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颔传-胜利的日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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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二十一日星期五

    去北京待了两天,回来的第二天又去访谈。寒暄过后,看到书桌上有一封公函,问是什么事,推过让我看。是太原市委宣传部和市委党史办公室合署的信件,说本月二十二日到二十四日,将在进山中学等地,举办纪念赵宗复同志(一九一五年-一九六六年)和为解放太原而牺牲的乔亚、刘鑫、梁维书等同志的座谈会,请张老参加。

    对赵宗复这个人,我还是大体了解的。一九六五年来山西大学上学的时候,就知道赵宗复是赵戴文的儿子。一九六六年夏天,“文化大革命”刚刚爆发,就听说跳楼自杀了。当时以为定然不小了,看请柬上写的,出生于一九一五年,这么说死的时候才五十一岁。

    再看桌上,还有张先生写的一篇文章的底稿。见我看,张先生笑笑说,这是他们让我为赵宗复写篇祭文,说是上兰村窦大夫祠旁边的赵公馆恢复旧貌,里面要建赵宗复的墓和碑,到时候要用。座谈会去不了,能为赵先生写篇祭文也算是尽了心了。

    上兰村的赵公馆我去过,后面的花园里,有重修的赵戴文的墓和碑,这么说是要在他父亲墓的旁边,再为他建墓树碑了。

    我发现了张先生写文章的一个小诀窍。先搭架子,再细细填充。这篇文章的开头几句已写好了,下面有两句,知道要写什么,句子没有组织好,就画了许多“□”代替。后面还有几段也大体写好了,其中也有“□”代之的字句。最后一句是“伏维尚飨”。想自己平日写文章,总是采取“霸王硬上弓”的办法,从头开始,哪儿写不下去了,硬往过冲,而不知转圜之妙。空下来,往前写,最后回过身来,再收拾这些“钉子户”,才是处理这类问题的好办法。是得学着点。

    提起赵宗复,张先生就从赵宗复说起——

    日本人投降了,回到太原,年轻人的热情都很高,觉得国家复兴了,遇上了好时代,自己也要做大事。在山里憋了七八年,浑身的力气使不完,这下子可找到了施展的大舞台。对我们这些还有点文化,喜欢舞文弄墨的人来说,最爱做的就是办刊物。在晋西山里,你写得再好,也没地方发表,回到太原可就不一样了。别看年纪不大,毕竟是凯旋之师,是收复者也是征服者,日伪那一摊子全成了自己的,手里大小都有一些权力,办个刊物根本不算一回事儿。

    赵宗复当时做什么记不得了,只记得他办了个刊物,不厚,就那么薄薄的一小本,叫《学习》。他也不知听谁说的,我爱写文章,约我给他的刊物写一篇。那几年,我最爱看鲁迅的文章,就写了一篇,叫《如果我做了皇帝》。文章里说,假如我做了皇帝,要做的第一件事是,让人把金銮殿刷成白色,因为二战胜利了,正时兴白色的宫殿,美国的叫白宫,英国的叫白金汉宫;第二件事是,在家打牌也得收税,因为现在一切横征暴敛,都有了堂皇的名义,打牌经手金钱,当然应课之以税。通篇都是讽刺当时社会现象的。写完给赵宗复的时候,用的是本名。过后赵给我来电话,说还是改个名字吧,我说你改吧,他就给改了个名字叫仲韬。所以取这么个名字,想来是他认识张帆,跟张帆是朋友,知道我是张帆的弟弟,就用了个“仲”字,韬嘛,韬晦的意思。真没想到,我那样写,他就那样发了。

    文章登出后,赵宗复觉得好,到家里看望,鼓励我继续写。

    那时我住在东缉虎营一个院子里,前面两间住的是薛博民,后面两间住的是我一家人。那时我大儿子纪林还没出生,家里就我跟雨湖夫人两口。我不是跟着随部工作团第一批回到太原的吗?安定下来,租下房子,就去孝义把雨湖夫人接了过来。

    刚租下房子,还没买下床,雨湖夫人来了,我们就在地上睡。她没见过电灯,很是奇怪,怎么墙上那么个黑黑的小疙瘩,按一下那个玻璃泡泡就亮了。看看这儿,看看那儿,怎么也想不明白。别说她了,就是我,也觉得不可思议。毕竟我只上过小学,没上过中学。当然我走南闯北,经见得多,见惯就不怪了。

    赵宗复来了,也没有好招待的,那时我抽烟,敬上一支纸烟,就是太原西北卷烟厂出的“顺风”牌。点着得赶紧吸,慢点就有灭的可能。宗复只顾跟我说话,不知怎么一下就灭了,只得再点。宗复笑笑说,顺风顺风,顺风而灭。

    韩:说说你刚回到太原的情况。

    张:随部工作团是个临时机构,光复之后就改为民族革命同志会太原分会,主任是智力展。听起来官不大,实际权力不小,相当于现在的太原市委书记,当然不能这样类比。工商业不管,宣传舆论全管。主任之下有分工,我是宣训特派员,一听就知道是管什么的了。有这个权力,就办了一份报纸,叫《青年导报》,周报,一周一张;又办了个杂志,叫《工作与学习》,半月刊。这一报一刊的社长,都是智力展,他平常忙于政务,不怎么管事儿,主要由我负责,就是总编辑和主编了。正式发行,已是一九四六年春夏之交。

    当时的社会风气,跟过去不一样。日本投降了,国民党还在重庆,许多人要求成立联合政府。更进步的提出,国民党应当还政于民。我们市分会里,有许多进步青年,跟我住一个院子的薛博民,是市分会的民运特派员,意思是负责发动民众运动的。还有一个叫张致中的,是组织特派员。有一次,我们几个跟智力展谈起时局,说是二战胜利了,国内局势也跟以前大不相同了,一党专政肯定搞不下去。不知谁当场说,像梁化之搞的这一套,迟早要被历史唾弃的。智力展说,梁化之还是革命的,对时局负责的。智走后,我们都说,梁化之怎么会革命呢?根本不可能。

    一九四六年春天,杜任之随山西大学回到太原,山西大学又在侯家巷原校址复了课。一天我去杜任之家里看望这位老上级,说了我办报办刊的情况。杜说,这很好,要利用这个阵地,办一些进步的文化活动。有了杜任之这话,心里就有了底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韩:赵宗复好像当过进山中学的校长。

    张:他是赵戴文的公子,阎锡山对他还是器重的。光复回到太原,年底还是第二年初,赵宗复就当了进山中学的校长。对我办报纸,办杂志,都是完全支持的。还介绍了几个人来我这儿工作,全是进山中学“投枪社”的学生,有的刚毕业,有的还是在校生。记得里头有个叫刘文瑞的,后来叛变了,最积极的是翟凤仙,是我们的特邀通讯员。这也是我在报社实行的新办法,发展通讯员,分两级,一级是普通的,一级是特邀的。关系最近的,最进步的,当特邀通讯员,发给证件,标明第几号,都有记录。拿上我们的特邀通讯员证件,出去采访是很荣耀的。有个叫卫兴华的,是我们的第一号通讯员,解放后有人说是特务,我给写了证明说不是,后来成了中国人民大学的教授。省文联的张万一你知道吧?

    韩:知道,是个戏剧家,前些年开会时见过。

    张:翟凤仙就是张万一的夫人。前些日子,我还见过她。这次组织纪念赵宗复的活动,她是主力,这么大年纪了,还有学生时代的精神。

    我办《青年导报》,还是受限制的。那时年轻,有股子莽撞劲儿,想登的东西不能登,不想登的东西偏要叫你登,心里很憋屈。一九四七年三月中旬,胡宗南指挥十四个旅二十三万人,在空军配合下,从洛川、宜川分两路直取延安。十九日延安叫占领了,太原城里举行庆祝活动,各主要报纸都出了号外,《青年导报》没出。智力展问我为什么不出,我说,还不到时间。见我态度不好,也没再说什么。

    到了一九四八年,蒋介石在南京开了国民代表大会,智力展当了国大代表,对报社和杂志的管束就更严了。我们之间也不像以前那样协调了。薛博民是市分会的民运特派员,有次特种警宪指挥部的人抓了他,我问智力展是为什么,智说他也不知道。这事我就对他有意见,薛博民是跟着他一起在晋西的老朋友,老部下,薛出事了,怎么就不打听打听。现在想来,我也许太年轻了,智力展那样回答,说不定是一种韬晦之计,对我说不知道,可能暗地里正在进行营救。后来薛博民果然出来了。我问是怎么回事,老薛说,他听说特务要破坏一个机构,是个点心铺,去通报消息,后来这个机构还是叫破获了,被捕的人招出了他,把他牵连进去,所幸案子不重,也没动刑,关了几天就放了。

    在报社干了一段时间,觉得限制太多,不想干了。

    一次小聚会,就我和杜任之、赵宗复三四个人,我对他俩说,这个营生干不下去了,报纸上要称共产党为“共匪”,感情上接受不了。他俩也觉得我在智力展那儿再干去,不会有什么名堂,不如早早退出。正好阎统区搞“三自传训”,公务人员都要参加,身体上受管束,精神上受折磨,我是无论如何不愿意做这种事的。又去找杜任之和赵宗复想办法,他俩说,那你就去省议会王怀明那儿吧。

    当时王怀明是省议会的会长,省议会是民主性质的机关,不搞三自传训那一套的。不必提杜任之了,光有赵宗复的面子,王怀明也会给这个人情的。没多久,我就辞了《青年导报》的职务,离开同志会太原分会,去省议会当了秘书。《学习与工作》杂志,在此之前就停办了。“文革”后王怀明回到山西,我也参加了接待,就是因为我与他有这层关系。

    办《青年导报》和《学习与工作》,时间都不长,报纸一年多,杂志更短些。这段时光还是值得怀念的,写了不少文章,有的在我们报刊上登,有的在《复兴日报》上登。这期间,我还把在孝义写的小说,合起来出了本小说集叫《姑射之山》,还出了本诗集叫《西里维奥》。

    随着共产党解放战争的进行,阎管区的形势,也越来越严峻。杨贞吉和梁化之两个特务系统,对革命和民主力量的摧残,也更狠了。最让我想不到的是,赵宗复也出了事。他是赵戴文的儿子,阎锡山视同子侄,按说是最不该出事的,可偏偏他就出事了。

    赵宗复的事儿,最初我是从刘文瑞这个人身上觉察到的。快解放的时候,解放区派人跟赵宗复联系,赵也派人过去,送情报什么的。有一次解放区派的人叫逮住枪毙了。人家早就知道赵宗复“通敌”,碍于他的身份,不明说。刘文瑞是进山中学的学生,平日跟赵宗复联系多,知道赵与解放区的人有来往。他有个朋友,是太原市参议会的,出了事,叫逮了,揭发了刘文瑞。刘被捕后,只说解放区派人进来,到过进山中学,没有揭发赵宗复。再后来,刘文瑞也叫放了。我这个人有个偏见,也可说是个正见,觉得凡是作为政治犯坐过监狱的,差不多都是好人。刘出来后,我还画了幅画送给他,临摹丰子恺的画,记得题的诗是:

    大树被砍伐,生机并不息,

    春来怒抽条,气象何蓬勃!

    鼓励他继续从事革命活动。当时有的人知道,刘文瑞实际上是叛变了,后来我也知道了,觉得此人既可恨又可惜。

    赵宗复后来被捕,又死里逃生,这时我已不在太原,到了北京。一九五〇年从北京回到太原,才弄清是怎么一回事。

    赵宗复早在燕京大学上学时,就参加了共产党。先前是长期潜伏,到了太原快解放的时候,就用上了。他们成立了一个情报系统,专门给解放军传送阎锡山的军事情报。早就不是中学校长了,地位很高,当了阎锡山的高干,还当了教育厅的厅长。不幸的是,一九四七年秋天,派往解放区送情报的一个姓曹的人叛变了,把他招了出来。梁化之的特务系统早就知道他的身份,只是碍于情面,没有动手,这回可不给面子了,当即逮捕。身份不同,处置也就不同。先拘押在杨贞吉家里,杨是山西省警务处的头子,后拘押在梁化之家里,梁是太原绥靖公署特种警宪指挥处的头子。拘押在梁家的时候,仍去教育厅上班,对外还要看不出是拘押的样子。毕竟是赵戴文的儿子,赵戴文死了没有几年嘛。后来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做这个假样子了,就收监了。

    一九四九年二月底,地下党准备组织敌军一个连起义,掩护赵宗复、梁维书、刘鑫等九位同志到解放区。这一计划叫敌军师长李子法发现,向阎锡山告密,三月十日,梁维书、刘鑫等八人英勇就义,就留下赵宗复没有动。三月中旬,阎锡山召开高干会议讨论如何处置赵宗复时,有人主张立即枪决。有个叫吴绍之的,提醒阎锡山说:“请会长回忆一下副会长的临终托言……”

    阎锡山当同志会的会长时,赵戴文一直是副会长。一九四三年十二月赵戴文在克难坡病危时,阎来看望,曾对阎说:宗复年轻,做事不稳当,希望好好教育他。阎当时回答说:你的儿子和我的儿子一样,我一定教育他,你可放心。赵戴文托孤的事,当年在克难坡的人都知道。吴绍之这么一提醒,阎锡山说:把宗复交给我处理吧!这样,赵宗复就被关押在阎锡山公馆的后北厅,派六名卫士看守。当有人再次提出处置赵宗复时,阎说:“太原城破我成仁的时候,一定要他跟我一起走。”成仁就是自杀,跟他一起走,就是先把赵宗复杀了。

    三月二十九日,受李宗仁之邀,阎锡山突然飞往南京协商“和谈”事宜,借机逃离了太原这座危城。直到此前,仍没有任何处置赵宗复的意思。四月二十四日,解放军攻下太原,打下绥靖公署,才把赵宗复从阎公馆的地洞里救了出来。解放军攻城,炮火猛烈,看守他的人为预防不测,把他转移到一个专门给阎锡山修的地洞里。

    从后来的结果看,阎锡山还是念旧情的。包括将赵宗复从梁化之手里要过来,关押在他公馆的后北厅,都是一种保护措施,说什么他成仁的时候带赵一起走,不过是搪塞之词。若不念旧情,只要跟梁化之打个招呼,赵宗复就没命了。既然关在他的公馆里,保护的成分要大于亲手加害的成分。他怎么会让这样一个人死在他的公馆里呢?当然,也可以说,当时他想杀的人很多,既然那些人都杀不了,何必单单杀掉一个老朋友的儿子让人笑话。

    韩:赵宗复是个人才,死得太可惜了。真不知道他临死的那一刻,脑子里想些什么。

    张:解放后,还有件事与赵宗复有关。大概是五十年代初吧,苏联来了个哲学代表团,到了山西,专门研究阎锡山的“中的哲学”,省委让赵宗复接待。当时我在统战部,知道这个事儿。阎锡山的哲学,主要就是,需要就是合法,存在就是真理,不走极端,总起来叫“中的哲学”。他那一套,真要说起来,还是很复杂的。也许苏联人觉得他的“中的哲学”,还有研究价值的吧。

    韩:你怎么又到了北京。

    张:那年代,真是个乱世,今天做这个,明天就不知道会做什么。我去北京,突然得很。解放战争期间,山西有个重要战役,一败,阎锡山就知道山西保不住了。你知道是哪个战役吗?

    韩:不知道。

    张:临汾战役。时间大致在一九四八年春天,三月几号记不清了,共产党那边攻城的,是徐向前将军,阎锡山那边守城的,是第六集团军副总司令兼晋南总指挥梁培璜,精兵强将两万多人。坐镇西安的胡宗南,还给派了一个旅的兵力助阵,城破的前一天才用飞机把他的人接走。打了十八天,阎军守城的人全部歼灭或投降,没有逃走的。这一战,最大的意义是,解放了全晋南,使吕梁和太岳两个解放区连成一片。这一仗打下来,阎锡山就知道山西快完了。后来的晋中战役,太原战役,都不过是勉强挣扎而已。阎锡山打了一辈子仗,不会看不出这一点。我们在省议会,常听那些老前辈谈论战局,临汾一仗打下来,人人垂头丧气。当然有共产党背景的人,心里暗暗高兴。

    临汾战役之后,阎锡山变得更加疯狂了。解放军向晋中开过来,晋中战役又败了,太原成了一座孤城。我怎么知道晋中战役失败呢?我原来在的七十三师,就是在榆次城外叫打垮的。晋中战役后,阎锡山就剩下太原一座孤城了。阎锡山下了手谕,要与太原共存亡,所有公务人员,都要轮流守城。这时山西大学迁到北平,杜任之也去了北平。我给杜去信,问我该怎么办,杜回信说,来北平吧。去之前,杜还是山西大学的教授,等我去了,杜已不在山西大学了,去华北文法学院当了政治系主任,就介绍我当了校部文书主任。总算及时逃出了太原。在晋西,是杜任之在关键时候提携了我,这次也一样。

    韩:我想把时间订正一下,你从太原市同志会到省议会是什么时间?

    张:阎锡山在省城各机关搞“三自传训”之前。

    韩:这就好说了。我这里有一本《阎锡山统治山西史实》,山西人民出版社出的,这些天常翻看。这本书,我在太原上学的时候就看过,那时是油印两大册,叫《阎锡山统治山西罪恶史》,省政协组织阎政权里的知情人士编写的。你看这儿,书上说,三自是自清、自卫、自治,中心是自清阶段的“自白转生”,实际上是互相揭发,最后都忠于阎一个人。“一九四七年九月间,先在太原开了各机关全体人员的斗争动员大会”。若是这样,那么你去省议会时间,当在八九月间,就说八月吧。

    张: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

    韩:离开省议会去北京,也可以从你说的话上,参照这本书得到具体的时间。你不是说,你原来在的七十三师,是在榆次城外叫打垮的,晋中战役后阎锡山就剩下太原一座孤城了,说要与太原共存亡,所有公务人员,都要轮流守城。是这样的吧?

    张:就是这样的,七十三师叫打垮,我记得清楚。

    韩:我记得,你说在虎啸沟时,去河南领兵,领回的兵编为七十三师,师长叫高倬之。几年仗打下来,高倬之已是军长,三十四军的军长。你看这本书,第四〇四页上是这么说的:“赵承绶北逃时,第三十四军军长高倬之亦率部北撤。行至车辋村,受到解放军猛烈阻击,即退到大常村一带。七月十二日,该军第七十三师在大常村被歼,师长被俘,高倬之易装逃往榆次。”这是七月间的事。再看四〇五页:“一九四八年六七月间,阎锡山军队在晋中和忻县等地遭到更大损失后,为了做垂死挣扎,号召进行所谓总体战……于九月间成立了山西总体战行动委员会……十月一日,所谓太原大保卫战开始……所有男女成员,均须编组起来,直接间接向战斗目标努力。”如果你动身早的话,八月就该离开,迟的话也该在九月,不会到了十月,到了十月怕就走不开了。考虑到你去了北平文法学院正赶上开学,那么就离开太原的时间,该是八月下旬了。

    张:差不多。

    韩:也就是说,一九四七年八月间离开同志会太原分会到了省议会,第二年八月就离开了,在省议会待了一年的样子。

    张:不愧是上过历史系的,有这样的考证功夫。

    韩:张先生夸奖了,这哪是什么考证功夫,这是小学算术的功夫,会加减法,就能推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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