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刀客-初试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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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中午,丁松泰准时出现在天外天大酒店。早已恭候在这里的苏金银和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马上迎上去,像恭迎自己的大爷一样,把丁松泰请进了定好的豪华包厢。坐下后丁松泰才知道,这个年轻人叫潘大山,政法大学毕业,正在到处找工作。苏金银抽出一支“芙蓉王”笑着敬上,就说起了自己的事情:早年间,他和田崇德都是做小商品批发生意的,苏金银运气出奇地好,买卖越做越大,可以说是财源滚滚。田崇德却屡屡不顺,后来,田崇德从他这里陆续赊走了价值十万块钱的货,最后还是赔了个一塌糊涂,只好关门改行,开了个小饭店。苏金银只说等他生意好了再还钱,后来,他在一批假货上栽了大跟头,赔钱罚款,就想改行,向田崇德要钱,谁知道这个田崇德却像忘记了这件事似的,提也不提,直至最后俩人反目成仇。

    丁松泰吐出几个连环烟圈,面无表情地说:“老苏,我来是来了,但不见得能给你办得了事啊!”

    苏金银一脸哀色:“丁大哥,我这几天都打听过了,您在咱们这一带赫赫有名啊,咳嗽一声这泽城都得抖三抖,只要您出马,保证是马到成功。反过来说,就是办不成,我也没意见,情愿结交您这个大哥。”

    丁松泰满意地点点头,自忖在里面这几年把人都住傻了,大好时光一晃就过去了。自己已经是奔五十的人了,如果再进一回,这一生可真他妈的就完了。但是,自己技术没技术,文化没文化,钱财没钱财,出来凭什么去养家糊口呢?如果真能替姓苏的讨回这十万块钱,自己能落二万块的话,生活就有了着落,以后的事嘛可以慢慢再说。但是到底怎样去讨,他的心里也没个谱。他喝下一口老白汾,眯着眼问:“既然那田崇德欠你这么多钱,你就没有到法院告他?”

    苏金银叹了一口气说:“怎么没告啊,法院也判了,可是人家有关系,执行不了啊。我也曾到政府部门找过,更是一点不顶事。”

    一直没有做声的潘大山缓缓地说:“两位大哥,我插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话。从法律角度讲,苏大哥的官司就是打赢了,可实际生活中却是输了。现在这类事很多,有些人干脆连官司也打不起了。后来我和苏大哥打听了您的情况,我是这样想的,丁大哥您尽可以凭着您的威望,想办法在法律边缘打个擦边球,要回这笔债,这样做,既不违法,您也有利可图,您看怎样?”

    丁松泰一竖拇指:“有见地,不愧是大学生。”他沉吟了一下说,“这样吧,我这里还有几个以前的弟兄,我找他们商量一下,但是嘛,你苏老板要先支付一些费用……”苏金银一拍胸膛,爽快地说:“没问题,我先给你两千块作为费用,讨不回不说,讨回来,二万块佣金我照样支付,一分不少。”

    丁松泰满意地点点头,向潘大山说:“大山兄弟,我那些个弟兄们都是一些小混混,打架弄事可以,办正事不行,我看你胆子也大,还是学法律的大学生,如果你愿意,就出来给把把关吧,和他们一起去要账,你看……”

    潘大山没有犹豫:“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从小就想做一名行侠仗义的好汉,替穷人抱打不平,现在有你丁大哥领头,正好圆圆我的梦。”

    这一天,小肥羊涮锅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五个人一律黑衣打扮,为首的一个大胖子大光头贼亮贼亮,脸上扣着一副蛤蟆镜,右手里两颗硕大的钢球来回转动着,腆着一个大肚子,趾高气扬,不屑一顾地东瞧西望。清瘦的潘大山面无表情,其余的三个人一个长发过肩,一个卷发起波,一个钢发直立,嘴里叼着烟,一只手在口袋里插着。这几个人一进大厅,众人就噤了声,偷偷地指指点点。

    服务员急忙满脸笑容地迎上来请他们落座,顶着黑色礼帽、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墨镜的潘大山冷冷地说:“我找你们田经理!”

    服务员点点头:“请跟我来!”

    正在宽大老板桌后打电话的田崇德看到这些面孔陌生的黑衣人,不知他们是哪路神仙,心里咯噔一下,急忙丢下电话拿着大中华满面笑容地迎上来:“各位是……”

    潘大山板着面孔说:“我是律师潘大山,受当事人苏金银先生所托,前来向田老板讨回你欠他的钱,田老板不会说不知道吧!”

    田崇德一听,心里明白了。他左右看看,其他四个人都不做声,一脸凶相的大胖子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把手里的钢球转得哗哗响,其他三个人,一个在转着小钢刀,一个把手指弄得吧吧响,一个在漫不经心地玩着三节棍。屋里的空气像凝结了一般。他的头上就津津地冒出一层汗,拿火机的手抖动着,几次凑不到嘴边的烟头。

    “好说……好说……”田崇德一边满脸赔着笑,一边心里慢慢地镇静下来。他知道今天不出点血是不行了,但是心里涌上一股不服气:妈的,姓苏的竟然和老子玩起了这个,看日后老子怎么收拾你。

    “不过,手续……”

    潘大山从随身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纸条:“这是你当年的欠条吧?”

    田崇德接过去看了一眼:“是,是……不过,现在我手头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先给上两万,你们看……”

    正在玩小刀的“钢筋头”把刀锋一指:“你他妈的玩大爷啊?”

    田崇德下身一紧,就觉得大腿湿了,嘴里哆嗦着说:“可是,我真的一下子也拿不出那么多,最多也就五万,不然……”

    潘大山和坐在沙发上的胖子对视了一眼,胖子点点头。潘大山说:“好吧,五万就五万,立马提现金,其余的限你在十天内还清,如果你敢和我们耍花招……”

    田崇德连忙说:“不敢不敢,一定一定。”当下喊来财务人员立即取钱。

    牛刀小试,初战告捷,苏金银又在天外天请客,喜得合不拢嘴了。潘大山说:“姓田的虽然表面就范,但肯定内心不服,恐怕我们再去要就难了,弄不好还要吃他亏呢,毕竟他和各方面关系密切。”

    丁松泰眨了眨他那双米虫眼说:“大山说的对,这个戏在这里不能重演下去,我们再换换招儿吧!”

    十天过去了,饭店很平静,老板田崇德的心慢慢地放下来。上次讨债的黑衣人前脚出门,他后脚就把电话打向派出所李所长。李所长分析说:“肯定是那苏金银和丁松泰这家伙搭上了线,不过这事就是当场抓住也说不成什么,毕竟你欠人家的钱,这些人也没有做什么。”

    田崇德说:“不管怎么,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罢休,下次再发生这事,你立即带人过来,找个理由把他们收拾一下,最好弄进去,不然的话我这饭店还真开不下去了,弟兄们还吃什么,玩什么?”

    李所长点点头:“小菜一碟,不过你也得快跟你市长姑父给我说句好话。让我进步一下吧,不然快退休了还是个小所长。”

    这天中午,饭店忽然一下进来十几个人,两个人一桌,把大厅就快占满了。他们只点一份青菜,就坐在那里一边喝水、抽烟,一边东一搭西一搭天南海北地胡扯瞎侃。进来吃饭的人一看没了地方,就摇摇头离开去了另外的饭店。情况反映到老板田崇德那里,他到大厅一看,皱了皱眉头,也是没有办法。

    一连三天,这些人如同约好似的,天天如此。弄得饭店清汤寡水,无人光顾,老本都赔在里面。田崇德再也忍不住了,过来质问这些人是不是故意捣乱,不想他们却群起而攻之,大吵大闹,饭店乱成一锅粥。他急忙给李所长打电话,李所长赶过来得知情况后也没有什么办法,摊着两手说:“你总不能强迫顾客多点菜吧,点一盘虽然少却不犯法呀!”田崇德没了办法,不知道无形中又把哪个大爷得罪了。直到他无意中看到饭店外面站着得意地欣赏里面热闹的苏金银时,顿时明白了一切。他长叹一口气,拨通了苏金银的电话,一下子还清了那剩下的五万元,饭店从此才平静安稳下来。

    讨回债的苏金银把两万元现金利索地送到了丁松泰手里,丁松泰没有推辞,收下了。这件事给了他很大启发,他正思谋着一项宏伟的事业,就见苏金银满怀信心地向他说:“丁大哥,我在社会上也跌滚了几年,官场和生意场上的事都比较熟悉,欠债的事太多了,有许多债讨也讨不动,最后成了死债,你就成立一个讨债公司吧,我也不做什么生意了,干脆和你一起干,保证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

    潘大山也说:“如果丁大哥不嫌弃我,我也不去找什么工作了,跟着您丁大哥干,给您出出主意,把把法制关,也算为建设和谐社会作点贡献!”

    这才是瞌睡遇到了枕头。丁松泰思谋的正是此事,而苏金银、潘大山真是不错的合作伙伴。毕竟在江湖上混得多了,他多了一层老谋深算。经过三人研究,他接受了潘大山的建议,不挂牌成立讨债公司,因为目前国家还没有这方面规定,也肯定不合法,对外就称作追债事务所。丁松泰就是所长,他俩为副所长,那些小混混们为成员,但不固定,用一次开一次工钱。随之在“天外天”大酒店租了房子作为办公地点,丁松泰还把他最近在歌厅认识的一个叫卫晴晴的漂亮服务员挖过来当了内务。卫晴晴以前当过坐台小姐,经过大风大浪,看到眉清目秀的潘大山时,眼里就有了内容。

    苏金银对这个卫晴晴有点看法:不过就是长了一副漂亮脸蛋,只能倒倒水,打扫打扫卫生,陪老板睡睡觉,上阵不能打仗,骂人嗓门不亮,工资却不比自己少,心里就是不平。当初他悄悄向丁松泰说过自己的这个看法,丁松泰一点他亮亮的脑门说:“亏你还是做生意出身,却长了一个猪脑子。女人自有女人的用处,你以后就知道了。”这话后来果然得到了验证。

    丁松泰觉得苏金银长得身材高大,硬件不错,就想把他武装一下。三个人来到一个发廊,丁松泰手一指苏金银的头向发妹说:“给我剃光,一根不剩。”

    苏金银剃光了头,一颗硕大的脑袋明瓦锃亮,加上一米八的高大身材,顿时精气神十足。丁松泰左瞧瞧右看看,似乎还不满意,问发妹:“会纹身吗?”

    发妹说:“老板你说纹啥就纹啥!”

    丁松泰指着苏金银说:“给他两条胳膊上纹,左青龙,右白虎。”

    这回苏金银不干了:“丁大哥,头剃光了可以再长出来,纹了身可就再去不掉了,这可不行,回去家里人可真要把我当成流氓了,叫我以后怎样做人?”

    丁松泰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正要说话,一旁的潘大山开了口,问发妹:“能不能给他画上去,保证三天五天不掉?”

    发妹笑了笑:“没问题,最少保证一星期不掉,绝对以假乱真。”

    丁松泰心里放妥,努了一下嘴:“那就画吧,我先试试效果如何。”

    出了发廊,来到一个卖眼镜的地摊前,丁松泰指着一副大蛤蟆镜问:“多少钱?”

    正在低头细细擦拭着眼镜的卖眼镜的汉子头也没抬,随口说:“二十块。”但等他一抬头看到光头大眼、粗壮的胳膊上一左一右腾龙跃虎的苏金银时,浑身一怵,顿时傻了眼,连忙站起来赔着笑脸说:“三位大哥看中小摊什么货那是看得起我,拿走就是了,还说什么钱不钱的。”

    丁松泰就笑了,得意地给苏金银使了个眼色,苏金银把一副大蛤蟆镜往脸上一挂,双手往腰间一掐,故意说:“小子他妈的还有点儿眼梢啊,好了,你以后的生意哥们儿有数了。”

    卖眼镜的汉子点头哈腰。

    树起招兵旗,就有吃粮人。在顺利为苏金银以前的几个做生意的朋友追回几笔小债后,丁松泰的追债事务所名声迅速在泽城传开,业务也越来越红火。

    这天,潘大山开着车和苏金银回家去了。正午时分,丁松泰正在办公室的卧室里和卫晴晴鬼混,就听外面门拍得啪啪响。

    丁松泰吓了一跳,心想坏了,是不是老婆来了。丁松泰的老婆看上去蔫不拉叽,发起脾气来却是惊天动地。当然,丁松泰并不怕她,他怕的是他的儿子。儿子已经上了大学,对他母亲很孝敬,不想认他这个住过大狱的流氓父亲。他不想失去儿子。当下急忙套上裤子,让卫晴晴躲到床底,这才气哼哼地喊了声:“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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