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生对明玥笑一下,抓抓头说:“一起走走好吗?”
明玥不置可否地往前走着,冬生赶上来,和她并肩走。
冬生说:“总想去看看你,又一直没去。”
明玥笑笑。
两人沿着大街慢慢走,隔了会儿,明玥说:“冬生,你有点变了。”
冬生抓抓头说:“是吗?我……我也知道自己变了,说起来这得感谢我表弟呢。”
明玥说:“你表弟?”
冬生告诉明玥,表弟带他去做过心理疏导了。冬生一直很清楚自己从前对明玥的监视和跟踪很过分,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他去了心理服务中心三次,通过咨询治疗,心中豁然开朗。他根本没想到做心理咨询和治疗竟然这样神奇。
冬生还告诉明玥,心理师已经为他剔除了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病根,那个病根来源于他小时候的经历,是他姐姐与姐夫近于变态的恋情在他心上烙下了印痕。他的姐姐、姐夫年纪轻轻的便自杀身亡。冬生说:“那个心理医生真是个好人,知道他是农民工,就给自己打了折,做了三次总共才收了五百元钱。”
明玥由衷地说:“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两人说着话,走上了玉兰河大桥。
冬生指指左面远处的电视塔说:“那边就是电视台,要不要去看看韩瑶瑶?”
明玥摇摇头说:“不了。又哪里进得去?人家保安把守得严着呢。”
自鸿星信息公司被查封后,那些声讯小姐就各奔东西了。韩瑶瑶如愿进了省卫视台的《青春对对碰》栏目,做了主持人。童琳已带着她的男朋友回家乡去了。童琳原来并不是城里人,她的父亲不是教授,母亲不是公务员,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男朋友也不是大学生,而是她的初中同学。童琳的男朋友患有肾脏病,每隔几天就需要进行一次血液透析,童琳就把男朋友带在身边,用做声讯小姐挣的钱来给男朋友治病,而且已负债累累,生活的重担压得童琳透不过气来,但强烈的自尊心却让她在现实世界和谎言组成的虚拟世界中苦苦挣扎着。
容儿出车祸的真相也水落石出了。容儿和她的男朋友都是被一个声讯客户指使人杀害的。那个客户是一个毒贩子,有一次,容儿和男朋友吵架后,随这个客户外出,无意中发现了他贩毒的秘密。后来,那客户怕容儿透露口风,加上心狠手辣,便谋杀了容儿,因为拿不准容儿是否向她男朋友泄露过秘密,索性将她男朋友也杀了。
明玥想着韩瑶瑶、童琳和容儿的不同遭遇,又不觉想到了自己,一时觉得这世界变化得太快了。
看着明玥忧郁的表情,冬生说:“工作的事你别太担心,慢慢找吧,总有我们打工仔打工妹吃饭的地方。至于我们俩的事,其实我早已经想好了,强扭的瓜不甜,如果我们不能回到从前,那我们做普通朋友也不错。”
明玥实在没想到冬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觉真有些刮目相看了。明玥笑道:“冬生,那我们就说好了,我做你真正的朋友,很相知的那种朋友——但不是女朋友啊。”
冬生憨笑着说:“行。”
冬生的眼里流露出了一种满足,这让明玥很欣慰。冬生似乎又不甘心地说:“大后天就是中秋节了,我想请求你一件事。”
明玥说:“说吧。”
冬生说:“你以未婚妻的身份和我去一趟我家里,让我父母高兴高兴。”
明玥正色道:“那不行。有借东西用的,没听说过有借女朋友用的。”
冬生嗫嚅着说:“我也就是说说,你不同意就算了。”
明玥说:“理由呢?”
冬生就讲了自己的理由。冬生的父母年龄都大了,早就盼着抱孙子了,而且他们早已认同了他和明玥之间的关系。他们分手的事父母一直不知道,都盼着逢年过节两人能一起回去,和他们吃顿团圆饭。再说冬生母亲的慢性病又加重了,能不能熬过今年都很难说,所以冬生要让家人高兴高兴,即使母亲离开这个世界,她也会很满足离开的。
冬生有如此孝心,不能不让明玥感动。明玥将手中的小坤包甩到肩上,开心地说:“好,既然交了你这么个朋友,这点小忙我就帮了,我一定陪你回家去!”
走到玉兰河大桥的北首时,冬生要去上班,两人便准备分手了。
冬生将手中的透明文件袋交给明玥说:“这是给你的。”
明玥接过来,疑惑地说:“这是什么呀?”
冬生说:“回去以后再打开吧。”
就在这时,桥上忽然出现了意外情况,一个打扮艳丽的年轻女子猛地从桥栏杆上翻下,一头扎进了玉兰河。河水翻腾着,那女子在水中扑腾几下,沉了下去。桥上有几个人高声叫道:“有人自杀了!快救人啊!”
明玥和冬生都看到了眼前的情景。冬生毫不犹豫地跑向大桥中央,明玥忙拉着他的胳膊说:“从桥下面下水吧!”
冬生急急地看了一眼明玥说:“那会耽误时间的!”
冬生没顾上脱衣服,纵身从桥栏杆上跳了下去。
冬生奋力游向水中女子。明玥一颗心紧张得快要蹦出胸膛。
冬生潜了两次水,终于抓住了那个女子。岸上又及时下去两个男子,向那女子游去。冬生使着劲抓着女子往前游,另两个男子也连拉带推地将女子往岸边弄。到距离河岸十几米远的地方,冬生忽然沉入了河中——冬生的衣服湿透了,冬生的体能已消耗尽了,他实在无法再支撑住身体和衣服的重量了。
桥上的明玥不由脱口惨叫道:“冬生,冬生——”
岸上随即又跳下三个男子,合力去营救冬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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