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刀是个砍柴的樵夫。
刀也不是好刀,在钵池山下蒯记铁匠铺打的,很笨,刀口开得也不好。铁倒是好铁,黝黑黝黑的,用久了,就生生地白。
这样的刀很合张刀的脾气,张刀砍的柴尽是碗口粗的荆棘,木质很紧,耐烧,挑到集市上自然容易脱手。山下的武馆要柴。武馆是张刀的老主顾,这回又预付了订金,张刀掂着手里的碎银子,愣了半晌说:要这么多?
给钱的伙计就说,武馆要在三月初七这天接待几位江湖上的朋友。伙计又说张刀你可卖点儿力,凑不足数惹恼了馆主没你的好果子吃。
张刀说哪能,也就是一晌的工夫。
果真一晌的工夫,武馆的三间柴房就被张刀填满了,给钱的伙计很高兴,拍拍张刀的肩膀说好好洗洗吧,换了别人三天也砍不了这么多哩。
就到井边洗了洗。
叫馆主看见了。馆主先看见了满满一柴房的柴,然后,馆主看见了在井边洗冷水澡的张刀,馆主又看了看张刀放在一块太湖石上的刀,问:那柴真是你砍的?
张刀说嗯。
馆主说,就用这刀?
张刀说嗯。
馆主说你砍的柴其实叫石枸杞,一般的刀是伤不了它的,我刚才看过了,那些石枸杞上留下的刀痕平整光滑,没有绝世武学,更不可能办到。
张刀笑了,有点儿无可奈何,叹了口气,说,莫非先生也善使刀?
馆主就说声惭愧,取了自己的双刀捧给张刀看,张刀用手轻轻弹了下那刀,听见“铮”的一声响。
张刀说好刀啊,吹毫断发,是菊花钢做的吧?
伙计们便怂恿张刀和馆主比试一下,张刀推托不过,才三五个回合张刀便败下阵来。
馆主很失望,馆主说先生是不屑与我过招儿吧?张刀仍然笑,张刀掖起自己的柴刀说惭愧。
是夜,张刀正在院内饮酒,忽然就跳进来几个蒙面人,将张刀团团围住。
张刀就叹了口气,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说你们可是武馆的人?
说时迟,那时快,张刀的那把钝刀在头顶划了一道亮亮的弧光,接着“嚓”的一声,被削掉的头发竟扑簌簌针一样四下飞散开去。蒙面人“啊”地惊叫一声,倏地全没了踪影。
馆主来给张刀赔罪,馆主说那几个人是来敝馆做客的江湖朋友,他们都想以打败先生为荣,先生的断发已深入他们的经脉,稍有不济,恐怕就会断送他们的性命了。不知先生肯否赏我一点儿薄面饶过他们?
张刀又叹一口气,说坐下来喝酒吧。
自然喝得没滋没味。
张刀说不要紧的,忍一个月的痛,那些头发就自动散出来了。
张刀又说馆主那把刀,不知能不能送我?
馆主一惊,说,先生也要涉足江湖?
张刀说起先不想,但此后恐怕我难有安宁日子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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