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泽涵

    公元2010年，夏。

    老象王特请好友燕王出动所有燕子，向全世界两百万头大象传一道铁令：“圣洁的象牙乃我象族光芒，然尚欠完美，故凡我族类须潜心修炼无坚不摧的金刚白玉牙，盼有朝一日能威震兽界。”

    大象们接到老象王的命令后，日夜苦练，力贯白象牙，撞击岩石。每一头大象疼得站不起身。

    “老爷爷，我疼得都流血了，你看，”小白象号啕大哭，“能不能不练了？”

    “不行！玉琢方成器。没有经过烈火的淬炼，何来钢铁？”老象王一脸严肃，“我族象丁单薄，再不修炼成无坚不摧的利器，只有灭亡了。”

    于是，老象王又颁下一道命令：“谁熬不住若想放弃，立刻逐出象族！”

    这是谁都宁死不从的事情。大象们忍着疼痛，承受着血汗，继续苦练。

    公元2110年，秋。

    世界上的八十万头大象的象牙是坚硬了，却细了，糙了，短了。

    于是，一头大象向新象王提出，说：“看看我们的牙齿，我开始有点怀疑老象王的做法了。”

    “混账！”新象王满脸愤怒惊慌，平静后又说，“老象王是我族百年难得一见的智者，它的话不会有错。为了我族宏图霸业，大家辛苦点继续练吧。”

    大象们只好遵命。

    公元2210年，冬。

    “为什么我们儿子都没牙了？”全体三十万头大象纷纷向又一代新象王诉苦，“没了象牙，我们就真的只剩一副臭皮囊了。”

    “我的两枚牙齿也只有一个牙根了。”新象王说，“再看看下一代吧。”

    大象们一如既往地用牙齿撞击树石，整株大树轰然倒下。

    公元2310年，春。

    象族兴旺繁荣，有三百万头大象。它们无忧无虑地在大森林里安家，欢快地在水中戏耍。

    一个小男孩远远望着，问身旁的女人：“妈妈，这些是什么动物？”

    “大象。”女人答。

    “不对，大象为啥没有像号角一样的象牙？”

    “这是谁告诉你的？”女人很吃惊。

    “你看，”小男孩翻开一页黄得已经发霉的漫画书，是一头大象和六个人，“这是瞎子摸象的故事，这只大象有象牙。”

    “你哪来的这邪书？”

    “从咱祖屋的书柜缝里抠出来的。”

    “妈妈从没见过牙齿长在嘴巴外的大象，我爷爷也没见过。孩子，你该相信自己亲眼见到的。”

    在身后的最新一代象王一个劲儿叹气：“几代前辈以血的代价才改变了遗传因子啊！我们虽然痛失了最宝贵的，却留存了下来。”

    这个秘密只有历任象王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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