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光中传略-伴着祖国富强的脚步他乡知音 志同道合千里结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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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伴的去世,对王光中的精神是一个重大打击。虽然跨入了新世纪,但王光中的心情却始终不能从悲伤的情结中解脱出来。不仅仅是悲伤,一种难以言状的孤独更是不时地向他袭来。为了减轻父亲的悲伤情绪,在沈阳的儿孙们春节都来家里看望,为了安葬母亲,“五一”节外地的孩子们也从四面八方赶回来。但是,这种家庭的聚散和对亲人的回顾,反倒更增加了王光中的悲伤和孤独感。

    王光中和高潮不是一般的夫妻。他们相识相爱在抗日战争的敌后战场,经过了60年的风风雨雨。他们既是恩爱的伴侣,更是同路的战友。他们之间的交流与配合,他们之间的关照和体贴,可以说已经水乳交融。整整60年的风雨同舟、相濡以沫,无论是在革命战争年代还是在国家的建设时期,也无论王光中接受和从事多么危险、多么艰苦的任务,还是多么繁重、多么劳累的工作,作为志同道合的同志,高潮都十分理解并全力配合;作为相知相爱的妻子,高潮都是王光中最好的助手和后勤。整整60年的光阴,王光中能够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身后有高潮。高潮把家里的事情承担起来,一方面,不用王光中过多地为家里特别是为孩子们操心,一方面也不用在外奔波的孩子们惦记家里,惦记爸爸。这是王光中和高潮在共同的理想追求下所形成的工作与生活的高度默契,是一种典型而又特殊的革命干部家庭模式。

    王光中习惯了这种家庭模式。在这样的家庭模式中,王光中从来没有想过没有老伴的日子会怎样。老伴的离去彻底地打破了这种固定了的、习惯了的模式,给王光中的生活和心理都带来了巨大的震荡。王光中突然感到生活塌了一半,突然感到失去了支撑,没有任何准备的他突然陷入了一种难以消退的迷茫之中。

    孩子们也习惯了这种家庭模式。按常理,老伴去世带来的心灵悲伤,可以由孩子们来抚慰,但是,在王光中这样特殊模式的家庭却难以实现。长时间里,父母基本上没有给孩子们带来过什么家庭和老人的负担,孩子们当然也不会想过二老有一方过世,这个家庭会怎样。本来王光中就是一个不善用言语来表达自己内心的人,何况长时间不和孩子们在一起,他又怎么去向孩子们表白自己内心的感受,再者说,失去老伴的感受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而长时间离开父母在外生活,又整天忙碌于工作,只是匆匆赶回家里吊唁母亲或是看望父亲的孩子们,对于父亲的变化,对于父亲的心理又怎么会有太多的思考?几十年里,孩子们已经是各自拼搏,各奔东西,不会有可能哪个孩子搬回来和爸爸一起住。当然,王光中也更不可能到哪个孩子那里去住。即便是和哪个孩子在一起,已经习惯于不和他在一起的孩子们,又有哪一个能够消除他内心的苦痛?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王光中一天天地在失去老伴、思念老伴的情绪中煎熬。他革命一生,工作一生,多么艰难的时段都坚强地走过来了,而今天,他却怎么也走不出这种悲伤的阴影。

    对王光中的情况,组织上关心,同志们更关心,大家都在想办法让老领导的心情尽快地好起来,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最知道和最了解王光中此时此刻心情的还是那些熟悉他的老同志。不少老同志觉得,要恢复王光中的心境,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他工作。王光中一生离不开工作,喜欢到各地去调研,喜欢关注经济问题。一些老同志建议王光中赶紧出去走走,看看各地经济的新发展、新变化,进行一些考察调研,借此换换环境,舒缓一下心情。

    为了照顾有病的老伴,从1998年开始,王光中放慢了密集而又紧张的外出考察和调研的脚步,还辞去了一部分社团机构的名誉会长和顾问等社会兼职。但因为王光中是最认真对待每一项兼职工作的老领导,从来不是只挂名不做事,所以,事实上,这些社团机构并没有真的按照王光中的意见将他辞去,还是经常来向他请教,听他指导。像省老科协、辽宁太平洋经济合作委员会(辽宁PECC)、省海洋经济研究会、辽宁商会、省民族文化发展促进会等。在那些关心自己的老同志的建议和劝说下,在这些社团组织同志的支持和邀请下,王光中的心中自然涌起了对往日调研考察工作的眷恋之情。他想起自己仍然是省委、省政府决策咨询委员会核心组成员和省老干部工作领导小组的顾问,还身担着为省委、省政府提供咨询的义务,所以,便决定出去走走。

    2001年春节过后,王光中便动身南下。这次行程走了广东、广西和河南三个省。曾经在辽宁与王光中共事、时任广东省委书记的李长春在广州热情地接待了王光中,向他介绍了广东这几年的发展变化,并亲自安排他到深圳去考察;在广西,曾在辽宁工作过、时任广西壮族自治区党委书记的曹伯纯陪同王光中考察了防城港和北海两市;在河南信阳、项城,王光中看望了一些当年在一起工作和战斗过的老同志。

    这次南方之行,王光中在深圳停留的时间最长。主要原因还是这里改革的巨大成果吸引了他。在李长春的安排下,深圳市原市委书记李灏、时任深圳市长的于幼军等市领导接待了王光中,向他介绍了深圳改革发展的情况,并陪同他参观了蛇口、盐田港和大亚湾。王光中最关心大型公共基础设施建设和高新技术的发展,为此,他还专门参观考察了深圳的高新技术产业园区、证券交易所、华侨城和康佳集团等企业。

    1991年,王光中曾来过深圳。十年之后再来,深圳发展之快,变化之大,令他兴奋不已。和以前的考察一样,王光中每到一处都详细地听取介绍,认真地记录。他觉得他所看到和了解到的这些情况对辽宁很有借鉴意义。回到辽宁后,便撰写了《深圳情况介绍》,专门向省委、省政府领导作了报告。

    在这个报告中,王光中介绍和分析了深圳如何发展高新技术产业,抢占部分领域和核心技术的制高点,借全国及世界之力举深圳之业;如何重视港口建设,以港兴市,发展“三港”,即信息港、航空港和海港;如何建设花园城市,将旅游产业打造成为经济重要增长点等推动经济快速增长的做法、成果和经验。

    这是一篇近万言的考察报告,内容翔实,处处体现着王光中对新生事物深邃的洞察力。特别是对20多年来深圳旅游业突飞猛进发展、旅游产业在其国民经济中地位与作用迅速提高情况的分析和介绍,兴奋和赞许之情溢于言表。报告中,王光中描述了他所参观的世界之窗、民俗文化村、仙湖植物园、地王大厦、明斯克航空母舰等旅游项目。他说,这些项目都不是大自然的恩赐,而是深圳建设者们的创造。在报告中,王光中力图针对辽宁的实际来说明问题。在介绍深圳仙湖植物园时,王光中说,这是一个独具特色的植物园,其独特性主要体现在化石林上。这个化石林积聚的200多根长短不一、形状各异的古树化石,主要是从辽宁、河北等地收购来的。标记着13000万—15000万年前形成的植物化石,产地基本是辽宁的义县、朝阳和阜新。起初收购化石,深圳人都是以非常便宜的价格从农民手中购买,大约1万元1株,仅仅花了200万元,就建起了一个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化石林。而现在,这些化石成了无价之宝,吸引着成千上万的旅游者络绎不绝地前往观赏。

    一位年逾八十的老人,经过短短几天的考察,就写出这样详尽而又这样深入浅出的报告,让每一位阅读者为之感奋。事实上,王光中对深圳情况的考察介绍,对辽宁一些大城市的城市发展思路和措施的制定起到了重要的借鉴作用。

    这次南行考察,正像一些老同志预料的那样,对王光中的心情起到了很好的调整作用。而这次南行的重要收获还不仅仅如此。

    这次南行,王光中见到了不少老同志、老领导和老战友。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对他失去老伴后的生活表示了极大的关切,都对他日后的生活提出了不少的建议。而对他思想影响最大的是老领导任仲夷见面时对他的劝导。

    王光中去广州的时候并不多,而每次去广州,他都要去看望老领导任仲夷。这一次在广州,王光中再一次看望了任老和他的老伴王玄大姐。

    任仲夷是一位对中国改革开放作出过特殊贡献的地方领导,被称之为“中国改革史上绕不过去的人”。1977年2月,任仲夷调至辽宁省主持省委工作。在“左”的思想影响还很深重的形势下,作为地方的负责人,他在全国第一个公开发表文章,旗帜鲜明地支持和参与“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讨论;他冲破重重阻力,把被“四人帮”迫害致死的女英雄张志新这个冤案翻了过来;他首先提出要给被计划体制捆绑得死死的国营企业“松绑”;他大胆提出农村要敢于“抓富”,并恢复了过去被认为是“资本主义尾巴”的农贸市场。当年,在任仲夷领导下的班子里工作,王光中亲身感受到了任仲夷改革的魄力和睿智。任仲夷思想解放、作风开明,是一位能在历史转折点到来时,预见到未来方向并大胆引领社会前进的党的高级干部。1980年初,任仲夷从辽宁调任广东省委书记,在重重束缚之中寻求突破,仅仅5年,就使这个贫穷的边防省份,一跃变成改革开放的排头兵,并因此被誉为“中国改革开放的先驱和闯将”。

    与任仲夷共事后,王光中一直将他视为最景仰的兄长和老领导,所以,与任老见面比与其他人见面更能敞开自己的心扉。而任老也一直把王光中视为朋友和知己,对王光中的品格和秉性也最知底。他最知道这位一生只顾工作的昔日同事,失去相濡以沫60载的妻子后的心情和生活处境。任仲夷以其惯有的直言不讳的话语劝导王光中,在个人问题上也要实事求是。和老伴两个人工作生活了一辈子,现在一个人生活肯定不可以,应该找个老伴。王玄大姐也持这个态度。他们甚至为王光中确定了找老伴的标准:1.不要太年轻,要60岁以上;2.最好是个医生。其实,这次南方之行,不少老战友和老同志也都提过类似的劝告,但是,王光中最过心的还是任老的意见和嘱托。因为他对任老不仅仅是景仰,更是从心底里尊重和信任。

    说来也巧,任老有了这样的意见后,很快就有人给王光中介绍老伴,而且条件正好和任老提出的条件相符。

    那是2001年5月,刚刚回到沈阳的王光中就接到了曾任云南省委常委、组织部长的黄天明打来的电话,说要给他介绍一位非常合适的女同志做伴侣。

    黄天明是王光中中学时的同学,也是与他和高潮在湖西抗战时期曾经生死与共的战友。年轻时就在一起干革命,几十年来没断交往的黄天明对王光中的情况也是了如指掌,他主张王光中找个老伴,而且马上就能给介绍,这原因就是,他觉得要介绍的女方和王光中结为伴侣太合适了,而且,他自己的老伴高培英就是这女方的老上级,和女方像亲姐妹一样的熟悉。电话中黄天明告诉王光中,他们介绍的这位女同志名字叫肖瑞崇,四川成都人,63岁,中西医内科教授,原配偶是军队的老干部,1999年病逝,肖现在独身一人。

    真是巧了,60多岁,医生,这条件正好符合任老定的标准,王光中心里为之一动,怎么这条件和任老定的条件这么一致。但是,找老伴毕竟是件大事,心情刚刚有所好转的王光中觉得还是不能太急于解决这个问题。

    但是说来还真是怪了。仅仅几天之后,云南的另一位老战友,原云南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朱奎偕夫人来辽宁参观访问。老战友千里迢迢来沈阳,王光中自然要去迎见。没想到的是,在亲切热情的交谈中,朱奎和夫人也提到了黄天明介绍的那位肖瑞崇。因为是面谈,朱奎夫妻对肖的介绍就更详细了一些。

    通过介绍,王光中了解到,这位肖瑞崇是一位从医40多年医术高超的医生,曾担任多所医学院校的领导职务,是终生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的医学专家;还了解到,肖瑞崇不但是大家公认的好医生,还是位好妻子、好母亲。肖的老伴是军队的一位老干部,长期患有严重的肺心病,肖瑞崇在工作非常繁忙的情况下,十几年如一日地对他进行精心照顾;而在工作繁忙、又要护理重病丈夫的情况下,肖瑞崇还培养教育了两个品学兼优的好女儿。

    朱奎夫妇说,肖瑞崇可不一般,她不但是云南知名的医学专家,而且长期做干诊工作,为人热情、善良,对老干部有深厚感情,她熟悉省里的干部,省里的干部对她也都很熟悉。还说,在云南的老战友们一致认为肖瑞崇和王光中的思想、品性,甚至经历都很接近,认为他们俩结为生活的伴侣非常合适,都希望王光中能抓住机遇,作出果断的选择。看到朱奎夫妇这样热心的介绍,王光中明白了,他们这次来沈,一个重要“使命”就是代表黄天明等老战友来给他介绍对象。抗战时期,王光中在湖西任县大队政委时的战友、部下,不少随解放大军南下到大西南,并留在大西南的云南等地工作。这些老战友都非常关心王光中失去老伴后的生活。

    刚刚接受尊敬的老领导任老的意见和嘱托,又接二连三地面对生死与共的战友们的关心和意愿,王光中不能不认真对待。他想,战友们的介绍和劝说也确有一定的道理,他不应该辜负了战友们的一片诚心,怎么也应该去见见大家热心介绍的那位肖瑞崇同志。再说,他也有很长时间没去云南了,也真想和那些知根知底的战友们见见面,也好好释放一下自己眼下难以解脱的郁闷心情。在战友们的催促下,刚刚回家不久的王光中,由秘书小申陪同,又很快返身南下。

    6月的云南,正是一年里最宜人的季节。有“春城”美誉的昆明,又正逢春天,每日里阳光明媚,气候和暖,到处是绿色茵茵,花团锦簇。在这样美好的时节、这样美丽的城市,和最亲密的战友们见面,王光中似乎又找回了久违了的舒畅心情。然而,最让他感到身心舒畅的还不仅仅是这季节、这城市和这些战友们。

    这是他一生里从未有过的经历:和一个素不相识、素未谋面的女同志“相亲”。这是推辞不了的战友的盛情,这是躲不过去的一个程序。然而,当在战友们的陪同下和肖瑞崇见面以后,却让他的心灵受到了意想不到的震撼。

    王光中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医学女专家竟是这么的漂亮。姣好的容颜,匀称的体态,怎么也看不出是个63岁的人。仪态端庄、落落大方、温文尔雅,谈吐又是那样的得体,这让王光中一下子明白了那些生死与共的战友们死活也要他来的缘由了。但是,真正让王光中的心灵受到巨大震撼的是在经过几次交谈,听了肖瑞崇本人和战友们的详细介绍,对肖的身世、为人和业务成就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之后。

    肖瑞崇虽然工作在云南,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出身名门望族的川妹子。1938年,她出生在四川崇庆县(现崇州市)一个大户人家。曾祖父是中国早期的一位民族资本家,开办纱厂,在当时很有名气。外祖父曾做过崇州知府,因秉公断案,被百姓编成连环画“半升米”传颂。清末,思想进步的外祖父还加入了孙中山领导的同盟会。到了肖瑞崇的父辈,家里依然很富裕,父母结婚时,迎亲的队伍在成都到崇庆县的路上排出了十几里地。肖瑞崇兄弟姊妹9人,她排行第六。在她的记忆中,却没有享受过家庭殷实的生活。因为,在刚懂事时,她家的纱厂失火,烧了7天7夜。之后父亲离世,家道从此败落。母亲一个人带着9个孩子,生活陷入极度的窘迫之中。5岁的肖瑞崇是靠着启蒙老师的养育度过童年的。

    家庭的变故,使肖瑞崇很小就非常懂事,加上天资聪慧,不足十岁就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当时成都知名的华美女中。华美女中实行奖学金制度。肖瑞崇拼命地学习,全部中学阶段,靠着自己赢得的奖学金读了下来。因为学习优异,又美丽善良,女中的学姐、学妹们都愿意和她交往。这样,她就有机会和进步的同学接触,和她们一起学唱进步歌曲,参加进步宣传活动。全国解放那年,肖瑞崇在学校加入了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还被同学们选举为学生会主席。

    1953年,肖瑞崇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华西医科大学。在当时的环境里,家庭出身对一个人的影响很大。肖瑞崇出身地主家庭,社会关系又十分复杂,但这并没有阻碍她上进的步伐。她相信党的“有成分,不唯成分,重在表现”的政策。一边抓好学习,一边积极参加学校、班级的各项公益活动,付出比别人多出几倍的努力。由于她严于律己,友善待人,思想上积极要求进步,不久,便被选为校团总支书记,1956年,她还光荣地加入中国共产党。1958年毕业时,因各方面的突出表现,肖瑞崇被留校任教,成为华西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一名讲师和西医内科医生。

    成绩优异又为人善良,气质典雅又年轻漂亮,肖瑞崇是同志们眼中的标准女性,是多少人心中追求的目标。但是,一心埋头工作的她年过三十才得以考虑自己的婚姻问题。1969年经人介绍,肖瑞崇与曾在中央军委总政保卫局、测绘局任职,后在昆明空军某部任政委的李力相识并喜结良缘。

    李力比肖瑞崇大12岁,但两人的感情却很融洽。李力一家三代革命,两代烈士,奶奶、父亲都为革命献出了生命。李力本人12岁就参加了八路军,战斗在中原大地。李力身材挺拔魁梧,工作能力十分突出,是个地道的军人,而且性格刚中有柔。对自己的丈夫肖瑞崇十分崇敬。肖瑞崇一直是做老干部医疗工作的,对她的医术水平,对她的性格和待人接物,李力当然也是钦佩有加。

    结婚后,两人两地分居两年。为了照顾丈夫的工作和生活,在组织上的帮助下,1971年,肖瑞崇从四川调到云南,告别了生活30多年的家乡成都,告别了自己学习、工作了20多年的华西医大,来到昆明,来到云南省医院。

    两人都是忘我工作型的人。家庭生活的相对稳定更为他们提供了动力。20世纪70年代,肖瑞崇和李力先后有了两个女儿,这给小家庭带来了无比的欢乐,也给肖瑞崇增添了不少家务上的劳作。但是在工作上,依然挡不住肖瑞崇拼搏的劲儿。从70年代初来到云南起,二十几年的时间,肖瑞崇取得了一个个骄人的成绩。1981年,改革开放后全国首次主任医师统考,肖瑞崇在云南省以名列前茅的成绩考取内科主任医师。1985年,又被评聘为西医教授。与此同时,肖瑞崇刻苦钻研中医,1987年,被评聘为中医教授。1992年,肖瑞崇被评为终身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的有突出贡献专家,1993年,还被提名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八九十年代,肖瑞崇在昆明曾先后担任云南第一人民医院主任医师,昆明医学院第一副院长,昆明西医大学副校长,云南中医药大学副校长、校长、党委书记,云南省政协常委、教文卫体副主任等职。

    李力是部队中的一个专家型领导,经常工作在条件极其艰苦的一线,包括出生入死的老山前线。从小风餐露宿,在战争环境中得了慢性支气管病的李力,因为拼命工作,因为不服云南高原地区的气候,慢性支气管病慢慢发展成肺气肿病,经常病倒。严重时,会被支气管哮喘折磨得死去活来。肖瑞崇既要做好自己的事业,又要照顾好年幼的孩子,更要照顾好有病的丈夫,可以想象,当时的她该有多么的艰难。

    1995年,李力的病情一天天恶化。作为医生的肖瑞崇知道,要想稳定丈夫的病情,就得作出两个选择,一个是离开刺激他呼吸道的环境,离开昆明,回四川;一个是拿出更多的时间专心护理丈夫。进入90年代,为了照顾有病的丈夫,肖瑞崇就曾几次放弃去欧洲考察、去美国进行医学项目研究的机会。今天,为了丈夫,她决心作出这样两个选择,离开昆明回四川,全身心对他进行护理。这是艰难的选择。昆明,她工作了24年的地方,如今要离开,离开她熟悉的领导和同志,特别是要离开她的事业蒸蒸日上的土壤和环境,她知道,这就等于要放弃自己已经得到和将要得到的许多东西。不仅仅是她正在任职的一些领导职位,还有因为她的成就、她的表现、她的影响,当时正面临着提拔她为副省长或省政协副主席的机会。但是,为了李力能摆脱病痛的折磨,为了李力能好起来,活下去,肖瑞崇毅然放弃了这一切,举家迁往有利于李力病情稳定的成都市。

    在成都,肖瑞崇过的是极其艰辛的日子。李力一直住院,而且是不断地处在抢救的状态之中。李力住的华西医大,是肖瑞崇曾经工作过的单位,医疗条件好,又给了照顾上的方便,肖瑞崇得以日夜守护在丈夫身边,给他细心的照料和温情。正是靠着妻子的温情和照料,才使得离开昆明时已经处于病危状态的李力,又享受了5年人间温情。1999年,李力终因病重,医治无效,离开人世。肖瑞崇悲痛欲绝,已经尽力的她却自责地念叨:多活了几年,但还是没有把他救过来。

    回到成都,不仅仅要护理丈夫,那时,家里还有老人和正在读书的两个孩子。肖瑞崇把这一切也都承担起来。让她欣慰的是,在她的影响教育下,两个女儿学习都非常出色。大女儿1998年考取奖学金,赴新加坡攻读建筑学双硕士,后留在新加坡工作;二女儿2001年考取美国华盛顿大学博士研究生奖学金,赴美留学。

    肖瑞崇的要强令人难以想象。到成都后,家里负担那样重,她也没有完全放弃工作,仍担任四川省保健委员会正厅级专职副主任,四川省卫生厅党组成员,四川省中医药研究院院长等职。她以擅长诊治糖尿病、甲状腺疾病、慢性支气管病、高血压、更年期综合症等各种疑难杂症的高超医术,抓紧各种机会为患者看病,并因此获得四川省名中医称号。

    肖瑞崇毕生勤奋,担任一些领导职务以后,要做许多事务性的工作,作为专家还要治病救人,作为母亲和妻子又要照顾家庭,即便是在这样紧张繁忙的情况下,她还有许多专业著作问世。她领衔撰写了《卫生技术人员职称考核复习题解》、《内科手册》、《实用内分泌学》、《中西医结合妇科内分泌疾病的治疗》、《急诊及复苏学讲义》等著作;她的专著《疑难病案分析方法及其例解》获西南西北十省科技专著二等奖;她领导研制的“降脂减肥片”、“补血健脑口服液”、“益气养阴口服液”均获中药新药证书;她还是我国最早研究花粉医疗作用的专家之一,她的《I号花粉降血脂研究》获科技进步三等奖;医学界直接或间接参考她的研究成果开发的多种新药,获得显著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

    看到眼前的肖瑞崇,听着关于她的各方面的介绍,王光中的心灵确实有一种震撼,一种特殊的震撼。王光中的一生从来对知识和知识分子都是十分看重,因为他总是觉得自己学问低,所以总是如饥似渴地学习,见到有知识的人,总是有一种亲近的感觉。如今眼前就坐着一位大知识分子,一位与他似乎有着一种特殊联系的女医学专家。他真的没有想到,这样一个美丽标致的女同志,又有这样深厚的知识功底和这样突出的科技业务成果。王光中一生对不畏艰难、忘我工作的人也从来都是十分尊重,因为这是他一生的追求,他也努力成为这样的人。如今眼前坐着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也真没有想到,这样一个温文尔雅的女医生,会有那样不一般的艰难经历。一种自然的也是莫名其妙的崇敬和钦佩之情,从心底油然而生。他觉得这个肖瑞崇好像和自己有许多相似之处,而且,他觉得他们之间的心理距离很近,似乎很早就相识了。

    原先在成都和后来到昆明,肖瑞崇在医院里的大部分工作是负责干诊医疗。她的患者基本是省里的干部,所以她的医术、她的品格,甚至她的经历,省里的领导和许多干部都十分了解,对她也都十分关心,特别是云南的一些老领导。大家都觉得肖瑞崇是一位优秀的知识分子,是一位优秀的女性,都觉得她的生活一生都很不容易。在得知肖瑞崇的丈夫病逝后,大家的心里都十分着急,都知道肖瑞崇的心境有多么的悲伤,也都希望肖瑞崇日后至少能有个安逸的生活。黄天明夫妇因为和肖瑞崇处得更近,所以,对肖的事就更为操心。他们特别想为肖瑞崇寻找一个能够相托相依的伴侣,特别希望她从今以后的日子能过得顺畅幸福。而正是在这时,他们得知老战友王光中的妻子病逝的消息。

    黄天明和云南的战友们都非常了解王光中。得知王光中没了老伴的消息,大家都异口同声地说,这下王光中不好办了。因为大家知道,王光中一生就是工作,没了高潮,肯定没法生活。大家立刻想到,必须尽快帮老战友找个老伴。而偏巧,这时大家也都在为肖瑞崇寻找伴侣。特别是黄天明夫妻,他们几乎每天都在苦心琢磨为肖瑞崇寻找一个可以托付的伴侣。得知王光中的消息,他们怎么琢磨怎么觉得,对于肖瑞崇来说,可以托付的这个人就是王光中;而对于王光中来说,能理解他、体贴他、照顾他的这个人,也正是肖瑞崇。于是,他们和战友们商量,一定要撮合成这对美好的姻缘。

    肖瑞崇与云南的那些老领导有着十分特殊的亲密关系,特别是黄天明夫妻。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些老领导就像她的长辈。肖瑞崇在云南的时候,每每遇到困难,都会得到他们的鼓励和帮助;回到成都,对她的工作和生活,老领导们仍然牵挂。肖瑞崇知道,自己所取得的每一点进步,都离不开这些老领导的关怀和照应。当她的丈夫去世后,老领导们一直给予关心和安慰。这段时间,老领导们经常向她介绍王光中,这次又创造机会让他们相见。肖瑞崇对这些老领导们特别地尊重和信任,知道他们是为了自己,介绍的人也一定错不了。

    而她和王光中见面后,果不出所料。她对王光中的感觉也非常好。她觉得正像老领导们介绍的那样,王光中稳重、坦诚,而且是他那个年龄段的领导中,少有的知识型领导。在接触中,她感到王光中特别有亲和力,特别有同情心,特别愿意倾听对方的倾诉,这样的品格在他这一级领导干部中也不多见。在交谈中,他觉得王光中的革命信念非常坚定,是一个政治上非常成熟、非常可靠的人。她还觉得王光中非常富有责任感,对工作,对家庭都极其负责。她觉得,王光中长时间身居高位,是一位很有资历的党的高级干部,但是,他却能几十年如一日地牵挂、照顾身体不好的妻子,这让肖瑞崇十分钦佩。而且,她觉得王光中对孩子的教育也很负责,很成功,6个孩子都很上进,工作事业都干得很好,很有出息。这一切都让她感到十分亲切,她也觉得她和王光中有许多相似之处。她似乎也感到她和王光中彼此早就熟悉。所以,他们之间的谈资很多,交谈得也十分融洽。

    在这样的相互尊重、相互理解、十分坦诚、十分温馨的气氛中,王光中的心情感到一种特有的轻松和舒展。从来外出考察,王光中很少浏览风景,这次他和肖瑞崇在战友们的陪同下游览了昆明、大理、丽江等风景区。在不知不觉中,一晃十几天过去了。因为两人来云南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见面相亲。到了该分手的时候,战友们出面让双方明确表个态。经过十几天的接触,肖瑞崇的心情也是有一种特别的愉快,说实在话,她挺愿意和王光中在一起。但是,毕竟是初次见面,还有很多问题没有来得及思考,怎么好立刻表态?于是,她和王光中说:“做个朋友吧,以后都有选择的余地。”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其实王光中更是特别愿意和肖瑞崇在一起,但是,他又不知怎样表达自己的心境。听了肖瑞崇的话,他一下子陷入茫然,全然不知所措。

    对于肖瑞崇的表态,王光中的那些战友们起初也是一头雾水,特别是黄天明夫妇。黄的老伴高培英曾是肖瑞崇的领导,因为关系密切,几次直截了当地对肖说:“人家千里迢迢是来求婚的,不是来交朋友的!”但是,冷静下来,大家又觉得肖瑞崇的表态不无道理。王光中和肖瑞崇对工作、对生活都是非常负责任的人,老年婚姻,这也是一件大事,他们谁都不能草率行事,这一点战友们十分清楚。虽说是有了十几天接触,但这也仅是初次见面,还应给他们多一点相互了解,各自思考的机会和时间。正好,肖瑞崇要回重庆,于是,大家建议王光中主动陪送一程。

    当王光中向肖瑞崇提出这个意思时,肖瑞崇同意了。肖瑞崇觉得,云南再好,毕竟是第二故乡。作为地道的川妹子,她出于礼节也应该请王光中到她的家乡走走,看看她家乡的美丽风光。说实话,这些天,肖瑞崇心情很高兴,但思想并不轻松。作为一个女性,作为一个从败落的资产阶级家庭走上革命道路的女性,作为一个一生付出了太多艰辛和努力的知识分子,肖瑞崇虽然表面上很刚强,实际上,她的内心又很脆弱。她已经经历了不少的苦楚和打击,对今后的路自然有一种美好的向往。所以,和王光中接触这些天,她一直处于极大的犹豫之中。她不是不喜欢王光中,她喜欢,而且是非常景仰的喜欢。正因为喜欢,她觉得她人生的后段路程就可能要托付给他,而正是因为会有这样的结果,她的心绪才变得错综复杂,许多问题她不得不考虑。她想,与王光中结合,就意味着她要放弃眼下在成都的工作、事业,特别是三种新药的研究;就意味着要丢掉成都的家庭,远离子女、亲戚、朋友和熟悉的同事;一生都是在温暖的环境中生活,一下子去到冰天雪地的北方,而且是年过花甲的文弱女人,能否适应?特别是,想到双方都有已经成年,甚至年岁不小的孩子,他们这关又怎么过?这些都是十分实际的问题。所以,多少天来,肖瑞崇的心情始终难以平静,有时甚至可以说是慌乱和痛苦。她认为,这是她一生最艰难,也是最重要的一次抉择。她愿意王光中和她回成都,一方面,双方都可以再进一步了解,更进一步思考,一方面,可以和她的女儿见见面,听听女儿的意见。

    对于陪肖瑞崇回成都,王光中是求之不得。王光中虽然是久经沙场的革命者和党的高级干部,但他又是一个十分老实厚道、真诚善良的普通人。他对战友们无比的信任,见到肖瑞崇后,对肖又是无比的满意和信任。当听到肖说“做个朋友吧”,他听不出内里的话音,心情却好比是从憧憬的巅峰跌入失落的低谷。火一下子就上来了,满嘴都是泡。陪肖瑞崇回成都,这是战友们包括秘书小申给他出的主意。甚至有人调侃地说,既然愿意,就要穷追不舍。说实话,王光中从心里愿意和肖瑞崇多待些时日,但他这个老实人,在这方面确实是想不出太多的办法。

    他们一行先到了重庆,参观了歌乐山、峨眉山、蜀南竹海、乐山大佛,之后又到了成都的都江堰。川蜀大地美丽的风光、风情,让王光中又有了新的感受。以往他来过四川和重庆,但极少到景区浏览。这次在一个对自己家乡的美景如数家珍的知识分子的陪同下,细心地欣赏,让他的身心受到了一次前所未有的洗礼。他感到,四川山好、水好,人更好。而肖瑞崇也是第一次带着这样一种特殊的心情,陪着一个特殊的人来浏览自己家乡的山水,她也感到从未有过的舒畅和高兴。

    这一次四川之行非常重要,对于王光中来说,他进一步体会到了肖瑞崇的端庄美丽、温顺和热情;对于肖瑞崇来说,她更深一步地感受到了王光中的真诚、宽厚和善解人意。然而这次川蜀之行,最重要的还是他们得到了肖瑞崇两个女儿意想不到的表态。

    王光中一行到重庆时,肖瑞崇正在重庆读研究生的小女儿也加入了他们的游览行程。在和妈妈分手的时候,小女儿悄悄地对妈妈说:“在他(王光中)身边,我有在父亲身边的感觉。”女儿的表态让肖瑞崇先是惊讶,转而又是无比地欣喜。小女儿的态度很快就传到了在新加坡的大女儿那里。不久,新加坡的大女儿和大女婿一起向母亲发出了“婚后一同到新加坡探亲”的邀请。女儿们的态度一下子拨开了肖瑞崇心中疑虑,甚至可以说几乎打消了肖瑞崇的所有顾虑。因为,这个当口的肖瑞崇太需要亲人的支持了,而两个女儿是她最亲的人。特别是新加坡大女婿的邀请,让她十分感动。大女婿洪德诚是清华大学的高材生,新加坡国立大学的博士。这孩子学识渊博,品德优秀,对长辈十分的孝顺。

    当然,肖瑞崇也把这一消息和这一心情传达给了王光中。这让从打入川后,心情日渐好转的王光中,心绪更是豁然开朗。陪同王光中南下的秘书小申回忆两人分手时的情景说:“王主任当时一扫进川时的忐忑,八十岁的老人像孩子一样的笑容成天挂在脸上,而且话也多了,嘴上起的大泡也不见了。”

    和肖瑞崇在四川分手后,王光中和秘书小申乘船过三峡,去武汉。他们一路心情格外舒畅,尽情地饱览了三峡的风光。到武汉,他们又参观了光谷科技园。

    这次相亲,是王光中平生第一次看了这么多的景点。王光中是一个职业革命者,解放后也是专职从事经济建设。虽是相亲过程中看景点,但是,他却一直是习惯地从职业的角度思考问题。特别是在参观了四川各地景点之后,他一直在考虑辽宁旅游业的开发问题。回到辽宁后,王光中立刻写了《四川景点开发给辽宁的启示》一篇报告,交给了省领导。

    大事终于定了下来。这让战友和所有关心王光中的人感到欣慰和高兴。2001年9月,王光中把肖瑞崇从四川接到沈阳,让肖瑞崇熟悉和了解一下沈阳的情况,并和肖瑞崇在沈阳市皇姑区民政局办理了婚姻登记手续,领取了结婚证书。9月20日,他们来到北京,在辽宁驻京办事处辽宁饭店举行了隆重而又简朴的婚礼。时任辽宁省政府办公厅副主任于朋为二位新婚老人主持了婚礼,省委老干部局、省卫生厅的代表、肖瑞崇在京的两对兄嫂和王光中的妹妹、妹夫以及在京的4对老战友夫妇等30多人参加了婚礼。婚礼朴素、热烈而又温馨。许多参加婚礼和因故不能赶来参加婚礼的亲朋好友通过各种方式向他们两位表示由衷的祝贺。纷纷赞扬他们是有共同理想、共同追求、同样取得了工作上卓越成就的美满伴侣,赞扬他们勇敢地冲破传统观念的束缚,执著地追求老年生活快乐、幸福的行为。

    2001年国庆节前夕,王光中正式带着新婚妻子回到沈阳。辽宁省党政领导班子全体成员和退下来的老领导们出席了热烈欢迎肖瑞崇来辽宁的招待宴会。宴会上,大家祝贺他们喜结良缘,祝贺王光中找到了好伴侣,同时赞扬他为辽宁引进了好人才,鼓励他们成为老年婚姻的好典范。接着,辽宁省人大常委会也举行了全体班子成员参加的热烈欢迎肖瑞崇来辽宁的招待宴会。如此高规格、隆重的迎接,让肖瑞崇感到了无限的温暖。她已经预感到,她未来的生活是可靠的、幸福的。

    王光中有了这样可心而又知心的老伴来到身边,得到了一个热爱党、热爱事业,同样是一名党的干部的人朝夕相伴,得到了善良细心而又有高超医术的人悉心照顾,让他感到非常的满足和幸福。他终于走出了失去亲人的孤独和郁闷,真正地在“老有所为,老有所乐”的道路上开始“第二个春天”般的工作和生活历程。

    怀念亲人 牢记历史 开启新生活

    这是一个特殊的重新组合的家庭,这是一个原本两个革命家庭的各自一半重新组合的家庭。所以,这种组合就和一般新组合的家庭有很大的不同。

    王光中和肖瑞崇结婚后,开启了他们共同的新生活。而新生活的最重要的一个内容就是共同缅怀他们各自失去的曾经的爱人、曾经的伴侣,共同回忆两个革命家庭走过的不同的革命历程。

    在高潮逝世一周年的日子,王光中偕肖瑞崇一起来到高潮的墓地。在沈阳棋盘山山麓,在苍翠的松树下,他们一起给逝者献上了洁白的鲜花。他们在故人的墓前,送上他们共同的缅怀和哀思。王光中思念和他走过了六十载的战友和妻子,肖瑞崇则表达了对这位未曾见过面的、在抗日战争的烽火中和王光中生死与共走到一起的老姐姐的崇敬之情,她真诚地请老姐姐安息,放心,因为她已下决心照料好王光中的晚年生活。

    祭奠了高潮之后,王光中又和肖瑞崇一起来到山东、苏北,来到他的家乡和他曾经生活、战斗过的地方。在山东,他们登泰山、观孔庙、游孟子园;在徐州,他们参观淮海战役纪念馆;在沛县,他们祭奠王光中的父母,表达了对老人深切的缅怀之情,看望战友,走访亲戚。

    王光中的家乡地处中原大地,有着淳朴的乡风、古老的文化和深厚的革命传统。他带刚刚和自己结合的肖瑞崇来,就像肖瑞崇带他饱览她家乡的景致、风情一样,也要给她带来一种特殊的体验。

    王光中特别向肖瑞崇介绍了他的家乡作为刘邦故里的历史,领她参观了丰富的汉文化遗址。王光中以他是汉高祖刘邦的家乡人而自豪,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肖瑞崇说,她的祖上也是刘邦的后人,也来自沛县。在参观的过程中,肖瑞崇兴致勃勃地给王光中讲述了自己家谱上的一段记载:肖家的祖上实际姓刘。汉初,刘邦之子楚王子玉封地萧县,其部分后裔改刘姓为肖姓,而这支后裔就是肖姓之先祖。听了肖瑞崇的讲述,王光中高兴异常,他不无调侃地说:“原来在汉朝时,咱们就是同乡呀!”

    到了家乡,王光中最不能忘记的是要让肖瑞崇实地了解当年湖西斗争的惨烈历史。他们一起来到了与沛县和丰县相邻的山东省单县湖西革命烈士陵园,一起悼念在抗日战争时期湖西“肃托”事件中牺牲的战友。他们一起为烈士们献上花圈,一起为烈士流下怀念的泪水。王光中反复地告诉肖瑞崇,当时,丰县县委一共5个领导,书记、宣传部长、军事部长3位均惨遭杀害,如果不是自己毅然决定和高潮连夜跑掉,他必定是第四个惨遭杀害的。“肃托”事件给王光中留下了一生不能忘记的巨大伤痛。肖瑞崇从王光中的这个经历中,感悟到了他的一些特殊秉性的缘由。虽然接触时间不长,虽然并没有和他在一起工作过,但肖瑞崇不知怎的,已经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个和蔼可亲、言语不多的人,平时处事极其严谨,而且,具有在关键时刻明辨是非、当机立断的领导能力。这也可能是她最终下决心跟着王光中的一个最内在原因。

    肖瑞崇的判断没有错,她不愧是一个有头脑、有知识的女性。在王光中一生的经历中,每遇大事当机立断的事情非常多。包括他跟随刘邓大军南下,到国家计委工作,在“文化大革命”中的表现,乃至在海城地震中,现场指挥救援,他当机立断,坐飞机去山沟里解救被困人员等。就是在与肖瑞崇相亲中对事情的决断,也是个充分的体现。

    结婚后,王光中和肖瑞崇还一同到四川崇州——肖瑞崇的老家祭拜了肖家的祖先,而后,又一同到成都祭奠肖瑞崇已故的丈夫李力。

    在李力墓前,肖瑞崇给王光中讲了一些李力的故事。通过肖的讲述,王光中知道了,李力出生在一个了不起的抗日家庭。

    李力家在河北邢台的农村。1938年,正值抗日战争最艰苦的时期,他家就是中共地下党的交通站。李力的父亲是一位老共产党员,全家包括奶奶、妈妈和李力的哥哥、嫂子都和父亲一起做接送抗日干部和传递机密文件的工作。十一二岁的小李力则是每天起早贪黑领着一群小朋友以放牛、放羊为掩护,站岗放哨,望和监视敌情。

    那是1938年的冬天。日本法西斯实行并户、连坐和“三光”政策,梳篦式、地毯式地轮番扫荡时,党组织密令李力的父母、兄嫂随着地下地委转移了,家中只留下奶奶和李力坚持地下交通站的工作。有一次,党组织有一份秘密文件要送到根据地去,奶奶年纪大了,又是小脚,不便前往,这个任务就落在李力身上。奶奶细心地把文件藏在李力的腰带里,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一定要完成好这项任务。天未亮,小李力赶着一头牛出发了。他在崎岖的小路上,整整走了大半天。到下午,已经又饿又累的他,眼看再翻过一座山梁就到达目的地了,却突然遇到了十来个巡逻的日本兵。荷枪实弹,头戴钢盔的日本兵从远处朝着他大叫:“八个呷奴(混蛋),站住。”李力看是躲不过去了,情急之中,他想起奶奶的嘱咐,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保护好文件。他灵机一动,立即蹲下来,装着解大便的样子,同时急忙把文件掏出来,忍着疼使劲将其塞进肛门里。当他系上裤子的时候,敌人过来了,大声吼道:“小孩,你的坏蛋,上山干什么?”并不由分说,用皮鞭抽他,把他全身衣服脱光,连破棉袄都撕碎了进行搜查。敌人最终一无所获,就抢走了牛,扬长而去。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小李力躺在地上,强忍着身上的剧痛挨到天黑,连滚带爬地翻过山梁,终于完成了任务。

    不久,因为敌人把粮食抢光了,没有吃的,奶奶病倒了。一天夜里,李力的父亲带着一个中医郎中摸回家,给奶奶看病,但被“皇协军”的汉奸发现了。日军突然包围了村子,李力的父亲虽然受伤,但在群众的掩护下冲出了包围。日本兵闯入李家,小李力被邻居王叔叔佯装父亲,打了一记耳光,训斥着拉走而逃过一劫。但是,奶奶和那个中医郎中却被敌人残忍地杀害了。从那天起,小李力不能回家了,地下党组织把他送进部队。从此,他成了一名小八路。

    王光中听了李力的故事,非常感动,他钦佩李力,也钦佩肖瑞崇和他的曾经的爱情。四年以后,2005年,在纪念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的时候,王光中和肖瑞崇根据李力小时候的这段经历,联名写了一篇纪念文章《一名小八路的故事》,作品刊登在2005年8月的《沈阳日报》上。

    两个有着相似革命经历和遭遇的人走到一起,他们没有忘记过去,没有忘记曾经走过的路,更没有忘记曾经和他们结为夫妻,为中华民族的解放流过血,为新中国的建设事业拼过命的两位亲人。从他们结合的那一年起,直到今天,每一年他们都会手牵着手到高潮墓前一同献上一束鲜花,静静地祭奠,以寄托哀思;几乎每一年都会不惧路途遥远,手牵着手一同去成都,到李力的墓前默默地祭扫,以志怀念。

    逐渐恢复了状态的王光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工作。高潮的去世,让他悲伤,心绪不宁,无法正常生活。实际上,他的生活就是工作,也就是说他无法去工作。和肖瑞崇结合,使他悲伤的心情得以好转,生活进入正常状态,也就是说他的工作也可以进入正常状态了。肖瑞崇为了他,放弃了在四川的工作和未竟的事业,来到沈阳。王光中当然要为她着想。他要帮助肖瑞崇找回自己毕生的追求和目标,让她的才华和事业在这里得以延续,因此,他也要尽快地恢复她的工作状态。

    离休后,王光中最主要的工作是考察调研,为省委、省政府提供咨询。他要恢复工作状态,当然,主要是要恢复他的考察调研活动。为了使肖瑞崇了解她要长久居住的辽宁,尽快地熟悉这块土地上的情况,王光中决定先带着肖瑞崇在辽宁省内各城市和乡村走走。

    2002年初春,从新加坡看望肖瑞崇大女儿、大女婿刚刚回到沈阳的王光中和肖瑞崇便开始了省内之行。

    他们首先来到大连。在大连,他们考察了大连商品交易所。1993年,期货交易在中国方兴未艾,王光中积极促使这个所成为那年经国务院批准的全国首批四家期货交易所之一,如今该交易所已成为中国最大的农产品期货交易所和全球第二大农产品期货交易所。在大连,他们还为大连造船厂建造的30万吨油轮完工剪彩。20世纪50年代,王光中刚到国家计委,就来大连造船厂学习工业生产流程,他对这个厂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如今,这个厂从只能生产小型船舶发展成能为外国建造大型油轮的船厂。他们剪彩的这艘油轮就是为伊朗国家油轮公司建造的。他们还一起参加了大连国际服装节,考察了王光中给予过极大扶持的金州开发区。

    王光中的工作节奏是马不停蹄,肖瑞崇跟着他也是马不停蹄。他们几乎走遍了王光中过去关注过的每一个地方。

    在鞍钢,他们参观了钢产品的最新加工流程。王光中多年支持辽宁钢铁事业的发展,对钢铁生产的许多内容都十分熟悉,参观过程中,他都向肖瑞崇一一介绍。对这些陌生的知识,肖瑞崇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但却津津有味。

    在本溪,他们除了参观钢厂,还参观了药材基地。这是肖瑞崇熟悉的领域。参观的过程中,她建议当地利用地产发展中药产业。

    在阜新,他们参观了煤矿。看望了煤矿职工及家属。还和当地领导研究资源性城市转型问题。他们提出发展煤化工建议,并答应帮助联系开发沙棘饮料。

    在丹东,他们考察了鸭绿江、大陆岛。和当地领导、专家研究大陆岛的开发和辽宁东南沿海铁路开发两件大事。

    他们还去了营口、盘锦和辽阳。

    辽阳是王光中最熟悉也最有感情的地方之一。20世纪70年代初,王光中参与了辽阳化纤厂的规划、选址和指挥建设。去辽阳那天,正赶上下大雪,大家都说改天再去,可王光中坚持说,已经和人家约好了,改天去会打乱人家的日程安排,他们还是如约出发了。快到辽阳下道时,因路太滑,车溜进路旁的沟里。司机非常后怕,也非常着急。虽然没有发生什么危险,但是延误了领导的时间。王光中没有对司机抱怨,一面让秘书和对方联系,一面和肖瑞崇一起帮助司机寻找可以垫车防滑的东西,这让司机和秘书很受感动。在大雪天,他们还赶来考察,这也让辽阳的同志们感动。

    在与王光中共同考察辽宁各地的过程中,肖瑞崇对王光中有了更深入、更全面的了解。王光中的工作态度、工作精神和工作水平,王光中在辽宁各地干部群众中的影响和威望,王光中超前的思想,对党和国家方针政策的理解,都让她敬佩不已,钦佩不已。通过对辽宁这么多地方的实地接触,她这个川妹子对这个新的故乡也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她不但对王光中这位在今后的日子里所依托的人更加信任,更加喜欢,对这个接纳她开始人生新生活的地方也更加喜爱,更加感到亲切和熟悉。

    2002年,王光中最得意的一个工作成果莫过于他对沈阳铁西老工业基地改造的支持。

    1980年,国家开始在广东、福建试办经济特区时,王光中与省领导班子的同志们抓住这个契机,主动向国家提出,争取把沈阳铁西区作为引进外资进行技术改造试点地区的请示。为了能得到国家的支持,王光中还特别邀请了日本日中经济协会的专家来辽宁,帮助研究制定沈阳铁西区引进外资进行技术改造的可行性方案。从1983到1985年,两年多的时间里,王光中积极奔走、协调,促成了素有“东方鲁尔”之称的沈阳重工业聚集地铁西区成为最早享受国家优惠政策、利用引进外资进行老工业区改造的试点地区。

    改革开放以来,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改革步伐的加快,计划经济时期形成的国有企业的体制性、结构性矛盾日趋显现。作为国有企业非常集中的铁西工业区,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1986—2002年的16年中,国家先后投入巨额资金支持铁西工业区的调整改造,尽管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是,铁西工业区改造发展的深层次问题始终未得到根本解决。特别是20世纪90年代末期,铁西工业区90%的国有企业处于停产或半停产状态,500多亿元的国有资产闲置;企业债务负担沉重,平均资产负债率高达90%;城市功能单一,二、三产业比例严重失调;职工生活困难,30万产业工人中有13万人下岗;社会保障缺失,10万多名下岗职工没有参加养老、失业保险和医疗保险;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铁西区为工人建造的美丽、现代的“工人村”十分有名,而今,整个铁西工业区被人们称为“工人度假村”。

    王光中在人大工作期间一直支持铁西的发展,离休后,他也几次到铁西调研,研究改革中国有企业遇到的种种问题。他知道,铁西是中国工业的一个缩影,是新中国工业的象征,铁西出现的问题是改革中的阵痛,国家一定会有重大决策出台推动铁西等老工业基地的振兴,他一直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果不其然,党的十六大作出了实施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的重大决策,这给以铁西为代表的沈阳、辽宁和东北老工业基地的复苏带来了机遇,王光中期盼的这一天终于来了。从20世纪50年代末来东北协作大区起,王光中在东北工作了40多年。而这40多年中,王光中的主要工作就是抓经济,重点还是工业。特别是从“文化大革命”时期开始,他就一直抓辽宁的工业建设。铁西是辽宁乃至全国工业的“装备部”,王光中对铁西前进的每一步,对铁西在前进中遇到的每一个坎坷都谙熟在心。

    中央作出重大决策后,王光中在思考着铁西该怎样抓住机遇,实现迅速崛起和快速发展的良策。而这时,铁西区的领导也自然想到了一直关心和支持铁西发展的老省长。多少次,区里请王光中到铁西,请这位既是领导又是专家的老省长对铁西复苏的启动给予指点。

    王光中以他对中国工业,特别是辽宁沈阳工业的了解,以他对改革开放精神的深刻领会,以他对中国重工业和装备制造业未来走势的前瞻性思考,提出了发挥传统优势,拓展发展空间的意见。王光中认为,尽管铁西老工业基地遇到了空前的困难,但是也蕴藏着巨大的发展潜力。用半个多世纪时间发展起来的铁西工业,不但积累了近1000亿元的工业资产,聚集着全市45%的科技人才,而且拥有深厚的工业文化积累和数量庞大的产业大军;而与铁西毗邻的沈阳经济技术开发区则具有政策优势、开放优势、体制优势和资金优势,同时,拥有广阔的工业发展空间。他认为,应该将这两方面的优势加以组合。

    王光中的想法也正是许多老领导,沈阳市委、市政府在思考着的问题。根据王光中和多方面领导、专家的意见,2002年6月,中共沈阳市委作出了铁西区与沈阳经济技术开发区合署办公的决策。合署办公后的铁西区随即推出“东搬西建”的重大举措,即将老工业企业搬出中心城区,到地价较便宜的开发区重新买地建厂,实现资源的优化配置。“东搬西建”,震天动地。214户企业向开发区迁移,一大批企业在搬迁的重组、升级中进行了脱胎换骨的改造。合署办公后,铁西区通过统筹管理、整合两区资源以及新区工业与老区服务业的互补性发展,聚集了全市70%以上的工业固定资产,70%的利税,形成了新区“工业航母”和老区的现代服务业体系,使铁西区走上了前所未有的振兴之路。

    2002年底,肖瑞崇的工作也有了新变化和新着落。这一年,经批准肖瑞崇在四川办理了退休手续,辞去了在四川所有的正式的职务和社会兼职。之后,她作为辽宁省引进的特殊人才,被辽宁省保健委员会聘为专家组成员,被沈阳市聘为沈阳中医院名誉院长、沈阳新医药研究所所长。

    作为专家,肖瑞崇从来到辽宁的那一天起就有一个心愿,要用自己掌握的本领为辽宁人民作出贡献。特别是和王光中在全省考察调研的过程中,她为王光中的工作精神所激励,这种愿望更是迫切。当她正式被确定了一些专业职务之后,便积极地投身到这些新的工作之中。她准时参加辽宁省保健委员会专家组组织的各项活动,尽心尽力地为辽沈医疗保健事业尽义务。特别是,她作为沈阳中医院的名誉院长,每周三的上午都要来到中医院出诊为患者看病。而且,她的周三出诊到今天已整整坚持了8个年头。

    肖瑞崇在四川和云南是赫赫有名的医学专家。来到辽宁,肖瑞崇并没有把自己当成名医。她所做的就是认认真真给每一位患者治病。但是,名医就是名医。经过短短一段时间的出诊,她在患者之中很快就有了名声,因为让她看好的病人在宣传。在辽宁,专职西医教授不少,专职中医教授也很多,而集西医、中医双教授于一身的人却很少。肖瑞崇正是集西医、中医双教授于一身的稀有人才。肖瑞崇看病人,不但对病情查得准确,而且对病理十分清楚,因此能对症下药。肖瑞崇的医学专家风度和气质,她那和蔼可亲的态度,更是受到患者的欢迎。这样一来,找她看病的人越来越多。为了挂上她的号,有的患者头一天就去排队。肖瑞崇每次上午出诊,都要到下午两三点钟才能结束回家。

    除了医疗工作,肖瑞崇还被聘为沈阳市政协之友常委、国际教育投资顾问、中国亚太经济合作委员会(PECC)辽宁分会副会长,她不虚挂这些职务,积极参加各个组织机构的会议和活动,努力为辽宁的经济发展作贡献。

    王光中和肖瑞崇结婚之后的这段时间里,除了通过回顾各自家庭的历史,缅怀各自故去的亲人,以及通过在辽宁省内各地区的考察和调研,以工作的方式开启新的生活外,他们还做了一件事情,就是看望双方的孩子。

    2003年春天,王光中和肖瑞崇再次来到新加坡,和肖瑞崇大女儿全家见面。肖瑞崇的大女婿受聘于新加坡一家跨国集团做总裁。女儿宇峰做建筑设计工作。王光中和肖瑞崇去时,正赶上女儿生完孩子不久。为了照顾孩子,女儿宇峰放弃了工作,专门在家里照顾孩子。对妈妈的到来,女儿别提多高兴了。因为她特别希望妈妈能到新加坡来帮她照应一把。当妈妈的当然心疼女儿,当然愿意帮助女儿。但是,如果是过去,自己单身一人,留在女儿身边帮着搭把手,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可是,现在显然不行,因为她已经结婚,她不可能撇开王光中只身在新加坡。这个不能两全的现实,让肖瑞崇的心理深受折磨,乃至多少年后想起这事,都十分内疚。

    来到新加坡,正好赶上“非典”流行。本来想住几天就去美国的王光中和肖瑞崇不能成行,也不能回国,只能住下来,而且一住就是整整四个月。在大女儿家的这4个月,还不能外出。所以,老两口成天在家里帮助女儿带小外孙子。肖瑞崇的家务活、王光中的好脾气让全家十分的祥和和欢乐。4个月全家安然无恙,而且其乐融融。

    “非典”解除,王光中和肖瑞崇便去美国看望他们双方的两个女儿:在美国工作多年的王光中的大女儿欣欣和肖瑞崇的从重庆大学研究生毕业后获奖学金在华盛顿大学攻读博士的小女儿宇鹏。

    王光中的大女儿欣欣在美国洛杉矶。到美国后,她先是从医,后来从商,金融危机发生后,又改为从医。为了生计和事业,她不断打拼,勤奋工作,一个人还带着一个孩子,十分辛苦。所以,她对爸爸的到来非常欣喜,热情迎接了爸爸和肖瑞崇。大女儿欣欣看到爸爸精神很好,身体也很健康,看到两位老人之间的感情十分融洽,心里有了许多的慰藉。她带着他们到各处去游玩,相处得十分开心。

    肖瑞崇的小女儿宇鹏对两位老人的到来更是异常的高兴。因为她对王光中这位新父亲早已熟悉,并十分有好感,当然也非常欢迎。让肖瑞崇和王光中感到十分惊喜的是,他们这次来美国,正赶上小女儿宇鹏的婚姻大事。宇鹏和亦在这里攻读工程博士学位的一位从清华大学来的同学相识,相爱。而最近,他们正有结婚的打算。正好两位老人来了,宇鹏特别想听听两位长辈的意见。

    肖瑞崇和王光中一起见了那位未来的女婿。小女婿李杰是清华大学的高材生,在美国,获全额奖学金攻读于著名的普林斯顿大学。这孩子学习成绩优异,为人淳朴善良。肖瑞崇和王光中和孩子见面后,共同的感觉很不错,都非常满意。两位老人点头了,两个孩子便由两位老人主婚举行了婚礼。婚礼简单而典雅,来的都是同学和老师,导师做证婚人。

    两个孩子为了学业,生活十分简朴。他们靠着奖学金生活,在华盛顿只租了一个一室一厅的房子。两位老人到来,他们把房间让给老人住,两人住在客厅的地板上。就是新婚之夜,也是这么过的。这让肖瑞崇和王光中十分心痛。两个孩子对两位老人也十分孝顺。他们带着两位老人游玩,用自己的钱给王光中买裤子和电动剃须刀。王光中和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像亲父亲和自己的孩子一样,非常融洽。

    这次出国,是因私探亲,但王光中也不忘兼顾工作。他与美国当地的世界华人华侨华商联合会、世界华人联合会、东北同乡会接触,向他们宣传辽宁,请他们到辽宁投资,协作合作,共同发展,并主动帮他们联系。

    国家富强 信心倍增 工作谱新章

    时间进入2004年。这一年,王光中84岁。按民间的传统说法,73、84是老年人的一个坎儿。一般进入这个年龄都要格外注意,尽量减少活动。但是,王光中则反其道而行之。这一年,是他和肖瑞崇结婚的第三个年头。肖瑞崇贤惠善良,又是一位医学专家,在与肖瑞崇一起生活的这三年中,王光中得到了各个方面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这使曾经身心疲惫的他,无论是在精神上还是在体力上都得到了全面的恢复。虽然是耄耋之年,王光中却感到自己的心情十分愉快,精力也十分旺盛。

    2004年,王光中非但没有减少活动,相反,他把自己这个应该注意的84岁这一年,当成了焕发青春活力,开始又一轮忘我工作阶段的起步之年。当然,之所以这样,还不仅仅是因为精力旺盛了,更主要的还是因为,2004年中国在世界上地位、影响的悄然变化,让包括王光中在内的每一个中国人的信心倍增。

    一直以来,西方大国总是不情愿承认中国能够顺利实现崛起。对中国的发展极尽贬低之能事。而2003年下半年以来,他们突然转换说法,从20世纪90年代初炒作“中国威胁论”,到90年代末渲染“中国崩溃论”,再到21世纪初炮制所谓“中国统计掺水论”等,几乎异口同声地变成“中国在崛起”。因为他们发现,中国的发展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

    回顾20多年来中国改革开放的历程,中国经济建设取得了举世瞩目的巨大成果。国内生产总值由1978年的1473亿美元,到2003年的14000亿美元,25年增长了将近10倍,平均增长率9.4%,为全球之冠。2003年,中国的GDP已经跃居世界第七位,实际使用外资金额达535.05亿美元,位居全球第二位。以党的十六大提出的全面建设小康社会为标志,2003年是中国进入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发展新阶段的开局之年。2003年,中国人均GDP首次突破1000美元,标志着中国经济的发展进入了一个新的重要阶段。2003年,是中国经济发展史上的一个新的里程碑。

    事实胜于雄辩,中国稳步崛起已成为活生生的国际现实。从2003年下半年以来,关于中国发展、中国崛起的话题,成为全球最多的新闻,甚至超过了美国。

    全世界都说“中国在走向富强”,而这并不是虚构的事实,这是王光中亲眼看见、亲身感受到的。国家富强是王光中一辈子革命和奋斗的心愿和目的,今天,已经革命了一辈子的他亲眼看到了国家从贫穷到小康,从小康到走向现代化所取得的巨大成就。国家已经和正在走向富强,这让王光中的心情无比的兴奋,信心和信念也更加坚定。他相信,在他的有生之年,一定会看到国家更大的发展和繁荣。所以,虽然已经84岁,但他觉得他还不老,还可以继续努力工作,还可以为国家、为人民作出更多的贡献。所以,他的工作节奏更快,步伐也更加矫健。

    2004年的农历正月初三,王光中和省领导一起赴京,一方面看望曾经在辽宁工作过的部分老同志,同时也看看他的一些老战友,他们是航天工业部原部长林宗棠、原副部长李明实,宋庆龄基金会的姚明,中科院的朱伯方,农业部的王振扬部长,中组部的张部长、吴部长,还有原辽宁省委书记顾金池、全树仁。

    回到沈阳,王光中先后参加了中科院沈阳分院、海洋经济研究会和全省领导干部等几个会议,在家中和到访的中组部副部长李建华一行商谈工作。在省十届人大第二次会议召开之前,帮助审阅政府工作报告,并提出修改意见,而后,全程参加省人代会。

    会议之后,王光中认真地思考了如何在全省认真贯彻“两会”精神,加快辽宁老工业基地振兴这一重大问题,并于2月底,向省委书记闻世震、省长张文岳提交了一份建议。

    在建议中,王光中提出,辽宁应在贯彻“两会”精神和振兴辽宁老工业基地大讨论中,进一步学习科学发展观的论述,以全面贯彻中央持续、快速、协调、健康发展的方针。建议与国家有关部门商议,给予特大企业,如辽河油田、抚化、辽化等,由国家授权作为二级法人或委托法人一定的自主权,特别是给予对资产重组和优化组合的权力。王光中认为,这样可以打破隶属关系、地区和所有制界限,使企业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在建议中,王光中举例说,为了使我省最大的企业鞍钢,成为国际有竞争力的特大钢铁集团,不但要促进其与本钢的联合,还应当与辽宁、吉林、黑龙江的地方钢厂实行更多的联合,使其成为可与上海的宝钢集团相媲比的、东北地区的特大钢铁集团。建议中,王光中还提出,从宏观上全面管理全省的国有资产,用好海洋资源,发展海洋经济的问题,建议以省委、省政府名义,开好海洋会议,以提高对蓝色海洋的国土意识,把发展海洋经济提到重要日程。为尽快实现东北区域经济打破地区界限,统筹规划,优势互补,协调发展,王光中建议,在全国“两会”期间,东北三省领导同志能会面,进一步协商东北区域经济的合作问题。

    这些建议不仅具有切实的可操作性,而且体现出了与时俱进和超前思维的战略意义。

    这一年的4月到5月间,王光中和肖瑞崇借回肖瑞崇家乡走亲访友的机会,到西南地区进行了考察。这次考察主要是了解西南六省区市七方经济协调会的情况。

    六省区市七方经济协调会,指的是四川省、云南省、贵州省、广西壮族自治区、西藏自治区、重庆市六省区市和成都市(简称六省区市七方)组成的跨省区、开放型、区域性的高层次横向经济协调组织。这不是一级行政机构,而是按照“扬长避短、形式多样、互利互惠、共同发展”的精神,发展横向经济联合与协作,促进六省区市七方经济繁荣的一个组织形式。这个协调会以各方党委、政府领导为正副团长的代表团组成,各方轮流担任主席,下届主席方为应届副主席方,主席由主席方党委或政府主要领导同志担任。协调会每年进行一届例会,到2004年已成功举办了18届。协调会主要研究和商定区域经济合作的重大方针、政策、原则、重大联合项目和重大协调措施,商讨有关联合协作事宜,开展联合协调活动,为企业、行业、地区的合作创造条件,促进共同发展。例会结束后,由各省区市负责经济协作工作的部门在党委、政府的领导下,组织协调有关部门落实大会商定的事项。这一协作组织对于西南地区经济的发展起到了很好的推动作用。

    王光中关注这一组织形式,是觉得区域经济是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必然趋势,对于辽宁所在的东北地区很有借鉴意义。觉得东北区域经济与西南区域经济有许多共同点,借助国家实施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战略这一良机,推动东北区域经济协作是大势所趋,刻不容缓。王光中认为,东北老工业基地是一个整体,煤、电、运、水都是统一的。从自然环境看,包括内蒙古东三盟都属于一个经济区。辽宁是沿海省份,大连等沿海城市是对外开放的龙头和窗口,吉、黑和内蒙古东部地区是广阔的腹地。为实现优势互补、协调发展,应尽快打破地区界限,统筹规划,使东北经济区成为继“珠三角”、“长三角”和环渤海之后经济发展的第四极。

    考察后,王光中把考察和思考的内容写成了《西南六省区市七方经济协调会情况简介》,回到省里,报给了省领导,并建议辽宁派出有关人员前往学习,以进一步提高东北区域经济的合作层次,进一步扩大合作规模,规范合作程序,推进其尽快向纵深方向发展。

    这一年,王光中的考察和调研活动紧锣密鼓。按照秘书小邵的记载,王光中的行程几乎是满满的:5月,考察沈阳东药集团、变压器厂和鞍钢;7月,考察抚顺开发区;8月,取道辽阳赴大连,参加第三届全国食品质量新闻工作会议;10月,到广西参加中国——东盟博览会,参观南宁市、北海市、防城港市、柳州市、桂林市,并到中越边境,行程近半个月;11月,又随省委老干部局组织的赴广东、海南考察团,从瑞雪纷飞的北方,来到“冬暖花开”的天涯海角,进行了近半个月的考察活动。从海南回来,又在深圳停留近10天,参观考察,到昆明和成都停留半个月,参观世博园,会见老战友。

    这么紧的日程还不算王光中临时接受委托的各项任务。

    2004年,辽宁省政府、外经贸部、国家贸促会共同创办的中国国际装备制造业博览会将在沈阳举办第三届会展。为了扩大影响,制博会提升为由商务部、国务院振兴东北办、中国贸促会、辽宁省政府主办,沈阳市政府和辽宁贸促会等单位承办。筹委会决定,全国各省都要请来参会。但当时制博会影响力还不够大,会务方担心有些省不能来参展,特别是边疆省区。筹委会想到了老领导王光中的影响力,请求他代表筹委会赴新疆邀请新疆自治区参加制博会。一向关注辽宁工业发展的王光中,二话没说,欣然接受了任务。6月,王光中乘飞机赴新疆,并圆满地完成了任务。

    2004年9月1日,世界园艺生产者协会(AIPH)第56届大会正式批准沈阳举办“2006中国·沈阳世界园艺博览会”。沈阳市申办世界园艺博览会成功,王光中十分高兴。他觉得,这是改变城市面貌,让世界认识沈阳、了解沈阳的好机会,他积极支持筹备世园会,并努力为世园会做工作。年底,王光中西南之行在昆明看望老战友时,就特意邀请曾经指挥昆明世园会规划建设的园艺博览局局长郭方明赴沈指导沈阳世园会的规划建设。由于王光中的诚挚邀请,郭方明成为沈阳世园会的特约顾问,对沈阳世园会的规划、建设和展示都给予了十分重要的指导。

    为了支持沈阳办好世园会,王光中在深圳考察时,还特意主动与自己熟悉的人联系,请深圳开发世界之窗、华夏民族村的任克雷到辽宁合作,参与世界园艺博览会的活动。在王光中的努力下,这家公司成为沈阳世界园艺博览会重要的参与单位。这家公司策划的各类大型演艺活动,丰富了世园会的内容,活跃了世园会的气氛,亦给游人带来了极大的精神享乐。

    2004年紧张的活动和工作日程一直延续到2005年的新年。而事实上,从2004年开始的紧张活动和工作,一直持续到2006年,长达三年之久。虽然已经是耄耋之年,但是,这三年的时光却可以说是王光中一生革命和工作最为辉煌的阶段之一。

    2005年新年一过,春节前后,王光中的活动和工作日程依然是满满的。春节前,他和肖瑞崇一起到一些大企业参观慰问。在沈阳数控机床厂、中捷友谊厂,听取有关数控机床的情况介绍;到沈阳远大铝业有限公司,了解其玻璃幕墙走向世界的骄人成绩;到新疆沈阳特变电工,了解机制改革使濒临破产的国企扭亏为盈的情况。春节前,王光中还参加了老红军茶话会和全省各界人士茶话会,陪同老伴肖瑞崇参加辽宁省保健委员会专家座谈会等。春节后,正月十五,王光中和肖瑞崇一同到五里河展区观看花灯。2月下旬,自始至终参加召开六天的省人代会。接着,又全程参加了“保持共产党员先进性教育活动”。

    王光中还一直关注和推动辽宁科学技术事业的发展。离休以后,他仍担任省老科协名誉会长,他经常参加老科协的会议、活动。3月份,王光中参加2005老科协年会,会上他作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受到老科学家和科学工作者们的热烈欢迎。

    5月,王光中和肖瑞崇又开始了在辽宁省内各地的行程。他们先参观了沈阳市于洪区农产品基地、丁香湖开发区,后又到丹东凤城市大梨树村,参加第六次现代化村研究组研讨会;到丹东市参观东港、化纤厂、黄海汽车厂;到本溪桓仁县、辽阳辽化参观调研;到驻辽阳的三十九军军部,参观军史展、炮旅和直升机团。

    7月,王光中和肖瑞崇随省委老干部局组织的参观团赴大连和葫芦岛市参观考察。在大连,考察了30万吨矿石码头、30万吨原油码头、大窑湾集装箱码头;参观了金石滩高尔夫球场、大连机床集团、重工起重集团、软件园、极地馆和森林公园。在葫芦岛市,参观了四家村工贸公司和大学园区。

    9月,王光中与肖瑞崇再赴成都。这次来是家事公事兼顾。家事是做每年都来做的事情,探访亲友,为李力扫墓;公事则是了解第20次西南六省区市经济协调会和第二届泛珠三角区域经济论坛暨洽谈会的情况。

    了解王光中的人都知道,他言语很少,也不大与人争执,但是,只要他认准的事情就一定坚持到底。肖瑞崇和他生活这几年就深知这一点。比如,关于建立经济协作区的问题,王光中始终十分关注,而且盯住不放。这和他在国家计委、东北协作大区、东北局的工作经历及所取得的成功经验有关。这次到四川,他和肖瑞崇对第20次西南六省区市经济协调会和第二届泛珠三角区域经济论坛暨洽谈会的情况进行了详细的了解和考察,回到沈阳,他立即写了一份《简况》,交给省里。王光中的这份《简况》在介绍了这两个会议的情况后,提出了非常中肯和切合实际的建议。

    在《简况》中王光中说:西南六省区经济协调会坚持20多年,每年举行一次,研究解决西南地区如以广西为出海口的铁路建设、发展水电、西电东送以及旅游、环境保护等很多重要问题。粤、港、澳的珠三角合作扩大到“9+2”泛珠三角合作以来,已举行两次会议,区域经济合作的优势均甚为明显。东北三省加内蒙古东部是长期形成的较为完整的经济区,在党和国家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的战略决策中,需要加强经济合作,优势互补,扩大对外对内开放,加速发展。近年来,东北地区在相互协作,利用沿海优势,加强交通、水利等基础设施建设等方面加强了合作,应该在现有合作成果的基础上,进一步加快推动合作步伐,尽快组织起来,建立起经济合作机制,在制定“十一五”规划中,统筹区域规划,推动东北四省区区域经济协调、快速发展。

    10月末,王光中参加了省委老干部局组织的赴上海、浙江的考察活动。考察中,浙江省委介绍的有关县域经济的情况引起王光中的极大关注。他敏锐地感觉到“改革开放以来,浙江省县域经济发展迅速,综合实力不断增强,走出了一条具有浙江省特色的县域经济发展的新路子,成为浙江省经济持续快速增长的重要支柱。浙江省对县级扩大管理权限,特别是实行‘省管县’的财政体制,对县域经济的发展起了相当大的作用。浙江‘省管县’的财政体制,正是浙江诸多改革创新中分量尤重的‘秘密武器’”。回到沈阳后,王光中又在新华通讯社内部参考(第81期)上,看到了《探寻县域经济活力之源——浙江“省管县”财政体制调查》(上、下)的文章,通过这篇文章,又详细地了解了浙江“省管县”财政体制的做法与效果。

    根据把握的这些情况,王光中迅速地把对浙江“省管县”做法的认识整理成文字,并附上《浙江“省管县”财政体制调查》的文章,一并交给省领导参阅,并建议省里选派计划、农业、财政等有关部门组成专门小组,到浙江考察有关“省管县”的财政体制,并在我省试点推广,以促进我省县域经济的加速发展。王光中了解省情,又随时关注其他省的省情,发现新做法能一下子抓住要害,他的建议有针对性,亦有可行性,所以,受到省领导的高度重视。

    了解王光中每年奔走于全国、全省各地,甚至有时走出国门次数的人,无不为其考察行程之长、频率之密集、思维之深邃而无限的感慨和钦佩。其实,人们感慨和钦佩的只是王光中已经是八十四五的高龄,却仍有如此之精力,如此之责任心。而没有关注到王光中考察调研活动的一个重要特点,那就是,王光中在考察了这么多的地方之后,并不像一般的参观考察者那样,只是看看而已。王光中与众不同的是,每一次考察调研之后都要形成文字,都要写出文章,都要向省委、省政府报告材料。就是顺便路过的随机性考察,只要有重要的意义和作用,他都会写出专门的报告给省里。

    比如,2004年,他从海南回来路过深圳,顺便考察了深圳市高新技术产业的发展情况,回来后,就给省委书记写了《深圳市高新技术产业发展情况简介》;还比如,去成都时,正值四川进行工资改革,这一改革推行削峰填谷,阳光工资,目的是防堵腐败。当时,因为时间紧迫,王光中没有来得及过多地了解这件事。回到沈阳后,王光中又和肖瑞崇及一些同志一起,认真查阅搜集了有关这方面的材料,并认真地分析和研究,最后形成一份材料,提出建议,送交给省领导作决策参考。

    据粗略统计,这样的考察调研性报告,平均每年,王光中至少要写十几份,而每份都至少有三五千字,那么一年下来至少有几万字。不用说他有多强的组织、纪律性和多高的责任感,单看看这些文字的数量和内容,就足以让人钦佩之至,感慨万千了。

    不但是每一次考察后要写文章、写报告,还有许多情况下要写文章、写材料。一个是参加了国家或省里每一个重要会议,或者是王光中认为这个会有什么非常重要的内容,引起了非常重要的思考,他都要写出东西给省领导。

    比如,2005年8月初,在参加张文岳省长所作的全省经济形势报告会后,王光中就将自己对东北区域合作的建议进行重新整理,形成材料,分送给东北振兴办的张国宝,省领导李克强、张文岳、郭廷标、王万宾、许卫国、赵新良等。

    这是不定期的会议、不定期的文章撰写,王光中还有固定的、必写的文章和材料的任务。那就是定期帮助省委、省政府审阅一些重要的文件和报告,提出自己的意见和建议。王光中对这类工作十分重视,也十分认真。他认为这些文件和报告是下面反映上来的情况和意见,应该帮助领导准确地了解这些情况和意见的最基本、最核心的思想与内容。

    比如,2005年4月末,看了省政府胡晓华率团去山东的考察报告后,王光中作了这样的评语:“学习外省经验与总结本省经验相结合,结合本省情况运用外省经验这是好办法。报告中提出的建立优质特色农产品生产和加工基地适合我省情况。我省土地面积相对较小,但地理位置优越,适宜发展优质特色农业,强调加工,面向国内、国际市场,应当是对外开放的农业。坚持科学发展观,强调城乡、工农协调发展,城乡经济一体化。我省城市化水平高,很多县区都属于郊区,城乡一体化条件好。我省沿海面积大,适合发展水产、水果等产业,沿海和城市有条件先富起来,带动西北部的发展。我省与山东隔海相望,距离很近,大连至烟台的火车轮渡正在修建,人文关系密切,条件也很相似,均属环渤海地区,山东的海洋经济发展迅速,加强两地的经济协作和经济交流,相互促进发展,甚为有利。”

    比如,2005年8月,看了省发展研究中心撰写的《关于建立东北区域协作机制的建议》,王光中感到这一建议合乎东北地区的实际情况,有利于东北地区区域经济的协调发展,有利于加速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的步伐。他不但对该报告进行了评定,而且自己又再次给省委写信,阐述东北经济区的联合与合作问题。他在信中写道:

    “改革开放以来,我省内部形成了以沈阳为中心的中部城市群,以大连为中心的沿海经济带以及以锦州为中心的辽西蒙东经济联合体,有利于促进我省区域经济的合作与发展。但更大范围的东北三省和内蒙古东部是历史形成的密不可分的东北经济区。应形成以大连等港口城市为窗口和龙头,以东北三省和内蒙古东部为腹地的对外开放的格局。窗口和龙头向腹地辐射,为腹地服务,带动腹地的发展,腹地为窗口和龙头提供货源和物流,促进窗口和龙头的壮大,达到优势互补,相互促进,从而加快东北经济区的协调发展。进一步加强东北经济区的合作,可以促进环渤海经济区的发展并对推动东北亚经济区的形成起骨干作用。”

    “在发挥沿海对外开放和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的双重历史机遇中,东北三省和内蒙古东部已做了不少工作,如加速哈大铁路的电气化和快速列车道的建设、东北东边道铁路的立项、东北三个特钢的重组联合等。2003年12月,在沈阳召开的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国际研讨会上,三省省长在发言中一致同意‘东三省应进一步加强联合与合作,成为最有活力的经济联合体。’2004年6月,沈、大、长、哈四市又在大连召开市长会,鞍山、吉林、齐齐哈尔三市积极参加,形成‘4+3’市长会,会上商定发挥大连口岸优势和腹地各市结合,推进物流一体化。之后,三省一区的政协主席还在沈阳召开了会议,进一步研讨加强东北三省和内蒙古经济区的联合与合作问题。”

    根据这些情况,王光中认为东北经济区的联合与合作条件已臻成熟,觉得省经研中心的建议切实可行。为此,王光中建议,抓住和利用三省一区各种会议的契机,“酝酿促进三省一区党政领导组织起来,分别轮流主持召开联席会议,协商经济、技术合作的重大问题,以更有力地加强东北经济区的全面合作”。

    像这样帮助政府看材料,用写信的方式提出观点的事,每个月总有两三封。

    2005年12月25日是王光中已故老伴高潮逝世5周年纪念日。这一天,王光中和肖瑞崇带着鲜花冒着严寒到回龙岗(高潮墓已迁至回龙岗)怀念逝者。继清明为高潮扫墓后,这是一年里第二次祭扫高潮墓。像这样一年两次祭扫,多年来他们一直保持着。

    2006年,可以说是王光中的一个转折之年。这一年,他的外出和考察也不少,但是考察后写的理论性长篇报告相对少一些,这当然和他的年龄、身体有一定的关系。即便是这样,在这一年里,他还是为省委、省政府提供了几份非常有分量的文字材料。

    2006年3月下旬,王光中去天津市考察学习一周,除了参观天津滨海新区外,还与辽宁驻津办事处的同志一起,和天津经协办的同志进行了座谈,了解了天津对国内的经济、技术开放和合作的一些情况,回沈后,他把这些情况汇总成《关于加强我省对国内经济合作的建议》,送交给省领导。

    这个建议报告在介绍了天津市的发展战略,分析了天津对内经协和对内开放工作情况之后,提出了供领导参考的意见。

    王光中说:“我省经协办和驻外办事处是1984年成立的,当时也是行政机构,驻外办事处行政上由政府办公厅负责,业务由经协办负责。20多年来,在对各省市经济合作、提供信息、支援青海、西藏和三峡工程等方面做了大量工作,起到了积极作用。但在机构变更中,除驻京、沪、穗三个办事处由省政府办公厅管理外,其他办事处则改为了企业性质。因缺乏资金和工作人员缺乏经营经验,多数处于困难状态。鉴于当前市场经济建设过程中,国内区域经济快速发展,经济、技术、人才、能源、交通等各方面合作越来越重要,无论是对外开放还是对内开放,要求比以前更高、更广,因此,为加强经济开放的工作力度,建议借鉴天津市的成熟经验,机构设置上在外经贸厅,并设对外开放办公室,负责对国外开放的任务,同时,赋予经协办对国内开放的职能,明确经协办和驻外办事处对国内开放的任务,由企业性质改为行政机构。如行政编制有困难,可否定为政府领导下的事业机构,解决工作人员的工资与办公经费,使驻外办事处真正承担起政府驻外办事机构的职能。”

    2006年8月中旬,王光中接受了省委交办的修改党代会报告征求意见稿的任务。他认真阅读报告征求意见稿后,把自己的想法写信告诉给省委并李克强同志。

    在这封信中,王光中认为,报告全面分析了辽宁省形势,贯彻了中央精神,密切结合辽宁实际,提出全面振兴辽宁的要求,并回答了什么是全面振兴,为什么要全面振兴,如何实现全面振兴的问题。报告抓住中心,发挥两大优势,提出新阶段的任务,思路十分明确。在充分肯定报告总体内容的基础上,王光中就“实现辽宁全面振兴,必须把辽宁放在全国乃至世界发展的大格局中去审视”、“坚持两个毫不动摇的方针……打破地区、条块和所有制界限,实行企业兼并、并购和重组”、实施“五点一线”的开放开发部署、促进区域经济协调发展等几个方面,提出了自己的补充意见。特别是在最后,王光中就我省与省外的经济联合与协作问题提出一个较为详细的补充意见。王光中认为,“讲开放,应包括对国外、国内两个开放,加强对国外开放的同时,要加强对国内的开放。这也是区域经济间的合作与联合。”为此,他建议,应在报告中体现“东北三省和内蒙古东部(称东四盟)在国家统一领导、长期建设中形成了东北经济区;加强与东南沿海省市的合作,学习先进地区的发展经验,吸引南资北上;积极支持西部大开发和中部崛起,为其提供设备、材料和人才,促进物资、信息、人才等各方面交流合作的内容”。

    这些意见都是王光中经过长期考察调研和不断地学习分析得出的结论,既符合国家发展的要求,也符合辽宁发展的实际。他的意见,不少内容被省委采纳。从对这个报告提出的修改意见也可以看出,王光中作为党的一名久经考验的老干部,其目光的高瞻远瞩,对国情、省情宏观而又清晰的把握,以及对党的事业极端负责的精神。

    这一年的8月下旬,王光中接受了省委、省政府的委托,赴上海参加上海东北经济文化发展促进会成立大会,并代表辽宁省委、省政府在会上致辞。从上海回来后,他向省人大的同志介绍了东促会情况。同时,还用书面形式向省委及李克强书记、张文岳省长反映了上海东北经济文化发展促进会的简况。

    上海东北经济文化发展促进会是一个层次较高的社团组织,由在沪工作、生活的东北籍党政军各界副市、副军级以上老同志和东北在沪企业负责人发起,会长由上海市人大原常务副主任孙贵璋担任(原籍沈阳市辽中县),第一批会员包括6家社会团体、42家企业单位、135名企业家及其他各界人士。王光中和原辽宁省副省长张荣茂被聘请为名誉会长,东北三省部分老同志参加并担任顾问。

    促进会的指导思想为“围绕经济建设中心,服务振兴东北大局,为上海和东北的经济文化发展作贡献”。促进会准备展开一系列活动,如举办一次“东北人在上海,上海人到东北”的论坛;组织推广、推销东北名优特产的展销;组织上海的有关企业到东北考察创业,并组织东北企业到上海发展等。

    应该说,促进会的成立,是上海与辽宁乃至东北地区经济文化合作交流的一件大事。上海作为国际大都市,是我国国际经济、贸易、运输中心,是“长三角”和长江流域的龙头,有改革开放先进区的浦东新区,有先进、强大的经济实力,在人才、信息、技术、市场上有一定优势;东北幅员辽阔、资源丰富,产业规模已成开放格局,又是国家老工业基地,正在大力实施中央振兴老工业基地战略。上海与辽宁乃至东北的经济、文化各具特色,互补性大,“两地互动”非常必要。上海东北经济文化发展促进会的成立,作为一个民间团体,为上海、辽宁乃至东北的沟通、联系又开通了一条重要渠道,搭建了一个重要平台。

    自从这个促进会成立,王光中和肖瑞崇的社会活动中又多了一项为促进东北与上海的沟通、协作的内容。2006年10月底和2007年8月,上海东北促进会的孙贵璋等同志来东北三省考察访问。在辽宁,王光中和肖瑞崇参加了迎送和座谈。他们以东北促进会的名义一同会见了省、市主要领导及有关部门负责人。

    可以看出,王光中一年中除了考察调研,就是在这样一些活动中奔走,做各个方面的工作。这么高的年龄、这样快的节奏、这样长时间的工作,王光中除了得益于保持充沛的精力、对事物高屋建瓴的把握和勤奋之外,他还有一些保障工作有效进行的办法。

    离休了,不能到单位工作。但是王光中认为,可以把家庭开辟成办公场所。他认为,家庭是生活场所,但正因为是生活场所,如果和工作结合起来,还有许多办公室所不及的优势。

    王光中正是出于这样的认识来利用家庭开展工作的。在他家里,有一个工作小组,基础成员有4个人,他和老伴肖瑞崇、秘书,还有一位是退休后经王光中推荐成为省政府政策咨询委员的范传尧。这个小组的核心成员当然是王光中。每天在家里,王光中都有固定的时间看文件、报纸,思考问题和写建议。其他时间就经常和几位成员在一起探讨问题,并分工合作,调查研究,撰写文章。

    在王光中的指挥下,这个小组工作效率、工作质量都很高。他们会根据不同的时期、不同的工作任务,随时请不同方面的专家、学者参与问题的研究和讨论。有时,为了一个重要的课题,王光中外出考察时,还会带上一两个或是专家,或是老同志,目的是更多地收集材料,随时随地一起探讨问题,激活思维。

    比如,关于海洋渔业发展问题的考察和研究。王光中在与海洋渔业协会的同志一同到青岛考察海洋渔业发展经验前,就在家里和“工作小组”的同志们一起认真地研究考察的内容和范围。考察中,他又安排随行的范传尧除了考察渔业情况,还要去了解、收集青岛大企业集团发展的经验和情况。他认为,青岛城市发展不如大连快、好,但是,大企业集团在全国出了名的就有6家,像海尔、双星鞋业……而大连只有一个,差距太大,要认真研究研究。范传尧按照王光中的安排找相关部门搜集材料,进行实地考察,和王光中共同探讨后形成文字,向省委建言献策。

    还比如,2004年去成都时,了解到成都的工资改革问题,王光中认为十分重要,但了解得不够深透。回来后,就是“工作小组”的同志又经认真查阅搜集有关这方面的材料,认真地分析和研究后,形成了送交省领导作决策参考的材料。

    在家里办公还有个优点,那就是,如果在沈阳考察调研,可以谢绝所考察企业或单位的吃请,可以随时拉上几个一同考察的同志回家吃便饭。

    王光中的勤奋和认真在省内熟悉他的干部和同志中是有了名的。几年来,一位耄耋老人,考察的里程数以万计,写出的报告字数也是数以万计。不怪人们说:王老不仅仅是行万里路,还写万言书。

    享受时代 放歌生活 晚霞比朝晖

    进入新世纪,中国改革开放带来的巨变日益显现。特别是在王光中与肖瑞崇结婚后的这些年,中国经济在20多年快速发展的基础上,步伐更加坚实,更加稳健。综合国力的不断提升和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令世界瞩目。王光中和肖瑞崇在祖国各地的参观考察总是无法停下来,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们总是看不尽也看不够国家发展所取得的巨大成就。一条条高速公路、高速铁路,在他们眼前不断地铺就,不断地延伸;房子越盖越美,汽车越来越多;城市越来越像花园,农村到处是机械化作业。在东北、在西南、在“珠三角”、在“长三角”,在他们到过的所有地方,到处都是如此。这一切变化让两位老人真是感到有些目不暇接,他们真真切切地体会到,自己的祖国正在走向富强。

    这一切让王光中和肖瑞崇每一天都沉浸在无比的喜悦和骄傲之中。特别是王光中,他觉得,自己扔下八十奔九十,没想到还能看到、体会到这样的时代、这样的生活。他从参加革命的那一天起就希望也相信中国会好起来,会富强起来。今天他更加相信,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中国改革开放的车轮还会滚滚向前,中国的未来还会更加富强、美好。肖瑞崇也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美好而又幸福的感觉。她过去在医院,在家里,很少外出。自从和王光中结婚,和他到全国、到辽宁全省各处参观、考察,她的眼界宽了,心也敞亮了。她也为国家的巨大变化而感动,为国家的富强而高兴。

    进入2006年,王光中和肖瑞崇仍然不断地去各处考察,仍然频繁地参加各种活动,但是,这一年里,他们进行考察、参加活动的方式有了一些变化。那就是多了一些对生活的欣赏,多了一些对时代的体味。每次考察或参加活动,他们也要写一些报告和建议,但是,更多的时候,还要尝试着写一些表达情感的文字。因为,他们共同有了以上的那种感觉。他们都觉得这个时代太美好了,眼下的生活太美好了。他们都打心眼里想要好好地跟上这个时代的发展,跟上眼下生活的步伐。他们都从心底里想要好好地享受这个时代,想要好好地歌唱他们所享受的生活。

    2006年4月30日,由辽宁省政府、建设部等部委主办,沈阳市人民政府承办的中国·沈阳世界园艺博览会隆重开幕。这是继昆明之后,在我国第二次举办的世界园艺界的“奥林匹克”盛会。在沈阳东部美丽的棋盘山的森林中,荟萃和展示的五大洲23个国家和中国53个城市的园林园艺,成为世界园艺博览会有史以来规模最大、最异彩纷呈的盛会。北方料峭的春寒刚刚过去,在万里晴空之下的苍翠的森林中,用地膜保护的美丽的鲜花和绿色的草坪突然展现在人们面前,给游人带来了极大的欢喜。

    王光中和肖瑞崇也一同出席了开幕式,并游览了世博园。他们也为沈阳成功地举办这次盛会而感到欣喜,因为这次盛会的筹办,也倾注了他们的心血。在参观游览了世博园中雄伟壮观的四大建筑和各具特色的百家展园之后,他们更是兴奋不已。他们感到,这确是一次世界级的园艺博览。回到家里,两人马上乘兴共同为这个辽宁历史上最隆重的盛会赋诗一首。诗中这样写道:

    “春寒乍暖艳阳天,有幸参观世博园。园区坐落森林里,一片碧绿花丛间。气势宏伟规模大,中外百家展示园。人与自然和谐处,科技创新破难关。国内国外艺术家,精湛演出尽情看。园区建设高速度,总共用时一年半。展园轰动五大洲,游客将超一千万。沈阳举办世园会,带动经济大发展。雄伟规划宏图展,奋发图强齐争先。东北振兴当先锋,辽宁发展争模范。古都文化底蕴深,旅游观光有特点。高速交通成枢纽,中心城市点带面。富民强市人为本,力争祖国新亮点。鲲鹏展翅冲九天,再创辉煌永向前。”

    这可能是王光中和肖瑞崇一生中写得最长的一首诗,虽然不是那样的文采飞扬,但字字句句却都真实地表达了他们的心情。这首诗后来以《参观沈阳世园会有感》,发表在当年5月的《沈阳日报》上。

    王光中以前很少写诗,人们也不知道他会写诗,怎么突然写了这么长的一首。这当然和他老伴的鼓励有关,更和他的心情越来越好有关。事实上,这两年,在肖瑞崇的倡议下,他俩一直都在尝试着写诗,用诗歌来表达他们的情感。

    2004年9月,老战友王振扬部长来沈,相聚时,他们就留下了这样一首诗《赞人民功臣——老同志相聚有感》:“秋高气爽,骄阳当空,清风徐徐,碧波涟漪。棋盘山下,秀女湖边,故友相聚,其乐融融。忆往昔,战火纷飞,铁马金戈,出生入死,血写春秋。创业艰难,百废待兴,披星戴月,为民立功。看今朝,改革开放,建设小康,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往事峥嵘,岁月如歌,功垂青史,气贯长虹。青山依旧,绿水恒流,人民功臣,与世长留。”这是由肖瑞崇执笔,王光中参与意见创作出来的。

    2005年8月,王光中和肖瑞崇为曾与王光中一起在微山湖畔战斗,和平建设时期又一起到东北工业基地辽宁工作的老战友、老朋友刘明祝贺九十大寿时,也送了一首诗:“九十大寿,亲友同贺。老伴张云,相濡以沫。子孙进步,前程似锦。高风亮节,为人楷模。一身正气,两袖清风。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福寿鹤年,松柏常青。”

    在作诗方面,作为知识分子的肖瑞崇看来要比王光中更擅长些。年轻的时候,她就经常写诗,后来因为工作的繁忙和生活的拖累,渐渐地与诗远了。与王光中结婚后,舒畅的心情激发起了她年轻时的诗兴。也是在2005年夏秋之际,肖瑞崇和王光中应邀到沈阳市的新民西湖参观游览,肖瑞崇就即兴创作了两首诗意相当浓郁的诗篇:(一)《品尝鲜藕》:鲜藕洁白美无瑕,身出污泥而不染。亭亭玉立傲松柏,羞逐桃李艳阳春。(二)《游西湖》:秋高气爽,艳阳高照。老友欢聚,漫游西湖。清风徐来,水波不兴。风摆荷叶,碧波荡漾。水戏荷花,花团簇拥。船行湖中,人游仙境。江山多娇,美不胜收。塞外西湖,更胜苏杭。

    参观世博园的第二天,也就是5月1日,两人一同经大连乘船到烟台,开始了对山东的参观考察。在山东,他们在山东省人大同志的陪同下,到烟台参观了蓬莱阁,烟台市的开发区、滨海路和市容市貌;到威海,参观了威海的滨海路及市容市貌;到青岛,参观了崂山、德式官邸遗址;到潍坊,参观了风筝博物馆。他们还应时任济南市市长鲍志强的邀请到济南,参观了济南的大明湖、趵突泉、章丘开发区、齐鲁软件园、曲水亭街、大学科技园、植物园等。后来到枣庄,参观了国泰兖矿集团、鲁南化肥厂的煤化工项目和台儿庄纪念馆;到曲阜,参观了孔庙、孔府、孔陵。他们还到了寿光,在那里参观了蔬菜博览会,考察了一家出口加工企业。

    这一次到山东,除了参观考察,他们还看望了李治文夫妇、王传忠夫妇、梁步庭夫妇、李震夫妇等老战友、老同志。这次考察与以往有所不同,就是不但看经济建设,也看文化和自然景观。他们尽量多到些地方,多看看发展改革带来的各种新变化、新气象。

    在山东参观,王光中感到特别的亲切,也特别的高兴。因为抗日战争时期,他所战斗的地方归属山东,他也在山东的不少地方工作和战斗过。在参观考察的过程中,王光中不断向肖瑞崇讲述当年在山东战斗的情景,共同分享山东的变化给他们带来的喜悦。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心情,他和肖瑞崇又情不自禁地用诗歌的形式表达了他们对山东这块土地,对山东近年发展的赞颂之情。这首写在宾馆信纸上的诗,是一首四言诗《赞山东》:

    “丙戌五月,来到山东,齐鲁大地,郁郁葱葱。高速公路,网络已成,青岛海港,世界贯通。高楼林立,海阔天空。海尔集团,企业标兵。花园城市,宜居环境。省会济南,泉水汹涌,经济发展,速度迅猛,东进西扩,扩建新城,北跨黄河,气势恢弘。孔孟之乡,曲阜古城,百代先师,儒教至圣。民间艺术,潍坊风筝。寿光蔬菜,天下闻名。名列前茅,经济大省,海洋经济,全面提升,创新自豪,科教兴省,近亿人民,可谓大省,意气风发,气贯长虹。‘十五’计划,提前完成,‘十一五’规划,鼓舞人心,山东明天,更加强盛。”

    从山东回来已是5月底,正赶上省委老干部局组织省内考察。王光中和肖瑞崇又随老干部考察团一起去了鞍山和营口。这是一次照例的参观考察。但是,已经连续创作了两首长诗,正处在创作兴奋期的王光中和肖瑞崇,看到他们熟悉的城市日新月异的变化,激动和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亦情不自禁地诗兴大发。在营口,两位老人就兴致勃勃地留下了《赞营口》这首四言诗歌:

    “参观学习,来到营口,滨海城区,天朗气清。高速公路,四面贯通,城乡一体,共同繁荣。昔日渔村,大港建成,工厂林立,股份经营。滨海新区,规划宏伟,五点一线,东北新星。富民强市,全面振兴,这边独好,亮丽风景。真抓实干,开拓创新,再创辉煌,永远前进。”

    2006年7月1日是中国共产党成立85周年的纪念日。王光中是党诞生那一年出生的,他也把党的7月1日看做是他自己的生日。和党诞生的年龄一样,这一年他也是85周岁。以往纪念党的生日,王光中都写点纪念性的文章,这回却用创作的诗歌来纪念。在参加了庆祝建党85周年暨先进性教育表彰大会之后,他写下了这样一首诗篇——《纪念党的生日八十五周年》:

    “党的生日八十五,光辉历程英雄谱,前仆后继建奇功,振兴中华世界殊。人过八十知天命,党过八十更成熟,以人为本科学观,富民强国创新路。党的生日喜事多,先进教育大收获,长江三峡出平湖,青藏天路创奇迹。人老健忘忘年龄,身心健康幸福多,老有所为与时进,奋斗终生主义真。”

    有了诗的陶冶,给老年王光中,给他和肖瑞崇这对“新人”的工作和生活,带来了别样的情趣。这也让他们对以往经常参加的工作和活动有了新的不同的感受和理解。

    8月,按照组织上对老干部的安排,王光中和肖瑞崇到大连的省委老干部局白云山庄疗养院疗养。疗养期间,他们参观了曾经融入他的心血的大连商品交易所、大连海洋研究所及其养殖基地。9月,他和肖瑞崇回沈阳参加海洋研究会会议、老科协会议,听张文岳省长为老同志所做的全省经济形势报告。10月,王光中全程参加了举行一周的省委九届十三次全会。之后,他和肖瑞崇一起先后到浑南新区几个企业、细河开发区、棋盘山开发区参观考察,并参加座谈。11月,和肖瑞崇一起参观了纪念红军长征胜利70周年的展览,参加了省委召开的传达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精神的大会。

    对工作和生活有了新的感受和理解,也就有了更丰富的追求。不仅仅只是参加工作性的会议和考察,在紧张的活动之余,王光中和肖瑞崇也会一起到海洋馆去观赏海底世界,到音乐学院去欣赏中俄国家年(辽宁)音乐会,到科学宫去观看动感电影和球幕电影。

    不知不觉送走了2006年,迎来了2007年。按传统说法,王光中87岁了,已经进入了奔九十的年龄段。大家都觉得他的工作和社会活动似乎真的应该相对缓和些了。但是,完全出乎大家的预料,新年的钟声刚刚响过,王光中便开始了新的一年的忙碌。让大家惊讶的是,他竟决定以87岁的高龄远赴大洋彼岸的美国,参加一项外事经济洽谈活动。

    这次活动,是参加由美国贸易开发署提供资金支持,在沈阳进行的新型清洁能源“沈阳IGCC项目可研报告验收会”。沈阳新型清洁能源IGCC项目是通过辽宁省太平洋经济合作委员会与美方联络的。辽宁省太平洋经济合作委员会(辽宁PECC)1995年成立。从成立时起至今,王光中一直担任该会的名誉会长。该会以促进辽宁对外开放和经济繁荣为宗旨。王光中曾先后参与了该会主办的“东亚地区合作与投资环境”、“亚洲金融危机与对策”、“新时代民营经济发展战略”等多个研讨会、论坛会和报告会的策划,并为该会参与的中国国际装备制造业博览会的协办工作出谋划策,建议并协调该会参加PECC国际会议和相关活动。辽宁省太平洋经济合作委员会(辽宁PECC)通过咨询服务,先后在辽宁的几个城市推进和促成了多个石化、港口等建设项目,还在大连成功地承办了25个成员国参加的太平洋经济合作理事会常委会和APHC高官招待会,为世界了解辽宁和辽宁企业走向世界、扩大开放、加快招商引资,发挥了纽带与桥梁作用。王光中也积极参与了这些活动的策划和协调工作。

    王光中和肖瑞崇结婚后,结识了肖瑞崇在北京化工部工作的哥哥,搞低碳研究的专家方德崴教授,并经方德崴联系,得到美国方面53万美元的支持,在沈阳组织人员做清洁能源煤化工项目研究。辽宁省太平洋经济合作委员会参与了这一项目的联系和组织工作,这次去美国,就是和专家一起代表委员会就项目的研究成果做总结。

    但是,新年过后正是数九隆冬,87岁的老人,在这样的季节长途跋涉,还要洽谈工作,所有的人都有些担心。王光中的孩子们是坚决地反对父亲出这样的远门。这次出访的成员包括担任辽宁省太平洋经济合作委员会副会长的老伴肖瑞崇,副会长兼翻译高忠茂,以及相关的专家。大家对王光中带团出访也都犹豫,肖瑞崇甚至也提出了反对的意见。但是,一向认准的事就坚决做下去的王光中却坚持己见,尤其是在医院对其进行全面检查的结果出来后,王光中对自己的身体、精力,信心十足,更是毋庸置疑地说服了所有人。

    代表团如期踏上了出访的征程。他们到华盛顿正赶上下大雪,到佛罗里达也遇上了奇冷的天气。在这样的气候环境中,还要风风火火赶到旧金山开会,王光中和同志们一路奔波,不仅没有疲惫的表现,相反却是精力充沛,神采奕奕,谈笑风生。他不仅和大家一起完成了出访任务,还和肖瑞崇分别在两个女儿家小聚了几天。当然,这一路离不开老伴肖瑞崇的精心陪伴、小心翼翼地呵护。但是,王光中毕竟用代表团的成功出访和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成员旅途的安全快乐这一事实,证明了人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这是一次具有实际经济和政治意义的行程,也是一次充满了浪漫情趣的旅程。这次美国之行让王光中和老伴肖瑞崇有许多意想不到的惊喜和收获,而最大的收获就是,他们深切地感受到了国家富强的真正含义。

    在首都华盛顿开会时,美国贸易开发署署长亲切地会见了他们。他们参观了硅谷和新兴高科技城凤凰城内的因特尔、史克等大公司。所到之处,美方都挂出中国国旗。这种景象在以前是见不到的。这使他们切身体会到了中国国际地位的提高。在美国,他们还被海外华人的爱国热情深深感染。美国东北同乡会为欢迎他们到美国,组织了聚会。会上,大家齐声高唱“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表达对祖国的崇敬。齐唱“我的家在松花江上”,倾诉对家乡的思恋。许多人唱着唱着便热泪盈眶。在歌声和交谈中,同乡会的同仁尽情地表述着他们对祖国强盛的骄傲和自豪。王光中和老伴感觉到海外华人的感受甚至比生活在国内的人更强烈;聚会上,海内外的同胞都有一个共同的心愿,就是要为祖国的强盛多作一点贡献。

    这次美国之行,他们顺路到了夏威夷。在到明珠港寻访第二次世界大战遗迹时,让王光中十分惊喜的是,遇到了一些美国的二战老兵。这些老兵作为志愿者为游客做讲解员。当他们知道王光中也是二战老兵时,十分激动。他们与王光中热情地握手、拥抱,在一起亲热地攀谈,用相机留下珍贵的瞬间。想当年,他们虽然天各一方,素不相识,但都是在各自的战场同法西斯进行战斗,应该说是同一个战壕的战友。今天,两地老兵萍水相逢,都有一种说不尽的亲近感。他们的相见留在了太平洋这个岛屿上的历史瞬间,他们热烈的话语声和开怀的大笑声在明珠港蓝色的大海上空久久回荡。

    从美国回来,王光中和老伴仍继续担任辽宁省太平洋经济合作委员会的职务,并仍积极参加该会的活动,继续为东北老工业基地的振兴,为辽宁中部城市群的招商引资以及辽宁“五点一线”沿海经济带的开发建设做了不少工作。

    2007年4月初,王光中和肖瑞崇照例进行一年一度的成都、重庆和昆明之行,走亲访友,参观学习,4月底回到沈阳。这次家乡之行让肖瑞崇感慨万千。孩子们不在身边,有的老领导也过世离去。肖瑞崇突然意识到自己也已经虚岁七十了。她想起和王光中走到一起,一晃已整整6年。这6年里,说是她照顾了王光中,但是,她从内心感到是王光中接纳了她,帮助了她。她体会到了王光中对她的深深的爱,她自知在王光中身上学到了好多以前不知道的东西。她也从心底里感到温暖,感到踏实。她感谢王光中,她感到跟着王光中无怨无悔。于是,她大胆地把这种想法,这种积淀厚重的情感凝结成了一首诗。

    这首诗包括一段前言:“光中同志和我生活在一起,他对事业忠诚、对人民爱戴、对朋友真情……他很少考虑自己,处处为他人着想。他的淡泊名利、正直朴实和他那种久经革命斗争考验所培养出来的处变不惊、举重若轻、驾驭全局的本领及博大胸怀永远是我学习的榜样。我有感而发,写下这首《赞光中同志》:

    战友老伴王光中,投笔从戎小红军。战争烽火岁月稠,铁马金戈显英雄。生死考验意志坚,历尽艰辛创业难。呕心沥血辉煌铸,高瞻远瞩功勋建。名利得失身外物,普通党员常自勉。朴实无华诚为本,无私无畏天地宽。解甲归田伏枥志,群众疾苦记心间。以民为本孺子牛,构建和谐肩上担。白头回首无憾事,高风亮节口碑传。鞠躬尽瘁写春秋,改革开放永向前。”

    肖瑞崇把这首用心、用情写就的诗念给王光中。听着这些发自心底的话语,欣赏着老伴的这首诗篇的浪漫和文采,王光中的心扉铺满了幸福的阳光。他对如此了解他的妻子更加充满了敬意和爱恋。

    2007年5月,沐浴着明媚的春光,王光中和肖瑞崇与十几位省级老领导同赴铁岭参观视察。近几年,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铁岭的经济和社会发展步入又好又快的轨道。在铁岭,他们欣赏了绿树成荫、花团锦簇、商贾云集的城市风光;视察了沈铁工业走廊的铁岭县工业园区、调兵山市工业园区、开原市工业园区;参观了新城区规划展、龙泉山庄。在龙山国际高尔夫俱乐部,王光中和老伴饶有兴致地挥杆击球,在开原大剧院欣赏了具有浓郁地方特色的二人转表演。在欢送酒会上,王光中满怀喜悦,满怀激情,挥毫泼墨,写下了对铁岭的期待和祝愿:

    “伏枥之年来铁岭,文科书记话衷肠,资源环境加项目,铁岭远景更美好,千言万语汇一句,宏图大展祝辉煌。”

    2007年8月,王光中和肖瑞崇随省老干部局组织老干部旅游团赴新疆、宁夏、延安旅游。这一路上,祖国的大好河山和美丽景色一次次激起他们的文采和诗情,每到一处,他们都会写出精彩的诗篇。

    浏览了宁夏AAAA级国家风景名胜区之后,他们写下了《游沙波头有感》:“万里沙丘立江边,绵延青山多壮观。滚滚黄河气势宏,绿洲镶嵌美江山。沙波仙景天铸成,大漠风光赛江南。携手老伴到此游,余兴未尽长相留。”

    看了茫茫沙海之后,写出了《登沙丘》:“夫妻双双登沙丘,大漠无垠不到头,头顶夕阳余晖美,足下黄河滚滚流。”

    参观了延安革命老区的景致之后,他们写出了《夕阳红》:“青山晚霞最靓丽,绿水长流多婀娜。红花万朵夜来香,月到中秋分外明。雪化方知松高洁,人生最美夕阳红。走进黄昏何所惧,知足常乐又回春。”

    2006、2007这两年,王光中本想放慢考察的脚步,但实际上却慢不下来。国家的变化不断地催促着他脚下步伐的频率;他们不再多写考察报告方面的文章,但祖国大好河山的美丽景色,却不时地唤起他们的创作激情。两年里,新的考察内容和新的考察方式让他们感怀,给他们欢乐。正是在这样的感怀和欢乐之中,王光中和肖瑞崇走进了2008这个不平凡的年份。

    2008年,对于共和国来说是一个特殊的年份。走过了整整30年改革开放历程的中国人民,先后战胜了南方冰雪灾害和四川汶川特大地震,成功举办了北京奥运会,冷静地面对突然袭来的金融风暴。

    2008年,中国改革开放30年。王光中在辽宁的领导岗位上经历了它的全过程。30年的风风雨雨、30年的起起伏伏,30年的飞速发展,30年的巨大成果,王光中一一亲眼目睹,时时亲身经历。

    2008年年初,在王光中的指导下,辽宁省太平洋经济合作委员会筹划出版《纪念改革开放三十周年文集》。这本书不是简单地汇集一些文章。王光中觉得,这是一个总结改革开放经验与成就,进一步坚定信心,为构建和谐社会,推动改革开放不断走向深入的一个重要契机。王光中认为,组织撰写出版这本书,也是让更多的人了解辽宁省太平洋经济合作委员会,以便于其更好地为辽宁的经济发展服务。王光中应诺,为这本文集写一篇主旨文章。

    在1月份和肖瑞崇去上海参加东促会论坛回来后,王光中集中时间对30年来的历程进行了认真的思考,并很快写就了这篇文章。

    这是一篇近万言的文章。文章分别以“走出国门,学习借鉴老工业基地改造的国际经验”、“推动外贸体制改革,建立新的外向型经济机制”、“辽东半岛的开放与外向型经济建设”、“加强立法和执法监督,保障、支持和促进辽东半岛对外开放”、“辽宁太平洋经济合作委员会(LNPECC)”为题,从五个方面对自己所亲身经历的辽宁改革开放历程进行了回顾。在这篇文章的最后,王光中对省委、省政府适时地提出实施“五点一线”沿海经济带开发开放战略,给予了充分的肯定。他说:“这不仅对提高辽宁对外开放的水平有着重要的意义,而且会进一步带动东北老工业基地的振兴。展望未来,辽宁‘五点一线’沿海经济带的开发建设,不仅会为老工业基地进一步扩大对外开放开辟出更为广阔的施展空间、开启更加科学的发展思路,而且必将进一步带动全省经济发展跃上更快、更强、更和谐的新高度。”

    《纪念改革开放三十周年文集》于11月由辽宁人民出版社出版,书名叫《回顾与思考》,请辽宁省省长陈政高写了序言。王光中的文章以“辽宁的改革开放令人难忘”为题,作为首篇,编入书中。辽宁省太平洋经济合作委员会还组织了“纪念改革开放三十周年座谈会”。正像王光中说的那样,书的出版,座谈会的召开,既很好地总结了30年辽宁改革开放的经验和成就,也让很多领导和同志对辽宁省太平洋经济合作委员会有了更多的了解。

    2008年,王光中外出考察的次数明显减少。上半年,他要写文章,他要全程参加全省经济工作会议、经济形势通报会议,要全程参加省政协和人大两会。时间安排得很满。下半年,他和肖瑞崇开始多走了一些地方。

    7月,王光中、肖瑞崇和省部分老干部到辽东考察。在丹东,他们重点考察的是丹东凤城大梨树村。以前他来过大梨树村,但是,这次来还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地处丹东凤城市西南10公里深山里的大梨树村,20世纪80年代初,还是一个典型的偏僻、贫穷、落后的山村。山多数是光秃秃的荒山,一到夏天,雨水多了,就会暴发山洪,冲毁房屋和庄稼,农民常年靠吃返销粮过日子。改革开放以来,这个村通过发展生态农业,大力实施农业观光旅游战略,成为辽东远近闻名的“亿元村”、富裕村,现在人均年收入达到1.2万元,被誉为“辽东第一村”,成为国家特色生态旅游区和省级风景名胜区。近几年,这里接待了日本、韩国、美国、俄罗斯、中国香港地区的中外旅游观光团体200多个,年接待国内游客20多万人次,年旅游综合收入近千万元。成为全省乃至全国加快农村经济发展,增加农民收入的典型。

    大梨树村翻天覆地的变化,是改革开放30年来辽宁农村发展进步的一个缩影。20世纪80年代末,中央号召大力发展乡镇企业时,王光中就到丹东来过,宣传支持当地发展乡镇企业。大梨树村有一个好领导班子,顺势狠抓村办企业,先后建起了碳素厂、电熔镁厂、皮革厂、镁砂厂、化油器配件厂、养鸡厂等十几家企业。如今,村民家家有人在村办企业上班,成了白天上班,早晚务农的“业余农民”。

    山路弯弯曲曲。汽车绕过一座大山后,进入大梨树村18公里的五味子长廊,路两侧平地和缓坡地上,长长的五味子青藤缠满架杆。一片由青砖青瓦二层小楼构成的仿古民居,仿佛是云南丽江的大研古镇。街巷规范、院落整洁、小桥流水、牌坊典雅。村里的柏油路延伸到村后的大山,然后环山而上。路两边是郁郁葱葱的苹果树、桃树、梨树和板栗树。半山腰有一座名为“小西湖”的水库,水清如碧,群山倒映其中。一条小河从这座小水库向山下流去,两岸是密密麻麻的树木。

    浏览其中,王光中、肖瑞崇和同行的老干部们宛若走进了桃花仙境之中。自从2001年为陪伴刚刚认识的肖瑞崇游历了四川众多旅游景点后,王光中就有一个想法,要努力把辽宁建设成旅游大省。他多次和省里领导谈这个想法,特别关注农村产业与旅游的结合。参观了大梨树村后,他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9月,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十九集团军军史馆在辽阳市竣工,王光中和老伴肖瑞崇被邀请为军史馆开馆剪彩,两位老人欣然应邀前往。王光中和人民军队有不解之缘。抗日战争时期,他任县大队政委时,带的兵后来不少都成了部队的高级干部,王光中一直与他们保持着友谊,而且经常借机会去部队看望他们。三十九军也有他的老战友。离休以后,他几乎每年都要去辽阳三十九军聚一聚。剪彩前,王光中等参观了军史馆。这是为年轻军人和青少年开设的进行爱国主义教育的军史馆。馆中陈列着丰富的历史图片、说明文字、浮雕、文物、枪械等,尤其运用了幻影成像、电动沙盘、微缩景观、电脑触摸屏、声光电等现代化科技手段,展览效果非常好。王光中对三十九军此举大加赞扬,参观结束后,他挥毫给三十九军题词:“国之柱石,历史丰碑”。

    10月,王光中和肖瑞崇依然照例去四川走亲访友。而这一次的四川之行正是大灾之后的重建阶段。他们亲身感受到了四川人民在党的领导和全国人民的支持下,战胜灾害、恢复家园的乐观主义精神。王光中在居住的宾馆,欣然挥笔写下了这样的诗句:

    “2008到成都,天府之国不虚传。八级地震不显灾,十月深秋不觉寒。川菜美味天天有,热情洋溢送温暖。川宾员工服务好,不是亲人胜亲人。一月时间过得快,只觉弹指一挥间。”

    2009年,王光中迈进了89岁的门坎儿。真是一个年近九十的老人了,但是王光中似乎还是不觉得自己老了。进入2009年,他和肖瑞崇的生活依然丰富多彩。肖瑞崇是一位擅长老年人身体保健的专家。她认为生命在于运动,认为运动和思考会刺激人的大脑,大脑鲜活,人就健康。蜗居家中,不如能走就走一走,看一看,接受新事物,新理念,保持头脑的清晰和新鲜。因此,2009年,他们仍然保持着一定的外出走走的次数。

    2月,两位老人一同去成都疗养。其间,还特意去重庆看望了薄熙来。5月,随省老干部局集体去北京,参观奥运场馆“鸟巢”、“水立方”和国家大剧院。这期间,他们还一同看望了林宗棠、李明实、房维中等老同志。

    5月末,两位老人一同去了吉林和黑龙江。而这次吉、黑两省行,他们到佳木斯、哈尔滨、长春和延边四个城市。除了看望一些老同志外,王光中仍念念不忘把东北三省的经济协作蓬蓬勃勃地搞起来。与当地领导见面时,他总是提及此事,希望能把这惠及3省的大事变成现实。王光中到东北50多年,到延边是第一次,肖瑞崇就更不用说了。这次来到延边,他们的感受颇深。这里清新美丽的环境,这里朴素好客的民风,给他们留下了极好的印象。在这里,王光中也即兴写了一首诗《到延边》:

    “身居东北五十载,如今首次到延边。街道清洁环境美,傍水建城空气鲜。主人陪同观夜景,灯火明亮人居安。热情质朴待客人,民族风情不虚传。”

    8月,两位老人一起去大连疗养。疗养期间,看望了在大连居住的于利人夫人等老同志。还去看了30万吨矿石码头、30万吨原油码头、大窑湾集装箱码头以及大连机床集团、重工起重集团等。

    2009年是新中国成立60周年大庆的一年。10月国庆的时候,王光中以给一些单位题词的方式表达了庆贺新中国成立60周年的心情。他给省老干部局题词:“老年逢盛世 夕阳无限好”;给省政府办公厅题词:“深化改革开放 再创历史辉煌”;为辽宁省新闻出版局庆祝新中国成立60周年精品图书展题词:“辛勤耕耘六十载 一片丹心向阳开”。

    国庆节后,王光中到大连参加了海洋研究会的年会。回来后,和老伴肖瑞崇一同又去了新加坡。

    这是王光中第四次,也是他和肖瑞崇第三次来新加坡。这次到新加坡,他们住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按王光中的话说,这次主要目的是休闲。在新加坡,肖瑞崇的大女儿特意安排两位老人乘坐“海洋神话号”游轮,在维信集团主席夫妇陪同下,到泰国、马来西亚游览。他们享受着豪华游轮一等舱的舒适待遇,在海上度过5天快乐时光。但是这期间,两位老人仍然没有忘记为辽宁招商引资。他们依靠海外亲朋好友的关系,面见了一些企业家,希望他们继续到辽宁投资,开发项目。

    最为有意义的是,王光中和肖瑞崇在新加坡期间,赶上了11月在这里召开的亚太经合组织峰会。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以及亚太经合组织的各国首脑参加了会议。王光中和肖瑞崇在这里近距离地感受到了世界经济危机给世界经济带来的巨大影响,感受到了中国国际地位的提高。

    从新加坡回来,已是2009年年底,王光中鹤发童颜,精神矍铄,心情显得非常的高兴。因为跨过这年就90岁了,这让他十分感慨。想起走进新世纪这十年来,多少和他年龄相仿的老领导、老战友、老同志相继离去。像辽宁的几老——郭峰、李涛、徐少甫,像老领导任仲夷、吕东,东北局时的老同志于林等。他怀念这些老领导、老同志,他们去世时,王光中分别为他们写了深切的怀念文章。王光中和大家比,身体不是很好,但是,他却能走到了今天,而且身体愈发硬朗。王光中认为,这多亏了自己赶上了国家不断走向富强的这个时代,当然,对于他来说,也多亏了老伴肖瑞崇。

    以前,他拼命地工作,无休止地奔波,身体看起来不错。但实际上,他早已是各种疾病缠身。20世纪70年代中期,在辽化蹲点搞规划建设那一段时间,工作环境异常艰苦,他所在的工程指挥部是在旷野临时搭建的工棚。那时,辽阳市连自来水也没有。他和指挥部的同志们吃住在工地,指挥十几万人日夜会战。这样累还不说,政治空气也异常紧张。周总理逝世,不许公开追悼,大家心情十分不好。顶着各种压力进行着超负荷的工作,王光中终于发了高烧,得了急性肺炎和心脏病。那时条件有限,治疗得不及时,不彻底,结果落下了隐患。高潮有病和去世的时候,王光中因为心情不好,早年的病底子找了上来,心律快、早搏、糖尿病、慢性支气管炎、肺气肿、十二指肠球部溃疡等各种疾病缠身,搞得他身体和精神都十分疲惫。

    和肖瑞崇结合后,王光中的身体状况逐渐好转,而且越来越好。自从来到王光中身边,肖瑞崇和王光中就从没有分开过。两人形影不离。可以说,王光中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肖瑞崇的视野,肖瑞崇每时每刻都在关注着王光中的身体和精神状况。白天,为控制王光中糖尿病的发展,每顿饭前,肖瑞崇都会及时地给他注射抗糖尿病药。多少年来顿顿饭如此,从无遗漏,而且从来都非常地耐心和细心。夜里,王光中稍有不舒服,不管多晚,肖瑞崇都会马上起来,测体温,量血压,查血糖……用药。诊疗之后,肖瑞崇又要看着王光中入睡。许多时候,为了照顾和观察王光中的病情,一整夜,肖瑞崇就是依偎在沙发里小憩。

    这些年,王光中在肖瑞崇的精心照顾和护理下,不仅疾病得到了有效控制,而且,身体和精神都充满了活力。每每提到肖瑞崇对他的照顾,王光中总是笑眯眯地说:“她为人好、有知识、医术高。自从有她在身边陪伴,照料,八九年了,就没有住过医院。过去,我是年年冬天都得住医院。现在,有这么好的医生在身边,有问题及时发现,及时解决。因为有了她,我很快乐、很幸福。”

    说肖瑞崇照顾王光中不容易,其实,她来到王光中家面对其他的许多事情更是不容易。

    肖瑞崇在四川、在云南经过几十年的奋斗和打拼,业务上取得了了不起的成绩,已经是功成名就的人物。来到辽宁,虽然组织上进行了很多介绍和关照,但是,在很多方面还是要重新对自己的水平和能力进行证实。一个年过花甲的人,还要重新付出曾经付出过的辛苦,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肖瑞崇没有躺在原来的名声和成就上,经过几年辛勤地工作,不但在业务上很快显露了头角,而且,比以前又有了新的成果。肖瑞崇用自己的努力和实力证实了自己,得到了辽沈医学界的广泛认可。

    2007年,肖瑞崇被评为“沈阳市首批名中医”、“国家级名中医”,2008年,被聘为“国家名老中医经验传承导师”、“辽宁中医药大学中医内科博士指导教师组成员”、“沈阳市政府特殊津贴评审委员会委员”,获得“著名中西医结合专家”称号。至今,她还在培养从全国各地考来的中西医结合的专业主任医师。在辽宁,她持续进行中医药、保健品科学的研究,参与合作研究的“慢支炎及哮喘系列药物”被评为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和国家科委推广的优秀科研成果,之后又被批准为准字号新药;目前,肖瑞崇仍承担着国家海洋渔业局、辽宁省海洋与渔业厅、沈阳市政府、沈阳市卫生局设立的“调节血脂功能保健品”和“调节免疫功能保健品”两项国家级准字号保健食品课题研究。对她的医术,对她的科研成果,地方电视台两次为她录制并播放了专题讲座。

    应该说肖瑞崇本来就是搞研究的,学习上、学术上的劳累和刻苦对于她来说应该算不得不容易。其实,最让她感到难以应对的是世俗的力量。

    王光中说:“老年婚姻在老年生活中是非常重要的。但这个问题不是很多人都支持。特别是儿女,如我的情况,老伴去世后,我与肖结合,孩子们反对倒没反对,但是不热情。其实,肖瑞崇各方面都非常好,有知识,有涵养,为人热情,体贴人。她和几个孩子关系也没有什么不好,但是之间不亲密,这点我和她都感觉到了。孩子对自己的母亲感情深,后来的是继母,生疏,故而不热情。但是,作为老人,有这个伴和没这个伴,生活质量不一样,和老伴是朝夕相处,形影不离,孩子都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形影不离。和老肖在一起,我过了10年幸福生活。”

    王光中说出了肖瑞崇的苦衷,也说出了事情的本质,但是,肖瑞崇的全部难处他还未必全都体会得到。

    肖瑞崇是因为对王光中的尊重、崇敬和爱,到王光中家的。为了王光中,为了他们的友谊,为了他们的爱情,她不怕丢掉自己的所有,她可以面对一切的不解,甚至一切的委屈。初到王家,孩子们确实有些抵触情绪,在家人聚会时,甚至会出现十分尴尬的情景。王光中为此上火,但肖瑞崇以她的包容,以她的平静,淡化了这一切。她知道有王光中的理解、呵护,有王光中博大的胸怀,一切都会越来越好;她也知道孩子们对自己妈妈的感情,也相信他们迟早会理解自己。事实证明了这一点,肖瑞崇的行为证明了这一点。如今她和王光中结合已经进入第十个年头。十年了,看到父亲的身体健康、精神愉快,深爱着父亲的孩子们,心里都非常高兴,他们的态度也正在转变。2008年和2009年全家都有聚会,这些聚会全家都很高兴,很和谐,在聚餐时,孩子们为老人的健康干杯,王光中和肖瑞崇为家人的团聚干杯,特别是王光中,每次都要进行特殊的祝愿:“为儿女们在各自岗位上发挥作用,为孩子们的茁壮成长,为国家的兴旺发达干杯!”

    2009年,是新世纪以来中国的经济和社会发展最为困难的一年。这一年,国际金融严重动荡、世界经济陷入衰退、国内外形势十分严峻复杂。但是,在党中央的领导下,我们国家砥砺奋进、涉滩逾险,经受了严峻的考验,使得经济回升向好趋势不断巩固,经济社会发展取得显著成效。

    这一年里,王光中和肖瑞崇两位老人亲身经历,亲眼看到了这一切。

    2010年终于来了。当王光中与肖瑞崇携手迈进这新的一年大门的时候,他们的心情和正在走向富强的共和国一样,充满了信心,充满了阳光,也充满了希望。按照中国传统的说法,王光中已经90岁了,肖瑞崇也早已过了古稀之年。已经是真正意义上走进了夕阳晚霞的他们,正以更加年轻的身心去迎接满天的朝霞,去走向他们的又一个幸福的十年,走向祖国又一个飞速发展的十年!

    这个十年,他们仍然不会停住脚步,他们仍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了解和享受国家发展的每一段时光、每一个时刻。刚刚送走牛年,迎来虎年,他们便来到北京,会见老战友,会见老同志,畅谈过去一年里的见闻和感受。他们早听说,国家成立了一个最高级别的智库——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这次到北京,他们还专门会见了中心的几位同志,共同探讨了智库对于支持国家宏观决策的重要作用和意义。

    王光中出生在中国共产党诞生的那一年。十几岁的时候,就融入了革命队伍的行列。不到20岁,他就先后担任了抗日斗争中党领导下的县委宣传部长、组织部长、县委书记。他参加了抗日战争爆发前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学生运动,参加了八年抗击日本帝国主义的战争。他经历了解放战争中接收济宁城市的工作,随刘邓大军挺进大别山,参与项城、信阳城市的解放与管理。新中国成立后,他直接领导和指挥了信阳的恢复和建设,调到国家计委,参与和领导了国家机械工业战线的“一五”建设,在东北协作大区、东北局参与和领导了全区计划的制订与经济建设。在经历了国家经济困难时期和“文化大革命”之后,作为省革委会、省政府和省人大的主要领导人之一,在辽宁经历了粉碎“四人帮”和改革开放三十几年的发展历程。

    王光中经历了中国革命和建设的绝大部分历程,他是中国革命与社会主义建设的见证者。他亲身经历和亲身感受的是伟大的中华民族争取解放和走向富强的一个大时代。他是幸运的,更是幸福的。他是这个大时代中不同时期,为了这时代的前进而献身的革命者和建设者们的代表。他有幸留下来了,他坚定地跟着党,跟着国家发展的步伐,他代表着他的战友和同志们,他在为完成他们未竟的事业,在为见证他们理想的最终实现,而永远地、不懈地努力和奋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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