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30年代初的南京中央大学女生宿舍,汇集了一群奇女子。她们相互怜赏,彼此戏称为“金陵十二钗”。以后半个世纪,其间果然人才秀出。有的是鉴定文物的专家,有的是善识奇字的高手,有的着作发行至数十万册……秦淮河作证,她们在这茫茫人世留下了雪泥鸿爪。
然而,在我们这古老国度从烈火中获得新生的过程中,这一些以才智气识证明自身价值的女子,也在炼狱中历尽了苦难。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两千年前的古代诗人,似乎早已预言。词人沈祖棻,就是这些奇女子中的一个。她的诗词和人,正像芙蓉一样高洁,兰草一样芬芳。
要写出沈祖棻的文学生涯,叙述的语言中,不由得总要涌出诗歌。
因为,事实上,她已用她自己的诗、词,谱写了韵文的自传。
“沈祖棻,字子苾,别字紫曼,笔名绛燕、苏珂,原籍浙江海盐,适居苏州已有几代。1909年1月29日(清宣统元年正月初八日)生。”(录自千帆先生为她写的小传,见本书附录一)她的居处,令人联想她诗词中写的:“生小住江南,横塘春水蓝。”“家近吴门饮马桥,远山如黛水如膏。”呵!浩渺的太湖,美丽的庭园!如果再品味她的词作,或许会联想到精细的苏绣、悠扬的评弹……自然和人文的环境,是不是造就了她如名家所评的“骨秀神清”(朱光潜评语)、“沉咽高华”(汪东评语)的人品与文风?就连她的名和字,都反映她向往的飞鸟的空灵、植被的芬芳!正如她在晚年所说:“人生只合住苏城,片石丛花俱有情。”
她的祖父名守谦,号退安,终身临王羲之帖,精于书法,和当时侨居苏州的文士吴昌硕、朱孝臧互通往来。在祖棻六岁时,祖父亡故。祖母性格仁慈宽大,事事容忍退让,温良恭俭,敬上睦下,爱惜物力。她宠爱祖棻,也影响着祖棻。但祖母并不希望祖棻读多少书,她以为女子只要会写封家信,记篇账就行了。父亲名觉生,守着家里日益衰落的米店、田租,恪守规矩,谨慎小心,量入为出,反对奢侈享乐。后来还做过几任小职员。母亲老实懦弱,不问事,常信任人言,有时吃亏上当。
他们给了她良好的基础教育,也造就了她温文儒雅的性格。家里为孩子们延请了四位老师,分授英语、国语、算术、刺绣。祖棻还从表兄梁肖友学过西洋画,从画师顾仲华学过山水国画。这也使她从小就开始了深厚的中华文化蕴积。
祖母在世时,家道尚殷。每年秋天要用百来盆菊花在后花厅堆成菊花山。祖棻与父亲常在此持螯赏菊,饮酒读《红楼梦》大观园菊花诗及薛宝钗咏蟹诗。有一年正月十五,家人在此赏月联句。祖棻小小年纪,就能足成五言排律。
典丽风雅、爱好文艺的祖棻成长了。
1924年因齐鲁军阀内战,家庭避居上海,她离开了苏州,到上海坤范女子中学[3]附小五年级上学。初中上坤范中学。高中还是回到苏州上学。后来祖母逝世,她心情悲痛,读读停停。父亲便送她回上海在私立南洋女子中学[4]住读。
世界变了,她长大了。她开始朦胧地不满于那旧的家庭环境和现实社会了。她回顾那生养她的旧家,发出了背叛传统的诅咒说:“这是一座古坟!”
祖棻原在上海的中央大学商学院[5]上大学。她觉得性格不合,一年后转入南京中央大学[6]中国文学系。当时这个系有一个辉煌的国学大师阵容,他们是:黄侃(季刚)[7],汪东(旭初)[8],吴梅(矍安)[9],汪国垣(辟疆)[10],胡光炜(小石)[11]等。汪东先生讲授词选课,学生要交填词作业。每首习作,汪先生都尽心批改。如沈祖棻的作业中,有的改的是词律的音韵,如“东风不为愁流去”,汪先生改“东”为“暖”,眉批道:“东字必须用仄”。有的改的是词律的结构章法,眉批道:“起句宜对。”有的指出化用前人故事不够精审,眉批道:“与题无涉,玉田词亦属凑泊。”写得好的,有总批道:“正自有新意隽语,独惜未能一气呵成耳。”这样功力深厚的老师,这样认真具体的指导,如春风时雨,如精耕细耘,那肥美的土地焉得不良苗秀出。
她终于以一首《浣溪沙》引起了这些大师们的瞩目。
第二节 文学师承和别具一格的历史小说
芳草年年记胜游,江山依旧豁吟眸,鼓鼙声里思悠悠。
三月莺花谁作赋?一天风絮独登楼,有斜阳处有春愁。
汪东大为惊奇这位文雅秀气的青年女学生,有这样忧国的情怀与杰出的才华,吴梅也大加称赏。黄侃——这位出名的少所许可的严厉的老师,还亲自给她取了“子苾”的名字。
这,就决定了沈祖棻献身于文学的祭坛。
其实,她和文学也早有因缘。远在上海读书时,堂兄沈楷亭就引她走上了热爱文学的路。她曾用毛笔恭楷抄写了自己的诗作。其中《采莲曲》四首,写采莲姑娘“心比莲子苦”,用前一首末句作后一首首句的修辞方法,十分新巧。她用稚嫩的笔写过散文《咫尺天涯》,由表兄梁肖友推荐发表在苏州省立第二中学的刊物《甲子》上。她公开发表的第一篇小说是《夏的黄昏》,载《新时代月刊》的“无名作家专号”,并被该刊评为第一名,还得到一座银盾作为奖品。
所以,她在大学毕业后,进入金陵大学[12]国学研究班,还是致力于新文学,写历史小说、新诗、散文。笔名绛燕,有时也用紫曼或本名。事隔半个世纪,在读者们都以为沈祖棻只是精工古典诗词的情况下,《中国新文学大系》1927-1937年的第五集,却将她的历史小说《辨才禅师》选入,与老舍的名篇《月牙儿》、《断魂枪》等同列。她可能就是《编后记》里所称许的“青年作家脱颖而出,生气勃勃地登上文坛”中的一个。
她的历史小说,在她身后,1985年由人民文学出版社集结在《沈祖棻创作选集》中的共有五篇。即《辨才禅师》《茂陵的雨夜》《马嵬驿》《崖山的风浪》《苏丞相的悲哀》。
《辨才禅师》是写唐太宗骗取“兰亭”真迹的故事。
传为晋王羲之撰文并书写的《兰亭集序》,现在到处有售那间接又间接印自拓版的字帖,似乎不足为奇。但原件则据说早已被唐太宗作为他生死相依的伴侣,殉葬于昭陵了。关于这独一无二的民族文化国宝,千余年有许多奇妙的传说与辛勤的考证。《兰亭》究竟有多大的魅力?它怎么会引起千秋万世的倾倒?又怎么落到了皇家手中?
《辨才禅师》正是重现当年的原委。
一卷遒媚劲健、绝代所无的《兰亭》,由唐初永欣寺智永禅师(王羲之七世孙)传给了弟子辨才禅师。它成了维系辨才全部生命的珍宝。小说写道:那一幅虽然经过了悠久的岁月而略泛灰黄色但仍不失其光洁的蚕茧纸,上面分布着那用书者的灵魂的液汁注入鲜润的墨光里所表现的字,一个个像生龙活虎般跳进他的眼睛,摄住他的感觉,攫住他的灵魂。
辨才从对《兰亭》的临摹与观赏中感到生命的充实与天国的幸福。世上没有一种权威或暴力能从他手中夺取《兰亭》,也没有任何奇珍异宝能换取《兰亭》。太宗皇帝曾三次追敕辨才入内廷,用尽了千方百计骗取《兰亭》,都未得手。但那旷代英主却兼有最高明的鉴赏家的眼力和无赖汉的手腕,他与大臣萧御史一同精心设计了一个骗局。
永欣寺忽然光临了一位潇洒的书生,高贵的身份,渊深的智慧,使他成了辨才抚琴下棋的知音和对手。他们谈古论今,吟诗论史,结为知交。时机成熟以后,来客似乎无意中夸耀自己珍藏的名家书画,终于激出辨才出示了《兰亭》真迹。辨才用虔敬的宗教感情,繁复的诗歌语言,赞美《兰亭》书法,说它气势如“游龙在云中飞腾”“老鹰在空际盘旋”,姿态如“佛相拈花微笑”“美人含情流盼”,墨色的妍润如“秋日傍晚霞彩”“少女唇上胭脂”……它的神味,它的光彩,它的伟大,它的清幽、悠闲、淡远、晶莹、玲珑……总之,天上人间一切美的总和,它无不臻备。而来客对这一切都有最铭心刻骨的契合领会。他说:看到这样的神品,就像见了天人一样,真是神光四射,令人目眩心迷!它把我们从这污浊的尘世带到了另一个美的世界,使我们忘记一切了!
他们互相倾吐蕴藏在灵魂深处的最微妙的感觉,以致辨才完全解除了戒备,落入了一层层精致的罗网。化装为来客的御史终于卷走了他的稀世珍品。
小说用精炼的笔墨描写失去《兰亭》后的辨才丧魂落魄。“一种不可忍受的痛苦在慢慢地蚕蚀他的灵魂。”“他只有每天痴迷地在回忆里生活,在那里他找出了过去的光荣和暂时的安慰。”“他愿意用整个生命去换取赏玩《兰亭》的一刻。”在世俗人的眼里,都感激皇帝不办辨才隐藏国宝的罪,还赐给永欣寺一座庄严精丽的宝塔,真算是皇恩浩荡。然而辨才只是“对着苍茫的暮空,流出绝望的眼泪。从那凄冷的泪光中,他看到了地狱的黑暗与罪恶”。
这一切欺骗和掠夺,都是奉圣旨之命,假高士之手而行。这是多么强烈的人生讽刺呵!
沈祖棻的祖与父世代临摹《兰亭》,精于书法,她自己毕生顶礼祖国的文化珍宝。这才使小说写出了炽热的虔诚,追求知音的痴迷和被巧取豪夺了艺术珍宝后的深沉痛苦和对权贵的蔑视。这种人生的体验,情感的相通,那感人的力量已远远越出了故事本身的范围。
一个古老的有悠久文化传统的民族,一个深谙文化精英的学者,一个热情深蕴而想象飞腾的诗人:这些条件造就了沈祖棻故事新编的优异条件,在其他几篇历史小说里都闪现着异彩。
在《茂陵的雨夜》和《马嵬驿》中,作者又加上了对女性心理的细腻体察。
她笔下的卓文君,不是那个性解放的琴挑与私奔的卓文君。她为了司马相如的消渴病,羁勒住奔马一样的热情,离居别室。但一切都逗引她思潮起伏:绿绮琴、秋窗风雨,无不令她千回百转地思念相如的恩情,关切相如的冷暖。她终于破死忘生扑向情人的怀抱。沈祖棻在篇中细腻的心理描写,在当时和其后数十年间都是少见的。
杨贵妃是不是“祸水”?这是千余年人们爱争论的话题。但《马嵬驿》完全不落此套。作者塑造了一尊东方的爱神形象。华清池赐浴后的杨玉环,“她从晶莹的温泉里慢慢地站起来,轻轻地踏上出池的石阶,静静地立着,在白玉的池边,像一座完美的玉石的雕像。她的发髻松松地拖了下来,像丝一样光亮,羽毛一样柔软,遮没了耳朵,在雪白的肌肤上更衬出了它的黑……”作者用数百字的篇幅,工笔描绘了这倾国倾城的绝代美人的全部容貌和体态,特别写出那“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星一般辉煌,水一般流动的眼睛”。那匀称的轮廓和明艳的色泽令读者联想到希腊爱神爱佛洛蒂忒(罗马名“维纳斯”)从海波里诞生的名作。然而,杨贵妃的美不仅在此。作者写出她不甘作宫廷的陈设和君王的玩物,而追求真诚的爱情;写出了她对音乐、舞蹈方面的艺术修养;写出了她为这地位悬殊的爱情所付出的血的代价——从而使千古的有情人为之一哭。
事隔半个世纪,远在民主德国汉堡的一位有情人,名叫ChristophPalrn(华名潘季陶),不远万里来到中国读书,研究杨贵妃题材在中国文学创作中的处理情况。他写信向祖棻的丈夫程千帆教授请教《马嵬驿》的古意,千帆复信予以详明的分析。文章的传世和影响,也真非一时的热闹与否所能断定。
在《崖山的风浪》中,似乎是闺中弱质的作者谱写了南宋王朝覆灭前最后一战的悲怆交响乐。那绝望的围困,殊死的冲杀,张世杰率领残军,自晨至昏的险恶的海战;风急云涌,浓雾弥漫,陆秀夫背了帝昺投海而死的悲壮的哀歌……永不屈服的民族英魂,正是这首交响乐的主旋律。那伟大的场面,紧急的气氛,历历在目,声声在耳,真令人感到作者在构思时也会心力衰竭,仆地而僵。
这,其实是暗喻着对当时的民族危亡斗争中的忠奸的褒贬。
《苏丞相的悲哀》,则是写苏秦先后两次回洛阳家乡,从势利眼亲友前倨后恭的强烈对比,渲染人情的冷暖。那“腐烂的死尸的臭味”,令读者感慨古今的同调。
历史题材是我国永远开掘不尽的文学宝藏。但如果写得过实,有如本文注脚或插图说明,往往缺少情节的吸引力和艺术感染力;如果全是借他人酒杯,浇自己块垒,又会令人感到于史无证,不过是文人自己的宣泄。沈祖棻的这几篇历史小说,精工处几乎无一字无来历,正是鲁迅所说的很难组织的“博考文献,言必有据”之作,浮想处,不但使古人面目如生,且使他们的心思可辨。她确将自己的活泼泼的青春生命,和她的诗人的血注入到人物塑造中了。
如今,几乎每晚都看到那些才女才子编写的历史电视剧,它们也悦目逗乐。但如果老沉溺在历史误导的人物形象之中,连梁山伯、祝英台式的经典爱情故事,似乎都要kiss和bye bye,是不是也应该借鉴祖棻的一些篇章。
祖棻不是以白话文名家,但她的优雅的语言,卓越的创意,足使人品味不尽。
第三节 爱情诗及其他
朱自清将现代早期新诗划为自由诗派、格律诗派、象征诗派(见《中国新文学大系·诗集序言》,上海良友图书印刷公司1935年10月版)。至今为止,新诗的格律还在建立的过程中。自闻一多始,冯至、朱湘、何其芳,都致力于节的匀称,句的均齐与节奏韵律的探索。沈祖棻也是喜欢在限制中显出能手,她的新诗形式也追求整齐。
有人说,中国很少西方那样赤热的献给情人的诗歌。新诗中的情人,多是理想中的情人,而非现实中的情人。面前的对象也许是一生梦幻中理想的代表。写法又是隐晦暗喻,缺少直白的呼唤应答。如闻一多的《爱之神》,冯至的《蛇》,朱湘的《答梦》,何其芳的《预言》。它们好似李商隐《无题》的苗裔。在女性创作中的爱情,正如鲁迅在《中国新文学大系·小说二集导言》中所说的冯沅君式的“五四”青年,“将毅然和传统战斗,而又怕毅然和传统战斗,遂不得不复活其‘缠绵悱恻之情’”。沈祖棻的新诗,却不惮表白炽热的爱情。这在女性爱情诗中尤其鲜见。
祖棻生前唯一结集出版的新诗集《微波辞》,是一本薄薄的土纸本。那是中国诗艺社丛书之一,1940年由重庆独立出版社印行的。
署名绛燕,标价每本二角。前面有徐仲年[13]的序。那发行量肯定不大,但这些诗却不胫而走,且被人谱成歌曲。后来,她追述说:未称珊瑚入网罗,新辞一卷托微波。漫云心事无人会,早被巴渝谱作歌。
这个集子里有一些歌颂抗日战士的诗。这里引几首爱情诗。它们倾吐了火一般的热情,也刻画了小儿女的深思薄怨。
病榻
瓶花萦回着温柔的香气,
轻软的被褥也全是温柔的,
小病是有着闲适的趣味的。
绣枕边的私语是低低的,
一些询问,一瞬怜惜的眼光,
今天你是有更多的温柔的。
你的声音放得更低,更低,
听不清,什么?一个吻吗?
亲爱的,可以,但是要轻轻地。
泛舟行
像一缕少妇的辽远恋情,
今夜的湖水是太柔腻了,
我们的浆放得更慢,更轻。
藏我们的船在荷叶底下,
让你停了浆,轻轻地说着,
只有我才听得懂的话。
水波会留下我们的影子,
十四夜的月亮是够亮的,
照着我的羞涩,你的放肆。
春夜小唱
纵有南海鲛人的泪水,
该也凝成北极的冰柱了,
从你寒冷的目光中,
我学会了冬天的宁静。
灯光依旧是温暖的,
但咫尺有山河之感了,
在如花瓣凋谢的心情中,
我还能拾起褪色的梦吗?
檐雨纵能说出昨夜的故事,
但沉默是今天最好的语言,
关上你剥蚀的记忆的锦匣,
我也将那金钥匙投入海底。
纤弱温柔的私语,沉溺浪漫的恋情,矛盾碰撞中的怨怼与诀别,有哪些新诗能留下这样曲折动人的声音?简直是一个情节起伏的故事。
她曾经投入纯洁的爱情,遭遇过恐怖、焦灼、绝望、曲转、失落的心路……直到以后遇见千帆,才感到深深的契合。而青年时期的千帆,执着敏锐,甚至具有恃才傲物的气势,却又衷心倾倒于祖棻的才华。这里不仅仅是青春时期的互相吸引,而是真正找到了人世中的那一半。这一对诗人的酬唱,留待下一章再说。
她的散文《悬崖上的家》(全文见本书附录五)也用清丽流畅的白话文描绘了她所追求的生活。她愿与她所爱的人住在与世隔绝的山崖上,只留下“纯真的生活,悠闲的趣味,自由的环境,再没有哪一种绳索来束缚我们的情感,再看不到一个虚假的笑,再听不见一句欺诈的话……”
这都是她青年时期的梦。
在她为战乱、饥饿所驱迫而走出青春的梦境以后,她基本上不再用这年轻时的白话语言来写作了。
祖棻在从事古典诗词教学以后,很少写新诗了。1940年她在成都割治腹中肿瘤时,医生吴孝感,是中央大学医学院毕业的,喜爱她的《微波辞》。与她相约,病愈后,写一首诗赠他。祖棻写了一首表达她对文学事业的理想的诗,其中说:
……
但我却用彩虹架起梦的桥梁,
采摘璀璨的星斗和皓洁的月光,
用情丝和思绪系上灵活的笔尖,
当做灯火照亮每个灵魂的暗隅。
我们的世界也许是不同的色彩,
而你却爱我的每首诗和每个病人,
你的目光从虹桥凝望天上的光辉,
你说你第一次看见烟云飘渺的仙山,
从此对着你的病人忧郁的眼睛,
你却看到碧空里满天闪耀的星星。
(《赠孝感》)
这一首献给白衣战士的情诗般的颂歌,真希望也被谱成曲来歌唱!但愿白衣战士们都具有充满爱心的目光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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