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万劫而不灭求学求真之心:冯其庸传-霜毫一掷走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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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十赴新疆

    人过花甲之年,事业心一般都会有所减退。冯其庸却从60多岁到80多岁的20几年间,以心雄万丈的气概和老而弥坚的意志,十赴新疆,开展了对于西部历史文化的大规模调查,进入了一个新的研究领域,以浓墨重彩写下了其学术生涯中最令人惊奇赞叹的精彩华章,从而实现了人生意义与价值的又一次升华。

    说起他对于西部的向往,可谓由来已久。尚在少年时,他读了李颀、岑参等描写西域风光的诗,便大为惊异,不由心向往之。其后不久,读到《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为玄奘这位圣僧以万死不辞的勇气去西天取经的精神所震撼和感动,由此提到西域,就更是怦然心动。当时他正在临习《圣教序》,字帖中有几句话深深铭刻在了他的心上:“乘危远迈,仗策孤征。积雪晨飞,途间失地;惊砂夕起,空外迷天。万里山川,拨烟霞而进影;百重寒暑,蹑霜雨而前踪。”从此他眼前便不时浮现这位圣僧的身影,私心窃慕,未有穷已,认为为学若能终身如此,则去道不远矣;为人若能如此,则去仁不远矣。正是从这个时候起,他心里埋下了一个强烈愿望:一定要到西域去,追寻这位圣僧的踪迹。

    机会却迟迟没有到来。直到1986年他才首赴新疆。这一年他虚龄64岁。讲学之余,他首先调查了天山以北的唐北庭都护府故城,然后按之《大唐西域记》,沿着玄奘西行的路线,调查了吐鲁番交河、高昌故城,走过了焉耆,就是《大唐西域记》中所说的“阿耆尼国”;到达了库车,也就是古龟兹国,玄奘曾在此居停60余日。龟兹丰富的历史遗迹和奇形怪状、五彩斑斓的山峰,让他惊叹和迷醉。他慷慨作歌:“看尽龟兹十万峰,始知五岳也平庸。他年欲作徐霞客,走遍天西再向东。”可惜因为有急事,这次调查只进行了一半,便匆匆返回北京。然而从此他就与西部结下了不解之缘,西部的一切都令他魂萦梦牵。

    第十章霜毫一掷走天涯自此,随着对西部考察的日益深入,冯其庸越来越意识到西部的重要性,意识到开发西部的战略意义。在中央提出开发西部规划之前,他就说:“中华民族的兴盛,离不开西部的开发。回想汉唐盛世,无不锐意经营西部。我们国家偏重东南已经很久了,这样众多的人口,这样伟大的民族,岂能久虚西北?”中央提出开发西部的规划之后,他就更加自觉地以对祖国的文化大业应当有所承担的责任感对西部历史文化开展了更大规模的调查。他的老同学、《人民日报》前总编辑范敬宜慨然赠诗云:“校罢红楼梦未赊,霜毫一掷走天涯。纵横十万八千里,谁识史家亦佛家”,对他老当益壮的襟怀、不断进取的雄心表示了由衷的赞叹。

    冯其庸的调查由此更加宽广与系统,他从西安出发,沿着丝绸之路和玄奘取经路线,一路向西,逐地探访考察。新疆以东,他曾寻访过河西走廊到敦煌一线的秦汉时期古长城;曾冒着严寒抵达积石古关,流连于炳灵寺;曾深入到祁连山腹地,寻见著名的马蹄寺和金塔寺;曾探察了位于内蒙古额济纳旗的居延海和西夏时代的古黑水城,辨识过散落在当地百姓手中的西夏竹简;曾进入茫茫戈壁,触摸到古玉门关,低徊于河仓城城墙之下;曾在风雪中登上素有“边陲锁钥”之称的嘉峪关城楼,并无比豪迈地赋诗明志:天下雄关大漠东,西行万里尽沙龙。祁连山色连天白,居塞烽墩匝地红。满目山河增感慨,一身风雪识穷通。登楼老去无限意,一笑扬鞭夕照中。……进入新疆境内,冯其庸更是踏遍青山,行色匆匆。天山南北,大漠东西,从古乌孙国到古疏勒城遗址,从阿斯塔娜魏晋古墓群到克孜尔千佛洞,从伊宁弓月古城遗址到库尔勒铁门关,……到处印下了他不知疲倦的足迹,留下他白发萧萧的身影。玄奘取经之路,成为贯穿其学术调查活动的一条清晰的主线。凡玄奘经行、驻足之地,他都根据文献,按迹寻踪,一段一段调查。地形地貌、历史遗迹、出土文物、民俗风情,一一进入他考察的视野。有些地方,学术调查不能一次完成,他就往复多次。

    吐鲁番是玄奘走出玉门关之后停留的第一大站,冯其庸曾六度前往。这里极为丰富的文化遗存、大量的出土文物,像磁石一样吸引着他。他流连于交河、高昌古城林立的断垣残壁间,感受着千年沧桑的气息;他徘徊于伯孜克里克千佛洞、胜金口千佛洞和吐峪沟千佛洞,体悟到这一带昔日佛教香火之盛;他阅览过这里出土的《论语》写卷和大量唐代文书,感性地认识到当年中原文化与西部文化在这里交汇之状……联系玄奘曾在此宣讲佛理,高昌王鞠文泰接遇之礼甚恭,并对其继续西行给予巨大帮助等等史实,冯其庸提出了吐鲁番是玄奘西天取经的第二个起点的看法,马上得到一些历史学者的认同与呼应。

    由吐鲁番向西向南,玄奘渐行渐远。追寻他的足迹,冯其庸的跋涉也随之越来越艰险辛苦。其考察之地很多远离一般的旅游路线,险山恶水,旷野茫茫,荒凉萧索,人迹罕至,甚或危峰绝壁,怪石嵯峨,根本没有路,车不能行,只能靠两只脚。饥渴劳碌、颠危困顿是家常便饭。那年赴库车途中,他曾经夜宿天山,零下几十度的严寒令人瑟瑟发抖,几不自支。另一次也是赴库车,途经几百里的旱沟,两边皆高山,寸草不生,中午烈日,如同在火胡同中行走。为了探察库木吐拉石窟群,他曾赤脚涉水而过,满地碎石刺入脚内,他自谓如行刀山。为了去看塔里木河,他穿越原始胡杨林,几经周折,终于见到了这条莽莽苍苍的内陆河,可是归途中汽车抛锚,困于荒寒之中,第二天拂晓才脱离困境。凡此种种,难以尽述。

    好多人劝冯其庸不要再到新疆考察了,说以您这样的高龄,作如此远足,太过辛苦,也太过危险。他回答说:“我吃的这点苦比起玄奘来算得了什么。学术调查,是为了求真求实,当然就必须亲历亲为。只坐在书斋里,不亲历艰辛,你就无法获得真实情况,换不来非同寻常的审美感受,正像王安石说的:‘夫夷以近则游者众,险以远则至者少,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学术调查一旦有了发现和收获,那种喜悦不可名状,足以抵消一切付出!”因此,他平常很少讲到所历艰危,津津乐道的是他如何随着吐鲁番的考古人员到荒漠中去调查新发现的无半城;是他如何在玄奘曾经经过的开都河古渡口,借着落日的余辉,抢拍一景;是他如何在寒冷得让人战栗的天山之上,半夜里起身,环视冰峰罗列,体会到苏东坡“困眠一榻香凝帐,梦绕千岩冷逼身”那种诗境;是他如何进到盐水沟深处,饱赏了奇异得难以名状的重山叠嶂;是他如何徒步翻越克孜尔千佛洞后山,找到很少有人光顾的“画家洞”,并联想起日本学者羽田亨对“画家洞”的论述以及自己对其论述的商榷;是他如何闯进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寻见到于阗、且末和米兰古城遗迹;是他如何到达过叶城附近的棋盘乡,也就是《大唐西域记》记载过的“朱俱波”,看到那里的悬崖上至今还留有不少僧人静修的佛龛……冯其庸常常讲:“新疆实在太大了,而自汉唐以来留下来的文化遗迹也实在太丰富了。古人曾经在这里开发并留下业绩的地方,自然是我们今天重新开发或做调查的一种依据。今天的开发,必须先做好调查研究工作,必须先制定好切实可行的计划,避免种种无计划和无秩序的混乱,这一切当然是不言而喻的。”

    冯其庸出生于杏花春雨的江南,个性中既有江南人的细腻,同时又有北方人的豪爽。就审美爱好来说,其骨子里更偏爱奇伟壮丽一路,险峰峻岭、戈壁大漠,包括粗犷淳朴的民风,都与他脾气相投。从第一次去新疆,他就有了很浓重的新疆情结。以后每一次去,都有新发现,都有新惊喜。每至一地,他都俯仰今昔,久久盘桓,低徊不已,心中都涌动着数不尽的感慨与激情,因而一路行吟一路歌。在高昌,他题诗云:故宫断壁尚巍峨,双塔亭亭夕照多。

    想见当年繁胜日,满城香火念弥陀。在喀什,宿于疏勒,这里正是汉代定远侯班超当年之驻地,因感而有赋:千山万水不辞难,西向疏城问故关。

    遥想当年班定远,令人豪气满昆山。翻越天山海拔4000米的老虎口和冰川一号时,他朗声高唱:湾环九折上苍穹,风雪如狂路不通。虎口遥望穷碧落,天门俯视尽迷蒙。身经雪岭知天冷,人到冰川见玉宫。最是云生双袖里,欲寻姑射问行踪。这些诗每一首都有“视通万里,思接千载”之概,意境雄豪阔大,而又情韵深厚悠长,显示着这位大学者“踏遍青山人未老”的精神与怀抱,是何等的高旷雄健!

    冯其庸性格中豪放的一面在西部得到极大地释放,他喜欢结交,在这里,他获得了许多知心朋友。他与部队的同志在一起,尤其是与维族的朋友在一起,往往痛饮狂歌。有一年中秋的月夜,他先在南疆的洛浦饮酒赏月,朋友邀他即席赋诗,他应声而歌:“万里相逢沙海头,一轮明月正中秋。殷勤最是主人意,使我欲行还又留。”不想酒未及半,和田的雒胜政委又派车来接,一定要他在和田过节,盛情难却,他又连夜赶到和田,与当地的朋友欢饮畅叙达旦,又即席赋诗云:“与君相见昆仑前,白玉如脂酒似泉。莫负明年沙海约,驼铃声到古城边。”

    是的,明年他还想再来,新疆的一切都让他牵挂,每一次离开,他都依依不舍,都是因为时间不够用,只好再定后约。他认为,西部的开发,离不开文化的发展,而文化的发展,必须建立在历史文化的根基之上,因此,第一步必须做好调查,搞清楚家底儿。他决心在有生之年,竭尽所能对新疆的文化遗存多做些调查,以期对西部开发作出自己的一份贡献,为祖国的富强大业奉献拳拳爱心!

    当年玄奘取经,去时和回时走的不是同一条路。其国内的部分,冯其庸在前六次新疆之行中,能去的地方都去了,基本上已经搞清楚。但是玄奘从印度归来入境的道路,以及穿过楼兰、罗布泊的道路,由于太过困难,尚未调查。冯其庸认为不去实地调查,就不能彻底弄清楚,以往有关西域的专著,其含糊处都是因为没有身历其境的考察,缺少感性的认识。所以,他下定决心,即便有千难万险,也要一一实地踏勘,不留下空白。

    玄奘在《大唐西域记》中自述归来时经过朅盘陀国和公主堡,其地皆在帕米尔高原之上,前者就是今天的塔什库尔干,后者在塔什库尔干之南60公里的明铁盖,其高处已达海拔4700米。

    冯其庸决计登上明铁盖。这一年他已经虚龄76岁了,朋友们担心他吃不消,他则心中有数,以前登上过红其拉甫口岸,并无大碍,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闯一闯。那天拂晓,从喀什出发,中途经过惊险万状的盖孜峡谷和秀丽的高原湖泊卡拉库里湖,“冰山之父”慕士塔格峰以及公格尔峰、公格尔九别峰银光闪闪,清晰如在眼前,之后再翻过极为陡峭的苏巴什达坂,傍晚时分才抵达塔什库尔干。当夜即宿于此,这里高原缺氧,以致夜不成寐。第二天一早,继续向高处攀登,经过卡拉奇库河,望得见河对岸的公主堡,之后地势一路向上,终于前进到明铁盖山口。这里已是高山无人区,两边皆冰峰,中间只有一条牛羊骆驼才能行走的艰难而狭仄的山道蜿蜒而上。此时同行的年轻人有的出现了明显的高原反应,全身冒汗,两眼冒金花,头疼呕吐,狼狈不堪。冯其庸却只略感不适,仿佛忘记了艰苦与危险,格外专注和投入,他戏称自己是“高山族”。这里的发现,让他兴奋异常。亲自目验“瓦罕古道”路标和公主堡的方位,亲耳听到当地流传的一千头羊的故事,还有“波迷罗川”(帕米尔)、朅盘陀等等,无不与《大唐西域记》所记吻合,确凿地证明了玄奘当年取经归来正是从这个山口下来的。之后不久,他写成《玄奘取经东归入境古道考实》一文,文中引经据典,结合实地调查结果,做了极为有力的论证,最后大声嘡嗒地宣布:“我们确实可以说:我们终于找到了玄奘当年东归故国的古道!”文章尚未发表,赵朴初就知道了,特别高兴,亲笔致信,请求在佛学会刊《法音》首发。朴老在信中用“跋涉艰辛,考察周详,不胜感佩”、“功德无量”这样的话表达了对其完成这篇大文章的高度赞许,并且对他说:“这件事是中国佛教界想做而未曾做之事,而你居然做到了。”

    玄奘是在唐贞观十九年(645)从印度回国的,到冯其庸重新发现并确认其入境的山口古道,已经过去1355年。存疑了一千多年的问题终于得到解决,冯其庸自谓平生快事无有过于此者,那种幸福的感觉,真像《庄子·至乐》所说:“虽南面王乐,不能过也”!

    论文发表后引起的反响远远超出了学界范围,许多媒体纷纷予以报道。喀什市政府决定在明铁盖山口立碑,以作永久标记。

    2005年,冯其庸第九次赴新疆,再度登上明铁盖去参加立碑仪式。碑立于山口处一红斑巨石之旁,其正面是他亲笔书写的“玄奘取经东归古道”八个雄劲的大字,背面铭刻了1998年发现古道之经过。他趁这次机会,欲调查公主堡。当地人认为路况太差,且山势非常陡峭。山坡上布满流砂和碎石,极易滑坡,当地人都轻易不敢攀登。但他觉得既已至此,不能放弃,于是随年轻人毅然前往。汽车吱吱嘎嘎地越过一道道山涧,一堆堆乱石岗。行到距离公主堡一公里多处,车不能进,只能步行。高原之上,每走一步,都气喘吁吁,他坚持蹒跚而行。到了一处,一条山涧挡住去路,他骑毛驴而过,终于抵达堡下,弥补了上次只能眺望而未能亲临的缺憾。堡下沿河有一通道,据老乡讲,这是最老的瓦罕古道。《大唐西域记》之所以会记录到公主堡,盖因玄奘正是由此经过。这一切,愈加证明他的论断确切无疑。

    为了考证、验明一个学术问题,以耄耋之龄,两度登上严重缺氧的高原。如此豪举,并世恐无第二人!

    一个月后,冯其庸第十次赴新疆,完成了又一次令人啧啧称奇的壮举——横穿罗布泊,以实现他的心愿,去调查玄奘取经之路新疆境内剩下来的最后一段路程。他是与中央电视台拍摄“玄奘之路”专题片的车队一起前往的,全部活动从库尔勒开始,到敦煌结束,前后17天。其中整整7天穿行于茫茫戈壁。这7天中,他考察了米兰遗址,穿越了罗布泊,到达了楼兰古城,然后又再穿罗布泊,探访了龙城、土垠、白龙堆和三陇沙,直到玉门关、敦煌。一路上,汽车时而在鱼鳞状的干涸的湖底爬行,时而在迷宫一样的雅丹地貌之间颠簸,坚硬如铁的盐碱壳随时可能把车胎扎爆。从罗布泊的北段到楼兰的一段,只有18公里,竟走了5个小时,汽车一跳一跳地前行,几乎要把人摇散。夜里,虚龄已经83岁的他和年轻人一起住帐篷。每人每天4瓶矿泉水,不能洗脸、刷牙,连喝水也不能敞开喝。而他往往比同行者更辛苦,因为他要做调查,脖子上总是坠着两部相机,白天抓紧拍照,晚上则睡得很晚,坚持写日记,及时记下当日的考察与感受,往往一记就是上千言。有时艰辛得连随行的年轻人都有些撑不住,他却以玄奘“虽万劫而不灭求学求真之心”来激励自己,坚持不懈,一往无前。其气吞山河的气概、矢志不渝的精神、高怀阔步的身姿,真足以使懦者立、嬉者戒、怠者起!

    这次艰险的罗布泊、楼兰之行,他终于证实了玄奘取经东归入长安的最后一段路程,确实是从于阗到尼壤(今尼雅),再东向深入大漠到且末的纳缚波(今罗布泊)、楼兰,然后从楼兰北面走上入玉门关到长安的大道的。这条古道,也就是张骞当年通西域的古道。通过这次调查,冯其庸写成了《流沙梦里两昆仑》一文,论述了玄奘入长安前的最后一段路程。

    “大哉乾坤内,吾道长悠悠”,这是冯其庸最喜欢引用的两句杜诗。最近他表示,只要身体状况可以,还要再次赴新疆考察。他认为,一个真正的学者,应当永远保持雄心壮怀,永远如这两句杜诗告诫的那样,在学术的道路上,跋涉不止,求索不止。他还说:“做学问一定要看到宇宙之大之久,认识到自己的渺小。在罗布泊中,我夜里走出帐篷,四望茫然,个人小得如同蚂蚁,这种感觉特别强烈。因此做学问决不可夸大自己的成就,从很小的领域看,你的成就可能是突出的,可是一放到全部文化中,还是渺小的,所以丝毫没有自满的理由,必须不断开拓前行。”

    2.君子以自强不息

    回顾冯其庸的学术生涯,他正是不折不扣地在践行着自己的人生宗旨。红学研究、文史研究、戏剧评论、书画艺术,这几个方面他都已经取得了了不起的成就,但他丝毫没有自满自足,仍然继续顽强地向更深的领域和更高的目标探求,不断有新的力作奉献。

    鉴于冯其庸在传统文化领域精深的造诣和崇高的声望,2005年,已经虚龄83岁的他被中国人民大学校长礼聘为人大国学院院长,人们认为他是担任这一职务最合适的人选。叶嘉莹先生盛赞人大此举为“得人”。

    2009年,他经中央特批,又任命为中央新建的“中国文字博物馆”的馆长,看来,冯其庸又将有一段新的长途跋涉了。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冯其庸今年已经虚龄88了,身体多病,但是他仍然每天工作到夜深,有几篇重头文章就是最近完成的。他所取得的卓越成就固然令人惊叹与钦佩,将成为学术史和文化史上永远的财富,但他这种为了追求学问与真理奋进不止、坚韧不拔的意志就更具有穿透时空的永恒价值。这让人联想起司马迁、玄奘、杜甫、徐霞客等等古代一大批志士仁人,我国灿烂无比的文化正是经由他们创造、传承和积累的,我们民族的不朽精神也正是经由他们而发扬光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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