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不几天,炀帝最为倚仗的江都也出现了危机,原来有关部署已报告粮尽了,而那些扈驾的兵将多是关中人,在江都逗留多时,全都想回家乡去,对于他的欲迁都丹阳一举,士卒们有一大半是不情愿的。那天炀帝的一个虎贲郎将窦贤,竟是不别而行,率部西去。炀帝闻报大怒,遣左右卫士追杀窦贤。结果却连追杀窦贤的士卒,也一块半路逃跑了。炀帝再次闻报,在便殿中长吁短叹,愀然不乐。蓦地回过头来,见王义在侧,就对他说:“你可知天下大乱了吗?!”
王义俯伏在地上,垂泪答道:“天下大乱,已是好长时间的事了。”炀帝说:“那你早为什么不说与朕知?”王义流着泪说:“小臣服役深宫,怎敢预闻政事?若是越俎早言,恐怕此时小臣的尸骨,也早已朽化了,这绝非是危言耸听。陛下,难道你忘了吗?当初的开国功臣高颖、贺若弼等重官大员,不就是因为上谏指诉您过于奢侈而被您以诽谤罪处死了!还有,您要再次出巡江都,临出发的时候,小官崔民象上表谏阻,您不也把他给杀了吗?走到汜水(今河南省荥阳县)时候,又一个小官王爱仁也上表劝谏,结果他也被当场砍了头。刚走到了梁都(今河南省开封市),又有人拦路上书,说您如果定要去江都的话,那么天下不久就将不是隋室杨姓的了,这个上书人虽然拼着一腔爱国热血,可到底他也还是被当场金瓜击顶,活活打死了……,可以说此番陛下来巡幸江都的一路都是铺满了鲜血的!陛下啊,小臣一向忠心不二,所以才大着胆子,说了这些话,您可千万理解小臣的一片忠心啊,陛下!”
炀帝果然深受震撼,不禁泫然而泣道:“那卿今儿就直陈利弊,让朕知晓吧!”王义也被这话震撼住了,他感动得连连磕头谢恩,同时强调说,恐怕一时也不能全都说明白,还是待臣具牍奏明。然后隔了一宿,熬夜熬得两眼通红的王义就面呈一书给炀帝。
炀帝急忙展开来,只见奏牍上备陈炀帝自即位以来,诸多失当处,及今日之巨大危机。
炀帝不待阅毕,早汗流浃背,继而长叹道:“从古以来,哪有不亡的国家,不死的皇帝!?时至今日,朕与江山也是无可奈何的了!”
王义闻言俯伏在炀帝足下大哭起来,说:“圣上到了今日,居然还不自悔,犹欲文过饰非吗!?小臣记得圣上曾说:‘朕当跨三皇,超五帝,俯视商周,当万世不可及的圣主!’时至今日,不要说别的事了,连圣舆都不能回京,还说什么富国强兵,岂非大背前言吗?”
炀帝听了王义的话儿,不禁满面羞惭,他也不自辩,只是泣下沾襟道:“你倒果真是个忠臣,朝堂百官皆不及卿,只是朕现在就是后悔也太迟了!”
王义也泣道:“臣以前不说,也同样是贪生,怕触怒龙颜,死无葬身之地。今天既然全部奏明,甘愿一死以报谢圣恩,只是请圣上自爱!”说罢,磕了一个头,他就涕泣退出。
王义踉踉跄跄地到了外面,仰天长叹道:“覆亡即在目前,岂能忍看天子受刑?现在不速死,日后也是在所难免的!”说毕,王义痛哭着跑回了自己的屋中,失声号淘起来。直直哭到泪尽,两眼更加血红的王义猛然抽了佩剑,猛力地横向了自己的脖子。一个南楚鄙民,能如此刎颈而死虽然难得,但他明知君恶,却不敢早日劝阻天子迁过从善,待至日幕途穷,才呈上一纸谏书,那还有何用?报恩自杀,亦殊无聊,终不免受讥于君子,称其为愚忠。
7、传说伏不详
炀帝直到午后一觉醒来,才有几个内侍来报,说王义在自己屋中大哭一场,然后就自刎死了。本来他们以为不过一个小小的内侍,甚至都生怕因此打扰了皇帝午睡而受惩罚,却万不想炀帝听了,连声痛叹道:“竟有这等事情?可悲!可痛!”说着说着,不禁泫然下泪,萧后在一旁连忙劝些说既然王义都死了,悲伤也无益。可炀帝仍是悲伤难禁,痛泣着说:“朕的满朝臣子,皆高爵厚禄,竟无一人能如王义之以死相谏,前者岂不可恨,后者岂不可惜!”然后就传旨,命有司厚葬王义。
这以后好一段时间,炀帝每想起王义,总是郁郁不乐。萧后百般指使宫女歌舞,美人劝酒,并且还在十分热闹的时候,劝解道:“如此年月,终日为欢,还有什么可不满足不知足的呢?况乃戚戚伤身,不过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罢了。”一句话点醒了炀帝,于是他重又将作乐当作唯一目的,命众宫女日夜歌舞以作乐,自己拉住几个宠妃爱嫔朝夕饮酒以作乐,并且传旨一切国事,不许渎奏,如有报两京消息者斩。从此迷楼里终日作乐,白昼高睡,彻夜笙歌。越是夜深,炀帝越带着人各处游玩;任凭外边烽火连天,遍地刀兵,都一概置之不理。
不久,这座建造得十分广大的迷楼宫殿就出事儿了,常年生活在里面的三五千宫女,和许多太监都开始传说起来种种可怕的事儿来,有的说在冷宫里看见妖魔;有的说在长巷中遇到鬼怪,什么无头鬼,什么无皮鬼,血淋淋的可怕传说,被一人传十,十人传百,顿时传遍宫廷,说得人人心惊,个个胆战,整天疑神疑鬼。本来这宫院中闲空的屋子就很多,一到天黑,大家就不大敢到空屋中去,于是那冷静的地方也因此越觉冷静;荒凉的所在也因此越觉荒凉。大好楼台,任凭狐鼠跳梁,一到夜间,空屋中的狐鼠就成群结党地啼嘶蹦跳,彻夜不休,让那些宫女太监听见了,更加说得活灵活现神鬼出没的。传到炀帝耳中,他虽不太信,但一想到皇室正在危急之秋,宫殿深幽隐秘处极多,若有刺客大盗躲在里面可不是闹着玩的。萧后知道了炀帝的担心后,也感觉不寒而栗,就劝炀帝把御林军调进宫来,在冷落的宫院中,分班驻扎,又可以防得盗贼,又杜绝了众人的谣言。炀帝听了连称好主意,并于次日传旨唤屯卫将军许国公宇文化及进宫。
许国公宇文化及是宇文士及的哥哥,而宇文士及则是炀帝的女婿,尚南阳公主,在中国古代的宗法社会里,谈及婚姻之事,民间谓之“嫁”,皇家谓之“降”;民间谓之“娶”,皇家谓之“尚”。宇文化及和宇文士及弟兄两人常在宫中走动;炀帝如同自家父子般看待他们。而宇文化及在朝供职,却也十分忠顺。炀帝因为十分相信他,就把宇文化及传进宫来,当面嘱咐他,要他把御林军调进宫来,在各处冷宫及长巷里日夜看守盗贼。
宇文化及领了旨意,就去拣选了五百名少年精壮的兵士,亲自带领着进宫去,在各处冷僻宫巷中驻扎看守。日夜分作四班,轮流替换,又派了四个少尉官,不时进宫查察。
8、昏君必有叛将
隔了一天,又接到了几处警报,乃是武威司马李轨占据了河西各郡,自称凉王。罗川令萧铣占据了巴陵,自称梁王。还有金城乱首薛举,先时自称西秦霸王,此刻却移占了天水,居然立号为秦帝了。占据了睢阳一带、自称长乐王的窦建德,此时又改称夏王了。一时间,隋室王朝的版图里,真是王者四起了。跼缩在一隅的隋炀帝,不觉又开始日夕担忧,心神不宁了,性情也就不免反复无常,躁急易怒。萧皇后和各夫人、美人们都惴惴不安。好在炀帝炀帝一杯入手,顿时就会忘了国忧,不醉不休。于是她们就想办法让炀帝多入手几杯,以此可以重开欢心,她们的心里也就踏实了。
炀帝于是也终日昏昏沉沉,在醉乡中解他的愁闷。而他部下将士们的贰心也就越发地浓了,又一个虎贲郎将司马德戡,也同所有的将士们一样,不愿长留江都,想着妻小想着西归。直阅将军裴虔通是他的好朋友,生性甚是刁枭的司马德戡这天对裴虔通道:“主上流连江都,乐不思蜀,众将士有一大半都怀了归心,可他却就是执迷不悟,又要迁都丹阳,不知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反正我是不愿意再留在这儿了。”
裴虔通极有同感地叹息说:“我也已是早有此心,只是独身远行,怕被追回杀了头!”司马德戡闻言高兴地说:“公意既然与我相同,待我召集些人马,人多力量大,就不怕皇帝派什么追兵了,那样咱们也索性走个干净。”裴虔通点点头道:“眼下正是个好时机,一定能策动起不少的思归之人,人多了,我们也就可以不怕什么追兵了。”
裴虔通所谓的眼下正是个好时机,是源起于在六个月以前,炀帝曾下旨,着丹阳建造宫殿,同时开掘从丹阳到余杭的八百里新河,预备他日迁都丹阳,顺便游幸永嘉时,以作龙舟航行之路。如今到了限期,工部果然全部完工,前来缴旨。炀帝马上高兴起来,好象他垂死的江山气数又焕发了生机,他一面下旨嘉奖工部官员,赏赐金银彩绢;一面下旨各有司并侍卫衙门,限一个月内,俱要整顿车驾军马,随驾迁都丹阳宫,如有迁延不遵者,立即斩首。
这道旨意立刻就一剂强催化药,把本来就思乡心切渴望西归的众将士的贰心越发强烈地激发了。而司马德戡、裴虔通等几位郎将的行动也立刻就加速了,他们二人平素与同事虎牙郎将元枢最是莫逆,且三个都是关中人,最最重要的他此次随驾到江都来,也一样地心中不情愿。本来大家都以为炀帝来幸江都,少则百日,多则半年,就会回关中去,不想如今一住三年,炀帝不仅不肯回銮,居然还又要迁都到丹阳。将士们都有家小住在关中,久不回家,如何不思念?如今又听说四处反乱,关中也陷落了在寇盗手中,自己又是官差不自由,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家乡烽火连天,恨不能插翅飞回去,以保护全家妻儿老小的安全。在这样的心态下,每到有机会在一起的时候,司马德戡、裴虔通、元枢总是会抱怨一回当今皇帝。
听到迁都旨意后,那天他们约在黄昏时候,于禁营中商议。司马德戡故意先说:“我等离别家乡,已有数年,谁不日夜想念父母家小?近来听说刘武周占据了汾阳宫,又听说李渊打破了关中,眼见得家中父母妻子,都要遭兵乱的荼毒,想起来,寸心苦乱不可言!如今诏书下来,又要迁都丹阳,而且还要顺便游幸永嘉,这一去南北阻隔,是再无还乡之期了。诸位大人,有何妙计,可挽回主上迁都之意?”元枢不知他的用意,认真地思索后说:“我们可否会齐禁兵,将此苦情,奏明主上,求免渡江。”裴虔通忙摇着头说道:“这不是什么好计,主上荒淫无道,只图杯酒妇人之乐,江山社稷尚且不顾,岂肯念及我等苦情。以下官愚见,不如瞒了主上,私自逃回西京,与父母妻子相见岂不好吗?”司马德戡和元枢等人都也感觉,此时是到了该下决心离开的时候,于是各自散去,为逃归作准备。
不想他们的商议,恰巧被一个宫女在屏后听去,就悄悄告诉萧皇后说,外面有人要造反了。萧皇后问她是怎么知道的,这个宫女说:“贱妾见侍卫的兵卒们,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就感觉这种情形似乎不妙,贱婢因此猜测,定有人密图不轨;于是就悄悄地跟踪他们的行动,那天就在屏后听到了他们明明白白地说要逃回去呢,这岂不是要造反了吗!?”萧皇后听了,将信将疑,同时又惊恐又慌张,沉吟了一会,这位高贵的皇后娘娘含笑对那个微贱的小宫女道:“那你为何不去奏明圣上?”这个单纯的一心想出人头地的小宫女,于是就落入了老谋深算的萧皇后圈套。萧皇后对于宫中禁军欲私逃虽然有些怀疑,但她知道可能性极大,因此她哪能不着急,而且不让皇帝知道更是不行,可她又深怕自己直接告诉炀帝,若是说不好,近来暴怒无常的炀帝会给自己下不来台,弄不好还会给自己招来更大的麻烦,于是她就窜掇这个小宫女直接去申奏炀帝,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也是这个小宫女晦气,她来的时候正值炀帝烦恼,听了她的话,更是火上浇油,当即就恨得痛声大骂:“你一个小小宫人,知道什么国家大事,胆敢妄言,扰乱人心,显见得是在有意肆奸!且朕已有旨在前,不许妄谈国事和两京消息。你这个小贱人,如何敢来渎奏!况那些入阁的郎将,全是朕的亲信,岂有逃遁之理?”炀帝说到这儿,牙齿顿时咬得咯咯响,“不杀汝何以禁别人的谗言!”那个小宫女知道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顿时吓得连连叩首,炀帝却不管不顾,不分青红皂白,喝命左右牵出宫女,一根质地结实的束帛,就结结实实地紧勒在了这个可怜的小宫女那柔嫩如春笋般的脖子上。
此刻就在旁边的萧皇后却不发一言劝阻,那要是累及了自己多不值呀。从此以后,所有宫中人,不管知道了外面什么样可怕的消息,也都噤若寒蝉,不敢多言,生怕自取杀身大祸。
9、策反
此时元枢、司马德戡、裴虔通等几人见近日满朝文武,都因炀帝要迁都丹阳而人心浮动,他们就在各官员跟前使劲地煽惑。宇文智及现任少监,执掌禁兵;虽是炀帝的亲信侍卫,平素却最恨炀帝的荒淫无道。那一天,宇文智及家的门官报称,外面有一向和他关系不错的郎将元枢大人拜访。宇文智及立即迎接入内,而元枢却劈头就问:“将军知不知道众将士近日的事儿?”
宇文智及马上就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却故意说不知道。元枢说:“众将士不肯随驾渡江,纷纷商量着,都打算要逃归长安呢!我也很思念家乡,特来请教,如何处置眼下这种情况?”
宇文智及当即拍案说道:“若依此计逃归长安,则性命都将不保!”元枢问为什么,宇文智及道:“主上虽是无道,且偏安一隅,然威令尚能指行;君等若私自相约西遁,不过随带几个兵士,朝廷必定遣兵追捕,到那时你们如何是好?岂不是白白地丢了这条性命!”
元枢听了宇文智及的话儿,也觉得有理,不禁皱眉道:“那这可如何是好呢?”宇文智及趁势说道:“如今天心厌隋,亡象日见,四处英雄纷起不断,为的是图成大事。你我二人所掌禁兵已有数万,若能在江都同心谋事,如今因众人有思归之念,就中图计,于中取便,只须奋臂一呼,就可得数众之万的响应,以此举大事,依我之见,或挟天子以令诸侯,或诛无道以就有道,皆可成万世之业,小则为王,大可成帝,何必定欲如丧家之犬、亡命之徒一样地避逃呢!”宇文智及的这一番话儿,立时就平地起了数丈风波,顷刻间萧墙起祸端。
元枢听了,沉吟半晌才说:“公言原是有理,真好似拨开云雾而见青天。但欲行大事,必得先推一个主帅。环顾诸人,惟公弟兄足当此任。公若有意,元某极愿效力。”
然后元枢又请来司马德戡与裴虔通,宇文智及的计划让他们两人听后也非常赞同:“将军等既图大事,我们愿效一臂之力。”宇文智及道:“列位将军若肯同心戮力,不患大事不成!所谓众志成城,大事可济矣!但禁军数万,切不可轻举妄动,必须立一人为盟主,大家听其约束才能成就大事。”
司马德戡道:“我遍观众人,虽各有才智,然皆威不足以压众;惟有宇文将军的令兄许国公宇文化及,是当今英雄,若得他主持,方可为大事。”裴虔通与众人听了,也齐声同意说非此人不可,并且他们决定事不宜迟,马上就一齐到宇文化及私宅中来请见。
许国公宇文化及原是一个色厉内荏奸贪多欲的人,闻众人来见,慌忙接入,设筵款待。酒过数巡,宇文智及向元枢使了个眼色,元枢会意,便对宇文化及道:“今日我等特来见宇文公,宇文公可知为了何事?”宇文化及笑道:“实不相瞒,老夫心里正在猜测,只是未敢动问。”
元枢先厉声说:“主上昏暴,日甚一日,以至于境内叛者四起,各占郡邑。而今主上却仍只知荒淫酒色,游佚无度,先弃两京不顾,又欲再幸江东。今各营禁军,思乡之心甚切,日望西归,谁也不愿跟从圣驾再迁。我等众人意欲就军心有变之际,于中图事,从中取便,诛杀无道以就有道,此帝王之业也。但必须立一盟主,统率行事。如今大家都认为宇文公位尊望重,英贤夙著,一向深为众将士所倾服,所以我等愿奉公为主帅,废昏立明,以征群贼,所以特来奉请。”
宇文化及听完这席一话,顿时大惊失色,豆大的汗珠子顺着脸颊流,期期不能出语,好半天才喃喃说道:“此乃灭九族的大祸呀,诸公怎么能在一起商量这个呢?”
司马德戡马上就底气十足地说:“应天顺人,扫除昏暴,宇文公何必胆小若鼠呢?各营禁军,皆我等执掌,况且如今人心动摇,又兼天下盗贼并起,外无勤王之师,内无心腹之臣,主上势已孤立,谁能灭我等的九族?”可宇文化及听了,又沉吟半晌,还是摇头道:“司马公之言固然有道理,但满朝臣子,岂能真无一二忠义智勇之士?倘若倡义报仇,却将奈何?这一点诸公不可不虑。倘事机败露或举事不成,我们难免九族之诛。化及何人,怎能当此大事?诸公可另推英雄,起任艰巨,化及亦当执戈相从。”
众人闻言,一时答应不出,俱面面相觑。宇文智及看众人有些畏缩,顿时奋身站起,振然正色,指责宇文化及的推诿:“裴公等人都认为兄为人英明,所以愿奉为主。兄何必坚拒?且如此昏主,若不早日废去,生灵更将不堪,兄只为一身计,难道就不为天下万民计吗?”
宇文化及沉吟了半晌,才说道:“化及实在无能,诸公若定是推许,只能勉从了。是祸是福,听天由命罢了。但一切安排进行,全仗二弟与诸公了。”司马德戡等立刻欢然答应道:“敢不效力!”
第二天,司马德戡邀同裴虔通密秘召集起来禁军里的骁勇军吏,在自己府中会齐,然后他对大家晓谕道:“今主上不恤群下,纵欲无度,流连忘返于江都;现在两京残破,不思恢复,竟然又欲东幸永嘉。我们若跟着昏君出去巡游,就都要客死在他乡,父母妻子今生不能相见了。如今许国公宇文将军,可怜我等,欲倡大义,指挥我等复返长安,使我等息其劳苦,我是一定会尽死力响应的,不知尔等肯听从出力否?”
众兵士齐声说道:“某等离家数载,日夜思归;况主上荒淫不道,我等劳苦无休。将军若倡大义,提挈还乡,我等惟命是从。”司马德戡等人见众心一致,不胜大喜,于是当场约定在四月中旬举火为号,内外响应,共图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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