”“要是动一动,我就要你的命”;当仆人顺从他之后,他的语言马上平和起来,“这才像个朋友,这些钱你拿去,愿你一生幸福”。而对于所谓的“情敌”,他的语言也是忽野蛮、忽友好。通过这些语言,我们可以看到一个内心十分激动的、几乎要失去理智的罗密欧。罗密欧要和朱丽亚死在一起,不料又碰到了帕里斯。或是忍无可忍或是出于自卫或是爱的执着,他杀死帕里斯。之后他又十分悲伤。他对爱情忠贞不渝,正是在家族矛盾、爱情磨难和朋友情谊等一系列故事发展中,他那人文主义者的精神和风采得到了充分的展示。他是为了美好的爱情而死的,抱着与爱人相会的视死如归之信念,死得壮烈,可歌可泣。他是一个勇敢而不成熟的理想主义青年。
朱丽叶只有14岁,出身名门世族,她美丽纯情,忠贞不屈,善良温和,个性鲜明。在恋爱之前,她是一个循规蹈矩的贤淑少女,她深爱着从小照料自己的乳母。与罗密欧相爱后,灼热的爱情火焰立刻化成了一股不可遏制的力量。她变得勇敢果断、聪明机智。为了追求幸福的爱情,敢于冲破封建贵族观念的束缚,蔑视传统的清规戒律,不顾家族夙怨的禁忌,大胆地接受罗密欧的爱情。在和罗密欧的热恋中,她爱情的力量似乎没有枯竭的时候,“我的慷慨像海一样浩渺,我的爱情也像海一样深沉;我给你的越多,我自己也越是富有,因为这两者都是没有穷尽的”。为实现美满的婚姻,她勇敢、智慧地与所爱的人私下在教堂结成良缘。在父亲逼婚时,她能机智地逃避过去,表现了她的“离经叛道”精神。当她得知罗密欧被放逐时,她没有任性地留下罗密欧,因为她知道这样会令罗密欧被捕,面临更悲惨的命运;当知道罗密欧“回归”无望,也决不愿与贵族帕里斯伯爵再结姻缘。她用心良苦,靠假死躲过与帕里斯的婚姻,冒着生命危险服下安眠药药水。她从“死亡”中醒来的第一句话是询问自己的“夫君”,当她发现罗密欧为她服毒而死,便毫不犹豫地拔出匕首刺向自己的心脏,以死殉情,决不苟活。她把爱情看得高于生命,是一个灵魂深刻的理想主义青年。
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生死恋情,真是惊天地、泣鬼神。这种纯洁、高尚、悲壮的爱情,使无数世俗的爱情黯然失色。该剧一方面歌颂了纯真的爱情和友谊,另一方面批判了中世纪衰朽而野蛮的伦理观念,强烈地控诉了封建伦理观念的罪恶,批判了陈旧腐朽的封建意识,表现人文主义的爱情理想和封建观念、封建势力之间形成的尖锐的矛盾冲突。反映了当时英国社会封建和反封建两种社会力量的矛盾斗争。
艺术特色
莎士比亚极尽一切美好的词汇来讴歌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爱情,如罗密欧的热情如狂,富于幻想,爱情至高无上;朱丽叶的纯洁美丽,温柔甜蜜,勇敢机智敏捷。并设计了许多如诗如画的场面。如把青年的美丽与炽热的爱情看成是黑暗世界里耀眼的太阳光和星光;罗密欧看朱丽叶是东方升起的太阳,她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亮;朱丽叶说罗密欧是夜里的白昼,这些意象反映了恋人心中强烈的感情。在这个迅速而悲哀的美丽故事中,爱情的突起和瞬间的消逝,用“光”比喻意象,很好地表达出感情的勃发和急遽的结局。
全剧语言生动精练,丰富广博,灵活有力,富于形象。运用大量书面语和口语,广泛采用民间谚语和俚语,运用大段独白,表现人物、性格、身份、地位及心理活动。如在罗密欧服毒自杀前为了表示自己为追求自由生活中复杂的情感和乐观的态度时,他说:“来,味苦的向导,绝望的领港人,现在赶快把你的厌倦于风涛的船舶向那巉岩上冲撞过去吧!”“这是一个灯塔,因为朱丽叶睡在这里,她的美貌使这个墓窟变成一座充满光明的欢宴的华堂。”他把坟墓比喻为“灯塔”,因为“灯塔”能指引“航向”,把帕里斯与他指引到这里,并且与朱丽叶同死。同时也说明朱丽叶在罗密欧心目中的地位。“我要把你葬在一个胜利的坟墓里”可看出朱丽叶的死使他悲痛欲绝,加上帕里斯追随朱丽叶而死,更坚定了他殉情的决心,他认为能冲破一切樊篱与朱丽叶永远在一起是一种胜利,这充分展示了他为爱情疯狂而又不失理智的性格特点。莎翁的戏剧主要用无韵诗体写成,结合散文和有韵诗的形式,不仅有音韵节奏之美,而且善于形象譬喻,描绘生动形象,抒写大胆热烈的幻想。他的剧本中许多佳句已经成为英国语言的精华,经常被人引用。
《罗密欧与朱丽叶》这部伟大的悲剧,一直为世界人民所喜爱,不仅在各国舞台上上演,也被改编成电影、舞剧、歌剧等艺术形式,其经典性经久不衰。
《哈姆雷特》
悲剧《哈姆雷特》(1601)是莎士比亚的代表作,是莎士比亚戏剧作品中最长的,也是莎士比亚一生创作中最高成就的代表作品。《哈姆雷特》是英国文学中最富震撼力、影响力的戏剧之一,也是世界著名悲剧之一,代表着整个西方文艺复兴时期文学的最高成就。
《哈姆雷特》剧本取材于丹麦历史,其情节渊源可追溯到12世纪前后丹麦编年史学家沙克逊·格莱姆克编写的《哈姆雷特传说》。书中叙述了克劳狄斯谋害其兄、篡夺王位,哈姆雷特起而为父王报仇的故事。在莎士比亚之前和同时代,有许多人曾据此改编过戏剧,但成就都不及莎士比亚。1601年,莎士比亚对这个中世纪的普通封建复仇故事重新进行改编,把它写成一部反映时代面貌的惊天动地的悲剧,哈姆雷特的形象随之成为著名的文学艺术典型。
【时代背景】
16、17世纪之交,英国正处在封建制度向资本主义制度过渡时期,这是英国历史进程中的一个巨大转折时期。
伊丽莎白统治的繁荣时期,资产阶级支持王权,而王权正好利用资产阶级,两方面不仅不对立,还结成了暂时的同盟。由于政局比较稳定,社会生产力获得了迅速的发展。这种新兴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发展,虽然加速了封建社会的崩溃,却仍然是依靠残酷地剥削农民来进行的。詹姆斯一世继位以后,专制集权被进一步推行,资产阶级和劳动人民的反抗遭到了大肆镇压。社会矛盾进一步激化,它从根本上动摇了封建秩序,同时为17世纪英国资产阶级革命准备了条件。《哈姆雷特》是借丹麦8世纪的历史反映当时的英国社会现实。当时的英国,如前所述,是一个“颠倒混乱的时代”,而《哈姆雷特》正是“这个时代的缩影”,是对这个时代的艺术的深刻反映。
剧中哈姆雷特与克劳狄斯的斗争,象征着新兴资产阶级人文主义者与反动的封建王权代表的斗争。作品反映了人文主义理想同英国黑暗的封建现实之间的矛盾,揭露了英国封建贵族地主阶级与新兴资产阶级之间为了争夺权力而进行的殊死较量,批判了王权与封建邪恶势力的罪恶行径。
【剧情梗概】
故事发生在丹麦的艾尔西诺。
第一幕
哈姆雷特是丹麦王国一位年轻有为的王子,他有魄力、好思索、接近人民、对人类抱有美好的希望。他正在德国的威登堡大学学习,国内传来噩耗,父王突然去世。王子哈姆雷特匆匆地从德国威登堡大学赶回来奔丧,却看到了叔父克劳狄斯继任为王,父亲葬礼后一个月,叔父就娶了自己的嫂嫂即哈姆雷特之母乔特鲁德为妻,哈姆雷特对此充满了疑惑和悲伤。
哈姆雷特总是把他已故的父亲当作偶像来崇拜,所以最令他难受的不是没能继承应由他继承的王位,而是母后乔特鲁德很快就忘记了和老国王的恩爱。悲痛和郁闷使年轻的王子从一个“快乐王子”变成了“忧郁王子”,哈姆雷特总是穿着黑色的丧服来表示他的哀悼,甚至在新国王举行结婚大礼的那一天,他仍旧身着丧服以示鄙视。
宫廷警卫马西勒斯和勃那多夜半站岗时,在艾尔西诺城堡的城头上看见一个鬼魂,鬼魂自顶至踵全身甲胄,很像已故国王的人形,鬼魂悲哀而愤怒地走过城堡的露台。这情形连续了两个夜晚。第三个晚上,勃那多请来了有学问和见识的霍拉旭陪着他们一起守望站岗。子时,那个酷似国王的鬼魂又来了。霍拉旭战战兢兢地问:“鬼魂!要是你能出声,会开口,对我说话吧;要是我有可以为你效劳之处,使你的灵魂得到安息,那么对我说话吧;要是你预知祖国的命运,靠着你的指示,也许可以及时避免未来的灾祸,那么对我说话吧。”那个鬼魂好像要说什么,但这时鸡鸣天亮了,鬼魂就消失了。
霍拉旭是哈姆雷特的好朋友。第二天,他向哈姆雷特讲起此事,困惑中的王子立刻相信了,他断定这一定是父王的鬼魂,他认为鬼魂这样出现一定不会是无缘无故,说不定有什么冤屈的事要讲,尽管鬼魂一直没开口,但哈姆雷特认为父亲会对儿子说的。于是,王子决定当天晚上和哨兵一起去守夜,想见到父王的鬼魂。
哈姆雷特焦急地等待黑夜的到来。天刚黑,霍拉旭带着哈姆雷特、马西勒斯等人登上了鬼魂经常出没的露台,等候着老国王亡魂的显现。深夜12点,鬼魂果然来了。父王的鬼魂悲哀地望着哈姆雷特,好像很想跟他说话。哈姆雷特情不自禁地上前喊道:“国王,父亲!”他恳求地说:“您为什么不在坟墓里安息,却要出现在月光底下的露台上?”他请鬼魂告诉他怎样才能平息他不安的灵魂。鬼魂向哈姆雷特招手,示意哈姆雷特跟他到人少僻静的地方。霍拉旭他们竭力劝阻哈姆雷特不要跟鬼魂去,生怕鬼魂露出狰狞的面目吓坏了年轻的王子。但睿智的哈姆雷特太想揭开父王暴毙的秘密。他挣脱了霍拉旭的手,跟着鬼魂走了。
当四处无人的时候,鬼魂说,他正是哈姆雷特父亲的亡魂。“要是你曾经爱过你的亲爱的父亲,你必须替他报复那逆伦惨恶的杀身的仇恨。”“这是一件谋杀惨案,更是骇人听闻而逆天害理的罪行。”鬼魂对王子诉说了老国王死亡的真相。原来,老国王的死并不像传闻说的是由于他在御花园睡午觉时被毒蛇咬死的,而是被自己的亲兄弟即哈姆雷特之叔父克劳狄斯毒害死的。那天,老国王按照老习惯午后在花园里睡觉,歹毒的克劳狄斯趁他熟睡的时候,悄悄溜了进来,拿着一个盛着毒草汁的小瓶,把一种使人麻痹的药水注入国王的耳腔里。那致命的毒汁像水银泻地一样流进了他全身的血管里,血液凝结了,皮肤立刻发生无数疱疹,布满了可怕的鳞片。老国王的鬼魂接着说:“我的生命、皇冠及皇后就在如此的一瞬间在睡梦中被我弟弟夺去,使我没有机会在临终前悔过生前之罪孽,或接受圣礼之祝福,而毫无准备地戴罪赴阴曹受审。”鬼魂还说,克劳狄斯不仅犯了弑君之罪,还霸占了王嫂,犯了奸淫和乱伦之罪(因为当时风俗认为弟弟与嫂嫂结婚是乱伦的)。鬼魂又喟叹说,没想到恩爱多年的妻子居然如此寡廉鲜耻,轻易地就投入谋杀她丈夫凶手的怀抱。但鬼魂又嘱咐哈姆雷特在复仇时千万不可伤害到他的母亲,让上帝去裁决她,让她不安的良心时时刺痛就够了。哈姆雷特听完了鬼魂的控诉,答应鬼魂一切都按它的吩咐去办,天要亮了,鬼魂这才消逝了。
哈姆雷特发誓要把他所记得的所有事情,包括他从书本及阅历里学到的东西统统忘掉,只剩下鬼魂告诉他的话和要求他做的事来支配他的脑子和身体。他吩咐马西勒斯等人对那天晚上所看到的一切都要绝对地保守秘密。哈姆雷特把鬼魂说的话只告诉了好朋友霍拉旭一个人。
第二幕
哈姆雷特由德国回来奔丧,对自己父亲突然之死有许多不解,对母亲匆匆改嫁也甚为不满,他忧伤,积郁,怀疑,难以排遣心头的愁绪;现在听了父亲亡灵诉说的真情,更是悲愤满腔,极度痛楚。他要伸张正义,为父报仇,将凶手处死。但是,他迟疑不决的是:半夜显灵的鬼魂究竟是自己父亲的亡魂呢,还是魔鬼伪装的,故意来折磨和欺骗自己?哈姆雷特是个好思考的人,他决心先弄清事实,然后再采取行动。他开始装疯装傻,以便更好地侦察敌人和保护自己。他给御前大臣波洛涅斯之女奥菲利娅写了一封热情、晦涩而又不相连贯的情书,还以衣着邋遢、行为怪异恐怖的样子来到奥菲利娅房间,让奥菲利娅和她的父亲御前大臣波洛涅斯都以为他疯了是因为爱情。母后乔特鲁德倒是真心希望哈姆雷特是为了奥菲利娅的美貌才发起疯来的,那么,姑娘的温柔是很可以叫哈姆雷特恢复到原样的。
克劳狄斯虽然不知道老国王鬼魂出现的事,但他心中是有鬼的。杀兄娶嫂后,沉重的犯罪感使他精神沮丧,再加上哈姆雷特的“疯癫”也使他不安。因为他知道哈姆雷特对他匆匆和乔特鲁德结婚是深为不满的。克劳狄斯思虑重重,一方面,他看到哈姆雷特行为反常,说话乖张,怀疑哈姆雷特也可能是真病了;另一方面,他也担心哈姆雷特会取代自己,登上王位宝座。他派了两个朝臣罗森格兰兹和吉尔登斯吞专门负责侦察王子的言行,探究哈姆雷特是真疯还是装疯。罗森格兰兹和吉尔登斯吞是哈姆雷特年幼时的朋友,哈姆雷特看穿了克劳狄斯的用心,便在他俩面前继续装疯,还用各种办法戏弄他们,把这两个人弄得糊里糊涂。御前大臣波洛涅斯认为哈姆雷特的反常行为是由于热恋了自己的女儿奥菲利娅。哈姆雷特确实喜爱奥菲利娅这个美丽纯洁的少女,但是,哈姆雷特发现,不仅波洛涅斯、罗森格兰兹和吉尔登斯吞在伺机观察自己,奥菲利娅也在不自觉地做了她父亲的工具。这时,一个江湖戏班子来到了城堡,哈姆雷特以前就很喜欢看他们演的国王和王后的戏,哈姆雷特命戏班子排演《捕鼠机》,决定给国王、王后和朝臣们演一出戏。他在剧中加入一个跟他父亲被谋杀的场面相类似的情节,他自己加编新台词,再现了鬼魂所说的那个谋杀场面,意在发掘国王内心的隐秘,以获得最确凿的证据。
第三幕
罗森格兰兹和吉尔登斯吞向克劳狄斯汇报哈姆雷特近况,并说哈姆雷特跟戏班子在排戏。波洛涅斯也说哈姆雷特叫他邀国王和王后一同观赏此剧。克劳狄斯要进一步利用哈姆雷特的恋人奥菲利娅对哈姆雷特试探,他设计让哈姆雷特与奥菲利娅相见,自己和奥菲利娅的父亲藏匿于隐秘之处,旁听观察哈姆雷特的举止,看他所患的是否是相思病。
这时,哈姆雷特看透了丹麦宫廷里的种种恶德丑行,也看透了当时社会的黑暗,在极度悲愤抑郁中,他想到了生与死、反抗与屈辱、忍受,想到社会的罪恶,人世之不平以及其他一系列重大的问题,作了一段深刻反映自己内心斗争的重要独白:(见这段精彩片段)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是默然忍受命运的暴虐的毒箭,还是挺身反抗人世无涯的苦难,通过斗争把它们扫清,这两种行为,哪一种更为高贵?死了,睡着了,让一切一了百了,倘若在这一种睡眠中能了结心头的创痛和血肉之躯的痛楚,那真是我们求之不得的结局。死了,睡着了,睡着了也许还会做梦,唉,阻碍就在这儿。因为当我们摆脱了这一具垂死之皮囊后,在那死的睡眠里究竟还要做什么梦,必然使我们踌躇顾虑。也正是因此人们才甘心久困于生之痛楚。谁愿意忍受人间的鞭挞与嘲讽、压迫者之凌辱、傲慢者的冷眼、被轻蔑的爱情之痛苦、法律的迁延、达官贵人的横暴,和必须忍受的小人的鄙视,要是他只要用一柄小小刀子便能了此一生,谁又愿意荷载重负在烦恼的生活里呻吟流汗?若不是因为惧怕死后那迄未被发现之国土在那里旅人只去不回,这使人决心顿挫,使我们宁愿忍受目前的折磨而不敢飞向那我们所不知的痛苦之国。于是,重重的顾虑使我们全都变成懦夫,决心的赤热光彩被审慎的思维盖上一层灰色,伟大的事业在这种考虑之下也会逆流而退,失去了行动的意义。
哈姆雷特看到了奥菲利娅脱口而出:美丽的奥菲利娅,女神,在你的祈祷中可别忘了我的罪孽。
这一段话是《哈姆雷特》一剧最著名的独白,也是所有莎翁戏剧中最著名的一段独白。在这里,哈姆雷特沉痛控诉了他所处的社会的种种罪恶,探索了人生的意义,他想到自杀,但最后终于克服了这一想法,决定活下去。活下去,就必须伸张正义,为民除害。
哈姆雷特佯装疯癫与奥菲利娅交谈着。克劳狄斯和波洛涅斯没有听出哈姆雷特和奥菲利娅交谈中的破绽,就商定将哈姆雷特遣送去英国。
国王和王后都应邀前来看戏。克劳狄斯压根儿不知道他上了哈姆雷特的当,当他和大臣们坐下来看戏时,哈姆雷特便坐在他旁边,和霍拉旭仔细观察克劳狄斯的反应。晚上,按哈姆雷特吩咐准备的一出戏讲的是发生在维也纳的一件谋杀公爵的案件。公爵叫贡扎古,他的妻子叫白普蒂丝姐。故事情节为公爵的近亲侄儿琉西安纳斯为了霸占贡扎古的家产,便在花园里毒死了公爵,并骗取了公爵夫人的爱情。那出戏的开头便是贡扎古和白普蒂丝姐的一场谈话。白普蒂丝姐向公爵表白,说是假如贡扎古先死了,她决不会再嫁,如果哪一天她再嫁了,便会招致报应。还说是除了那些谋杀亲夫的毒妇,没有哪个女人会再嫁的。哈姆雷特发现国王和王后听到这段话时脸色顿时就变了。而当剧情发展到琉西安纳斯把毒药灌进在花园里熟睡的贡扎古的耳朵里时,克劳狄斯神色不宁,精神紧张,终于支持不下去,戏未演完,便大叫“给我点起火把来,去!”在极度惶恐不安中匆匆退席。现在哈姆雷特终于能断定鬼魂的倾诉是真实的,绝非是他的什么幻象。他敬爱的父王是被克劳狄斯谋害了。于是他下定决心要实现他曾经发誓的复仇计划。
克劳狄斯命令罗森格兰兹和吉尔登斯吞将哈姆雷特禁锢起来赶往英格兰。正当哈姆雷特盘算着该如何去报仇时,王后却派人叫他去后宫谈话。乔特鲁德是奉克劳狄斯之命去叫哈姆雷特的,克劳狄斯让王后向哈姆雷特表示,他俩都很不高兴他刚才的举止。篡位的国王生怕出自母亲的天性乔特鲁德会偏袒儿子,可能会隐匿起一些他很想知道的话来,所以就吩咐御前大臣波洛涅斯躲在王后内宫的帷幕后面。
同时,克劳狄斯深感自己罪孽深重,向天堂仰望,罪行既犯,那应如何去祈祷才能获得赦免?克劳狄斯开始跪祷,试图用忏悔来化解杀人的罪恶。
当哈姆雷特奉命前往后宫时,遇到克劳狄斯一人在祷告,身旁再无别人,他只要举剑出手便可为父报仇雪恨,为国除去窃国大盗。但是,当时基督教徒的说法是一个人如果在祷告时死去,他的灵魂必升天堂。哈姆雷特想:现在他(指克劳狄斯)正在祈祷,我若要动手杀他,那他死后就升了天堂,我算报仇了吗?不,我还得仔细审度。这个恶棍杀死了我的父亲,而我呢,作为父亲的独生子,却把这恶棍送入天堂。啊,这简直是报恩了,决不是报仇。哈姆雷特就这样放过了这次复仇机会。
哈姆雷特来见母后,看出母后也为该剧所震惊。母后先是很温婉地责备了他的举止行为,说王子已经得罪于他的“父亲”了,当然,她指的是新国王克劳狄斯。哈姆雷特听到她把“父亲”这样一个听起来令人肃然起敬的称呼用在一个卑污之徒身上时非常吃惊和生气,冲着乔特鲁德说:“母亲,我想是你大大地得罪了我的父亲。”母后恼怒地说:“你莫非忘了在和谁说话?”哈姆雷特一声冷笑,“我但愿能忘记,但我又不能忘记,你确确实实是母后,你丈夫的弟弟的妻子兼我的母亲。”母后勃然大怒:“你竟敢对我如此无礼。我只好去找那些会说话的人来了。”她的意思是要去找克劳狄斯或波洛涅斯。
哈姆雷特想起亡父鬼魂对自己讲过的话,怒火中烧,言谈中对王后极为无礼。母后惊呼“救命”,此时躲在帷幕后面的波洛涅斯惊恐万状地大喊道:“救命啊!快来人救王后啊!”哈姆雷特误以为是国王躲在幕后,于是拔出佩剑向幕布后刺去。喊叫声戛然而止。当他把尸体拖出来一看却是御前大臣波洛涅斯。
母后大声嚷着:“你干了一件多么残忍的事啊!”哈姆雷特指责母亲道:“但不比杀了一个国王又嫁了他弟弟的行为更残忍!”将母后陷于羞耻和自责的尴尬境地。
哈姆雷特问母后乔特鲁德怎么还能跟那个谋害了先王、窃取了王位的凶手继续生活下去时,他父亲的鬼魂出现了。哈姆雷特告诉母后父亲亡魂所站的地方,王后却不能看见,她很害怕地看着哈姆雷特对着空中说话,以为哈姆雷特仍旧在发疯。哈姆雷特问鬼魂来干什么,鬼魂说他是来提醒哈姆雷特不要忘记替他报仇的诺言的。鬼魂走后,哈姆雷特恳求母后对上帝承认过去的罪孽,离开国王。要是母后以真正的母亲的样子来对待他,那他也会以真正的儿子的态度来祈求上苍保佑她。母后终于感动了,答应照他说的去做。
哈姆雷特看到不幸被他莽撞地杀死的老波洛涅斯的尸体时,他伤心地哭了,因为这是他心爱的姑娘奥菲利娅的父亲啊!
第四幕
克劳狄斯担心哈姆雷特会杀害自己,波洛涅斯的死给了他对付哈姆雷特的借口,他匆匆命令罗森格兰兹和吉尔登斯吞陪伴王子哈姆雷特坐船到英国去,以平息所谓的杀人事件。当时的英国是向北欧强国丹麦纳贡的属国,所以克劳狄斯给英国朝廷写了封信,作为公文交给罗森格兰兹和吉尔登斯吞携带,其中编造了一些理由,请英国当局立即处死哈姆雷特。哈姆雷特识破克劳狄斯的阴谋,于是在夜里偷偷从那两个大臣处拿到那封信,又另外伪造一份公文,请英国国王在两个丹麦使者一到,立即将他们处死。
不久,船受到海盗的袭击,哈姆雷特勇敢地拿着剑杀上了敌人的船,不料他自己的座船却怯懦地溜之大吉了。那两个大臣把他丢下,带着改过的信件急急忙忙跑到英国去接受应得的惩罚了。海盗俘虏了哈姆雷特以后,对这个高贵的敌人十分客气,不久就把他放了,希望他在朝中替他们说些好话。
就在哈姆雷特离开丹麦赴英国时期,丹麦又发生一新的悲剧:哈姆雷特的女友奥菲利娅因哈姆雷特的离开和父亲的死亡而精神失常,终致发疯,失足落水身亡。奥菲利娅的胞兄雷欧提斯性格狂暴急躁,刚从法国回来,一听到父亲波洛涅斯被杀,就以为是国王干的,乃纠集了一伙暴徒,准备复仇,去找国王算账。
哈姆雷特修书一封通过传信人交给克劳狄斯,信中写道:巍巍大王,此信是让您知道,我已赤身返回陛下国境,明日我将要求晋见陛下御容,那时,我要先乞求陛下谅解,然后,我将告诉您我这次突然归国之缘由。克劳狄斯惊慌不已,为了借刀杀人,他对雷欧提斯说其父是哈姆雷特杀的,而且鼓动雷欧提斯报杀父之仇,还替他设计杀害哈姆雷特的圈套,要他和王子比剑时,选用无护盖的开刃的剑。因为比剑一般都用钝剑,以免伤人。克劳狄斯要雷欧提斯先把一柄利剑混在剑中,趁哈姆雷特不注意,拿起利剑刺杀哈姆雷特。雷欧提斯说他不但要偷用利剑,还要在利剑上涂上毒药,即使只刺伤一点皮肤,也能使对方丧命。老奸巨猾的克劳狄斯还有毒计,他准备了一杯毒酒,即便雷欧提斯的毒剑没能刺死哈姆雷特,这杯下了烈性毒药的酒也足以要了哈姆雷特的性命。
第五幕
当哈姆雷特回到王城时,奥菲利娅的哥哥雷欧提斯正在为不幸的夭亡的妹妹举行葬礼,国王克劳狄斯、王后乔特鲁德和所有重要的朝臣都到了。哈姆雷特看到在奥菲利娅坟上撒满了芬芳的鲜花。花是由王后乔特鲁德亲自撒的,她边撒边说道:“甜美的鲜花应归于甜美的女子;再会罢。我曾期望你是我儿哈姆雷特之妻,只想到将来用鲜花来布置你的新床,甜蜜的女郎啊,而没想到却会把它们散布在你的坟中啊。”接着,一向挚爱妹妹的雷欧提斯发疯似的跳进了奥菲利娅的坟坑,悲恸得死去活来,并且吩咐侍从拿土来堆在他身上,让他和亲爱的妹妹奥菲利娅埋葬在一起。看着这一切,哈姆雷特对奥菲利娅的挚爱从心头涌起,因为他觉得自己对奥菲利娅的爱远远比所有人的爱加起来还要深。所以,哈姆雷特不能忍受有人比自己更痛苦,不顾一切也跳了进去。冲动的雷欧提斯认出这便是他全家的仇人哈姆雷特,因为他的老父和妹妹都是因为这个该死的哈姆雷特而死掉的,他冲上前去,死命地掐住哈姆雷特的脖子,众侍从赶紧上前才算把他们拉开。葬礼之后,哈姆雷特向大家道歉说,他刚才的举止太鲁莽了,他解释说他不能容忍竟然还有谁为了美丽的奥菲利娅的死而显得比他哈姆雷特更悲伤。这样一来,雷欧提斯的气愤似乎平和了些。
奥菲利娅的葬礼结束后,克劳狄斯用心险恶地从中挑拨,他利用雷欧提斯对其父亲和妹妹惨死所感到的内心愤怒,设奸计来谋害哈姆雷特。他唆使雷欧提斯向哈姆雷特做出貌似友好的比剑挑战,并且约定了比赛的日子。哈姆雷特不明真相,接受了挑战。
比剑的那天,宫中所有重要人物都在场,因为大家知道哈姆雷特和雷欧提斯两人都精擅剑术,所以朝臣们都各自为两位剑客下了为数不小的赌注。在克劳狄斯的安排下,雷欧提斯准备了一把尖头毒剑,哈姆雷特使用的却是一把圆头无毒剑。雷欧提斯起先麻痹哈姆雷特,故意让哈姆雷特占些上风,这时国王克劳狄斯大声喝着彩,频频为哈姆雷特的胜利干杯,并为哈姆雷特备下了毒酒,他还下了很大的赌注,借此让他掉以轻心。雷欧提斯趁机用毒剑给他致命一击。哈姆雷特虽然还不知道全部阴谋,但这一击也激起了他的怒火和勇气。激烈的拼斗中,哈姆雷特终于夺过那把毒剑并用它回敬了雷欧提斯一下。就在这时,王后倒下了。原来,她无意中喝下了国王原本准备给哈姆雷特喝的毒酒。王后临死前,告诉哈姆雷特酒中有毒。
哈姆雷特顿时意识到这又是一个谋杀阴谋。于是他喝令关上宮门彻查凶手。这时雷欧提斯毒发倒地,良心未泯的雷欧提斯说出真相,他把这一切和盘托出,指出元凶是克劳狄斯,他自己也被克劳狄斯的奸计给害了。雷欧提斯请求哈姆雷特原谅他并告诉哈姆雷特说剑头上涂了毒药,哈姆雷特已经活不过半个小时了,什么灵丹妙药都已救不了他了。说完这一切,雷欧提斯便死去了。哈姆雷特眼看自己快要死了,就拼起残存的力量猛地向奸诈的克劳狄斯扑去,把毒剑刺进了他的胸膛,这个卑污的凶手遭到了报应,哈姆雷特实现了他答应父亲鬼魂的诺言。
重义气轻生死的霍拉旭痛不欲生。哈姆雷特用最后一口气要求亲眼看到这场悲剧的好朋友霍拉旭坚强地活下去,将真相大白于天下,任命年轻的挪威王子福丁布拉斯为他的王位继承人。当霍拉旭含着眼泪答应他一定忠实地这样做时,哈姆雷特闭上了眼睛,死在了霍拉旭的怀中。霍拉旭和其余人都流着泪祈祷天使保佑王子的灵魂。挪威王子福丁布拉斯带军队赶来,为哈姆雷特筹备隆重的葬礼,大家都觉得,要是哈姆雷特没死的话,他一定会成为一个最尊贵、最得人心、最仁慈宽厚的丹麦国王。这出悲剧,在葬礼进行曲和鸣炮声中结束。
【赏析】
《哈姆雷特》描写的是丹麦王室一个王子复仇的悲剧故事。作者借哈姆雷特为父复仇的故事,描绘了文艺复兴晚期英国和欧洲社会的真实面貌,反映了16—17世纪初人文主义思想的危机,体现了作者对文艺复兴运动的深刻反思以及对人的命运与前途的深切关怀。哈姆雷特的精神苦闷具有超越时空的意义,他已成为世界文学史中不朽的典型形象。
《哈姆雷特》是一部复仇悲剧,可贵的是哈姆雷特把为父报仇和重振乾坤统一起来,使时代的人文主义者的思想和形象跃然纸上,它的思想内容和意义远远超出了“复仇剧”的范围。
哈姆雷特这位丹麦王子是被作为一个人文主义者来写的,是一个处于理想与现实矛盾中的人物。年轻的哈姆雷特正直博学,在德国威登堡大学接受人文主义的教育,他对人类充满了理性的信念。他满怀诗情地讴歌天空是“一顶美好的帐幕”,大地是“一座美好的框架”,他用抒情诗般的美丽语言尽情地讴歌赞美“人”的伟大:“人类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杰作!多么高贵的理性!多么伟大的力量!多么优美的仪表!多么文雅的举动!在行为上多么像一个天使!在智慧上多么像一个天神!宇宙之精华!万物之灵长!”
哈姆雷特爱他的父亲,爱他父亲身上的品格,父亲是他的偶像。他是一个“快乐王子”。
然而,一系列的变故接踵而来,他的父亲,贤明的君王老哈姆雷特暴卒,其弟即哈姆雷特的叔父克劳狄斯继承王位,而他热爱的母后在亡父尸骨未寒时,却匆匆地改嫁给新登基的他的叔父。这严酷的现实给无忧无虑的他带来了晴空霹雳般的打击,一夜间,他的性格发生了根本的改变,痛苦和忧虑使他成了一个“忧郁王子”。
当父王的冤魂告诉哈姆雷特他被害的真相,并敦促他为父报仇时,对于这位深受人文主义理想熏陶的王子来说,难以相信也不愿相信,在他心中老哈姆雷特是人类完美贤明的代表,他父母之间的关系又是人类和谐圆满关系的象征。而这一连串叛逆与乱伦的丑行引起了哈姆雷特对美好世界的怀疑和对人类善良观念的动摇,感到理想的幻灭和现实的丑恶。在理想与现实之间,他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他的人生观发生了改变,他的性格也变得复杂和多疑,同时又有满腔仇恨不能发泄。重大的变故也使哈姆雷特看到了社会的现实和黑暗,他开始对亲情和爱情产生了疑问,变得彷徨和绝望。他开始变得偏激,内心阴暗而沉重,心中整日充满仇恨。他陷入了无法自拔的痛苦的深渊,离众人越来越远。于是,个人的悲剧演变成了社会的悲剧。
哈姆雷特在父亲死后的这段时间思想有了重要的转变,他努力克服自身的缺点,变得很坚定,他打算奋起反抗,不惜以生命为代价。他对生命开始有了真正的思考:“生存还是毁灭”。对于死亡的“重重的顾虑使我们全都变成懦夫,决心的赤热的光彩,被审慎的思维盖上一层灰色,伟大的事业在这种考虑之下,也会逆流而退,失去了行动的意义”。哈姆雷特在生死问题上的疑惑也预示着他在未来复仇行动上的犹豫不决。
哈姆雷特最终以同归于尽的方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这是一个悲剧型人物,他以自己的生命代价赢得对旧制度、旧势力道义上的胜利,悲壮而不悲观,使人们透过悲剧,从主人公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新的生命,新的光明。
《哈姆雷特》的悲剧性
全剧从头至尾伴随着血腥和死亡。死亡是这出悲剧的天然伴侣,如影随形。戏剧开始就是已死的国王的亡灵在城堡上徘徊。在剧中,波洛涅斯、奥菲利娅、罗森格兰兹、吉尔登斯吞接连死去了,最后在同一个场景先后死去的有王后乔特鲁德、雷欧提斯、国王克劳狄斯和王子哈姆雷特。凡是参与了悲剧的人都归结于死亡,而且都死于非命。他们都是身体健康,风华正茂,而残酷的现实,使美好的生命付诸死亡,悲剧万分沉重、震撼人心。《哈姆雷特》悲剧体现的是一个时代悲剧和哈姆雷特的性格悲剧。
哈姆雷特身上集中体现着文艺复兴运动中人文主义者的优点和缺点以及他们的迷惘、矛盾和痛苦。他不相信人民群众,只能孤军奋战,固守文艺复兴早期关于“人”的理想,不能适应新的历史环境中人的变化的现实。另外,他生活的时代封建力量还很强大,难以肩负“重整乾坤”的重任,哈姆雷特的悲剧,是后期人文主义者的悲剧,也是文艺复兴晚期特定时代的悲剧。
哈姆雷特性格的结构是多层次的。他有着深邃的思想且长于思考,却优柔寡断,延宕则是主导特征。在这种性格之下,他被复仇的意念苦苦煎熬,复仇成了他的全部。他敏感而犹豫不定,由于思索而拖延,反而失却了行动的力量。他耽于沉思、自责、自我怀疑,加之忧郁与孤独,于是一再拖延复仇计划。而这一切,导致他对母亲、对心爱女子的冷语相向,导致他亲手杀死心上人的父亲,导致他最终落入仇人布下的圈套。最后,复仇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可是一切美好的东西也都破碎了。悲剧的根源就在于哈姆雷特忧郁情绪的性格在复仇问题上的延宕蹉跎。
几百年来,西方学者说哈姆雷特的“悲剧”是他的“优柔寡断”。歌德认为延宕是因为哈姆雷特性格软弱,意志力不强,难以承担如此重大的复仇任务;柯尔律治认为哈姆雷特过分耽于思考;叔本华认为延宕与哈姆雷特的厌世主义有关;弗洛伊德等认为恋母情结是延宕的原因。还有人认为是哈姆雷特所面对的邪恶势力过于强大,他不能一下胜任“重整乾坤”的重任。亦有人找到文本外的原因,即莎士比亚影射伊丽莎白女王的宠臣埃塞克斯在图谋推翻女王时犹豫不决的长期延宕。
当然,延宕是源于哈姆雷特过分耽于思考,使其思想机敏深刻,考虑问题周密。最初,他不能肯定鬼魂是否真的是自己亡父的魂灵,需要通过“捕鼠机”来验证克劳狄斯;接着是克劳狄斯在祷告,哈姆雷特不能杀他是因为想到按基督教教徒在祷告的时候死去,会升入天堂,这不是报仇。当他在自己母亲卧室以为克劳狄斯在幕帘后偷听,仓猝间拔剑而起,却误杀了波洛涅斯。就这样复仇再三拖延,直至剧情高潮时,哈姆雷特陷入克劳狄斯的圈套,自己中了毒剑,母亲误饮毒酒被毒死等真相大白时,生命垂危的他不顾克劳狄斯身边的众人,拼尽余力,结果了克劳狄斯的生命。
常言道,有一千个演哈姆雷特的演员,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以上各家说法都有各自的角度和道理。要很好地理解“延宕”,我们得寻绎哈姆雷特的心路历程。
哈姆雷特艺术形象
哈姆雷特是人文主义者的典型形象,出身王室,贵为丹麦王子,从小受人尊敬,长大后在当时新文化中心的德国威登堡大学接受人文主义教育,他接受了许多与传统和教会截然不同的人文主义新思想和新观念,成为一个单纯善良的理想主义和完美主义者。他肯定人性,赞美生活,追求真诚友谊,寻觅纯美爱情,渴望平等自由。而且他本人是“朝臣的眼睛、学者的辩舌、军人的利剑、国家瞩望的一朵娇花、时流的明镜、人伦的典范”,是具有完美品德的人。在他眼里一切都是美好的,他不知道世界的黑暗和丑陋面,他相信生活的真善美并且向往这种生活,人物形象真实而现实。
哈姆雷特是一个悲情式的英雄,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引发了他对“生存还是毁灭,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这一人生哲理的思考,这个问题可以说对整个人类,都具有普遍的意义。他通过亲身的经历和自己的思考来提升自己,在磨炼中变得坚强,变得不再犹豫,他要通过自己的奋斗来改变命运。最终他虽然为父亲报了仇,但还是为了正义被奸人所害,一个王者通常是不讲游戏规则的,哈姆雷特为他所具有的人文主义气质所害,导致最后悲剧的发生,让人感到遗憾和惋惜。
哈姆雷特以他悲壮的死讴歌了个性的尊严,赢得了对封建制度、思想以及黑暗势力精神上的胜利,鼓舞了后世人文主义思想者的斗争和不屈的斗志。他那崇高的品格、忧国忧民的使命感和热情高昂的思想力量,作为一种永恒的精神财富,也必将为爱好正义的人们所珍视。
《哈姆雷特》的戏剧情节
《哈姆雷特》作为一个复仇故事,剧中情节错综复杂,其主要的情节因素是复仇。这一出悲剧里有三条为父报仇的情节线。哈姆雷特由于父亲被克劳狄斯谋害,需要为父复仇,是主线;雷欧提斯的父亲波洛涅斯被哈姆雷特误杀,也需要为父复仇,为副线;挪威王子福丁布拉斯的父亲在战斗中被哈姆雷特的父亲打死,也需要为父复仇,为副线。三个人的父亲都是被别人杀死的,为父报仇是他们相同的任务。三位复仇者因各自的性格和生活观点不同,复仇方式大相径庭,流血复仇的情绪笼罩全篇。雷欧提斯简单而鲁莽,他为了一己私利而置国家大局于不顾,率领人手围攻皇宫复仇;福丁布拉斯复仇是要夺回父王失去的国土,却因叔叔的几句斥责而放弃;而哈姆雷特复仇前所考虑的问题决不仅仅是个人的复仇,而是整个社会的情绪,是人文主义者的美好理想与当时社会黑暗现实之间的巨大矛盾,是怎样伸张正义、为民除害等重大问题。三条情节线交织发展,形成鲜明的对比,而又主次分明,哈姆雷特的个性更加饱满、鲜明。
在复仇情节之外,还写了哈姆雷特和奥菲利娅之间不幸的爱情,哈姆雷特和霍拉旭的真诚友谊以及罗森格兰兹、吉尔登斯吞对哈姆雷特的背叛。其中尤其重点写了哈姆雷特和奥菲利娅一家的种种纠葛。剧本还写到四组误杀:英国国王误杀丹麦国王派来的信使,哈姆雷特误杀波洛涅斯和雷欧提斯,克劳狄斯误杀王后。重重误杀表现了人物与环境之间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而导致的阴差阳错的悲惨结局,这是古希腊悲剧中的基本主题:人无法抗拒命运。
复杂情节与社会场景的叠加,如从宫廷到民间,从国内到国外,从陆地到海上,从人的世界到鬼魂的世界,从外表世界到内心世界,从现实世界到戏剧世界,丰富生动地为我们展示了一幅幅宏伟壮丽的人生画面。
《哈姆雷特》的戏剧冲突
在《哈姆雷特》中,戏剧冲突始终围绕哈姆雷特与克劳狄斯这个中心展开,其过程波澜起伏,险象环生。
哈姆雷特是个典型的学者型王子,他文武全才,光明磊落,他的人文主义者的人生观和道德观的长处和局限在其言行中得到了生动的体现。他看到的只是人生的光亮面,那时的生活无疑是美好的,而现实,突如其来的这场悲剧迫使他正视生活阴暗的一面和人性丑陋的一面。他由个人的不幸想到普遍的苦难,由宫廷阴谋看到时代动乱,从而把个人复仇提到重整乾坤的高度。他在忧郁中逐步深入地认识了生活,在延宕过程中把握了社会现状。他曾多次问自己:“除了我——倒霉的我以外,谁还能改变这‘混乱颠倒’的世界?”这就是哈姆雷特改造社会的人文主义的世界观。他观察敏锐,长于思考和分析,但也过分相信自己,太重理想。虽然勇于探索,但往往脱离实际,虽然受到人民群众的热爱,却不相信他们,始终使自己处于孤立的地步。延宕是哈姆雷特性格最典型的外在特征,一再延宕复仇计划,终至造成悲剧。
克劳狄斯是本剧主要冲突的哈姆雷特的敌对面,他败坏伦常、嗜杀成性、阴险狡诈。他对哈姆雷特表面关心关爱,暗地里要借英王之手除掉哈姆雷特;他鼓动雷欧提斯与哈姆雷特比剑,暗地里在剑头上涂毒,借雷欧提斯的手杀死哈姆雷特;他备毒酒毒杀哈姆雷特,以掩盖自己的罪行。
在哈姆雷特与克劳狄斯的内外两重矛盾冲突中,人物性格突出、形象丰满。哈姆雷特与克劳狄斯的斗争,构成剧中主人公的外部冲突;他的内心进行着激烈的矛盾冲突。在这个过程中,他性格中优点和弱点的体现和演变,成为戏剧情节发展的推动力。
哈姆雷特与奥菲利娅的戏剧冲突,让哈姆雷特备受心灵的煎熬,欲哭无泪。装疯者与天真者的对话,残酷而决绝。
哈姆雷特是表面装疯,内心极度清醒和悲哀;奥菲利娅是开始清醒,后来受刺激过大,真正疯了。这个少女,像明镜一样清澈,像含苞待放的玫瑰一样鲜艳,像出水的荷花一样纯净,却毫不知情地成了克劳狄斯罪行的间接工具。哈姆雷特爱奥菲利娅在内心深处,奥菲利娅爱哈姆雷特却因被他的装疯刺激和父亲被他杀而疯掉。她唱着一个又一个美丽、悲惨的歌曲落水而死。她哥哥雷欧提斯说过:“忧愁、痛楚、苦难和地狱中的折磨在她身上都变成了可怜可爱。”豆蔻年华,被一阵狂风暴雨摧毁了,岂非人间又一悲剧!
哈姆雷特与仓猝改嫁、内心矛盾重重的母后乔特鲁德的戏剧冲突,与愚昧浅薄的波洛涅斯的戏剧冲突,与性情急躁、头脑单纯、容易受人利用的雷欧提斯等人的冲突,都刻画得惟妙惟肖。就连很不重要的两个掘墓人——小丑,作为悲剧中穿插的喜剧人物,也写得妙趣横生。读者仔细阅读,当能对作品的思想内容与人物刻画,有更深一步的体会。
《哈姆雷特》的艺术手法
本剧情节生动、语言丰富、题材的典型性和鲜明的人物个性是莎士比亚戏剧的最大艺术特色。
在剧情和人物性格发展的关键时刻,采用大量的独白来表现主人公的思想矛盾、行为动机和心理活动,起到了戏剧展示人物内心冲突和性格演变的作用。哈姆雷特是性格内向的“思考型”人物,且对许多人都存在戒备心理,不愿吐露真情,装疯后的独白是莎士比亚塑造哈姆雷特的重要艺术手段。其中那段“生存还是毁灭”的著名独白,不仅富有哲理,同时反映出主人公饱受痛苦煎熬的内心世界。
悲剧中的喜剧添加,是莎士比亚剧本的特色,比如《哈姆雷特》中波洛涅斯自私自利处世哲学的自我暴露和他的废话,哈姆雷特装疯和他巧妙的双关穿插,添加了喜剧成分。
《哈姆雷特》不仅显示了莎士比亚思想的深刻,还显示了作者艺术上的成熟和才华。借哈姆雷特的人文主义者对“生存还是毁灭,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这一人生哲理的思考,可以说对整个人类,都具有普遍的意义。《哈姆雷特》是选自民间和古典作品,发挥作者独特的见解,把文艺作品锤炼得炉火纯青,直至今日,《哈姆雷特》在世界各地仍然有着广泛的影响。
《奥赛罗》
《奥赛罗》(1604—1605)是莎士比亚四大悲剧之一,它是根据16世纪意大利小说家钦提奥的短篇小说《一位威尼斯的摩尔人》改编,其思想性和艺术性大大超出了原作,突出了人文主义理想的破灭。这出戏由万圣节国王剧团于1604年11月初在伦敦国宴厅的白厅进行了首演。
【时代背景】
16世纪末17世纪初的英国正处于新旧交替阶段的封建王朝时期,当时的英国政局动荡,资本主义生产关系逐步发展,资产阶级利己主义思想侵蚀着人的灵魂。莎士比亚的思想情绪逐步由早期的乐观转为悲观,他更加清醒地认识到现实的社会矛盾和社会罪恶。《奥赛罗》就是反映了当时的这种社会现实。作者笔下的主人公奥赛罗是摩尔人贵族的后代,他是一个骁勇善战的威尼斯军队的主帅。他听信了手下的旗官、社会邪恶势力的代表伊阿古的谗言,将自己清白无辜、忠实纯洁的妻子苔丝狄蒙娜杀死,真相大白后,悔恨莫及而自刎。
莎士比亚在看似情节简单的作品中以满含悲愤之情控诉了当时社会的邪恶势力、邪恶者的自私与狡诈,揭露了社会极端利己主义者对人文主义者的迫害,抨击了英国主流社会对于异化民族乃至“下等人群”的不公平。通过男女主人公的爱情悲剧,表达了他们对封建等级制度的不满,对自由平等的渴望,对黑暗的封建社会罪恶进行了血泪控诉。同时,也说明在黑暗王国里的爱情必然会遭受到种种磨难,暴露了阻碍这种理想实现的丑恶现实。悲剧具有无比丰富的内涵,展现了真善美和假恶丑,给人们留下了无限的思考空间。与此同时,作家在奥赛罗和苔丝狄蒙娜身上寄托了人文主义的理想,它是一曲人文主义的新道德、新观念战胜封建主义旧道德、旧观念的时代凯歌。
【剧情梗概】
第一幕
故事发生在威尼斯和塞浦路斯岛这两个地方。剧中的主人公奥赛罗供职于威尼斯政府,统领着威尼斯武装部队的摩尔族(非洲西北部的一个种族)。虽然他出身异族,肤色黝黑,但是他为人高尚,作战骁勇,所以很受威尼斯元老院的器重,被提升为军队的将军。元老院的勃拉班修元老,对奥赛罗很友好,常常请他到家里做客,请他讲述他的过去,经历的战争,遭遇的意外。他也谈到了可怕的灾祸以及在海陆上惊人的奇遇。他曾在傲慢的敌人手中被俘为奴,又机智地逃脱,等等。他还讲到旅途中的种种见闻,那些广大的岩窟、荒凉的沙漠、突兀的崖嶂、巍峨的峰岭、彼此相食的野蛮部落等。勃拉班修的女儿苔丝狄蒙娜总是出神倾听并被故事深深打动,往往忍不住掉下泪来。
苔丝狄蒙娜有着超人的才貌,许多威尼斯贵族青年都向她求婚,罗德利哥就是众多追求者中的一个。苔丝狄蒙娜看不上那些纨绔子弟,却把自己的一腔热情倾注在这位高贵而英勇的将军身上。她被奥赛罗讲的经历和见闻所感动,并对奥赛罗说要是他的朋友爱上了她的话,只要奥赛罗教他的朋友讲述这样的故事,就可以得到她的爱情。奥赛罗就向苔丝狄蒙娜直白地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奥赛罗虽然是个将领,但是以他的肤色和财产向苔丝狄蒙娜求婚是不能得到勃拉班修同意的。可苔丝狄蒙娜认定奥赛罗是个品质高尚的人,她全然不顾他的黑色皮肤,勇敢地离开了家,私下和奥赛罗举行了婚礼。
奥赛罗选用了年轻的军官凯西奥作为副将辅佐自己,却没选自己的旗官伊阿古。伊阿古是一个阴险恶毒的小人,他忌恨奥赛罗没有提拔自己作副将,决定报仇泄愤。他便伙同自己的朋友、威尼斯绅士罗德利哥于半夜赶往威尼斯元老勃拉班修处报信,说勃拉班修的女儿苔丝狄蒙娜已于午夜私奔去奥赛罗那里,要和他结婚。躲在门外阴暗处的伊阿古用最粗野污秽的语言描述着这件事。勃拉班修听后,勃然大怒,命令仆人全部起床,到全城去搜寻苔丝狄蒙娜和奥赛罗。这时,伊阿古借机溜掉,罗德利哥带路领着勃拉班修和仆人等去搜寻。
此时,海外传来消息,土耳其人的船队正向威尼斯下属的塞浦路斯岛进发。威尼斯公爵得悉此讯,召集元老连夜开会,大家一致认为只有派奥赛罗指挥军队才能打退敌人。于是奥赛罗被召到元老院,一同来的还有勃拉班修元老。原来气势汹汹的勃拉班修在罗德利哥的带领下找到奥赛罗时,公爵的使者正在传令。双方就一起来到元老院。公爵叫奥赛罗统率军队前往塞浦路斯与土耳其人作战。勃拉班修却对公爵控告奥赛罗私自拐骗他的女儿。奥赛罗在元老们面前毫无惧色,他用朴实无华的言辞叙述了自己向苔丝狄蒙娜的求婚经过,他为自己辩护,说他根本未曾拐骗诱惑过苔丝狄蒙娜,而是他每次对她讲起自己过去的种种危险经历,苔丝狄蒙娜听了都从内心深处对他崇拜钦佩,这样便对他产生了爱情。他的申辩得到了在场人们的同情。公爵也认为,像这样的故事,自己的女儿听了也会着迷的。正说时,苔丝狄蒙娜也应召前来,证实了奥赛罗的说法。勃拉班修无奈地同意了他们的婚礼,却不肯原谅奥赛罗,也不肯再收留苔丝狄蒙娜。这时,由于情况紧急,奥赛罗决定当晚必须出发去塞浦路斯,苔丝狄蒙娜深明大义,请求随夫君一同出征。临行前,奥赛罗请他的“忠实”的伊阿古择日负责护送妻子苔丝狄蒙娜去塞浦路斯,并把苔丝狄蒙娜托付给伊阿古的妻子爱米利娅照料,爱米利娅则任苔丝狄蒙娜的侍女。
第二幕
前任总督蒙太诺、威尼斯绅士、副官、士官及岛上的男女青年聚集在塞浦路斯的海港码头,等待迎接从海上征战归来的将军奥赛罗。
奥赛罗率领出征的军队刚刚抵达塞浦路斯,就接到报告说土耳其舰队遭到海上风暴袭击,或沉或破,凌乱不堪,他们放弃了进攻的计划,不战自垮。而威尼斯的船只则没受什么损失,只是奥赛罗和凯西奥的船只被吹散了。凯西奥、伊阿古护送苔丝狄蒙娜的船队和奥赛罗率领的船队等先后都到达了塞浦路斯港口,奥赛罗与苔丝狄蒙娜团聚了。
塞浦路斯岛的威胁解除了,但是在奥赛罗的身边却掀起了新的风浪。
恶毒的伊阿古一直寻求机会报复奥赛罗。他利用罗德利哥对苔丝狄蒙娜痴心的爱和怨恨,预谋破坏奥赛罗的前程和爱情。他对罗德利哥造谣说,苔丝狄蒙娜和凯西奥发生了恋情。罗德利哥刚听到时不相信,他知道苔丝狄蒙娜为人纯洁,爱情专一。但阴险奸诈的伊阿古竟进一步说确有其事,说他可以举手发誓,证明自己当面看到了一切。伊阿古的造谣终于使罗德利哥相信了,伊阿古就利用罗德利哥对苔丝狄蒙娜痴情这一点,教唆他当晚去值班守夜,找个借口向凯西奥挑衅,激怒凯西奥。伊阿古知道凯西奥是个性情暴躁、易于发怒的人,若他们俩动武或打起架来,借着这个理由,伊阿古就在塞浦路斯人中间煽起一场暴动。奥赛罗只有把凯西奥解职才能平息当地人的愤怒。伊阿古哄骗罗德利哥说,做到这点,便能进一步帮助罗德利哥和苔丝狄蒙娜相好。
为了庆祝威尼斯军队的胜利,奥赛罗命令塞浦路斯岛港口全体军民当晚共同祝捷。大家同时还要祝贺主帅的新婚,庆祝活动计划从下午5时起,直到深夜11时,大家纵情饮酒宴乐。奥赛罗命令凯西奥留心警戒,随时谨慎,免得因为纵乐无度而造成意外。伊阿古知道凯西奥最爱“杯中之物”,一旦喝了酒,就无法控制自己。伊阿古便再三劝说,以祝福奥赛罗新婚为名,勾引凯西奥去喝酒。伊阿古让为情憔悴的罗德利哥也喝了几大杯的酒,派他守夜。守夜的还有三个心性高傲、重视荣誉的塞浦路斯少年,他们都是这座岛上数一数二的人物,也被灌得酩酊大醉。伊阿古谋划着在今晚让凯西奥做出激怒当地军民公愤的事。凯西奥果然上了当,喝得大醉。罗德利哥借机前来挑衅,他就发起酒疯,动手打人。塞浦路斯总督蒙太诺劝他,他竟又和蒙太诺殴斗。奥赛罗闻声赶来,见到凯西奥擅离职守,违令酗酒,又动武伤了一些人,说道:“凯西奥,你是我的好朋友,可是从此以后,你不是我的部属了。”就这样撤了凯西奥之职。
伊阿古略施小计,便使奥赛罗撤了其副将凯西奥之职。但他的阴谋诡计并不止于此。他又进一步利用凯西奥爱惜自己荣誉一事,假装同情凯西奥,劝他去向主帅夫人苔丝狄蒙娜忏悔,由苔丝狄蒙娜代他向奥赛罗求情。他对凯西奥说:
“我们主帅的夫人现在是我们真正的主帅;我可以这样说,因为他心里只念着她的好处,眼睛里只看见她的可爱。你只要在她面前坦白忏悔,恳求恳求她,她一定会帮助你官复原职。她的性情是那么慷慨仁慈,那么体贴人心,人家请她出十分力,她要是没有出到十二分,就觉得好像对不起人似的。你请她替你弥补弥补你跟她的丈夫之间的这一道裂痕,我可以拿我的全部财产打赌,你们的交情一定反而会因此格外加强的。”凯西奥听后对这位“正直的伊阿古”充分信任,感恩戴德。
第三幕
凯西奥请求伊阿古的妻子爱米利娅帮助,设法见一见贤德的苔丝狄蒙娜,向苔丝狄蒙娜求情,期待着能恢复名誉,官复原职。
恰恰是凯西奥这种急切要会见苔丝狄蒙娜的要求,又给了伊阿古搞阴谋诡计的机会。伊阿古叫妻子爱米利娅在她的女主人面前替凯西奥说好话,自己设法把奥赛罗骗开,等到凯西奥去向苔丝狄蒙娜请求的时候,再让奥赛罗亲眼看见这幕戏。
果然爱米利娅安排了凯西奥和苔丝狄蒙娜会面,苔丝狄蒙娜当场答应凯西奥,一定尽力替他在奥赛罗面前说情。凯西奥激动地说自己永远是苔丝狄蒙娜忠实的仆人。苔丝狄蒙娜感谢凯西奥的好意。并说:“你爱我的丈夫,你又是他多年的知交,放心吧,他除了表面上因为避免嫌疑而对你略示疏远以外,决不会真把你见外的。”正在二人十分正常地谈话时,伊阿古设计了让奥赛罗在远处看见他们两人的谈话。凯西奥恐见了主帅反多不便就离开了。伊阿古故意用欲言又止、好像很不愿说却又说出让人摸不出头脑的话来,挑起了奥赛罗对这二人谈话的疑惑。苔丝狄蒙娜见到奥赛罗后就为凯西奥求情恢复原职,看到奥赛罗态度迟疑,她说道:……他对于自己的行为失检,的确非常悔恨;固然在这种战争的时期,听说必须惩办那最好的人物,给全军立个榜样,可是照我们平常的眼光看来,他的过失实在是微乎其微,不必受什么个人的处分。……奥赛罗,要是您有什么事情要求我,我想我决不会拒绝您,或是这样吞吞吐吐的。迈克尔·凯西奥,您向我求婚的时候,是他陪着您来的;好多次我表示对您不满意的时候,他总是为您辩护;现在我请您把他重新续用,却会这样为难!相信我,我可以……奥赛罗要求苔丝狄蒙娜暂时离开一会儿。他要听伊阿古讲未说完的话,剧本里有这样一段对话:
伊阿古 尊贵的主帅——
奥赛罗 你说什么,伊阿古?
伊阿古 当您向夫人求婚时,迈克尔·凯西奥知道你们的恋爱吗?
奥赛罗 他从头到尾知道。你为什么问起?
伊阿古 不过是为了解释我心头的一个疑惑,并没有其他用意。
奥赛罗 你有什么疑惑,伊阿古?
伊阿古 我本以为他和夫人并不认识。
奥赛罗 啊,不,他常常在我们两人之间传递消息。
伊阿古 当真!
奥赛罗 当真!嗯,当真。你发现有什么不对吗?他不老实吗?
伊阿古 老实,我的主帅……
奥赛罗 老实!嗯,老实。
伊阿古 我的主帅,照我所知道的……
奥赛罗 你有什么看法?
伊阿古 看法,我的主帅……
伊阿古是个很高明的阴谋家,他知道开门见山、正面攻击诋毁凯西奥的效果,远不及这样吞吞吐吐,好像有很大顾虑不愿讲、不敢讲更为有力。他越是故意不讲,就越加引起奥赛罗的怀疑,就越容易使奥赛罗上钩,中了他的挑拨奸计。这以后,他进一步暗示在凯西奥和苔丝狄蒙娜间存在着某种暧昧关系,用此办法挑动奥赛罗的猜疑,又用故意不说来加重奥赛罗的疑心。在挑唆了奥赛罗后,伊阿古又貌似关心地要奥赛罗不要嫉妒。接着,他话锋一转,直截了当地把矛头指向他主帅的夫人苔丝狄蒙娜:
注意尊夫人的行动;留心观察她对凯西奥的态度;
用冷静的眼光看着他们,不要一味多心,也不要过于大意。
我不愿意让您的天生慷慨高贵的本性
被人欺罔愚弄;留心着吧。
我知道我们国里娘儿们的脾气;
在威尼斯她们背着丈夫干的风流把戏,
是不瞒天地的;她们可以不顾羞耻,
决非不干坏事,而是不让人知。
奥赛罗听了这些话,简直不敢相信,问道:“你真的这样说吗?”伊阿古干脆用这样的话来陷害苔丝狄蒙娜:
她当初为了跟您结婚,曾骗了自己父亲;
当她好像对您的容貌战栗畏惧的时候,
实际上却狂热地爱着您。
这一句话打中了要害。因为,如果一个人当初对自己父亲都能欺骗,而且骗得那样巧妙,现在有了新欢,为什么不能欺骗自己丈夫呢?奥赛罗真的被伊阿古说服了,妒火中烧,却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只是要伊阿古还观察到什么事,请让自己知道;并叫他的妻子留心察看。
苔丝狄蒙娜及爱米利娅来叫奥赛罗去就席被宴请的那些岛上的贵人们的宴会。奥赛罗头痛,苔丝狄蒙娜出于关心,用奥赛罗送她的第一件礼物——一块小手帕为之裹头,因手帕太小,奥赛罗抛开手帕,拉妻子一同进入宴会室。爱米利娅拾到了这块掉在地上的手帕。这正是伊阿古嘱咐自己去偷的这块手帕。苔丝狄蒙娜非常喜欢这玩意儿,因为奥赛罗叫她永远保存好,所以她随时带在身边,一个人的时候就拿出来亲吻,对它说话。爱米利娅为人忠厚,只知忠于丈夫,曾想把手帕上的花样描下来,再送给他,只不过为了讨他的喜欢,并不知丈夫要这一手帕的用意。伊阿古看见妻子手中的手帕,一把夺过来并说不要说出去。他把这手帕丢在凯西奥的寓所里,让奥赛罗找到它。对于一个嫉妒的人,这会变成天书一样坚强的确证,就可以引起一场是非。
奥赛罗由于伊阿古屡进谗言,诬蔑苔丝狄蒙娜不贞,内心遭受极大的煎熬,他想自己的妻子是贞洁的,可是又疑心她不贞洁。他便要伊阿古拿出证据来。伊阿古捏造说最近自己曾与凯西奥同榻时,因为牙痛不能入睡;亲耳听见凯西奥在梦寐中说“亲爱的苔丝狄蒙娜,我们须要小心,不要让别人窥破了我们的爱情!”还说他今天看见凯西奥用一方绣着草莓花样的手帕抹他的胡子,而这块手帕确定是苔丝狄蒙娜随身携带的。此时奥赛罗的怒火再也无法遏制,跪在地上对天发誓,一定要报此奇耻大辱。从此,奥赛罗深信自己妻子另有新欢,加上伊阿古继续挑拨,使得奥赛罗因痛苦而陷入半癫狂状态,要在这三天以内,听见伊阿古说凯西奥已经不在人世。他对妻子态度横暴,当众辱骂,尽管爱米利娅再三为苔丝狄蒙娜辩解,奥赛罗因受骗太深,根本听不进去。凯西奥在寝室里拾到手帕,就拿给追求自己的比恩卡,让她描手帕的花样。
第四幕
经伊阿古设计,奥赛罗看到了自己送给妻子的手帕,在凯西奥的情妇比恩卡手中。比恩卡正耍着性子认定是个相好的送给凯西奥的。这一切正如伊阿古所说的,苔丝狄蒙娜把手帕送给凯西奥,凯西奥却拿去给了他的娼妇。
奥赛罗决心处死自己的妻子,高叫着让伊阿古弄毒药来,伊阿古阴险地出主意让他在她床上扼死她。伊阿古告诉奥赛罗要在午夜前后去取凯西奥的性命。这时威尼斯公爵派使者罗多维科送来了信,原来公爵召奥赛罗回国,要凯西奥代理奥赛罗的职务。信中有“务必照办为要,不得有误”。苔丝狄蒙娜一直在为凯西奥求情恢复原职,尽力调解奥赛罗和凯西奥的关系,当她听到这个消息后,不禁叫好,真的吗?那好极了。却遭到奥赛罗的辱骂和拳打。罗多维科见到奥赛罗这样,大失所望,心想,这难道就是元老院同声赞叹、称为全才全德的那位英勇的摩尔人吗?
第五幕
伊阿古嫉妒凯西奥担任奥赛罗的职位。为了防止阴谋暴露,又怕奥赛罗当面质问凯西奥,就叫罗德利哥晚上埋伏在半路,等候凯西奥经过,然后刺杀他。但那天刚好凯西奥穿了一身盔甲,只受了点伤,他拔剑刺伤了罗德利哥。伊阿古趁势又从背后刺伤了凯西奥的腿,凯西奥重伤倒地。罗德利哥和凯西奥双双受伤,凯西奥连声呼救。在巡夜者的混乱中,伊阿古为了灭口,一剑把罗德利哥刺死了。接着,伊阿古又假装关心凯西奥,替他包扎伤口,并用椅子把他抬到奥赛罗家。
晚上,奥赛罗决心处死自己的妻子。他认为杀死妻子是为了惩罚罪恶,他甚至说“可是她不能不死,否则她将要陷害更多的男子”。但是,奥赛罗不是没有矛盾的,他很爱她,却又不能不处死她。奥赛罗极度痛苦、极度愤怒、极端矛盾,同时又极为坚决,一定要处死苔丝狄蒙娜。他看见妻子睡在床上,吻她,然后准备处死她。他说:“我要杀死你,然后再爱你。”妻子醒来了,奥赛罗对她说他就要杀死她。苔丝狄蒙娜问究竟为了什么事?奥赛罗说:“你把我给你的那条我最心爱的手帕送给凯西奥。”甚至说自己已证明了苔丝狄蒙娜和凯西奥有非法男女关系。苔丝狄蒙娜说手帕可能是凯西奥在什么地方拾到的,叫凯西奥到这儿来,让凯西奥供认事实的真相。奥赛罗说正直的伊阿古已经把他解决了。苔丝狄蒙娜绝望地要求做一次祷告,奥赛罗狠心地用手扼妻子的咽喉,又以剑刺她。爱米利娅闻声赶来,在门外请求对奥赛罗说话。奥赛罗把帐幕拉下来,打开房门。爱米利娅告诉奥赛罗出现杀人案,凯西奥杀死了一个名叫罗德利哥的威尼斯青年。这时爱米利娅听到苔丝狄蒙娜微弱的声音:“啊,死得好冤枉呀!”爱米利娅扑到床前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只说:“我是无罪而死的。”爱米利娅又问是谁杀害了她,她说:“谁也没有干,是我自己。永别了!请替我向我仁慈的夫君致意。啊,永别了!”这是这位无辜被害的善良女子的最后一句话。她到死都忠于自己的丈夫,到死都爱他,而且宁肯自己含冤负屈,饮恨而亡,也不忍说一句不利于自己丈夫的话。奥赛罗承认是自己杀死了她,说她干了无耻的事,是个淫妇,是你的丈夫伊阿古说的。爱米利娅说她是个贞洁的妇人,你的行为上天不容。爱米利娅大喊:“救命!救命啊!救命!摩尔人杀死了夫人啦!杀了人啦!杀了人啦!”
蒙太诺、葛莱西安诺、伊阿古及众人来到。爱米利娅当众揭穿伊阿古的阴谋诡计,说出那块手帕是她捡的。就是这块手帕,伊阿古几次恳求她,让她给偷出来。伊阿古恼羞成怒,一下刺杀了自己的妻子爱米利娅。
最后,真相大白。奥赛罗这时大梦初醒,悔恨交加,懂得了自己被人欺骗,错杀了自己忠贞不贰的妻子,乃拔剑自刎,倒下扑在亡妻身上死了。威尼斯派来的特使罗多维科郑重请求总督葛莱西安诺,将恶棍伊阿古处死。就这样结束了这一场震撼人心的悲剧。
【赏析】
《奥赛罗》是莎士比亚四大悲剧之一,是一出爱情、亲情和性格的悲剧。就其内容与形式上看,该剧剧情极为简单。此剧重点不在剧情,而在于它通过刻画典型人物来展示人们崇尚的真善美,鞭挞人们痛恨的假恶丑,从而体现该剧的教育价值和警示作用。在这个剧中,作者成功地塑造了奥赛罗、伊阿古、苔丝狄蒙娜等具有典型代表性的人物形象。讲述了主人公奥赛罗与苔丝狄蒙娜的爱情悲剧故事。奥赛罗与当地元老的女儿苔丝狄蒙娜不顾种族歧视相爱,战胜了封建偏见,得以结婚。但是奥赛罗提升凯西奥为副将后,引起了旗官奸人伊阿古的妒忌,伊阿古设下陷阱,最终导致了悲惨的结局:妻子苔丝狄蒙娜被诬陷与人通奸而被丈夫奥赛罗所杀,明白真相后的奥赛罗则在懊悔自责中殉情。该剧探讨了爱情与嫉妒的关系。
西方有些学者说《奥赛罗》是一出“家庭悲剧”,如果从奥赛罗与苔丝狄蒙娜这一对夫妻的不幸遭遇来看,确实是一个小家庭的悲剧。若从更为宽广的范围看,《奥赛罗》就绝不只是一出“家庭悲剧”,而是一出“社会悲剧”。在这一悲剧里,奥赛罗具有人文主义者的理想品质。他襟怀坦白,嫉恶如仇,英勇豪爽,忠于爱情和友谊。他把苔丝狄蒙娜的爱情看作人世间真诚关系的体现。因此对他来讲,连苔丝狄蒙娜这样纯洁的女人都会不忠,是伪装圣洁的毒蛇,那世上就没有真诚可言,这就意味着理想的破灭。伊阿古正是利用了他的单纯和轻信达到了自己卑鄙的目的。结果是奥赛罗错杀了无辜,真相大白后,他公正地处决了自己。可见,这是一场导致了爱情理想破灭的悲剧,是人文主义理想被丑恶现实毁灭的悲剧。
人物分析
奥赛罗是资本主义关系发展中富有冒险精神的新人形象。作为摩尔人,他曾经被卖做奴隶。作为军人,他曾经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建立了赫赫战功。他骁勇善战、为人耿直,具有雄才大略和翻江倒海的英雄气概,是一个享有盛誉的英雄。在奥赛罗身上,寄托了莎士比亚的人文主义理想。他具备正直、善良、心地单纯、胸怀坦荡的优秀品质,但是他不善于洞察人情、分辨是非,太好轻信和过于善良,看不清社会的丑恶和奸诈,看不清楚伊阿古的真实面目。在他刚正、自信的外表下掩藏着一颗敏感和自卑的心,他自卑于自己的肤色、形象、年龄。他虽然有着卓越的军事才能,可他自己深深明白这一切都是用生命换回来的。他对自身人格魅力不信任,对出身种族念念不忘。面对年轻美丽聪慧善良且有着良好家世背景的苔丝狄蒙娜的爱情缺乏自信。他觉得自己是配不上苔丝狄蒙娜的,他甚至觉得自己不如凯西奥。同时,他因为对苔丝狄蒙娜的爱太深、太真,以至于让他看到伊阿古所制造的假象时就丧失了理智,把心里的爱全变成了嫉妒和仇恨,展现出性格粗暴、冲动的一面。这种毁灭性的力量,导致了悲剧的发生,错杀了纯情无辜并且一直热爱着自己的妻子。他出于忠于爱情、忠于理想和原则,用自己的手“无情”地惩罚了自己。其悲剧的内在根源,是他把人文主义人性论中“人性是美好的”这一命题抽象化了,普遍化了,看不清现实中的复杂而深刻的矛盾。他的悲剧实质上是人文主义理想在丑恶现实面前遭到幻灭的悲剧。
对奥赛罗的评价因时代的不同而不同。A.C.布拉德利称奥赛罗是“莎士比亚笔下最浪漫的主角了”,“是其中最富诗意的人”。F.R.李维斯则认为奥赛罗十分“任性”。而威廉·黑兹利特则表现得相对温和,称“这摩尔人的本性是高贵的,但他所流的血却十分易燃、一点就爆”。
伊阿古是文艺复兴时期出现的极端利己主义者的典型,他的生活信条“既不是为了感情,也不是为了义务,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他虚伪阴险、心胸狭隘,由于没升上副将,就造谣诬陷,挑拨离间。他最大的特点就是善于伪装、阴险狡诈、两面三刀。他塑造了自己“诚实可信”的假象,目的是便于操纵他人,控制行动,编织谎言。在毁灭他人的同时,也毁灭了自己。他害死奥赛罗夫妇,最后阴谋败露,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伊阿古陷害奥赛罗和凯西奥的动机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最直接的原因是他没有得到提升,另一个更为强烈的动机是他对奥赛罗的嫉妒——他怀疑自己的妻子爱米利娅与奥赛罗有染,他嫉妒奥赛罗讨女人喜欢的能力,自己暗恋的苔丝狄蒙娜,却被一个外来的摩尔人得到便怒火中烧。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是本质的邪恶,他怀疑和仇视一切真善美的东西,是极端的自我中心主义者,他对一切在别人看来美好和谐的东西都会产生嫉妒仇恨,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会不择手段去残害别人,他的目的和手段同样都十分卑劣,为了个人升官,他把一切道德原则统统置诸脑后,不惜采取任何恶劣手段,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之目的。他的一言一行都受制于他自身无法控制的邪恶欲望,伊阿古所代表的,绝不只是他一个人,他是资本主义原始积累时期许多社会罪恶的化身,他是文艺复兴时期邪恶势力的代表。
通过这个人物形象的塑造,作者谴责批判了文艺复兴时期资产阶级极端的个人利己主义者,表现了现实社会中利己主义的邪恶势力对人文主义美好理想的践踏。
苔丝狄蒙娜,这个悲剧的女主角,她与伊阿古形成鲜明的人物对照,她温柔、贤惠、善良、貌若天仙,在剧中是真善美的化身,她放弃了贵族的舒适生活,背弃了自己的父亲,她冲破一切阻挠去爱自己所爱的人。苔丝狄蒙娜爱奥赛罗爱得坦诚热烈,毫无掩饰,她信任奥赛罗超过了信任自己。她虽有追求爱情自由的理想,但却缺乏女性的独立主体意识,缺乏生活经历,过于温柔善良,在她看来,丈夫就是一切,不能识别恶人所设的陷阱。她善良单纯,不善于体察奥赛罗的情绪变化,全力帮助丈夫的部下求情,一味说情,加深了误会,在伊阿古的阴谋诡计下无辜地牺牲了。
通过刻画典型人物形象和描写典型矛盾冲突,《奥赛罗》展示了多重悲剧主题,如爱情与嫉妒、轻信与背信、异族通婚等主题,描述了爱情的力量,嫉妒的危险,轻信的恶果,背信的可憎,异族通婚的艰难,等等。奥赛罗豪迈不羁,光明磊落,具有“大将之才”,苔丝狄蒙娜温柔坚贞、纯真善良。伊阿古则是一个“地狱和黑暗的化身”,他们各自代表了相应的道德原则,两种力量的尖锐矛盾冲突贯穿整个悲剧。
戏剧结构
《奥赛罗》在莎士比亚戏剧中结构最完美,素以“精确”“连贯”“集中”见称,它是现实主义的,没有超自然的因素,情节也不曲折,但它着力表现了主人公情感的波动和大幅度的升沉。整部悲剧在没有片刻停留的急促的舞台节奏中展开,奥赛罗与苔丝狄蒙娜从相识到秘密结婚不过几个月光景,而从他们不顾元老们的反对双双出海远征到悲剧的结局,也不过十来天的时间。在剧情的迅速开展中,从最亲密的爱情和无限的信任,到嫉妒的折磨和疯狂的仇恨,这种完全的、未预料的转变,从而加剧悲剧的内在框架。
戏剧冲突与悲剧的原因
种族歧视造成奥赛罗悲剧的深层原因:这部剧的冲突,表面上看是伊阿古没有得到副将的位置而报复奥赛罗引起的,实际上,从奥赛罗与苔丝狄蒙娜相爱结婚起,矛盾就孕育了。他们的婚姻是跨越了种族障碍的。苔丝狄蒙娜的父亲反对女儿和奥赛罗结婚,就因为他是一个黑皮肤的摩尔人。伊阿古仇视奥赛罗,固然是嫉恨奥赛罗没有把副将的位置给他,同时也对奥赛罗怀有深深的种族偏见,他不仅在背后称奥赛罗为“摩尔人”“老黑公羊”,而且利用当时欧洲人普遍存在的种族偏见在奥赛罗心中投下阴影,使奥赛罗轻而易举地信了他的谎言。
奥赛罗的轻信等性格缺陷和伊阿古的妒忌是这场悲剧的直接原因:伊阿古这个极端利己主义者的作恶陷害挑拨欺骗为奥赛罗的悲剧创造了客观条件,伊阿古妒忌奥赛罗的赫赫功勋,妒忌苔丝狄蒙娜的美貌和品德,还妒忌凯西奥的荣誉和地位。他出于妒忌,用尽心机破坏了这些人的幸福生活,是直接原因。最重要的直接原因是主人公奥赛罗的一系列错误,这些错误的思想根源不是“妒忌”,而是轻信。当爱米利娅问及苔丝狄蒙娜“他不会妒忌吗”这一问题时,苔丝狄蒙娜的回答是:“谁,他?我想在他生长的地方,灼热的阳光已把这种气质完全从他身上吸去了。”而真正妒忌的是伊阿古。至于奥赛罗,他的真正悲剧在于他的过分轻信和性格缺陷。
奥赛罗太过轻信他人,如果不是听信伊阿古的谣言,认为自己的妻子跟别人有染,悲剧也不会发生。伊阿古诬陷苔丝狄蒙娜与凯西奥相爱和私通后,他仅仅是看见了他们二人谈话,并从苔丝狄蒙斯代凯西奥说情这件事就轻信了伊阿古的话。这是何等的轻率。
奥赛罗思想单纯,对自己所生长的社会和人世之险恶全无所知。此前,奥赛罗可谓春风得意,功勋显赫,爱情美满。军人的率真本性令他对邪恶毫无应付准备,而婚姻的幸福更是让他坚信世间的美好。他没有想到会有如伊阿古这样忌恨他的权力,觊觎他妻子的美貌的奸险小人存在,以至于伊阿古肆意造谣试图陷害时,奥赛罗丝毫没有觉察。相反,还将伊阿古的欲语还休当作是“诚实的伊阿古”,从思想上解除了自己的防范,没有识破伊阿古的阴谋诡计而对苔丝狄蒙娜的贞节发生怀疑,将忠实于自己的妻子杀害,铸成大错,结果极其惨痛。
奥赛罗的男权意识也在作怪,在他看来,妻子的出轨是令人羞耻的,伤了他大男人的自尊,看到凯西奥与苔丝狄蒙娜谈话的表情与口型就妄自断定二人有染,这是他大男人的虚荣。奥赛罗理应向妻子询问真相,他却放不下面子询问妻子真相,或者说是出于其内心的恐惧,害怕事情的真相果如自己所猜测的那样,那他将名誉、自尊扫地,颜面尽失。可以说,不询问真相就辱骂妻子是他自尊受辱下的一种宣泄,而最终的杀妻,更是他因宣泄而走上的极端。
奥赛罗的个性狂暴、冲动,缺乏理智,这也是造成这一悲剧的最终原因。当他被告知妻子和他人有染后,他决定“如果有了确实的证据,我就一了百了,让爱情和嫉妒同时毁灭”。只是听伊阿古的片面之词,就开始怀疑自己的妻子,并恶语相向,他迫不及待地要找到证据,看到自己送给苔丝狄蒙娜的定情信物——一方手帕在凯西奥手上就怀疑妻子不忠,决定杀死妻子,丝毫不给苔丝狄蒙娜以解释的机会,只是一味地发泄自己的愤恨,并在盛怒之下最终杀死了自己美丽无辜的妻子,酿成了悲剧。
这部剧的结尾,正直纯洁美好的人物、真诚的爱情被邪恶毁掉了。而恶也被揭穿,受到制裁。这既反映了作者对现实的认识,也表达了其真诚的希望。从《奥赛罗》这个悲剧中可以换得一个沉痛的教训,即正直的人单靠心胸坦荡是不行的,还必须对各种社会罪恶有足够的警惕,必须眼明心亮,明辨是非曲直。单凭真挚的爱情、热情的冲动不行,还必须头脑清醒,否则就会被恶人利用,铸成大错。这个教训是极为惨痛的。
奥赛罗在临终前的一段话是很有深刻意义的:
我是一个爱得不智却是爱得太深的人;是一个不容易妒嫉但一旦被人煽动便会糊涂至极的人;一个像寒贱的印度人那样把一颗比他整个部落财富更为珍贵的宝珠随手抛弃的人……
《李尔王》
《李尔王》(1605—1606)是莎士比亚著名的四大悲剧之一,故事取材于大约8世纪古代英国的历史传说和当时流行的同名剧,莎士比亚改编的《李尔王》改变了原剧中不列颠国王重登王位的喜剧结构,增添了丑角形象,加进了葛罗斯特父子的情节,而且创造了李尔王发疯这个关键性悲剧情节。此剧有据可查的演出时间为1606年12月26日。在此之前,有关李尔王的故事并没有引起很大的社会效应,莎士比亚改编的《李尔王》成为戏剧的巅峰之作。
故事讲述了古代不列颠国王李尔想要退位,他要根据三个女儿对自己表达感情的程度来分封国土。他听信了大女儿高纳里尔和二女儿里根的花言巧语,取消了敢于直言、心地善良的三女儿考狄利娅的继承权,考狄利娅身无分文远嫁法兰西。他把国土分给两个女儿之后,却被大女儿和二女儿赶到荒郊野外,四处流浪。成为法兰西皇后的三女儿率军救父,被英军俘获后杀死,伤心地死在她身旁。因其悲剧的特色在于探讨了家庭关系和一切旧有关系的不幸和崩溃问题,反映了封建社会动荡不安的社会现实。萧伯纳曾写道:“没有人可以写出比‘李尔王’更加悲惨的戏剧了。”
【时代背景】
1606年的英格兰,新兴起的小商人、小工场主和商贩们的财富已经远远地超越了封建贵族阶层,封建贵族以佃农租金作为经济来源的生活方式,也改变为将土地卖给拥有大量财富的商人阶层,甚至皇室也在不断地把贵族头衔卖给拥有大量财富的商人们。莎士比亚生活的时期正处在新兴资产阶级开始上升,封建制度开始逐渐走向没落时期。而新兴资产阶级认为应该通过个人的努力与勤奋实现自己的价值,反对封建贵族的血统特权。新兴资产阶级开始意识到争取自己的权利,就必然与封建贵族发生冲突。在这个背景下创作的剧本《李尔王》深刻彰显了资本主义的上升对贵族们的生存状态、心理和人伦关系的冲突。通过悲剧性的故事情节及鲜明的人物性格描写,展示人文主义思想与残酷的现实生活产生的巨大冲突和斗争,表达了时代的呼声。李尔王在暴风雨中对社会丑恶的控诉是作者人文主义思想的精彩表达。
【剧情介绍】
第一幕
李尔王是不列颠的老国王,并无子嗣,只有三个女儿。李尔王对她们疼爱有加,长女高纳里尔,嫁给了奥本尼公爵;次女里根,嫁给了康华尔公爵;幼女考狄利娅,尚未出嫁。李尔王尤其喜爱小女儿。由于年事日长,李尔王对自己多年来长期治理国家也感到厌倦,决定退位让女儿们治理国事。他想把国土划成三份,分给自己的三个女儿,自己只当名义上的国王,好轻轻松松安度晚年。一天,李尔王将三个女儿以及大女婿奥本尼公爵、二女婿康华尔公爵还有正在追求小女儿的法兰西国王和勃艮第公爵叫来,当着肯特伯爵、葛罗斯特伯爵及儿子爱德蒙等人的面,说了自己的想法。在将三份国土分给女儿之前,他要三个女儿每人对他表表忠心,考察一下女儿对自己爱的程度。他说:“孩子们,在我还没有把我的政权、领土和国事的重任全部放弃以前,告诉我,你们中间哪一个人最爱我?我要看看谁最有孝心,最有贤德,我就给她最大的恩惠。”大女儿、二女儿性格虚伪,并不真正爱他,却每人把自己对父亲的爱说得天花乱坠。大女儿高纳里尔说:“父亲,我对您的爱,不是言语所能表达的;我爱您胜过自己的眼睛、整个的空间和广大的自由;超越一切可以估价的贵重稀有的事物;不亚于赋有淑德、健康、美貌和荣誉的生命;不曾有一个儿女这样爱过他的父亲,也不曾有一个父亲这样被他的女儿所爱;这一种爱可以使唇舌无能为力,辩才失去效用;我爱您是不可以数量计算的。”李尔王指着地图说:“在这些疆界以内,从这一条界线起,直到这一条界线为止,所有一切浓密的森林、膏腴的平原、富庶的河流、广大的牧场,都要奉你为它们的女主人;这一块土地永远为你和奥本尼的子孙所保有。”二女儿里根说:“我厌弃一切凡是敏锐的知觉所能感受到的快乐,只有爱您才是我的无上的幸福。”李尔王指着地图说:“这一块从我们这美好的王国中划分出来的三分之一的沃壤,是你和你的子孙永远世袭的产业,和高纳里尔所得到的一份同样广大、同样富庶,也同样佳美。”李尔王听了这一片阿谀之词,大为高兴,再问小女儿,希望考狄利娅说得更动听些。殊不知小女儿是个心口如一、十分老实的人,尽管她真心爱自己的父亲,一时却不知说什么好,她只说:“我爱陛下,只是按照我的名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李尔王震怒,要她赶快修正方才的话,否则她将毁掉自己的命运。考狄利娅回答说:
“我的好父王,您生我、养我、爱惜我、厚待我;我受到您这样的恩德,只有恪尽我的责任,服从您、爱您、极其敬重您。两个姐姐说她们用整个心爱您,那么她们为什么要嫁人呢?要是我有一天出嫁了,那接受我的忠诚誓约的丈夫将得到我一半的爱,一半的关心与责任。假如我只爱我的父亲,我一定不会像两个姐姐一样再去嫁人的。”
李尔王听了勃然大怒,问考狄利娅这些话果然是从心里说出来的吗?年纪这样小,却这样没有良心吗?考狄利娅说自己的心却是忠实的。李尔王大发雷霆,发誓跟考狄利娅永远断绝一切父女之情和血缘亲属的关系,把她当作一个路人看待。将考狄利娅的那一份国土平分给大女儿和二女儿,并把国王的威力、特权和一切君主的尊荣一起给了她们。他自己只留100名骑士,在长女、次女两人家按月轮流居住,由她们负责供养。除了国王的名义和尊号以外,所有行政的大权、国库的收入和大小事务的处理,完全交在她们手里;还赐给两位女婿一顶宝冠,归他们二人共同保有。
实际上换个场合,考狄利娅也会言辞热烈地表达对父亲的爱,但看到姐姐们为得到厚重的赏赐而假意奉承,便决心不让对父亲的爱与贪图财物沾边。
群臣见李尔王这样的做法,都感到震惊。老臣肯特深知考狄利娅真心爱着自己的父亲,李尔王却将一切处理得如此荒唐不公,便上前忠言直谏,劝国王保留自己的权力,仔细考虑一下自己的举措,他担保考狄利娅的孝心绝不比大女儿和二女儿差,要求收回这种鲁莽灭裂的成命,并指出李尔王做错了事。李尔王一气之下,竟将这位老臣驱逐出国境,并说第六天必须离境,要是此后十天之内,在本国发现肯特踪迹,将把他当场处死。
李尔王告诉法兰西国王和勃艮第公爵,现在的考狄利娅不再是公主,已经一文不名了,谁愿意娶这个没有嫁妆的姑娘就可以将她带走。原先一直争着要娶考狄利娅的勃艮第公爵见她已一无所有,便撤销了自己的求婚。法兰西国王对李尔王剥夺考狄利娅的国土继承权利深感奇怪,刚才还是眼中的珍宝,转瞬间丧失了深恩厚爱!他从中看到了考狄利娅高洁的品质,认为她的美德就是一份贵重的嫁妆,他爱考狄利娅始终如一。“爱情里面要是掺杂了和它本身无关的算计,那就不是真的爱情。”他对考狄利娅说:“你因为贫穷,所以是最富有的;你因为被遗弃,所以是最可宝贵的;你因为遭人轻视,所以最蒙我的怜爱。我现在把你和你的美德一起攫在我的手里;人弃我取是法理上所许可的。天啊天!想不到他们的冷酷的蔑视,却会激起我热烈的敬爱。陛下,您的没有嫁妆的女儿被抛在一边,正好成全我的良缘;她现在是我的分享法兰西荣华的王后,是法兰西全国的女主人了。”李尔王便让法兰西国王将三女儿带走,并声称自己没有这样的女儿,再也不要看见她的脸,也别想得到自己的恩宠和祝福。
考狄利娅本来极为担心她走后两个姐姐会虐待父亲,但在李尔王盛怒之下,她临行前只能含泪向她们道别,说:“好好对待父亲;你们自己说是孝敬他的,我把他托付给你们了。”
考狄利娅一离开,她的姐姐们就暴露了真实的想法。她们认为父亲是老年的昏悖,向来就是这样喜怒无常的,她们要同心合力,决定一个方策。
爱德蒙是葛罗斯特伯爵的私生子,没有继承财产的权利。他因自己的身份不平,痛恨他的哥哥爱德伽,想办法离间葛罗斯特伯爵和爱德伽父子,就设计了以爱德伽署名的假信。
葛罗斯特伯爵回到家,心里想着朝廷发生的怪事,肯特被放逐了!法兰西国王盛怒而去;老王李尔昨晚又走了!他的权力全部交出,依靠他的女儿过活!这些事情都在匆促中决定,不曾经过丝毫的考虑!他忽然看见爱德蒙慌张地把一封信塞进衣袋。出于好奇,葛罗斯特伯爵要看这封信。爱德蒙故作勉强状,但还是交给了父亲。信上抱怨:在年轻时候不能享受生命的欢乐;我们的财产不能由我们自己处分,等到年纪老了,这些财产对我们也失去了用处……信中还暗示要阴谋害死葛罗斯特。信末署名“爱德伽”。大惊失色的葛罗斯特伯爵根本没有考虑这封信的真假,把这种不祥的境遇归咎于日蚀和月蚀现象。葛罗斯特是个轻信的人,让爱德蒙去查个明白。
爱德蒙算计着家的产业,算计着爱德伽这个厚道的哥哥。他见到爱德伽,问他是否冲撞了父亲,让他带上武器出去躲一段时间。
考狄利娅走后,李尔王先搬到长女家去住。不到一个月,高纳里尔就开始给李尔王脸色看,既然她已得到一切,便连父亲所保留的那一点点王家的排场也不能容忍了。而且埋怨他的100个武士闹得她家里鸡犬不宁。她不仅装病逃避见他,而且告诉管家奥斯华德不必像从前那样殷勤侍候他。“这老废物已经放弃了他的权力,还想管这个管那个!凭着我的生命发誓,年老的傻瓜正像小孩子一样,一味地姑息会纵容坏了他的脾气,不对他凶一点儿是不行的。”在她的唆使下,连仆人也开始怠慢、苛待李尔和他的随从,连奥本尼公爵的家臣对他们也同样粗暴。最初李尔还不相信大女儿一家对他无礼是故意的。当随从也把此事向他反映时,他才不得不相信了。
忠心耿耿的肯特伯爵听说了老王李尔目前的情况,冒着被杀头的危险从流放地赶回来,他化装成仆人模样请求李尔王收他为随从。当时老王李尔正在吃饭,看到这个人样子老实、勤劳,讲话聪明伶俐,就说:“跟着我吧;你可以替我做事。要是我吃过晚饭后还这样喜欢你,那么我就不会把你撵走。”当晚,高纳里尔的管家奥斯华德负责老王李尔的伙食,他“狗仗人势”,对老王李尔很不尊重,甚至公然称老王李尔是“我们夫人的父亲”,还和老王李尔顶嘴。化名为“卡厄斯”的肯特见义勇为,一脚把管家踢倒在地,狠狠教训了奥斯华德。李尔高兴极了,当场决定雇用他为仆人。肯特忠于老国王、关心老王李尔的命运,从此,他不仅与老王李尔同甘共苦,还在老王李尔糊涂时给他以指点和劝告,在老王李尔困难时给他以帮助。
这时老王李尔的弄人“傻瓜”走了进来。“弄人”在英语里字面的含义是“傻子”或“傻瓜”,实际上却并不真傻。根据欧洲中世纪的风俗,宫廷里专门养了一些人给国王娱乐的,就是弄人。他们的职责就是装疯卖傻,给国王讲笑话,逗国王开心。老王李尔的这个弄人既是老王李尔的随从,又是老王李尔的诤友。他清醒、机敏,笑话里充满辛酸的真理;他勇敢机智,正义感和是非感极强,他对主人忠贞不贰,在主人遇难时,弄人通过半真半假、半开玩笑半似认真的方式规劝他、开导他、帮助他、鼓舞他。他让“卡厄斯”这位新来的仆人,戴上他宫廷小丑的鸡头帽。还解释说“卡厄斯”一定是个傻瓜,否则绝对不会愿意侍奉像老王李尔这样愚蠢的君王。李尔王问他的弄人:“你叫我傻瓜,孩子?”弄人回答:“是的,你把所有的尊号都送给了别人,只有这一个名字是你从娘胎里带来的。”
高纳里尔对父亲李尔的态度愈来愈坏,她语言恶毒,与父亲高呼喊叫,想把李尔王赶出宫廷。大女儿的忤逆不孝,让李尔无法想象从自己手中得到王冠的大女儿居然如此对待自己。他想起考狄利娅的过失比起她的姐姐来,怎么在我的眼睛里却会变得这样丑恶!奥本尼公爵赶来不知发生了什么,李尔正用各种狠毒的语言诅咒她;咒她永远不能生儿育女;即使生孩子,让她生下忤逆狂悖的孩子,使她终身受苦。李尔想带自己侍从离开大女儿家去二女儿家住,却发现还不到半个月,他的100个卫士一下子裁撤了50名。李尔一怒之下,当即决定带领剩下的随从,去投奔二女儿里根。他相信里根是孝顺的,里根听见高纳里尔这样对待他,一定会为自己出气的。他先派化名为“卡厄斯”的肯特去里根处投书。高纳里尔也派使者奥斯华德快马给里根送信。
第二幕
在葛罗斯特伯爵城堡庭院,爱德蒙听说康华尔公爵跟他的夫人里根公主今天晚上要到这儿来拜访葛罗斯特伯爵,还听说康华尔公爵也许会跟奥本尼公爵开战。他想利用好这个机会。爱德蒙这边激怒父亲葛罗斯特伯爵,那边又对爱德伽说,“父亲在那儿守着要捉你。康华尔和里根在这样的夜里,急急忙忙的要来了,你有没有说过什么反对康华尔公爵的话。为了提防康华尔公爵,你离开这个地方吧”。这时葛罗斯特赶来,爱德伽慌忙逃进夜色之中。爱德蒙砍伤了自己的手臂,对葛罗斯特谎称道,哥哥不听我的劝告,决意实行他的企图,让我跟他同谋把您杀死,我对他说我要宣布他的秘密,可是他却说,我是没份儿继承遗产的私生子!我们两人立在敌对的地位,人家不会相信我的话的。即使我拿出他亲手写下的信,大家会相信我因为觊觎他死后的利益。就这样爱德伽出手伤了我。葛罗斯特本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这时却因受了他的私生子爱德蒙的挑拨,完全误会了爱德伽,要把所有的城门关起来,还把他的小像各处传送,让人都可以注意他、抓住他。于是要想法子把土地赐给爱德蒙。
康华尔公爵、里根公主连夜来到了葛罗斯特伯爵城堡庭院,原来他们收到了父亲的使者和高纳里尔的使者的信,读罢信,他们立刻召集仆从,上马出发到这个最近的城堡来,他们不想在自己的家里答复他们。老王李尔的使者“卡厄斯”及高纳里尔的使者奥斯华德也分别来到这里,“卡厄斯”一看即知这个奥斯华德必然是奉高纳里尔之命来说服里根一同怠慢李尔王的,就和奥斯华德吵起来,并打了他。二女婿康华尔公爵及其夫人里根当即下令把“卡厄斯”的双脚枷起来,丢在城堡前面。葛罗斯特认为康华尔公爵不应这样做,“卡厄斯”是老王李尔的使者,担心老王李尔会见怪。
李尔和弄人等赶到里根家,发现家中空无一人。他们随即来到葛罗斯特的城堡中,正巧看见被锁在足枷中的“卡厄斯”,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使者“卡厄斯”的双脚竟被用刑具钉在一起。这种做法是对老王李尔极大的蔑视。
爱德伽为了逃避父亲的追捕,保全自己的生命,他改扮成疯丐,自称为汤姆,行走在荒野上,向人哀求乞讨。
老王李尔在葛罗斯特的城堡里,感觉到康华尔公爵和里根对自己回避,过了一会儿,才见到康华尔公爵夫妇。他向里根诉说大女儿的不孝,很快便发现了里根和她丈夫对他态度不对。里根先为姐姐的不孝辩护,根本不听父亲的诉说,反而说:“您年纪老了,已经快到了生命的尽头,应该让一个比您自己更明白您的地位的人管教管教您;所以我劝您还是回到姐姐的地方去,对她赔一个不是。”正说话间,高纳里尔为了和妹妹一同折磨自己父亲,也亲自赶到这里向妹妹告状。里根趁势要老王李尔现在仍旧回去跟姐姐住在一起,裁撤了一半的侍从,等住满了一个月才可以来,现在自己不在家里,在葛罗斯特伯爵的城堡,要供养有许多不便。老王李尔说他不回去,而愿意带着自己50个随从在二女儿家住。里根说:“那绝对不行,现在还轮不到我,我也没有预备好招待您的礼数。即使下次父亲到自己家住时,随从连50个也不需要,只准带25人。”老王李尔没料到二女儿比大女儿更坏,他想大女儿虽坏,毕竟还同意他带50个随从,其孝心比只许他带25人的二女儿“还大一倍”,他转身告诉大女儿表示愿意重回大女儿家,谁知高纳里尔这时又说:“依我说,不但用不着25个人,就是15个也是多余的。”里根接着说:“依我看来,一个也不需要。”两个女儿如此地忘恩负义,老王李尔真是悲愤之极,伤心透顶,绝情寡义的不孝女儿的蛇蝎恶行像毒箭一样深深地刺痛了老王李尔的心,他悔恨自己不该稀里糊涂地放弃了王位,如今被迫丧尽了所有的尊严,“你们以为我将哭泣,不,我不愿哭泣,我虽然有充分哭泣的理由,可是我宁愿让这颗心碎成万片,也不愿流下一滴泪来。傻瓜!我要疯了!”
这时,风雨大作,电闪雷鸣,老王李尔却吩咐人备马,说宁愿承受暴风雨的袭击也不愿与两个无情无义的女儿在一起。高纳里尔和里根毫不理会,冷酷地将大门关上了。老王李尔悲愤离去。
一场暴风雨将要来了,葛罗斯特伯爵看天色暗下来了,田野里刮着狂风,连一株小小的树木都没有。他担心着李尔王的处境,而康华尔公爵和里根夫妇却告诉葛罗斯特伯爵关上门。
第三幕
在暴雨雷电交加的荒野,肯特和侍臣相遇,得知在这样的晚上,老王李尔孤苦伶仃,只有那个心地善良、说话半疯半傻的弄人陪着他,在荒野上一片漫天袭来的暴风雨中流浪着。李尔光着秃头在风雨中狂奔,主仆二人,缺衣无食,无家可归,浑身湿透,既不知该往哪里去,也找不到片瓦藏身。把一切付托给不可知的力量。李尔的内心进行着一场比暴风雨的冲突更剧烈的斗争。弄臣竭力用些笑话替他排解心中的伤痛。
肯特告诉侍臣一个重要的消息,在奥本尼和康华尔两个公爵之间,暗中却已经发生了冲突,在他们手下有一些名为仆人,实际上却是向法国密报我们国内情形的探子。这两个公爵的明争暗斗,他们女儿对于善良的老王的冷酷待遇等秘密,全都传到了法王的耳中。现在已经有一支军队从法国开到我们这一个分裂的国土上来,乘着我们疏忽无备,在我们几处最好的港口秘密登陆,不久就要揭开他们鲜明的旗帜了。肯特让侍臣赶快去多佛,一定可以见到考狄利娅,把这戒指给她看了,她就可以告诉你,我是个什么人。你可以把被逼疯了的王上所受种种无理的屈辱向她作一个确实的报告。
面对着漫天的狂风暴雨,老王李尔想到的不仅是两个女儿的忘恩负义,而更是他所生活的那个世界的种种罪恶丑行,他胸中激起了一场比自然界暴风雨更大的风暴,他愤怒地呼号控诉着:吹吧,风啊!胀破了你的脸颊,猛烈地吹吧!
你,瀑布一样的倾盆大雨,尽管倒泻下来,浸没了我们的尖塔,
淹没了屋顶上的风标吧!
你,思想一样迅速的硫黄的电火,劈碎橡树的巨雷的先驱,
烧焦了我的白发的头颅吧!
你,震撼一切的霹雳啊,把这生殖繁密的、饱满的地球击平了吧!
打碎造物的模型,
不要让一颗忘恩负义的人类的种子遗留在世上!
这此时,老臣肯特也赶了上来。李尔王继续道:
伟大的神灵在我们头顶掀起这场可怕的骚动。
让他们现在找到自己的敌人吧。
战栗吧,你尚未被人发觉、逍遥法外的罪人!
躲起来吧,你手上沾满鲜血的杀人凶手,
你用伪誓欺人的骗子,你道貌岸然的逆伦禽兽!
魂飞魄散吧,你用正直的外表
遮掩杀人阴谋的大奸巨恶!
撕下你们包藏祸心的伪装,显露你们罪恶的原形,
向这些可怕的天吏哀号乞命吧!
我是个自己并无大罪
却受了很大的冤屈的人。
老王李尔看到了在他过去安居王宫享受荣华富贵时所没看见、也不可能看见的人世的罪恶。由于受到的刺激太大老王李尔已经开始神智失常,他作这一段愤怒控诉时还是清醒的。“卡厄斯”(肯特)发现前面有一间茅屋可暂避风雨,就引领他们去避雨。
葛罗斯特在自己的城堡里看到了公爵和里根不近人情的行为。他请求他们允许自己给李尔一点儿援助,就差点被剥夺了使用自己房屋的权利。他对爱德蒙说,两个公爵现在已经有了意见。今天晚上接到一封信,里面的话说出来也是很危险的,我已经把这信锁在壁橱里了。王上受到这样的凌虐,总有人会来替他报复的,已经有一支军队在路上了,王上是我的老主人,我要去找他,暗地里救济救济他,你去陪公爵谈谈,免得被他觉察了我的行动。爱德蒙一直算计着父亲的全部家产,此刻,他看到了一个能使他获得父亲财产和权利的好机会,决定出卖父亲,把父亲托付的事情去向公爵献功邀赏。
老王李尔刚走到茅屋前面,先进去的弄人慌忙跑了出来,大惊失色地说里面有一个“鬼”,鬼说自己的名字叫可怜的汤姆,他发疯喊叫着,说是魔鬼把他害得好惨。原来这个“鬼”是葛罗斯特伯爵的嫡子爱德伽乔装打扮的。完全沉浸在自己痛苦中的老王李尔问汤姆是否也是遭到女儿遗弃,才弄成今天的模样。因为在老王李尔看来,没有什么能比这个原因更让人痛苦。此刻,葛罗斯特持火炬一路找来看到这一切,他没认出爱德伽,爱德伽却认得父亲。爱德伽还在装疯卖傻地说葛罗斯特是恶魔。葛罗斯特感叹陛下竟会跟这种人做起伴来,让老王李尔跟他回去吧。说自己的良心不允许自己服从无情的命令关上了门,把李尔王丢下在这狂暴的黑夜之中。看到李尔被女儿害得神经错乱,同时也在感慨自己的亲生儿子要谋害自己。李尔还想和疯子汤姆交谈,因为在他看来,汤姆的胡言乱语包含着深刻的哲理。葛罗斯特劝着老王李尔,带领大家来到了一间可以藏身的农舍中去避雨、取暖,爱德伽也一同跟去。
葛罗斯特去弄吃的去了,老王李尔把这里当作了法庭,开始对女儿的大逆不道进行审判,要弄人、爱德伽和“卡厄斯”(肯特)扮法官,凳子代表两个不孝的女儿。爱德伽和“卡厄斯”为李尔的这种荒诞的行为伤感流泪。葛罗斯特回来了,他听到了一个阴谋,感到老国王的生命受到威胁。他套好了马车,让大家把李尔抱到车上,带着“卡厄斯”、弄臣向多佛走去。那边有人会欢迎你,并且会保障你的安全。爱德伽看着大家离去,心中只是愿王上能安全无恙。
法国入侵的消息已传遍城堡。爱德蒙以出卖父亲的卑鄙行为篡夺了葛罗斯特爵位,葛罗斯特成了反贼。在葛罗斯特城堡,康华尔公爵、里根和高纳里尔一方面快速联系奥本尼公爵联手抗击法国军队,一方面派人去抓葛罗斯特。
葛罗斯特因为同情老王李尔的遭遇,帮助了李尔去了多佛。葛罗斯特被抓到后,在自己的城堡里竟被里根的丈夫康华尔挖出一只眼睛。康华尔的仆人因为激于义愤,反对他主人这种行动,就拔剑与康华尔决斗,康华尔受了重伤,里根取剑从后面刺死仆人。康华尔残忍地挖出葛罗斯特另一只眼。葛罗斯特呼唤自己的儿子爱德蒙,让他报复这一场暴行!里根告诉葛罗斯特,这一切都是爱德蒙告发的。葛罗斯特明白了一切,知道爱德伽是冤枉的,他被推出自己的家门。恶毒的主人刚刚离开,仆人们立刻用麻布和蛋清替葛罗斯特包扎伤口。
第四幕
在荒野上,葛罗斯特由一老仆人搀扶着见到了“汤姆”,葛罗斯特请求汤姆领自己到多佛的悬崖上去,求一老仆人拿一点衣服来给汤姆遮盖身体。葛罗斯特一路走一路悔恨着自己受人之愚,错怪了爱德伽,要在未死之前,能摸到儿子的身体。
爱德蒙护送着高纳里尔到了奥本尼公爵府,听说奥本尼对法国军队登陆的消息微笑,两人恼火万分。高纳里尔发现爱德蒙十分诱人,认为自己诚实的丈夫奥本尼是个懦夫。高纳里尔就让爱德蒙回到康华尔那儿去,催促康华尔赶紧调集人马。这边由她自己出马。在爱德蒙临行前,高纳里尔以饰物赠爱德蒙,并给了他一吻。她现在对卑鄙的爱德蒙的爱要远远胜过对她鄙视的丈夫的爱。
奥本尼因目睹女儿们的不孝与残忍而觉悟。奥本尼见到高纳里尔,斥责她对父亲忘恩负义、蛮横下贱的行为,把老人逼得疯狂,妹夫康华尔作为堂堂汉子,继承了老王的国土,成为了一邦的君主,受过老人的深恩厚德,不应对老王李尔这般虐待。二人吵了起来。这时使者传来消息说康华尔公爵已死,因为仆人刺中了他致命的部位,还带来妹妹里根的一封信。当奥本尼听说康华尔挖去葛罗斯特的眼睛,是爱德蒙告发还故意离开那座房屋。奥本尼因感激葛罗斯特对老王李尔所做的一切,发誓要报他被挖目之仇。
老王李尔在葛罗斯特和肯特等臣子的帮助下,秘密地到达了肯特伯爵领地内的多佛城堡。多佛为肯特的领地,生活比较方便;再则多佛在海边,离法国近,中间只隔了个英吉利海峡,便于李尔王和唯一忠于自己的女儿考狄利娅联系。
肯特来到多佛附近法军营地,侍臣向肯特说了见到考狄利娅,把她父亲老王李尔的不幸遭遇、她两个姐姐虐待父亲的罪行等告诉了她。她看着信,流下了眼泪,嘴里迸出了“父亲”两个字。考狄利娅十分悲愤,她说服了自己的丈夫法兰西国王派兵出征英国,要替我们的老父主持正义。她也随军在多佛登陆,派人快去找她的父亲。
高纳里尔把爱德蒙送到里根那里,又害怕里根夺走爱德蒙,便让奥斯华德送信给他。
奥斯华德带着给爱德蒙的信来到了葛罗斯特城堡。遇到了里根,里根说爱德蒙有重要的事情,已经离开此地。信被里根强行拆看。里根告诉奥斯华德说,爱德蒙跟自己曾经谈起过,他向我求爱总比向你家夫人求爱来得方便些。请奥斯华德将此话传给姐姐高纳里尔,让姐姐知道爱德蒙爱的是她,并让奥斯华德继续把这封信交给爱德蒙。里根后悔放走了葛罗斯特,因此叮嘱奥斯华德,若发现那瞎眼的葛罗斯特,把他除掉,可以得到重赏。
葛罗斯特和爱德伽走在通往多佛的路上,痛苦中的葛罗斯特一心想寻死,他问爱德伽距山顶还有多远,爱德伽说就要到了,已经听到了大海的声音。葛罗斯特感觉不到海的声音和爬山的艰难。爱德伽说那是因为您的眼睛痛得厉害,所以别的知觉也连带模糊起来。葛罗斯特还感觉到这个汤姆不再喋喋不休地讲恶魔的故事了,说话也理性了。爱德伽告诉他,他们已经到了悬崖边,还说这悬崖高得令人头脑昏眩。葛罗斯特放开爱德伽的手,送给他一个钱囊,说里面有一颗宝石,可以终身温饱;然后让他远离一边,自己跳了下去。
葛罗斯特并没有丧命,一个陌生的人扶起了他,告诉他从这样千仞的悬崖上跌落下来,你的生命是一个奇迹。葛罗斯特说自己好像没有跌下来,陌生人说你就是从这可怕的悬崖绝顶上面跌下来的。并问葛罗斯特,刚才在那悬崖的顶上,从你身边走开的是什么东西,“一个可怜的乞丐。”葛罗斯特回答。陌生人却说,他看到的是一个满头都长着高低不齐的犄角的恶魔。一定是无所不能的神明在暗中保佑你。葛罗斯特从此下定决心,摆脱恶魔,要耐心忍受痛苦,活下去。实际上,这个陌生人就是爱德伽,他把父亲带到一座小山丘顶上,告诉他是悬崖,巧妙地帮助父亲摆脱了寻死的念头。
正当葛罗斯特和爱德伽交谈时,老王李尔头戴一个用鲜花、树叶和荨麻编扎成的花冠走来。这时老王李尔已经神智失常了,他经常胡言乱语。葛罗斯特辨别出老王李尔的声音,跪下来吻他的手,老王李尔把他当作了盲目的爱情丘比特,大声地咒骂世人的邪恶和贪欲。当老王李尔认出葛罗斯特时,又大叫着要杀死敌人。这时,一侍臣率侍从数人来到老王李尔面前,说是奉老王李尔的最亲爱的女儿考狄利娅的命令来救他,要把陛下送到他女儿那里。葛罗斯特和爱德伽明白了,这是考狄利娅派人来救父亲了。
葛罗斯特与爱德伽搀扶着,在去考狄利娅营地的路上遇见奥斯华德,奥斯华德奉里根的命令,只要找到葛罗斯特,就杀之。爱德伽劝阻不成,爱德伽与奥斯华德决斗,奥斯华德中剑倒地,临死前拿出自己的钱给爱德伽,请把自己的尸体掘一个坑埋了。还有一封信,请爱德伽将信送给爱德蒙,说爱德蒙在英国军队里。这封信中高纳里尔要谋害她的丈夫,叫爱德蒙代替丈夫的位置。事情紧急,爱德伽安顿好自己的父亲,给奥本尼公爵送信。
在法国营帐里,父女得以相见,女儿泪流满面,为父王的悲惨遭遇而极度伤心。考狄利娅说,我亲爱的父亲!但愿我的嘴唇上有治愈疯狂的灵药,让这一吻抹去了我那两个姐姐加在你身上的无情的伤害吧!老王李尔一开始没有认出女儿,也不知道身在何处,也记不起来什么时候穿上一身衣服;经过治疗,他才逐渐清醒,终于认出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一直热爱他、忠于他的考狄利娅。
老王李尔在小女儿面前真诚地悔过,说,我是个年老糊涂的人,请求小女儿的宽恕。
第五幕
法国军队为了替老王李尔伸张正义,和爱德蒙、里根和奥本尼公爵的军队进行战斗。奥本尼听说老王李尔被逼迫无路可走,到他小女儿那去了。在里根的怂恿下,奥本尼与她联手对抗法军。本来奥本尼是提不起勇气来迎战,可是法国举兵侵犯自己的领土,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奥本尼极力赞成与法国交火,但要保护好老王李尔和考狄利娅。高纳里尔和里根两人为了争爱德蒙互相吃醋,爱德蒙却脚踩两只船,他要借奥本尼做号召军心的幌子。这时士兵打扮的爱德伽溜进来,趁其他人在前面说话,把从奥斯华德手里得到的信交给奥本尼。但他还没来得及看信,爱德蒙就通知他敌军已经逼近,要立刻集合军队应战。
不幸的是,英军战胜法军,老王李尔和他的小女儿考狄利娅被俘。此时的老王李尔已彻底认清了考狄利娅是真正孝顺自己的,考狄利娅做出这样大的牺牲也同样是为了老王李尔。心地善良的反而得到恶报,考狄利娅为了被迫害的父王感到悲伤,请求见姐姐一面,安顿好父亲,但老王李尔却愿意同女儿一起呆在监狱里。
恶棍爱德蒙俘虏了李尔父女后,很有野心,想篡夺英国王位,他认为决不能让英国国王李尔的小女儿活着。便派人把父女俩押进监狱,同时交给监狱长一封密信,要监狱长在监牢里处死考狄利娅。
奥本尼读了爱德伽交给他的信,这是一封高纳里尔写给爱德蒙的密信,说要谋害其夫奥本尼公爵,以便他们结婚。原来里根与爱德蒙的关系也暧昧,丈夫一死,她就把所有的权力托付给了爱德蒙,还决定与爱德蒙结婚。奥本尼立即以叛逆重罪逮捕爱德蒙,并要他与自己手下的一名骑士决斗。同时逮捕高纳里尔。他对里根说,高纳里尔已经跟这位勋爵有约在先,我对你们的婚姻表示异议。这时里根突然病倒,因为高纳里尔在她的食物里下了毒。
奥本尼叫传令官宣读命令。传令官宣读:在本军之中,如有身份高贵的将校官佐,愿意证明爱德蒙——名分未定的葛罗斯特伯爵,是一个罪恶多端的叛徒,让他在第三次喇叭声中出来。
喇叭三响,爱德伽身着士兵装束,主动挑战爱德蒙。他当众宣布爱德蒙是一个叛徒,不忠于神明、兄长和父亲,阴谋倾覆这一位崇高卓越的君王。二人决斗,爱德蒙被刺伤倒地。高纳里尔试图帮助爱德蒙,却因为奥本尼要展示高纳里尔给爱德蒙信的叛逆内容,慌忙跑掉。
爱德蒙伤势严重,想当英国国王的阴谋也失败了,他问爱德伽是什么人,还说你是一个贵族,我愿意对你不记仇恨。爱德伽说,在血统上我并不比你低微,要是我的出身比你更高贵,你尤其不该那样陷害我。我的名字是爱德伽,你的父亲的儿子,他生下了你,你却使他丧失眼睛。
奥本尼拥抱爱德伽并问他父亲情况。爱德伽说出了与父亲相遇的经历。为了逃避对我残酷的宣判,身穿疯人的褴褛衣服,流浪在荒野。我碰见了我的父亲,他的两个眼眶里淋着血,我替他做向导,带着他走路,为他向人求乞,把他从绝望之中拯救出来;直到半小时以前,我已经披上甲胄面对的敌手,才把我的全部经历从头到尾告诉他。可是他的破碎的心载不起这样重大的喜悦和悲伤,在这两种极端的情绪猛烈的冲突之下,他含着微笑死了。
当我正在放声大哭的时候,肯特来了,知道我的故事,他就抱住我的头大哭,他伏在我的父亲的尸体上,讲出了关于老王李尔和他两个人的一段最凄惨的故事。那时候喇叭的声音已经响过两次,我只好抛下他一个人在那如痴如醉的状态之中。
这时,侍臣传来消息,高纳里尔自杀,里根被高纳里尔毒死。
爱德蒙临死前有所醒悟,让爱德伽拿自己的剑赶快去城堡阻止军官执行李尔和考狄利娅的死刑。
但是考狄利娅已经被处死,老王李尔痛不欲生,亲手杀死了缢死女儿的奴才。
李尔哀伤之极,抱着考狄利娅的尸体,抚尸大哭。边哭边泣诉着:
哀号吧,哀号吧,哀号吧,哀号吧!啊!你们都是些石头一样的人,要是我有了你们的那些舌头和眼睛,我要用我的眼泪和哭声震撼穹苍。她是一去不回的了。一个人死了还是活着,我是知道的;她已经像泥土一样死去。借一面镜子给我;要是她的气息还能够在镜面上呵起一层薄雾,那么她还没有死。
肯特悲伤地跪在李尔的面前,李尔终于认出了肯特,却无法分辨他和“卡厄斯”之间的关系。肯特说自己就是“卡厄斯”,自从王上开始遭遇变故以来,一直跟随着您。还告诉李尔,他的大女儿和二女儿已经死了。李尔胡乱地答应着。奥本尼宣示意旨,把最高的权力归还给李尔,爱德伽、肯特恢复原来的爵位。
女儿被害这一打击对李尔是太沉重了,他无法承受这巨大的悲痛:
我的可怜的傻孩子被他们缢死了,没有、没有、没有生命了!
为什么一条狗、一匹马、一只耗子都能有生命,
而你却不能有一丝呼吸呢?
心力交瘁的李尔终于倒下,在女儿尸首旁边哀伤而死。
奥本尼公爵请求忠实臣子爱德伽和肯特伯爵帮他主持大政,肯特谢绝,称已经听见老王李尔叫他上路。奥本尼作为英国国王,下令全国为老王李尔举哀,这出悲剧在丧礼进行曲中结束。
【赏析】
《李尔王》是一部气氛凝重的悲剧,它描写了一个专制独裁的昏君由于刚愎自用而遭受到悲惨结局的故事。全剧充斥着是非不分、人伦颠倒的丑恶和残忍,从头至尾充满了亲人之间的互相残杀,君臣、父女、父子、姐妹、兄弟、夫妻这些最稳定的天经地义的传统关系都受到了冲击和践踏。莎士比亚通过《李尔王》这部作品鞭挞的不仅仅是李尔王两个女儿的不孝,也不仅仅是爱德蒙和康华尔等人的各种阴谋诡计及暴政,而是整个社会的伪善以及各种罪行恶德。莎士比亚通过这些反面人物,揭露了封建贵族阶级之腐朽卑污。让人们看到了在早期资本主义关系中,封建的人伦关系已然被摧毁,人文主义的思想意识已经深入人心。对当时英国社会的封建贵族生存状态及见利忘义的现实进行了无情的揭露和批判,将同情、仁爱、真诚等人文主义原则同丑恶的现实相对立并提倡,表达出一个人文主义者的理想和信念。
戏剧结构与主题思想
《李尔王》在结构上包括主副两条情节线索,在主线情节中,李尔王因年事已高,决定摆脱“一切世务”把国土分给他的三个女儿。因听信了大女儿高纳里尔和二女儿里根的花言巧语,而误解了小女儿考狄利娅的忠诚和正直,剥夺了她的继承权,将其远嫁法兰西,把国土全部分给大女儿和二女儿。让位后的老王李尔饱受了大女儿和二女儿的虐待而沦落旷野荒郊,最后是小女儿考狄利娅把他解救出来,并为此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在副线情节中,葛罗斯特因听信了私生子爱德蒙的谗言,误以为亲生子爱德伽窥视他的爵位和家产,迫使爱德伽装疯流落他乡;后因同情李尔,被爱德蒙告密惨遭挖去双目,也流落旷野荒郊,最后,是爱德伽带他走向多佛,并陪伴他度过了生命中最后一段日子。作为父亲的李尔和葛罗斯特都因是非不清、盲目轻信而铸成大错。当他们明白真相后,与善良的、诚实的、正直的子女重逢后,或悲伤或喜悦过度而死去。这两条平行的线索在空旷荒野上交织穿插,增强了悲凉的气氛。这两条平行发展的情节也增添了悲剧的艺术感染力,同样的悲剧命运,既发生在国王李尔身上,也发生在大臣葛罗斯特身上,使人们相信这种封建社会的命运遭遇具有了普遍的意义。
《李尔王》一剧的悲剧思想主题已超出了个人悲剧的局限性,父女、父子关系的失常到家庭伦理的扭曲,至高无上的国王沦为疯癫的乞丐,争夺天下、爱情以致手足相残的阴毒等,打破了家庭的秩序、国家的秩序乃至整个意识道德的秩序,有悖天理。如葛罗斯特说的,“最近这一些日蚀月蚀果然不是好兆;虽然人们凭着天赋的智慧,可以对它们作种种合理的解释,可是接踵而来的天灾人祸,却不能否认是上天对人们所施的惩罚。”“亲爱的人互相疏远,朋友变为陌路,兄弟化成仇敌;城市里有暴动,国家发生内乱,宫廷之内潜藏着逆谋;父不父,子不子,纲常伦纪完全破灭。我这畜生也是上应天数;有他这样逆亲犯上的儿子,也就有像我们王上一样不慈不爱的父亲。我们最好的日子已经过去;现在只有一些阴谋、欺诈、叛逆、纷乱,追随在我们的背后,把我们赶下坟墓里去”。反映了当时社会人们的思想道德和生存状态。
利己主义和利他主义的两种道德原则引发了该剧的戏剧冲突。以高纳里尔、里根、爱德蒙为代表的利己主义者,贪婪和私欲极度膨胀导致其恶毒的行为,高纳里尔、里根把让位的父亲赶出家门,为争夺天下和情欲相残;爱德蒙为了获得继承权,陷害哥哥、离间葛罗斯特和爱德伽父子关系,后再出卖父亲获得爵位,这种极端自私的行为把人与人之间那种天然的关系全然颠倒和无情打碎。他们人性之恶的道德共同性形成了一个不稳定的阵营。每个人都想利用别人的帮助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当利害互相冲突的时候,就会毫不犹豫地消灭盟友,如高纳里尔串通爱德蒙谋害自己的丈夫奥本尼,毒死自己的妹妹里根,完全丧失了道德和伦理,最终导致了自身的崩溃和毁灭。以考狄利娅、肯特、爱德伽为代表的人文主义理想者,坚持真理,具有诚实、同情心和正义感,敢于自我牺牲。考狄利娅不计前嫌一直爱着她的父亲,她在法国得知李尔王的困境之后,为了营救父亲,她说服法兰西国王起兵,自己随军秘密在英国登陆。老臣肯特伯爵忠诚正义,在李尔王昏庸之时,进谏被驱逐出境。得知老王李尔受到高纳里尔的虐待时,就预料到会有更大的灾难,他乔装仆人,跟随王上生死与共。为解救老王李尔,暗中通信给考狄利娅。老王李尔死后,他追随而去。爱德伽饱受弟弟的陷害,靠装疯得以生存,他是智慧的代表,特别是在剧情后半部,为家庭为国家铲除奸臣,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两个道德完全对立的阵营在善与恶的较量中使得剧情逐步达到高潮,也让老王李尔对社会和人生有了深刻的人生体验。
人物形象分析
李尔王
国王李尔是封建最高权力下畸形发展的牺牲品。作为一个手中掌握臣民生杀大权的统治者,他主观专横,不辨是非,习惯了人们的阿谀奉承,对逆耳忠言极端反感,在头上那顶王冠的光芒的笼罩下,他刚愎自用,越加自负和自尊,体现了一个封建帝王的专制和自私自利,任性成为李尔王性格的主要特征,这必然铸成他家庭和国家的悲剧。他的一切作为,都只是满足他自己的愿望,而不是为了仁爱和普遍利益。在家天下的思想支配下,李尔在没有儿子继承王位的情况下,将国土分给自己的三个女儿是他封建伦理思想的体现。在家天下的君主政权统治下,这样的分封是无可指责的。问题是李尔王决定出让他的领土,仍要享受他的尊严,他天真地要求即使在政治上不做国王,也要做名义上的国王,他内心深处实际上有着继承者们对于他的意志绝对服从的愿望。所以,在分国土的时候,要女儿们表示对他爱的程度。当小女儿说出他认为不是他想听的话语时,暴怒的他不顾忠臣的劝谏轻易地行使王者的专制权力,也是最后的一次权力,剥夺小女儿的继承权,把全部财产分给大女儿和二女儿,他带100个骑士要轮流在两个女儿家住。
当那两个继承了他的一切的女儿对他傲慢相待,以及旧臣报以他轻蔑的态度时,他全部的生活信念瞬间都破灭了,他开始饱尝了丧失王位后的痛苦和经历,从一个刚愎、专横的暴君沦为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他疯了,流落在荒野,但这又是他清醒的开始。他从雷鸣电闪中忽然看清了自己的罪恶的过去和虚伪的朝廷,亲身感受到恶势力对他的迫害,他对自己在世上的地位有了重新的认识,他“遭人贱视”的处境又使他靠近了人民,他亲眼看到了民族的苦难。他深深地懊悔:从前在位时,很少想到或完全没有想到过居住在他的国家里无数苦难的人们。如今自己的命运与千千万万穷人的命运一样时,开始为自己以前没能体恤民情而自我谴责。他灵魂深处的美好的东西开始展现出来。他举止温和、宽宏大度,对不幸者抱有同情心,具有了人道的公正态度。
暴风雨一场戏,是全剧的高潮,是李尔从王者之身到平民之躯的转身。在暴风雨中,他关心地让肯特和弄人先进茅草屋。他在雷电交加之中喊道:“衣不蔽体的不幸的人们,无论你们在什么地方,都得忍受着这样无情的暴风雨的袭击,你们的头上没有片瓦遮身,你们的腹中饥肠雷动,你们的衣服千疮百孔,怎么抵挡得了这样的气候呢?”表现了对当时劳动人民悲惨处境的同情。而对统治阶级发出这样的呼吁:“安享荣华的人们啊,睁开你们的眼睛来,到外面来体味一下穷人所忍受的苦,分一些你们享用不了的福泽给他们,让上天知道你们不是全无心肝的人吧!”李尔王内心的激烈斗争与大自然中的狂风暴雨相呼应,他认识到自己的罪恶,认识到世间存在的罪恶。经过人世间狂风暴雨的冲刷,他已经变成道德完善的新人。
作者通过李尔王悲剧性的人生,反映了腐朽的封建社会末期的社会现实。又通过李尔王的性格发展变化,由当初的主观骄横、狂暴任性,到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所获得的对现实生活的新感受,看到了底层人民群众的贫困和凄苦,看到了人世的不公,认识了一些他过去不可能认识的人与事。特别是他得到考狄利娅的宽恕、爱怜后人性得以复归,充分显示了人文主义思想的胜利,也有对在位君主寄托的希望。
考狄利娅
考狄利娅是李尔的小女儿,是一个代表了莎士比亚人文主义理想、体现了人文主义真理与爱情理想的悲剧女主人公。在剧中,她出场的次数不多,台词也很少,不足100行,但她的身上体现了人性中光明的一面,她对父亲的爱,是无价的、无条件的。在父亲危难之际,这位被父亲赶出家门的女儿挺身而出。当父女见面时,人们看到了她仁慈、孝心和温婉动人的感人场面,她祈求慈悲的神明医治父亲被凌辱的心灵中重大的裂痕,保佑这个被不孝的女儿所反噬的老父,让他错乱昏迷的神智恢复健全。愿自己的吻能抹去两个姐姐加在父亲身上的无情的伤害。她对疲惫昏睡的父亲痛心地哭诉这世间的不平:“假如你不是她们的父亲,这满头的白雪也该引起她们的怜悯。这样一张面庞是受得起激战的狂风吹打的吗?它能够抵御可怕的雷霆吗?在最惊人的闪电的光辉之下,你,可怜的无援的兵士!戴着这一顶薄薄的戎盔,苦苦地守住你的哨岗吗?我的敌人的狗,即使它曾经咬过我,在那样的夜里,我也要让它躺在我的火炉之前。但是你,可怜的父亲,却甘心钻在污秽霉烂的稻草里,和猪狗、和流浪的乞儿做伴吗?”
她的温柔、真诚、坦荡等美好的心灵在牵引着剧情从黑暗走向那朦胧中的光亮。正是她对真理和正义的维护和忠诚,体现出人性的庄严和优美,李尔王的悲剧终结于考狄利娅的爱,李尔的人性复归也是在见到考狄利娅并得到她的宽恕、爱怜后才完成的。法国军败,考狄利娅和李尔被俘,这时的李尔尽管双手被捆了起来,但他却感到是自由的,因为他得到了考狄利娅,对世界找到了新的认识。
考狄利娅的无声的悲剧,使《李尔王》这部悲剧增强了崇高的悲剧感,具有了深刻的时代意义,反映出人文主义者的理想在现实社会中虽看见了黑暗中的亮光,但还不够清晰,有一种找不到出路的绝望。
其他人物形象
葛罗斯特、爱德伽和爱德蒙父子三人的悲剧,源于封建社会的爵位财产继承观念。
葛罗斯特是李尔王的一个老臣,位居伯爵。他迷信,轻信,但不乏忠诚。像李尔王一样他很容易被甜言蜜语所蒙骗,他不假思索地轻信了爱德蒙诽谤陷害兄长爱德伽的话,冲动地大动干戈地在全城捉拿亲生子,并剥夺了爱德伽的继承权。但是在他的城堡里发生了李尔被大女儿、二女儿和康华尔公爵赶出暴风雨中的事情,他无法忍受他们的行为,果断地帮助李尔,为李尔找一处遮风挡雨处。因爱德蒙的出卖,惨遭高纳里尔和里根夫妇的折磨,以致被挖去双眼流落荒原。这时的他清醒了,看清了爱德蒙的真实面目,意识到爱德伽对自己的忠诚和孝顺,悔恨不已。后来,他得到爱德伽的救助和陪伴,在大悲大喜的交错中死去。他从有眼睛时的“盲目”到无眼睛时精神上的“复明”,体现了和李尔同样的人文精神的觉醒,也体现了他对封建家庭压迫的反抗,体现了他性格中的忠诚勇敢。
爱德蒙是剧中的反面角色,运用权谋和情色使他从私生子的卑微地位跃升到爵位。他阴险狡诈,野心勃勃,为了独霸父亲的财产和爵位,他先离间父兄的关系,靠父亲的手,逼走了爱德伽。出卖父亲,靠里根和康华尔的手,挖去了父亲的双眼得到父亲的爵位。用爱情的手段左右逢源在高纳里尔和里根姐妹间,想成为整个国家的主人。他不对任何人有忠诚仁爱之心,加害李尔和考狄利娅。当一切阴谋溃败,临死前,人性未完全泯灭,表现在他告诉爱德伽去解救即将被处死的考狄利娅和李尔。
爱德伽忠厚善良,因弟弟爱德蒙嫉恨他是合法的“嫡子”遭到算计,被父亲葛罗斯特诅咒捉拿而浪迹天涯,为了保全自己的生命,他扮成了“可怜的汤姆”——一个疯了的乞丐。他看到了世界的虚伪和丑恶,在逆境和苦难中磨炼出智慧和胆略。当父亲维护李尔被弟弟出卖、被剜去双眼流落荒野时,他悬崖救父,设法让父亲相信是神明的保佑,从精神到肉体彻底地拯救了父亲。他及时将一封包藏巨大阴谋的信件交到奥本尼手中,阻止了一场血腥的宫廷内讧,勇敢地以高贵的身份与爱德蒙决斗,为父亲报了仇,为国家献出智慧。
高纳里尔和里根都具有强烈的女权意识,向往最大的权力和感官享受,有极大的欲望和野心,是邪恶势力的代表。不仅对父亲不敬,而且对她们的丈夫也不忠实。她们二人私下都和阴险毒辣的爱德蒙有不可告人的勾当,甚至姊妹二人还争风吃醋。里根的丈夫康华尔恰于此时死去,高纳里尔一怒之间,把自己亲妹妹里根毒死。
高纳里尔敢于挑战父权、夫权,敢于争夺情人,追逐手段心狠手辣。她用花言巧语讨好父亲李尔王获得了国土和权力。拥有了半个国家的国土和权力的她开始展现恶的行为。然后就以各种借口和各种方式虐待父亲,甚至联合妹妹里根采取一致的行动,将父亲赶出家门。她不安妇道,不愿与正直的丈夫生活在一起,与心术不正的爱德蒙共同策划杀害丈夫。为了得到情人爱德蒙不择手段,不惜英法战争失败、不惜毒死妹妹,也不能让妹妹夺走爱德蒙。最后,因阴谋败露,自杀身亡。其原因就是为了扩大权力。
里根更为阴险和狠毒,当得知父亲老王李尔奔自己而来,她和丈夫离开自己的公爵府连夜到葛罗斯特的城堡等候老王李尔,她和姐姐串通一气,将老父亲赶到暴风雨中,对帮助老王李尔的葛罗斯特,她要丈夫实施挖去双眼的酷刑,亲手刺死阻止康华尔恶行的仆人。还派人对流落他乡的葛罗斯特赶尽杀绝。丈夫死后,里根当即宣布她准备和爱德蒙结婚,欲与奥本尼的国土、权力和地位抗衡,以致被姐姐毒杀。
作品对忠臣肯特以及那个既聪明机智又半疯半傻的弄臣的形象,都刻画得生动逼真。
老臣肯特忠诚、直率,他对李尔和考狄利娅的忠心即使在放逐的境遇中也不曾改变。他乔装追随老王,一路上与李尔同风雨共患难,他在老王不清醒的时候,就与考狄利娅沟通和联系,为李尔保驾。最后,得知李尔因考狄利娅的死去哀伤致死,他不要奥本尼给他的权威,追随李尔而去。
弄臣名曰“傻瓜”,是这幕剧中最有智慧的角色,他以一种古怪的扭曲的角度看待这个世界,他忠于老王李尔,一直与老王李尔同甘苦共患难。剧中他是唯一可以用诙谐言语指责李尔的愚蠢,又不遭放逐的人。通过半真半假、半疯半傻的话指出老王李尔的错误。如他这样批评老王李尔平分国土给两个女儿的愚蠢行为:“您把自己的王冠从中间剖成两半,把两半全都送给人家,真像是把驴子负在背上背过泥潭。您那光秃的头顶里面没有一点脑子,所以才会把一顶金冠送人。”展现了普通人的非凡智慧。
艺术手法
莎士比亚运用具有多元意蕴的暴风雨,来体现老王李尔的内心世界。暴风雨这一意象既是大自然真实的景象,打在老王李尔的身上,继而转化为老王李尔内心的风暴。这个不久前,还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国王,如今在这泥泞的无遮无挡的暴风雨中,用撕心裂肺的颤抖声,无力地向两个女儿发出诅咒,向可怜的穷人发出同情。他悔恨交加,不能自已,就在这痛苦绝望的顶点,忽然暴风雨成为过去,在阳光照耀下的草原出现了为父亲讨伐姐姐的考狄利娅的形象。
莎士比亚利用疯话和正经话夹杂在一起,表现了老王李尔“疯子的”真实的思想转变状态。用爱德伽的话来说,“说出来的话却不是全无意义”。老王李尔疯了以后,固然说了一些疯言疯语,但同时也说了一些十分清醒、十分透彻、一矢中的、切中时弊的话,发人深省。例如,他说:“褴褛的衣衫遮不住小小的过失;披上锦袍裘服,便可隐匿一切。罪恶镀了金,公道的坚强的枪刺戳在上面也会折断;把它用破烂的布条裹起来,一根小小稻草便可戳破它。”表面上是疯话,事实上是真话,这里,老王李尔对他那个社会金钱与权势的揭露是深刻的。“褴褛的衣衫”代表贫穷,“锦袍裘服”则象征着财富和权势地位。罪恶镀了金,正义以至法律都对它无可奈何,对权威、法官、法律、不义等实质也进行了彻底的批判。比如:“你没看见那法官怎样痛骂那个卑贱的偷儿吗?侧过你的耳朵来,听我告诉你:让他们两人换了地位,谁还认得出哪个是法官,哪个是偷儿?”“一条得势的狗,也可以使人家唯命是从。”这些“疯话”由曾经的国王李尔说出,其中的自省、无奈、悲愤各种情感流泻而出,深刻地揭露了当时社会的现实。
《李尔王》在人物设计上独具匠心,人物自身的对比强烈,引人深思。比如:李尔做王时的昏庸至极到疯癫后的清醒明理,葛罗斯特毫发无损时有眼无珠,被挖去双眼后看清了爱德蒙的真相。表现他们各自走上了一条漫长而充满磨难的道路,认清了世界上的善与恶。
《李尔王》一剧里很多地方写得十分精彩,例如“暴风雨”场景(三幕二场)、老王李尔和考狄利娅在法军营帐中谈话场景(四幕七场)等。还有老王李尔幻想“审判”两个女儿的一场(三幕六场)特别值得一提。老王李尔被两个忤逆不孝的女儿赶出大门,走投无路,在狂风暴雨中流浪,受尽饥寒交迫之苦,内心的痛苦达到极点。他在极度痛苦中,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神志终于失常了。他把装疯的爱德伽和弄人当作法官,又叫肯特做“陪审官”,他自己作为原告,当场控诉两个忘恩负义的女儿的罪行。正在审判时,发现女儿“不见”了,他大声疾呼:“拦住她!举起你们的兵器,拔出剑来,点起火把来!营私舞弊的法庭!枉法的法官,你为什么放她逃走?”这个场面是异常感人的,它用假法庭、假审判的形式,表达了老王李尔内心的极度愤怒和苦痛,表现了老王李尔的神志失常,引起了观众(读者)在思想感情上的强烈共鸣,更显示出莎士比亚对社会和人生的深刻感受。
《麦克白》
《麦克白》(1605—1606)是莎士比亚写得最短的剧本之一,是莎士比亚四大悲剧中的最后一部。故事讲的是苏格兰国王邓肯的表弟麦克白将军,为国王平叛和抵御入侵后与同僚班柯将军一起回归,在途中,遇见三个女巫。女巫对他们说了一通预言,说麦克白将进为考特爵士,再成为未来的国王,班柯将军的子孙将要君临一国。麦克白的野心膨胀,在夫人的怂恿下谋杀了邓肯,杀死了邓肯的侍卫,做了国王。为防止阴谋败露和王位易主,麦克白暗杀了班柯和贵族麦克德夫的妻小。麦克白夫人精神失常而自杀,麦克白面对邓肯之子和他请来的英格兰援军的围攻,落得惨败的下场。
莎士比亚在剧中着重描绘了麦克白从一个气势非凡的英雄沉沦为一个祸国殃民的暴君的过程。深刻揭示了个人野心和权势欲望对人性的吞噬,表现了极端个人主义者的非人道的本性,探讨了野心与良知的关系。麦克白悲剧的发生存在着内在必然性就是宿命中的野心欲望、恶性循环的罪恶感以及虚妄的执着,其悲剧是性格悲剧,也是社会悲剧。
【时代背景】
文艺复兴初期,人文主义者针对1000多年来的黑暗的中世纪教会确立的“神本论”思想对人欲的压抑,提出了“人本位”思想,肯定了人的世俗欲望,提倡人的价值和尊严。但是,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资产阶级与生俱来的恶的本性也发展和膨胀,曾经发挥过巨大进步作用的新兴资产阶级的进取精神已发展和派生出拜物主义和极端个人主义,资产阶级与王权间的矛盾逐渐加深,英国的社会矛盾也日益尖锐。到了16世纪末期,人欲的膨胀,让人丧失了理性和德行,本性的贪婪、邪恶的欲望,更是导致出了种种血腥的罪恶,至高的权位和金钱的占有导致了人的堕落。作为人文主义者的莎士比亚,他创作悲剧《麦克白》有着深刻的现实意义,他是借古喻今,针砭时弊,向人们展示个人欲望的无限膨胀和畸形发展导致的罪恶、导致的毁灭。
该剧取材于贺林希德的《英格兰、苏格兰、爱尔兰编年史》。原书中的麦克白是11世纪苏格兰的一位王亲贵族和名将,由于受到野心的驱使和女巫预言的煽动,将国王邓肯谋杀。篡位之后,麦克白的内心极度恐惧,饱受良心和疑虑的折磨,但为保住王位他实行暴政,滥杀无辜,成为疯狂残忍的暴君,最后被邓肯之子马尔康率领的讨伐大军消灭。莎士比亚对《编年史》中的人物和情节作了较大的改动:把年轻的邓肯改为年老仁慈的君主,让国王在毫无提防的睡梦中被杀害,把班柯描写为天性善良、诚实的大将,这更加突出了麦克白的阴险狡诈和残忍,而原书中的班柯是同谋犯。莎士比亚改编后的《麦克白》,虽然篇幅较短,但饱含着深刻的社会主题,呈现了严谨的结构和精湛的艺术。
【剧情梗概】
第一幕
戏剧在电闪雷鸣中开场,三位女巫正讨论她们将与麦克白见面的事。一位受伤的士官向苏格兰国王邓肯报告:葛莱密斯勋爵麦克白将军与班柯将军,刚刚击退了以麦克唐华德为首的叛军,又挫败了挪威国君靠着那个最奸恶的叛徒考特爵士的帮助,及爱尔兰两军对苏格兰的入侵。国王邓肯因麦克白平定叛军有功而兴奋,宣布将叛国犯考特立即处死,将其领地没收嘉奖给麦克白,并加授麦克白以考特爵士的爵位。
麦克白刚由前线班师回城,并不知此事。他与班柯将军归来途中,经过荒原,遇见了三个女巫,她们怪模怪样,先后向麦克白致意和祝福。第一个说:“祝福你,葛莱密斯爵士!”第二个说:“祝福你,考特爵士!”第三个竟说:“祝福你,未来的国王!”他听了大为吃惊。她们转向班柯,说班柯比麦克白低微,可是他的地位在麦克白之上。虽然不是君王,你的子孙将要君临一国。麦克白问女巫,自己已经晋封为葛莱密斯爵士,这是事实,但怎么会是考特爵士呢?考特爵士现在还活着,他的势力非常显赫;又怎么可能是“未来的国王”呢?你们这种奇怪的消息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这时,三个女巫突然隐去。麦克白和班柯正在诧异纳闷之时,国王邓肯派的使者洛斯及安格斯来了,迎接麦克白回去面见国王,传达国王的慰劳的诚意,加授他以“考特爵士”称号。并告诉他,原来的考特爵士因叛国的重罪,已遭到了毁灭的命运。麦克白惊喜巫婆的话奇妙地应验了,这一下子便点燃了他心中的野心,使他想入非非。他想,“这好比是美妙的开场白,接下去就是帝王登场的正戏了”。在他的想象中又平添了一些恐惧。班柯警告了他,别因女巫的话真的去贪图王位,以免堕入魔鬼的圈套。(魔鬼为了要陷害我们起见,往往故意向我们说真话,在小事情上取得我们的信任,然后在重要的关头我们便会堕入他的圈套。)但女巫的话却深深地印在他的脑子里,一想到自己将来会成为国王,便心荡神移,不能再控制住自己的野心了。
苏格兰国王邓肯是麦克白的表兄,治理国家一向井井有条,是个好的国王。长子马尔康为储君,册封为肯勃兰亲王,将来要继承他的王位。根据当时风俗,为了表示对于一个有功之臣的恩赐,国王可以亲自到大臣家访问。邓肯在接见麦克白时说,他与马尔康将赴麦克白家慰问探视。这当然是件大事,麦克白赶忙写信给妻子,嘱她预先准备,信上还详细谈了他在荒原上遇见女巫们的经过。
麦克白夫人是个心狠手辣、野心勃勃的女人,知道女巫预言后比她丈夫更加无法抑制自己满心的喜悦。麦克白赶回家中,告诉夫人邓肯今晚上要到家中来,预计明天回去。麦克白虽然心里惦记着王位,但想到流血就心觉不安。而麦克白夫人决心不惜一切代价帮助丈夫成为国王,感到邓肯到他们家访问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决心就在自己家谋害国王,使麦克白登上御座。夫人要他装出和世人同样的神情,眼里流露着欢迎,款待这位将要来到的贵宾,把今晚的大事办完,就可以掌握君临万民的无上权威。
邓肯一行人到了麦克白的城堡,主人举行盛大宴会,恭迎国王驾临,麦克白夫妇殷勤招待,暗地里却在盘算如何下手。当天晚上,在麦克白内心有一场严重的思想斗争。他想到自己已答应了妻子一同谋杀邓肯,但想到他到这儿有两重的信任:第一,我是他的亲戚,又是他的臣子。第二,我是他的居停主人,应当保障他身体的安全。根据当时风俗,客人在主人家住,主人有责任全力保护客人安全,怎可以自己持刀行刺邓肯呢?他也知道,邓肯是个贤明君主,“处理国政,从来没有过失”,杀死这样的明君,应属罪大恶极。他正在迟疑时,妻子来了。麦克白夫人见他动摇,立即责备他畏首畏尾,要他有勇气敢做一个比他自己更伟大的人物。她还拿自己的险恶残酷性格作例子,来说服丈夫:
我曾经哺乳过婴孩,
知道一个母亲是怎样怜爱吸食我奶的子女,
但我若像你那样发过誓下毒手的话,
我便会当孩子对着我脸微笑时,
从他的柔软的嫩嘴里摘下我的乳头,
把他的脑袋砸碎。
第二幕
麦克白终于下了决心,决定当晚谋杀邓肯。入夜,邓肯国王已熟睡,身边只有两名侍卫,麦克白夫人在酒里放下麻药,把邓肯的两个侍卫灌得酩酊大醉,人事不省。麦克白然后潜入邓肯卧室,他眼前仿佛出现一把钢刀,刀柄对着他的手,刃上和柄上还流着一滴一滴血。想抓抓不到。这虚妄的幻想加深了他的恐惧。麦克白极力摆脱内心的恐惧,将侍卫的匕首插进了邓肯的喉咙。国王死了,麦克白立即有了沉重的犯罪感和可怕的幻想,他心神不安,对他妻子说:
我仿佛听见一个声音在喊:“不要再睡了!
麦克白已经杀害了睡眠。”——那清白的睡眠,
把忧虑之乱丝编织起来的睡眠,
那日常之死亡,疲劳者的沐浴,
受伤心灵之香膏,大自然的最丰盛的菜肴,
生命盛筵上的主要营养。
不要再睡了!葛莱密斯已经杀害了睡眠,
所以考特将再也得不到睡眠,
麦克白将再也得不到睡眠!
很显然,他的精神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恐惧和悔恨让他痛不欲生。麦克白仓皇中把侍卫的刀子也带了回来。麦克白夫人连忙持刀返回现场,把刀子放在死者身边,另外在侍卫的尸体上涂了些血,制造假象,嫁祸于人。此时,突然传来了敲门之声,这声音吓得麦克白心惊肉跳,他的犯罪感愈加沉重,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迹,他说:
大洋里所有的水,能够洗净我
手上的血迹吗?不,恐怕我
这一手的血,倒要把一碧无垠的海水
染成一片殷红呢。
敲门的是苏格兰贵族麦克德夫和列诺克斯二人,他们一早有事来朝见国王。麦克白也来了。门房开了门,麦克德夫进去,发现国王在卧室中被人杀死。麦克德夫让大家到寝室里去,麦克白、列诺克斯一同去了。麦克德夫敲起警钟,大喊:“杀了人啦!有人在谋反啦!班柯!道纳本!马尔康!”整个城堡一片混乱。麦克白假装慈悲,为了掩饰自己罪行,趁机把两个浑身涂满血的侍卫杀了,说自己在盛怒之中鲁莽地杀了“凶手”。人们觉得国王死得蹊跷,纷纷猜测谁是真凶。班柯要大家详细彻查这一件最残酷的血案的真相。邓肯的两个王子马尔康和道纳本相信自己父王的卫士不会把国王杀死。同时,他们知道事情不妙,看到情况凶险,自己身陷危境,决定逃命。大儿子马尔康逃往英格兰,小儿子道纳本逃往爱尔兰。
第三幕
邓肯的王位继承人马尔康和道纳本由于逃走,蒙上弑父的嫌疑。麦克白作为国王的亲戚便被加冕当上了国王。麦克白虽然已如愿以偿,登上了国王宝座,精神负担却很沉重。他自己犯了弑君罪,老是怀疑别人猜出真情。他对于班柯怀着深切的恐惧。班柯敢作敢为,具有深沉的智慧和思虑。因为班柯在荒野上与他一同遇见女巫,深知女巫预言。另外,女巫当时确实还预言过班柯虽不是君王,但班柯的子孙却将君临一国,成为国王。他想:她们把一顶没有后嗣的王冠戴在自己的头上,把一根没有人继承的御杖放在自己的手里,然后再从自己的手里夺去,让班柯后裔得到好处;为了祛除隐患,麦克白决定杀死班柯。他以当晚在王宫举行一次隆重的晚宴为由,邀请了所有王公贵族,招待苏格兰诸位大臣,特别邀请了班柯和他的儿子弗里恩斯,请班柯一定出席。麦克白收买了两个刺客,要这二人当晚在路上埋伏,杀死班柯,还要把跟在身边的儿子弗里恩斯也一起杀了,永绝后患。刺客在路上伏击,果然刺死了班柯,然而班柯的儿子弗里恩斯却在格斗中逃掉了。宴会开始,席上群臣都已就位,麦克白夫妇向客人频频举杯,并抱怨班柯怎么迟迟未到。大家正谈话中,忽然麦克白看见班柯的鬼魂端坐在麦克白的座位上。麦克白惊慌之极,脸色突变,对鬼魂说:“你不能说是我干的事,不要对我摇着你染了血的头发。”鬼魂只有麦克白一人看见,别人都没看见,宾客们只见麦克白对着空椅子喃喃自语十分诧异,麦克白夫人告诫他这只是幻觉,麦克白说的许多见神见鬼的话颠三倒四,既引起众人的怀疑,也把宴会弄得乱糟糟的。鬼魂隐去。麦克白夫人提醒他去陪客人。麦克白遮拦说,不要对我惊诧,我的最尊贵的朋友们,我有一种怪病,认识我的人都知道那是不足为奇的。来,让我们用这一杯酒表示我们的同心永好,祝各位健康!你们干了这一杯,我就坐下。给我拿些酒来,倒得满满的。我为今天在座众人的快乐,还要为我们亲爱的缺席的朋友班柯尽此一杯;要是他也在这儿就好了!来,为大家、为他,请干杯,请各位为大家的健康干一杯。这时,班柯鬼魂重上,麦克白说:“去!离开我的眼前!让土地把你藏匿了!你的骨髓已经枯竭,你的血液已经凝冷;你那向人瞪着的眼睛也已经失去了光彩。”麦克白的疯疯癫癫,已经打断了众人的兴致,宴会只好在一片纷乱里结束。麦克白对自己命运忧心忡忡,无可奈何中,他决定再去荒原找那三个女巫卜问凶吉。
这时,贵族列诺克斯和其他不少大臣都对麦克白怀疑。麦克德夫也怀疑麦克白就是刺杀邓肯的凶手。因自己没有赴宴,就受到贬辱,他逃到英格兰马尔康处。邓肯世子马尔康寄身在英格兰宫廷之中,谦恭的爱德华对他非常优待和敬重,一点儿不因为他的处境而减削礼节。马尔康和麦克德夫等请求贤明的英王出兵相援。
第四幕
麦克白在一个荒凉的山洞里找到女巫们,三女巫用可怕的法术招来三个幽灵回答麦克白的询问。第一个幽灵是个戴钢盔之头颅,它警告说,他必须“留心麦克德夫,留心费辅爵士”。第二个幽灵是个血淋淋的孩子,它说,“没有一个妇人所生下的孩子可以伤害麦克白”。第三个幽灵是个头戴王冠、手持树枝的孩子。它则说,“麦克白永远不会被人打败,除非有一天勃南森林会冲着他向邓西嫩高山移动”。麦克白听了大为高兴,认为勃南的树林移动是绝不会有的事。有了后两个幽灵的预言,任何人也伤害不了自己,感到自己不可战胜。他又问班柯的后裔会不会在这一个国土上称王?女巫作法的煮锅沉入地下,麦克白面前出现了国王装束的八个人的影子,班柯鬼魂随其后,用手指点着他们,表示他们就是他的子孙。这时女巫们奏乐,跳舞,舞毕俱隐去。
麦克白认为自己在罪恶里陷得已经很深,只有继续走下去,对一切妨碍自己的人都残酷地杀掉。
这时,有使者向麦克白报告麦克德夫已经逃奔英格兰,参加马尔康的军队去了。
麦克白回到宫廷立即派刺客去麦克德夫家,杀害了他的妻子、子女和仆人。残暴的行为引起臣民们极大的反感,许多有名望的人都已经起义,许多人都跑去参加马尔康的军队。剩下的人也暗暗希望马尔康的军队打回来,打败麦克白。
在英格兰,马尔康对前来投奔他的单身的麦克德夫存有戒心,马尔康向麦克德夫描述了自己极端丑恶的本性,麦克德夫听后大失所望,痛心地相信苏格兰没有了希望,一番考验之后,马尔康向麦克德夫承认自己在说谎,并解释说只是想确认麦克德夫是否忠实于他。洛斯来到英格兰向马尔康和麦克德夫诉说麦克白的恶行,同时也带来了麦克德夫的妻小全部遇害的消息。痛不欲生的麦克德夫发誓要亲手杀了麦克白。马尔康在英格兰国王的相助下,军队已经调齐,一切齐备,只待整装出发。
第五幕
不久,麦克白听说逃亡在外的邓肯的长子马尔康和苏格兰贵族麦克德夫已在英格兰举兵,麦克白知道人们现在与他离心离德,他甚为孤独。终日活在恐惧、焦虑与罪恶感中,更加恐惧不安,神经紧张,寝食不安。而麦克白夫人由于受了精神上的折磨,神经接近崩溃,得了梦游症。一方面处于睡眠的状态,一方面还能像醒着一般做事。她半夜里一边熟睡,一边出来走动,惯常的动作,好像在洗手,说手上有血迹,胡言乱语中把自己内心的隐秘都说了出来。
英格兰的军队已经迫近,领军的是马尔康、他的叔父西华德和麦克德夫三人。麦克白忙于在邓西嫩城堡四周建起防御屏障,虽然,大多数士兵已经投靠了马尔康,他还是坚信不会失败,除非勃南的森林会朝邓西嫩移动。进攻麦克白的邓西嫩城堡之前夕,麦克白夫人终于忍受不了噩梦的折磨死掉了。这样,麦克白更加孤独,也更加恐惧、凶残。他想着女巫的预言,觉得没有人能战胜自己。他故作镇定,替自己壮胆,但又色厉内荏,心里惶急。就在勃南森林附近之原野,他率领军队抵御马尔康和麦克德夫等苏格兰贵族的义军。他的部队节节败退,退到城堡附近平原。一天,麦克白的哨兵慌忙来报说,好像是勃南的森林在向这里移动,事实是马尔康的队伍经过勃南时,马尔康命士兵们每人砍下一根树枝树叶举在头上作隐蔽,向邓西嫩走来,看起来便像整个森林移动了。这却让麦克白看到了一幅可怕的景象。麦克白想到女巫的幽灵预言,竟这样应验了,不禁信心大损。马尔康的队伍冲过来,两兵相接,麦克白的队伍众叛亲离、不堪一击。麦克白想到女巫的幽灵还说过“没有一个妇人所生下的人可以伤害麦克白”的预言,在战场上一路冲杀,势不可当,最后遇着费辅爵士麦克德夫,麦克德夫痛骂暴君,杀害自己的妻儿老小,上前与他交战。麦克白还在用第三个幽灵的话安慰自己,对麦克德夫说,凡是女人生的人都不能伤害他。他万没想到麦克德夫说他自己并不是母亲正常生下来的,而是因不足月由别人从母亲的腹中取出来的。这样,麦克白的任何信心也没有了,“愿这些欺人的魔鬼再也不要被人相信,他们用模棱两可的话愚弄我们,听来好像大有希望,结果却完全和我们原来的期望相反。我不愿跟你交战”。麦克德夫讥笑他是懦夫,我们要把你的像画在帐篷外面,底下写着“请来看暴君的原形”。麦克白被激怒了,便与麦克德夫激战,终于被麦克德夫杀死。
麦克白的头颅被取下,无道的虐政从此被推翻了。马尔康的军队大获全胜,在臣民的欢呼声中,马尔康继承了邓肯的王位,并决心惩办麦克白的党羽,重整国家。
苏格兰终于迎回了真正的国王马尔康,整个国家也从此恢复了和平与安宁。
【赏析】
《麦克白》是莎士比亚悲剧中最阴沉可怕的一部,也是莎士比亚的悲剧中篇幅最短的一部,它的戏剧性情节发展特别快,剧情紧张、紧凑,扣人心弦,其对人性的心理描写和剖析堪称绝妙。莎士比亚在此之前创作的悲剧,其主人公都被塑造成正面人物形象,只有麦克白被塑造成反面人物。他本是一个万人敬仰、品行卓绝的英雄,却在腥风血雨、浊流泛滥的岁月里经受不住野心和权势的诱惑,变成谋杀贤君、暗害忠良的恶人。《麦克白》表现的就是个人野心日益膨胀、犯罪愈来愈重、终于导致人物毁灭的悲剧。莎士比亚通过对曾经屡建奇勋的英雄麦克白变成一个残忍暴君过程的描述,谴责了君主制度,深刻地揭示出个人的野心对人、对良知的侵蚀作用。
悲剧的主题是:野心、贪欲的邪恶性,如果不加克制,它会使好人变成恶人,小则自我毁灭,大则害国害民。
《麦克白》的悲剧性
莎士比亚的四大悲剧都是在他戏剧创作的第二个时期完成的。其创作风格已由乐观明快转为悲观抑郁,创作思想也从歌颂人文主义理想转而揭露批判社会的种种罪恶和现实。而《麦克白》是莎士比亚更具“纯粹”的悲剧特性的悲剧。
麦克白是苏格兰的大将,是邓肯国王的表亲,立下赫赫军功,是苏格兰的功臣和名将。他在平定叛乱班师回朝的路上,听了三个女巫的预言,就挑起了内心强烈的权力欲望。当他被国王授予考特爵士时,女巫的第一个预言实现了,他野心勃勃,甘愿犯弑君之大罪,也要登上王位。而成为国王后,内心极度恐惧和折磨,又导致了一连串新的犯罪,结果是倒行逆施,必然死亡。莎士比亚在剧本里谴责了他的罪行,也惋惜他由有功之臣堕落为封建暴君。也正是因为他当初为苏格兰立过大功,后来堕落了,麦克白这一人物才具有悲剧性。
他天性中的野心欲望、恶性循环的罪恶感以及虚妄的执着和自信,是麦克白悲剧发生的内在必然性。女巫的预言引起了麦克白非分之想,女巫的预言对班柯却毫无意义,班柯反而劝麦克白不要坠入魔鬼的圈套。麦克白夫人的阴谋和残忍对麦克白的犯罪起了促进作用,但说到底是麦克白的野心,只是在借助了女巫的预言和妻子的贪欲的外因,实现自己内心深处的欲望。莎士比亚对麦克白这个人物的内心进行了细致入微的剖析和刻画。阐释了麦克白本人的野心、欲望与其妻子恶意的怂恿,更多地体现了宿命的因素,使麦克白最后的死更具悲剧色彩。
麦克白的悲剧命运反映了资产阶级个人野心无限膨胀的必然结果,从根本上说,是由他的阶级性所决定的,是当时社会激化了的尖锐的客观现实矛盾在他内心刮起的风暴,他的悲剧是社会的悲剧、时代的悲剧。
悲剧的主旨:一个正常的人犯了罪之后,必然要遭受种种精神上的痛苦,最后身败名裂。
人物形象分析
麦克白
麦克白的野心:麦克白天生具有勇敢军人与天才统帅的品质,他的内心一直进行着善与恶、雄心与野心的交战。他的本性中存在着巨大的不安分,作品中麦克白夫人准确地描述了麦克白,“你希望做一个伟大的人物,你不是没有野心,可是你却缺少和那种野心相联属的奸恶;你的欲望很大,但又希望只用正当的手段;一方面不愿玩弄机诈,一方面却又要作非分的攫夺”。麦克白是国王邓肯的表弟,根据当时苏格兰的王位继承制,他也拥有王室继承权。在“征讨叛逆”“保卫祖国”的战斗中屡建奇功,可谓功高盖主。邓肯都感叹到,“你的功劳太超越寻常了……”邓肯显然深切地感到了麦克白对他王室的威胁,所以才会在接见麦克白的同时,急忙宣布立长子“马尔康为王储,封为肯勃兰亲王”,破灭了麦克白用“正当的手段”满足野心的希望。女巫的预言使麦克白内心的隐秘的权力欲望浮出水面,而邓肯对他过火的奖赏和夸赞,增强了他的欲望,所以,麦克白即使没有女巫的预言、妻子的唆使,那颗“跃跃欲试的野心”天性中无法克制的野心和欲望,也必然会走上“弑君”之路。
麦克白的罪恶感和嗜杀成性:麦克白悲剧过程中的三次较大的罪恶行为是“弑君”“暗杀班柯父子”和“屠杀麦克德夫一家”。如果说麦克白“弑君”时还曾犹豫不决,是在麦克白夫人的计划和唆使下进行的,而在暗杀班柯父子时,显露出他担心阴谋败露、王位易主而铲除异己的坚定性、阴险性和残酷性,而在屠杀麦克德夫的妻子和孩子时,其暴君的残酷、狂暴的本性暴露无遗。
麦克白在谋杀邓肯之后长叹:“我怎么了,什么声音都叫我心惊?这双是什么手?嘿,要给我挖眼睛。大洋里所有的水,能够洗净我手上的血迹吗?”麦克白的恐惧和失常,以及“杀害了睡眠”的惴惴不安,来自内心深处的罪恶感。
麦克白深深的罪恶感一直折磨着他,弑君之后的罪恶感及对虚妄的执着造成他“以不义开始的事情,必须用罪恶将它巩固”。成为国王之后,他用更大的罪恶来维护以前用罪恶得来的一切,麦克白变得冷酷凶残,他不再和夫人商量,就雇人杀了对他王位有威胁的班柯,后来又凶狠地杀了麦克德夫的家小。他越来越疯狂,终成为一个嗜杀成性的疯狂暴君。麦克白一生由兴衰交织而成,欲望带来的兴,却导致了他迷失方向而走向衰败。
麦克白夫人
麦克白夫人是个极聪明、狠毒的、实际的女性,她心胸狭隘,坚决果敢,凶狠毒辣。她比麦克白更冷酷、更贪婪、更有野心,她的这颗野心更多的是为了麦克白。她为丈夫计划着作为国王的美好未来。在故事开始时,她果断而又野心勃勃,她几乎没有考虑谋杀的行为是对还是错,就制定了谋杀计划的全部细节,她给国王的侍卫酒里下了麻药,又替麦克白准备好了匕首。她深谙其夫瞻前顾后、顾虑重重的性格弱点,所以她运用狡猾的诡辩使麦克白相信,他们的弑君好像是合乎人情的。她在邓肯面前摆出一副贤淑、讨人喜欢的女主人形象,当麦克白杀死班柯,班柯的鬼魂在宴会上出现时,麦克白在宴会上失态,她能够表现得镇静和自信,向群臣解释、道歉,让局面不至于尴尬。但随着国王的被杀害,她的勇气日渐消退,而当上国王的麦克白不需要她的帮助已经变得很凶残。她害怕黑夜,无法忍受杀人带来的精神谴责和血债的重压,以至于精神失常,患了梦游症。她梦游时下意识地不停地洗手,暴露出沉重的犯罪感,最终在一片惶急、恐惧中自杀身亡,悲剧性地结束了生命。
其他人物形象
邓肯是苏格兰的国王,他诚实、谦虚、仁爱,深受臣民的喜爱。邓肯一直用正义和智慧统治着这片国土。他以慷慨的个性真诚地赞扬麦克白,说“你的功劳太超乎寻常了,飞得最快的报酬都追不上你,要是它再微小一点儿,那么也许我可按照适当的名分,给你应得的感谢和酬劳,现在我只能这样说,一切的报酬都不能抵偿你的伟大的勋绩”。送给麦克白夫人钻石做礼物。还要亲自与马尔康赴麦克白家慰问探视,表现了邓肯对麦克白的依赖性。邓肯对麦克白过火的奖赏和夸赞,增强了他内心的欲望,麦克白杀害了邓肯,其实是让这个世界失去了最完美无瑕的国王。
班柯是苏格兰军中的大将,他忠诚、勇敢、理智。女巫曾同时预言麦克白和班柯子孙的未来,但班柯深信女巫们都是邪恶的灵魂,抵制了她们的诱惑。还规劝麦克白不要落入女巫们的圈套。他诚实又有智慧,当他开始怀疑麦克白时,已经迟了,为此丢失了性命。班柯是剧中的英雄,麦克白屈服于邪念和野心,班柯却一直保持着高尚的品格。
麦克德夫诚实、直率,是正义的化身,他深信暴君麦克白一定会被推翻,真正的君王应该是皇储马尔康。他看出麦克白的野心,怀疑国王邓肯的被杀系麦克白所为,他果断地追随马尔康来到英国,也由此给家中的妻小带来杀身之祸,最后,他杀死麦克白,为家人报了仇,也重新把和平带回苏格兰。
艺术特色
《麦克白》一剧情节简单,结构严谨,剧情紧凑,重心突出,在艺术上很有独到之处。
全剧弥漫在迷信、罪恶、恐怖的氛围里,女巫、幻象、鬼魂、梦游等增强了恐怖、可怕、阴郁的悲剧气氛,表现了麦克白野心膨胀的矛盾心理,麦克白夫妇弑君前后的心理变化,悲剧人物的思想脉络纵深发展渐进、层次分明。利用两种颜色即黑与红来渲染悲剧色彩——黑,指夜晚,剧中绝大部分场景是在阴森恐怖的夜晚,而打破这浓重夜色的唯一色彩则是血的红色。邓肯的血,班柯的血,还有麦克白夫人手上永远洗不净的无形之血迹,都渲染了悲剧色彩。
剧本里有几个著名场景情境,例如麦克白夫妇杀害邓肯一场、半夜敲门看门者独白一场、“筵会”一场,以及“梦游”一场,都是第一流的精心之作。
大量的心理描写,表现麦克白在堕落过程中野心与良知的激烈斗争,描绘出弑君篡位的内心矛盾的复杂变化。如在谋杀国王面前的缩手缩脚、胆战心惊,内心充满了紧张而复杂的矛盾。事后,他遭受良心的折磨。当邪恶战胜善良,他又“以不义开始的事情,必须用罪恶使它巩固”,变得更加冷酷。剧中采用大量的独白表现麦克白的外部冲突——杀人之前的犹豫、恍惚和之后的恐怖、紧张,体现了内心自我的搏斗。
《威尼斯商人》
《威尼斯商人》是莎士比亚著名喜剧之一,但它也是喜剧中的悲剧,它探究的是金钱这一古老而又永不过时的话题,是莎士比亚早期喜剧中最富于社会讽刺意义的一部。在对犹太民族充满敌视和偏见的社会环境中,莎士比亚用现实主义的大手笔间接地揭示了造成该剧人物冲突的宗教根源,使这部喜剧暗含着深刻的社会悲剧性。威尼斯商人安东尼奥为了帮助朋友巴萨尼奥求婚而向放高利贷者夏洛克借了3000块钱,夏洛克要求订立到期不还就在安东尼奥胸前割一磅肉的契约。安东尼奥商船遇险,不能按时还债。夏洛克要求履约,实际上是想置他于死地。巴萨尼奥的女友鲍西娅女扮男装在法庭上巧妙地与夏洛克周旋,终于击败敌手。作品成功地塑造了吝啬冷酷的高利贷者夏洛克的形象,以及助人为乐、追求爱情自由、才智超群的安东尼奥、鲍西娅、巴萨尼奥等人物形象。
【时代背景】
《威尼斯商人》写于1596年,主要情节取材于14世纪意大利作家乔万尼·菲奥伦蒂诺的小说《傻瓜》。16世纪后期,在女王伊丽莎白一世的统治下,资本主义经济发展迅速,尤其是工商业发展。英国出现了经济繁荣和政治安定的局面,王室和资产阶级之间,形成了暂时的联盟。尤其在1588年,英国打败了西班牙的“无敌舰队”,取得了海上霸权,海外贸易也盛极一时。到16世纪90年代,英国社会基本上保持着表面的繁荣。英国社会的各种矛盾逐渐尖锐化起来,首先,当时的社会民族矛盾日益突出,犹太民族被看作是劣等民族,犹太教徒被称作异教徒,受到基督教的轻蔑和压迫。再者,当时的高利贷资本与商业资本是中世纪留下的两种不同形式的资本。高利贷资本是旧式的,它坐收高利,不利于商业发展。而商业资本是新式的,敢于海外冒险,有利于商品流通,促进生产的发展。当时人们对从事海外贸易的商人有好感,对高利贷者却极端厌恶、痛恨。莎士比亚开始感到他的人文主义理想和英国现实间的矛盾。作为一个资产阶级作家,他宣扬资产阶级人文主义的生活思想,对于解决当时社会上和生活中的矛盾,充满着信心,他的喜剧还是愉快乐观的。但社会讽刺因素已有所增长。《威尼斯商人》是莎士比亚从写作喜剧转向写作悲剧的承前启后的代表作,体现出莎士比亚的人文主义者的爱憎情怀和开明态度。
【剧情梗概】
第一幕
威尼斯是意大利的一个著名古城,街上水道纵横,可以行舟,风光旖旎。城中有一位名叫安东尼奥的青年商人,他为人豁达大方,乐善好施,助人为乐,特别是对朋友重义轻利,拥有许多朋友。其中有个最要好的朋友叫巴萨尼奥,是个青年贵族。巴萨尼奥为了维持外强中干的体面,把微薄的产业挥霍殆尽,经常入不敷出,常常接受安东尼奥的救济。巴萨尼奥看上了贝尔蒙特城的名门闺秀鲍西娅。鲍西娅年轻美貌,德行卓越。她的父亲新近去世,留给她大笔遗产,远近人们向她求婚者甚多。巴萨尼奥自认为以自己的人品和才智,向她求婚必能获胜。但因为自己无法像其他有钱的贵族子弟一样讲排场,担心遭到鲍西娅的拒绝。他请求安东尼奥借3000块钱相助。安东尼奥当时手头刚好无钱,因他的货船远航未归,全部财产都在海上,也没有可以变卖成现款的货物。为了帮助朋友,他决定以自己的船队作保向放高利贷的夏洛克借钱。
安东尼奥找到了放高利贷者夏洛克,拿自己船上的货物作担保,希望能借到3000块钱。夏洛克是威尼斯城里有名的犹太富人,他在威尼斯放高利贷,此人为人悭吝刻薄,放债利息很高,条件又苛刻,心狠手辣,对还不起钱的人毫不仁慈。他特别恨安东尼奥,原因有两个:一是安东尼奥经常无偿地借钱给别人,从不收利钱,这影响到了夏洛克经营的高利贷业,搅扰了夏洛克盘剥取利的生意。二是夏洛克是犹太人,平常受基督教徒歧视很厉害。安东尼奥是一位基督教徒,他憎恶犹太民族。加上一向憎恶夏洛克的为人,曾在商人会集的场所当众辱骂夏洛克。所以夏洛克对安东尼奥早就有“深仇宿怨”。当安东尼奥和巴萨尼奥一起来借钱时,夏洛克最初不愿借,后来想趁此机会进行报复,就表示同意借钱,定了个极为古怪而残酷的条件,不收分文利息,但须写下借约,即贷款以三个月为期,届期若不能还清本金,就从安东尼奥身上割下一磅肉。巴萨尼奥劝安东尼奥别向他借钱了,但安东尼奥将之视为一个玩笑。况且自己的货船不到期限就能返回,想到那时会有“九倍这笔借款的数目进门”,因此,便不顾巴萨尼奥的反对,同意了条件。于是三人同往律师处签订借约合同,约好如3个月后安东尼奥不能偿还3000元欠款,夏洛克就可以在他身上任选一个地方割下一磅肉来。
第二幕
巴萨尼奥动身求婚之前宴请宾客,举行一个化装舞会,夏洛克亦被邀请参加。事实上这是巴萨尼奥和自己的好友罗兰佐商量好的计策。因为罗兰佐与夏洛克的女儿杰西卡相爱,然而夏洛克不同意,对女儿管得甚严。杰西卡希望自己皈依基督教,做罗兰佐的妻子。借着巴萨尼奥大宴宾客,夏洛克一离开家,杰西卡和罗兰佐就趁机乘船逃往外地。杰西卡还带走夏洛克许多金银财宝。夏洛克回家发现时已晚。他懊丧万分,不无可奈何。不久,即传来消息说他女儿杰西卡与罗兰佐拿了他的钱在贝尔蒙特城热那亚过着豪华生活,他听了气急败坏。
巴萨尼奥拿到钱后,带着侍从葛莱西安诺衣冠楚楚地赶去贝尔蒙特城向鲍西娅求婚。
在贝尔蒙特城的鲍西娅家中,鲍西娅的求婚者不在少数。而鲍西娅却自有一番苦衷,她的婚姻要由抽签决定,自己也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侍女尼莉莎说起老太爷在世的时候,有一个文武双全的威尼斯人巴萨尼奥,是最值得选择的。鲍西娅说他值得你的夸奖。鲍西娅对尼莉莎发出这样的慨叹:“一个活着的女儿的意志,却要被一个死了的父亲的遗嘱所钳制”,但她仍然遵从父命。她的父亲临终时想出了一个新奇的办法帮助女儿选婿并立下遗嘱,要女儿将来结婚照此办理。父亲的遗嘱甚怪,求婚者通过抽签决定的方法,用金、银、铅金属造三个小匣子,其中一个匣子中装有鲍西娅的小画像,谁要选中这个有小画像的匣子,便可以跟女儿匹配成亲。更奇怪也更苛刻的是,遗嘱还要求婚者发誓,如若选错了,他终身不再向任何女子求婚。
一连四位求婚者看见条件太苛刻,不敢问津,都来向她告别。第五位来的是摩洛哥亲王,他下决心,选了金匣子,打开来时,里面竟是一个死人的骷髅,那空空的眼眶里藏着一张有字的纸卷。上面写着:
发闪光的不全是黄金,
古人说的话没有骗人;
多少世人出卖了一生,
只因迷惑于我的外形。
镀金坟墓装的是蛆虫。
你若大胆又聪明,
手脚壮健,见识却老成,
就不会得到如此回音,
再见,劝你冷却这片心。
摩洛哥亲王乘兴而来,败兴而去。接着,法国的阿拉贡亲王也来求婚,宣过誓后,他选了银匣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眯着眼睛的傻瓜的画像,上面还写着字句:
这银子在火里炼过七道,
那永远不会错误的判断,
也必须金刚烈火炼七遭。
谁要是终身只追逐幻影,
便只能在幻影中把幸福寻找。
我知道世上尽有些呆鸟,
空有着一个镀银的外表。
随你娶一个怎样的妻房,
摆脱不了这傻瓜的皮囊,
去吧,先生,莫再耽搁时光!
这时,温雅的葛莱西安诺来到门前,说他的主人叫他先来向小姐致意,除了一大堆恭维的客套以外,还带来了几件很贵重的礼物。
第三幕
在威尼斯的街道旁,安东尼奥的两个朋友萨莱尼奥和萨拉里诺正在谈着一则传闻,听说安东尼奥的一艘满载货物的船只在海峡里倾覆了。他们见到夏洛克,便向他打听消息,夏洛克一心想的是女儿逃走的事,咒骂自己女儿,说:“我希望我女儿死在我的脚下,满耳朵戴满了珠宝!我愿她就在我脚下安葬,把那些银钱都填在她棺材里!”当他们问他是否听说安东尼奥商船出事的消息时,夏洛克念念不忘的是那一份借约,并且表示如果安东尼奥不能按约偿还借款,非要他的肉不可。他要除掉竞争对手,独霸威尼斯生意,想到安东尼奥对他的民族歧视,这种宗教压迫积蓄已久的深仇宿怨爆发了。他喊出了著名的台词:
拿来钓鱼也好;即使他的肉不中吃,至少也可以出出我这一口气。他曾经羞辱过我,夺去我几十万块钱的生意,讥笑着我的亏蚀,挖苦着我的盈余,侮蔑我的民族,破坏我的买卖,离间我的朋友,煽动我的仇敌;他的理由是什么?只因为我是一个犹太人。难道犹太人没有眼睛吗?难道犹太人没有五官四肢、没有知觉、没有感情、没有血气吗?他不是吃着同样的食物,同样的武器可以伤害他,同样的医药可以疗治他,冬天同样会冷,夏天同样会热,就像一个基督徒一样吗?你们要是用刀剑刺我们,我们不是也会出血的吗?你们要是搔我们的痒,我们不是也会笑起来的吗?你们要是用毒药谋害我们,我们不是也会死的吗?那么要是你们欺侮了我们,我们难道不会复仇吗?要是在别的地方我们都跟你们一样,那么在这一点上也是彼此相同的。要是一个犹太人欺侮了一个基督徒,那基督徒怎样表现他的谦逊?报仇。要是一个基督徒欺侮了一个犹太人,那么照着基督徒的榜样,那犹太人应该怎样表现他的宽容?报仇。你们已经把残虐的手段教给我,我一定会照着你们的教训实行,而且还要加倍奉敬哩。
夏洛克的朋友向他证实了安东尼奥商船出事的消息。夏洛克为此欣喜万分,连连喊着:“好消息,好消息!”他想要是威尼斯没有安东尼奥,生意全凭自己一句话了。看着现在离借约满期还有半个月,他让朋友先到衙门里走动走动,花费几个钱。要是安东尼奥愆了约,他就要挖出安东尼奥的心来,他甚至准备去法院控告安东尼奥了。
巴萨尼奥来到鲍西娅家里。鲍西娅见他温文尔雅,一表人才,心生喜欢。但父亲遗命不能违,求婚一事,还得用选匣子办法。巴萨尼奥是个有心思有头脑的人,他看到金、银、铅三个匣子时,认为“外观往往和事物本质不符,世人却容易为表面装饰所欺”。巴萨尼奥不为金匣、银匣表面的装饰所惑,他选了质朴无华的铅匣子,打开一看,里面竟是美丽的鲍西娅的画像!再看一张纸上面写着:
不凭外表作抉择,
选中目标多幸运!
胜利既已归属愿,
应知满足勿旁寻。
此事如若您中意,
掌握幸福莫迟疑;
请即转身向此女,
赠她一吻定终身。
此时,巴萨尼奥万分欣慰,他获得了鲍西娅的爱情。鲍西娅也同样欢快激动。她郑重地把一个指环送给巴萨尼奥,要他戴在手指上,永不脱去,并说如果指环丢失或送给别人就意味着这份爱情的毁灭。在场的巴萨尼奥的朋友葛莱西安诺和鲍西娅的侍女尼莉莎也表示要结为伉俪,尼莉莎也送给葛莱西安诺一个指环。
正在他们为此而庆贺之时,萨莱尼奥送来安东尼奥的信。安东尼奥的信中说,他的“船只悉数遇难,债主煎迫,家业荡然。犹太人之约,业已愆期,履行罚则,殆无生望”,只求死前与好友巴萨尼奥再见一面。鲍西娅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连忙让巴萨尼奥带上一笔巨款与其朋友葛莱西安诺前往威尼斯搭救安东尼奥。为让巴萨尼奥能合法地使用她钱财的权利,在其动身前两人结了婚。
巴萨尼奥走后,鲍西娅写一封信,托人火速送到帕度亚她的表兄律师培拉里奥博士手中;再把表兄的回信和衣服乘公共渡船送到威尼斯。鲍西娅和尼莉莎二人女扮男装,前往威尼斯去了。
第四幕
威尼斯法庭开庭审判。在威尼斯法庭上,公爵请夏洛克顾及安东尼奥最近接连遭受的巨大损失,放弃对安东尼奥的处罚;孰料夏洛克固执异常,请求威尼斯公爵主持公道,坚持照契约执行处罚。威尼斯公爵出于对安东尼奥的同情心,想尽方法劝说夏洛克,希望他接受巴萨尼奥提出的增加一倍以6000块钱来偿还债务,放弃索取一磅肉的要求。尽管公爵竭力劝说,夏洛克仍然固执己见,一一予以拒绝,并且使劲地磨刀,要割安东尼奥身上一磅肉。葛莱西安诺愤怒地说:“你这把刀是放在你的心口上磨,无论哪种铁器,就连刽子手的钢刀,都赶不上你这刻薄狠毒的心肠一半的锋利。”夏洛克对公爵说:“要是您拒绝了我,那么让你们的法律见鬼去吧。威尼斯城的法令等于一纸空文。我现在等候着判决,请快些回答我,我可不可以拿到这一磅肉?”公爵说已经差人去请培拉里奥博士,来替我们审判这件案子;要是他今天不来,我可以有权宣布延期判决。正在双方各不相让、难分难解时,外面有一个使者刚从帕度亚来,带着培拉里奥博士的书信,等候着公爵的召唤。法庭从帕度亚请来协助审理此案的法学博士来了。原来,培拉里奥博士从表妹鲍西娅的信件中得知事情的原委,便以身患疾病为托词,向公爵推荐鲍西娅代审此案。鲍西娅和侍女尼莉莎分别乔装成律师和书记,来到威尼斯法庭。公爵宣布由这位年轻律师审理此案。于是,化了装的鲍西娅便正式坐在法官席上进行审判。法官对夏洛克说你这场官司打得倒也奇怪,可是按照威尼斯的法律,你的控诉是可以成立的。法官再三要求夏洛克慈悲一些,不要索取安东尼奥的肉。被告一方愿出三倍的钱还他。夏洛克仍然坚持要割肉,寸步不让。夏洛克甚至扬言:就是“把整个儿的威尼斯给我,我都不能答应”。法官说那么就照约处罚。根据法律,这犹太人有权要求从这商人的胸口割下一磅肉来。夏洛克高兴极了,准备在安东尼奥心口附近开刀。巴萨尼奥十分痛苦,对安东尼奥说:“我爱我的妻子,就像爱我自己的生命一样;可是我的生命、我的妻子以及整个的世界,在我的眼中都不比你的生命更为贵重;我愿意将这一切,送给这恶魔来救你的生命。”鲍西娅不动声色地说:“尊夫人要是就在这儿听见您说这样话,恐怕不见得会感谢您吧。”葛莱西安诺说:“我爱我妻子,可要是她能求神灵改变这恶狗一样的犹太人的残忍性格。我宁愿她升天堂。”尼莉莎回答:“幸亏你是背着她说这样的话,否则府上一定要吵得鸡犬不宁了。”法官问称肉的天平有没有预备好?夏洛克说他已经带来了。法官让夏洛克去请一位外科医生来替他堵住伤口,费用归你负担,免得他流血而死。夏洛克说约上有这样的规定吗?约上没有这一条。法官对夏洛克说:“那商人身上的一磅肉是你的,法庭判给你,法律给予你。”夏洛克夸奖博学多才的法官判得好。正当夏洛克得意洋洋马上就准备割安东尼奥心口上的肉时,突然,鲍西娅话锋一转,说:“这契约没有允许你取他的一滴血,只是写明‘一磅肉’,所以你可以照约拿一磅肉去,但是在割肉时,如流下一滴基督教徒的血,你的土地财产,按照威尼斯的法律,就要全部充公。”
夏洛克目瞪口呆了。鲍西娅的这几句话,使他不知所措、无计可施。这时,该轮到安东尼奥的朋友葛莱西安诺赞扬法官了:“啊,正大光明的法官!听着,犹太人:啊,博学多才的法官!”夏洛克在惊呆过后,知道事情不妙,立刻改变要求,说:“那么我愿意接受还款;照约上的数目三倍还我,放了那基督徒。”巴萨尼奥拿出了赔款,准备交给夏洛克。可是法官说:“慢!根据借款契约规定,他只能割肉,不能接受赔偿,而且割肉时流一滴血,或多割、少割一丝一毫,都要抵命,而且财产充公。”夏洛克进退两难,只好说他只愿收回本钱,其他都不要了。鲍西娅说这也不行,因为夏洛克已当庭拒绝了要钱,现在只能给他公道,让他履行原约。夏洛克只好说这场官司他不打了。法官说:“等一等,犹太人,法律上还有一点牵涉你。威尼斯的法律规定:凡是一个异邦人企图用直接或间接手段,谋害任何公民,查明确有实据者,他的财产的半数应当归受害的一方所有,其余的半数没入公库,犯罪者的生命悉听公爵处置,他人不得过问。你快请求公爵饶恕吧!”公爵饶了他的死罪,但其财产一半应归安东尼奥,另一半归公。安东尼奥主动代夏洛克求情,请公爵和法官从宽发落,免予没收夏洛克的一半财产,给安东尼奥的一半财产则由安东尼奥代管,等夏洛克死后交给其女儿、女婿。但有两个条件,一是他必须信基督教,二是必须当庭立下文契,死后财产全部赠给女儿、女婿。夏洛克无话可说,只能同意。
审判结束,巴萨尼奥与安东尼奥对法官非常感激。巴萨尼奥执意将还债的3000块钱送给法官,作为酬谢。化装为法官的鲍西娅有意考验自己的丈夫,执意不肯收钱,见巴萨尼奥再三请求,则提出要他手上的指环。巴萨尼奥说指环是妻子所赠,他决不能把它遗失或送人,因而难以从命。鲍西娅说这是他的推托之词,说完便退出法庭。安东尼奥感到太不过意,终于说服巴萨尼奥脱下指环,请葛莱西安诺追上法官,把指环赠给法官。扮成法官的书记的尼莉莎也用同样办法,把自己赠给葛莱西安诺的戒指要了过来。然后这两个青年女子遂赶回贝尔蒙特,换上女装,等待自己的丈夫归来。
第五幕
一会儿,巴萨尼奥、葛莱西安诺与安东尼奥一起归来。鲍西娅和尼莉莎一看他们回来,便向他们要指环。巴萨尼奥和葛莱西安诺拿不出指环,只好照实说指环送人了,两个女子便指责他们不忠于妻子。安东尼奥慌忙代巴萨尼奥求情,保证巴萨尼奥以后再不敢对妻子不守信用。这时,鲍西娅把指环拿出,说她将再给自己丈夫一个指环,希望今后再不要拿来送人。巴萨尼奥一看,竟是原来自己那个指环,大为吃惊,不知是何缘故。鲍西娅拿出法学专家培拉里奥的信给自己丈夫看,他才恍然大悟,知道原来那个年轻聪明、博学多才的“法官”竟然就是自己的妻子鲍西娅,尼莉莎就是律师秘书,真是又惊又喜。于是鲍西娅才告诉他详细情况。就在这时,传来消息:安东尼奥的商船已满载而归,平安抵港。安东尼奥以及巴萨尼奥与鲍西娅、葛莱西安诺与尼莉莎、罗兰佐与杰西卡三对情人都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之中。
【赏析】
《威尼斯商人》代表着莎士比亚喜剧的最高成就,同时也是最有争议的喜剧作品。事实上,它不完全是喜剧,应该算作“悲喜剧”更为合适。剧本里有不少悲剧因素,可能成为安东尼奥的一出悲剧,只是到了后来,鲍西娅出现在法庭上,才救了安东尼奥,使得悲剧未能发生,最后以喜剧结束。和莎士比亚一般的喜剧不同,《威尼斯商人》的主要故事线索不是爱情,而是安东尼奥和夏洛克间的斗争。这一斗争,反映了文艺复兴时期一位具有较好个人品质的商业资本家安东尼奥与放高利贷者夏洛克之间的斗争。是一部现实主义作品。
剧中的“借债割肉”“三匣择婿”和“卷款私奔”三个情节均有出处,但剧作家把原来的以爱情和冒险为主的传奇点化为富有深刻意义的社会现实,安东尼奥、巴萨尼奥、鲍西娅、杰西卡等青年,凭着友谊和爱情这条最高的道德法则,战胜了放高利贷者夏洛克的凶狠、贪婪和报仇意愿,表现了一代青年的幸福观和人文主义理想,作品讴歌了真挚的友谊、爱情和仁慈,谴责卑劣的贪婪、冷酷和凶残。全剧除具有莎翁戏剧共有的抒情浪漫风格外,还具有讽刺性和社会批判性,表现了欺诈报复的主题。
人物形象分析
夏洛克是莎士比亚笔下最著名的反面人物形象之一,在剧中他是构成矛盾冲突的唯一的对立面人物,他具有悲喜的双重性格。作为高利贷商人,他嗜钱如命、凶狠残暴,是个十足的奸商,他是高利贷资本的代表,是一毛不拔的守财奴。他靠用高利贷剥削别人发了财,是个典型的吸血鬼。他不仅对一切向他借钱的人敲骨吸髓,剥皮抽筋,甚至对自己女儿也极端苛刻。仆人朗斯洛特在他家里也被饿得骨瘦如柴,不堪其苦。但作为一个犹太人,他在当时的欧洲资本主义社会备受歧视,屈辱低贱的辛酸地位使他既不敢反抗,又不能争辩。当商业资本家和基督教的代表人物安东尼奥向他借钱时,爱财如命的夏洛克一反常态,借钱不要利息,而是要安东尼奥身上的一块白肉,可见其复仇心极重。他和安东尼奥订立的“一磅肉”契约,事实上是要置对方于死地,可见其冷酷无情。莎士比亚并没有将夏洛克简单地刻画成一个贪婪的恶棍、纯粹的邪恶的化身,而是在谴责夏洛克“复仇”的同时,也描写了夏洛克所遭遇的歧视,揭示出夏洛克在“恶”的身后的“怨”和“恨”。把他塑造成一个生动复杂、有血有肉的人物形象。当他作为一个强徒恶棍时,委实让人憎恨反感;当他作为一个受尽凌辱的弱者时,又不能不让人同情怜悯;当他视钱如命时,他是一个喜剧人物;当他最后一败涂地时,又可以算是一个悲剧形象。但是,对于他作为受欺负的弱小民族的一员,又表示了深切的同情。
安东尼奥是莎士比亚笔下的正面人物,是人文主义代表人物之一。他是新兴海外贸易商业资本家。剧名就是以他的身份命名的,但他在剧中的戏份不多。他对朋友有着无尽的关怀与慷慨。虽然他有像巴萨尼奥这样亲密的朋友,但他自己没有妻子也没有情人,他性格是忧郁的。安东尼奥为了朋友的幸福,为了成全巴萨尼奥的婚事,不惜向高利贷者借钱,以致差一点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在法庭上,面对契约的合法性,面对威尼斯公爵的无能为力,面对夏洛克的无耻阴谋,他无可奈何,只能听从命运的安排;面对死亡,他具有古罗马英雄那样临危不惧、视死如归的气概,绝不后悔为朋友而牺牲自己的性命。他对犹太人、异教徒夏洛克的确是轻蔑蛮横的,是基督教对犹太教和犹太民族表现歧视的代表人物。但当鲍西娅扭转了庭审的局势、夏洛克的全部家财将被充公的关键时刻,他又有着基督教徒的仁慈,他反而向法庭要求对夏洛克从宽处理,体现了一个人文主义者的情怀。总之,他身上有正派、重情、温文尔雅等人文主义者为之讴歌的品质。但面对尖锐的斗争,有软弱、妥协的一面。
鲍西娅是莎士比亚剧本中一个著名的女性形象,是作者极力歌颂的人文主义者理想中新式妇女的代表人物。她美丽聪慧,博学多才,又十分富有。但她的婚姻受制于父亲的遗言,面对众多的追求者,她不看重门第财富,体现出她的高尚情操与美好的心灵。当命运让她选择了贫穷但聪明坦诚的巴萨尼奥时,她无比欢快激动。在她得知安东尼奥危难的来龙去脉时,体现出她的机智勇敢、足智多谋和沉着冷静。她安排巴萨尼奥带巨款前去法庭搭救。接下来,她甘冒风险,女扮男装,装扮成律师,走上法官席断案。在法庭上,她对夏洛克的告状先扬后抑,抓住契约上的不严密之处,结果使夏洛克败诉,解决了一大群“堂堂须眉”束手无策的难题,使得正义伸张,邪恶败阵。鲍西娅不是靠自己法官的威势来取胜的,而是靠博学机智,她精通威尼斯法律,引经据典,处处以法律为根据,使得夏洛克节节败退,最后完全失败。她用自己的勇敢、机智与才能拯救了安东尼奥,让夏洛克得到应有的惩罚。她不但敢于斗争,而且善于斗争。她在剧本里表现得比她的丈夫巴萨尼奥、威尼斯公爵、安东尼奥等男子都精彩得多。她面对咄咄逼人的夏洛克,从容不迫,快刀斩乱麻般地解决了这件奇案。她的身上闪耀着女性觉醒的时代曙光。
巴萨尼奥是一位风度翩翩的英俊青年,具有绅士风度,善于交际而且心胸开阔。他自己囊中羞涩,却仍保持着奢侈的生活方式。他勇敢追求爱情,又不为金匣、银匣表面的装饰所惑,认为“外观往往和事物本质不符,世人却容易为表面装饰所欺”。他选了质朴无华的铅匣子,得到了鲍西娅的爱情。他以友情为重,在安东尼奥落难时,愿意以自己的生命、自己美貌无比的妻子献给魔鬼夏洛克来拯救朋友的性命。他正直和热心使他成为一个有血有肉的英雄。
安东尼奥和夏洛克的鲜明的人物对比:
1.信仰不同:安东尼奥是基督教徒,夏洛克是犹太教徒。
2.资本不同:安东尼奥是商业资本的代表,他是经营海外贸易的富商巨贾,是新兴海外贸易商业资本家;夏洛克是高利贷资本的代表,是一个贪婪、嫉妒、仇恨、残酷的放高利贷者。商业资本是新式的,敢于海外冒险,有利于商品流通,促进生产的发展。高利贷资本是旧式的,它坐收高利,不利于商业发展。
3.人性不同:安东尼奥慷慨助人、见义勇为、重情重义,在关键时刻有着基督教徒的仁慈。而夏洛克的高利贷职业决定其贪得无厌,对金钱的强烈占有欲使其变成了守财奴和吝啬鬼。成为一个没有人性的冷血动物。
安东尼奥和夏洛克两人性格的激烈碰撞,体现在剧本的第四幕第一场“法庭”场景上,是全部剧情的高潮部分,也是剧本里最精彩的一场。在这一场里双方斗争十分剧烈,矛盾极为尖锐,剧情极为紧张,全场戏紧紧围绕合同里的“一磅肉”进行着。上半场夏洛克气焰嚣张,咄咄逼人,剧情迅速走进悲剧的一面。安东尼奥和夏洛克的形象跃然纸上。当鲍西娅上场后采取“欲擒故纵”的办法,造成假相,使夏洛克愈加得意,凶残本性暴露无遗。正当夏洛克准备动手割安东尼奥心口的肉时,鲍西娅说根据契约,夏洛克只能割肉,不能滴血,如若违反,便要受法律严惩,一下子扭转了局势。夏洛克目瞪口呆后,放高利贷者的本性彰显,立刻改变要求,愿意接受还款,照借约上的数目三倍。当鲍西娅不同意还款,照约执行时,夏洛克说只要收回本钱,官司不打了。当鲍西娅说依据威尼斯的法律,异邦人企图用直接或间接手段,谋害任何公民,他的财产的半数应当归受害的一方所有,其余的半数没入公库,犯罪者的生命悉听公爵处置。夏洛克哭诉说拿走了财产就是拿去了自己的命,体现一个十足的守财奴形象。安东尼奥主动代夏洛克求情,请公爵和法官从宽发落,条件是夏洛克必须信基督教及死后财产全部赠给女儿、女婿,体现了一个基督教徒的仁慈和信仰。
戏剧情节
剧本包括三个相互交错的情节:一是威尼斯商人安东尼奥与放高利贷者夏洛克之间围绕“一磅肉”的契约而展开的故事为主要情节,二是以鲍西娅主仆与巴萨尼奥主仆的两对情人之间的爱情故事,三是以夏洛克的女儿杰西卡与罗兰佐私奔为次要情节,多个情节相互交叠。
通过这些情节,作者高度肯定了安东尼奥、鲍西娅以及巴萨尼奥以友情为重的人文主义思想,歌颂了以真诚的爱情为中心的具有人文主义思想的一代新人,批判了夏洛克的唯利是图、贪婪狠毒、丧失人性的放高利贷者的生活哲学,同时又对其因宗教信仰和种族偏见受尽社会歧视和欺侮的犹太民族寄予了同情。塑造了鲍西娅美丽、聪明、博学而富有正义感的一个理想的资产阶级女性形象。通过“三匣择亲”的巧妙安排,对金钱的罪恶进行了揭露。杰西卡的私奔又从另一个角度肯定了人文主义的生活理想,对金钱、门第、封建的家庭伦理道德和婚姻观念做了否定。
戏剧冲突
全剧的中心冲突是威尼斯商人安东尼奥与放高利贷者夏洛克之间的冲突。夏洛克的性格具有复杂性。他是个狡黠、凶狠的放高利贷者,是戏剧冲突的一方。他是该剧的一个主要人物,是表现主题思想不可或缺的艺术形象。他对安东尼奥怀恨在心,是因为安东尼奥借钱给人家从不收利钱,因而压低了威尼斯干放债这一行人的利息收入,影响了夏洛克盘剥取利。再则自己是个受着歧视、虐待、长期忍气吞声的犹太教徒,安东尼奥是憎恶犹太民族的,他曾在商人集会的场所当众辱骂夏洛克,所以夏洛克对安东尼奥早就有“深仇宿怨”。夏洛克坚持要割安东尼奥身上的一磅肉,却不要3000、6000块钱,甚至整个威尼斯,体现个人、社会和民族不可调和的矛盾。
鲍西娅上场,在要不要照约执行处罚问题上,事情似乎会按夏洛克的意向发展,夏洛克兴高采烈。安东尼奥向朋友告别。就在这时,剧情急转直下,鲍西娅的“照约执行”竟使夏洛克陷入绝境。恶人终于受到惩罚,在这场尖锐的戏剧冲突中,夏洛克这个贪婪、残忍、凶狠的剥削者的形象,被鲜明生动地刻画出来了。鲍西娅智慧、勇敢、沉着的性格特征也得到了充分体现。这种大开大合、曲折有致的情节安排,显示了作品极高的艺术水平。
戏剧的艺术特色
《威尼斯商人》结构精巧,颇具匠心。它以“借债割肉”的故事为主线,以“三匣择婿”和“卷款私奔”的故事为副线,三条线索在“法庭”一场中会合,把剧情推向高潮。整场戏写得波澜起伏,扣人心弦,峰回路转,多姿多彩。
作者运用浪漫主义手法,设置了鲍西娅的父亲要求女儿的婚事要用“三匣择婿”的办法来决定的环节,在不定的婚姻命运中,形成欢喜的结局。还有鲍西娅的女扮男装充任律师、“指环”插曲等,情节喜悦浪漫,剧情夸张离奇。“一磅肉”的契约内容很离奇,“一磅肉”契约的官司法庭上争议很奇特。鲍西娅与尼莉莎女扮男装和丈夫同时出庭,丈夫却不明真相。剧中巧用对比,有仁慈与残忍、友谊与仇恨、复仇与报应、宽容与凶残、善良与邪恶的尖锐对立。还有交替出现威尼斯和贝尔蒙特,威尼斯是世俗的、尔虞我诈、弱肉强食的世界,而贝尔蒙特是一个世外桃源,有花、有月、有和谐,充满了诗情画意的理想世界。浪漫主义的“幻想世界”(贝尔蒙特)与现实主义的“真实世界”(威尼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和巧妙的结合,加强了艺术感染力;喜剧的气氛与悲剧的浓重色彩给观众以不同的美感享受,两者水乳交融,和谐统一,充分体现出莎士比亚戏剧情节的生动性和丰富性。
莎士比亚从人文主义出发,既着重批判了夏洛克唯利是图的本质,表现了金钱对传统社会关系起破坏作用的主题,又没忽视他所遭受的不平待遇,表现了当时社会中存在的种族歧视,寄托了仁爱、友谊、爱情、财富等的人文主义理想。剧本结尾,以充满音乐、月光和爱情的欢乐的贝尔蒙特与充满尔虞我诈、自私冷酷的威尼斯做鲜明对比,同样隐含着作者对资本主义所带来的种种罪恶的批判,表露出作者对人文主义理想的执着,其中也不无劝善惩恶的道德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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