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为什么与众不同-美国为什么有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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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华盛顿国家广场上空,经常有大飞机飞过。朋友问,“美国政府为什么不禁飞?这要撞白宫多容易啊!”“9·11”以后布什政府曾经禁过。但当地老百姓不干。一禁飞,机场周围的旅店、餐馆、出租车、商店等都歇业了。所以,大多数人认为维护安全固然重要,但不能牺牲当地老百姓的利益,得想别的招儿。特别是民主党的人公开指责布什,“你靠剥夺老百姓的权利来保平安算什么能耐?你不行就下来,我们会保证机场正常运行,还保证国家安全”。布什被逼无奈,只好又开放机场。这里有两点很重要:一是剥夺了老百姓权利后,政府的管理会越来越硬性扩展,借助“9·11”禁飞,那借助“9·12”还可以禁入,“9·13”就能禁说,这样下去,政府不仅不能提高自己的管理能力,而且必然走向专横;二是权利被限制后,老百姓活动的自由度就变小,自由想象的空间就缩小,这不能干那也不能干,社会的活力就一定小。从社会活力来看,美国人不愿意受政府的随意限制是有深刻道理的。在政府管理与老百姓自由度之间必须找个平衡点:没有政府强硬管理,老百姓的权利得不到保证,但没有足够的自由度,社会就没活力。对社会活力来说,不管是政府的稳定还是公民的自由,重要的是需要人们既作为被管理者,同时又作为自我管理者的共同管理。

    乍看起来,美国在管理形式上同其他社会没什么两样,一样有警察、军队、法院、监狱等,也一样有政治家、企业家、思想家、管理家等。但是,美国社会管理的观念不仅注重法律制度的硬性管理,而且注重主体人性的软性管理,最终是培养人们的自我管理能力。正是这种自我管理能力,才带来了美国的活力。哪怕是一件没有生命的雕像,在美国也会充满吸引力,与在别的地方不一样。

    (一)自由女神为什么会吸引那么多人来

    说到自由女神,我们都知道在美国纽约。每次游看自由女神时,都会遇到厚厚的人群,照相都不好照。看自由女神本身不要钱,但到跟前儿看需要坐船,船票最便宜的也要13美元。每年有上百万乃至千万的人来,算算看,这个女人得挣多少钱。这只是张船票的账,还没算到这儿来的人要吃、要喝、要买礼品的花费呢。而从来地儿看,观看自由女神的许多人都是外国人。自由女神不仅是个摇钱树,而且摇来的多是外国人的钱。这真是个大便宜。有些身为领导的朋友听介绍后,对我说,“我们回去也建一个,不建个女神,也得整个男神”。我也会提醒他们,“不用回去真建,你就先想一想,如果这个女神不是放在美国的纽约,而是放在非洲的坦桑尼亚,会有这么多的人去看吗?”听了我的反问,朋友们和我都会往深了想一想。

    自由女神的吸引力固然有它本身的原因。这座雕像的名字原文是“Statue of Liberty”,直译是自由雕像。雕像是法国人巴塞俄底设计的,设计采用的是流行过的希腊罗马艺术风格,粗壮丰满,像体又是女人身,中文翻译成女神,实为美称。她右手举着火炬,象征着自由之光永不熄灭;左手拿着一本书,上面写着1776年7月4日,是《独立宣言》;头上所戴头冠有7根尖角,象征着全世界的七大洲和五大洋;脚部有一条被挣脱的锁链,意味着自由独立的美国从英王朝下挣脱出来。整个雕像身高111英尺,约33米,如果算到火炬高151英尺,约46米,加上从地面到雕像的脚底的底座高154英尺,约47米,从地面到火炬共计高305英尺,约93米,巍壮高大。再加上这个雕像独居纽约湾的自由岛上,面对哈德逊河流入的大西洋,似乎在欢迎和呼喊着全世界追寻自由的人们,真是非凡。应该说,这样的含义及场景的确不错。全世界的人们愿意把钱给她,也是物有所值的。问题是这个雕像本身不会花钱,钱都进了纽约人的腰包,对面的新泽西人不干了。新泽西人要收回岛权,因为按河道中心线看自由岛是位于新泽西的。但是,纽约人却说,“问问来看自由女神的游客,有几位会说到你们新泽西看自由女神的,还不是到我们纽约来看自由女神的?”没错,的确没有多少人是奔着新泽西来看这个雕像的,尽管新泽西那边儿停车上船都方便。

    根据心理学一项测试表明,一位由漂亮女士陪伴的男士,受到公众的评价会比单独时提高。这个雕像绑缚在纽约、美国的名气上,自然就多了诱惑。人们自然地会把它同纽约的华尔街、百老汇、帝国大厦,同美国航空母舰、登月飞船等连在一起,具有丰富多彩的创造能力与领先气质。即使这个雕像不那么完美,人们也会去追迷,追迷那种领先世界的诱惑与活力。人们被刺激活的是心理消费,是心理追寻的满足。就像以篮球明星詹姆斯命名的耐克鞋,所以卖得火,就在于穿者能感觉到,即使跳不了他那样高,但在心理上人仍有那样高的期望和享受。所谓“名牌”,除了质量好外,重要的是还要有产生和保护名牌的国家强势的诱惑与活力。为什么发达国家名牌多、发展中国家名牌少,不纯粹是质量问题,甚至根本上不是质量问题,而是消费者们把名牌同国家的强力及其领先气质连在了一起。就此来说,人们喜欢名牌,其实不在于产品本身,而是在乎产品的国家名气。这种名气是名牌的现实效应,能把纯粹的使用性提高到社会身份性、心理追求性。甚至,这种身份性、追求性会把假真互变:一个地摊儿卖菜的,就算背的是真LV包,大家也会认为是假的;而美国第一夫人就算背个假的LV包,大家也会认为是真的。

    从社会管理的角度看,自由女神已成为了美国及纽约的一个品牌。从一个由别国人造的雕像变成一个美国国宝级的品牌,必须有三方面的努力。一是要有设计、工程、科学上的努力;二是要有政府、国家、社会的做强;三是要有新潮、理想、美好的追求。第一个层面是工匠们、科学家、厂长经理按照规律去做的;第二个层面是社会思想家、政府管理者、领导们按照规定去负责的;第三个层面则必须由每个公民作为“人”来自觉参与的。如果美国人自己都管理不好自己,不向往自由、不追求自由、不宽容别人的自由,自己都活得不自由,自己都没什么活力,那会给这个自由雕像带来活气吗?这三个层面就体现了美国的社会管理基本层次。

    (二)什么是美国管理的基本理念及层次

    美国的社会管理模式是随着现代企业管理科学的出现而得以完善的。自从1905年泰勒式的管理模式出现后,科学管理开创了美国的现代管理阶段。泰勒把科学管理概括为不是单凭经验、单靠个人、单以环节为主点,而是以投入产出流程、发挥最大劳力、获得最大效率为主的客观成本控制管理,即通过对工作时间、内容流序、量化指标规定,使生产操作标准化、材料合准化、工具标准化、组织合理化、结构系统化、职责明确化等的监控。

    泰勒式的科学管理虽然主要限于企业管理中,但它对美国社会的影响远不止如此,不仅影响了经济及企业商业界管理人士,而且影响了政治家、文化思想家们。原因在于这种管理模式把众说纷纭的管理纳入到了可重复、可控制的普遍性轨道上来,调动了社会生产力的积极性,提高了生产效率。但是,真要从政治、文化上来看,这种管理又有着明显的毛病,即它只是把人作为生产力的一个客观要素,把人看成是机器,承认与发挥的是人的客观能力,不是人的主观精神。这种管理中的“人”没有理想、良心、主体创造性,不是真正的社会主体。所以,上世纪20年代末、30年代初美国的社会管理又进到了把人作为主体的行为科学的阶段。

    这个阶段始于1927年的霍桑试验。创始人是美国哈佛大学教授、管理学家梅奥。霍桑试验的研究结果否定了泰勒管理理论对于人的理解,试验表明工人不是被动的、孤立的个体,其行为不仅仅受工资的刺激,影响生产效率的最重要因素不是待遇和工作条件,而是工作中的人际关系。梅奥的新发现:工人是“社会人”而不是“经济人”,企业关系中存在着非正规组织,管理在于提高工人的满意度等。这在当时被称为人际关系理论,由此形成了行为科学。1949年在美国芝加哥召开了一次跨学科的会议上,正式使用了“行为科学”这一名称。行为科学是管理学、心理学、社会学、政治学、文化学等多学科,对人类作为主体进行结合研究的一门综合性学科。也就是说,行为科学实际上已经触及人的社会管理方式问题。

    行为科学以人的行为及其产生的主体性原因作为研究对象。具体来说,它主要是从人的需要、欲望、动机、目的等心理因素的角度研究人的行为规律,特别是研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个人与集体之间的关系,提出了激励、领导、群体、组织设计、组织变化与发展等一系列管理模式,预测和控制人的行为,以实现提高工作效率,达成组织的目标。把管理的重点放在人及其行为的管理上,能使管理者通过对人的行为的预测、激励和引导,来实现对人的有效控制,从而达到对事和物的有效控制,实现管理的预期目标。随着对人性的认识和管理对象重点的变化,管理的方法也由原来的监督管理,转变到人性化的管理。从强调自上而下的严格权力和规章制度的作用,到强调满足人的需要和尊重人的个性,以及采用激励和诱导的方式来调动人的主动性和创造性,出现了“参与管理”、“目标管理”、“内容丰富化”等新的管理方式。但是,人作为主体的根本含义不是别人如何对待你,而是你自己怎样看待你自己。如果自己不把自己看做人,任何管理都只能是消极的管理。就是说,如果人不从自己做“主体人”的层面上来管理自己,任何外在的管理都是对“客体人”即非人的控制。所以,20世纪50年代美国又出现了“自我实现”的管理理论。

    这一理论始于马斯洛及赫次伯格、麦格雷戈等人。赫次伯格提出了双因素理论,强调主管人员必须抓住能促使职工满意的因素。麦格雷戈提出了X—Y理论,即从对“经济人”的假设概括到对“社会人”、“自我实现人”的假设概括。马斯洛比较系统地论述了“自我人”的需求理论,通常被称为与精神分析和行为主义有别的“第三势力”。“自我人需求”理论就是指人的真善美需求是人性中的根本,这种人类的动机是个人出生后一生成长发展的内在潜力。马斯洛在早期没有注重求知需要和审美需要,但后来在20世纪70年代他加进了这两个层次。但他仍然强调自我实现或理想实现的需求。在他看来,自我的创造性比任何其他需要都更为强烈,甚至有些人宁死坚守自己的价值观和理想。自我实现就是人性本质的终极目的。后来他不满个人的实现,讨论超越人本的问题,提出了“超个人心理学”或曰“第四势力”。马斯洛认为这种心理学不是以个人的需要和兴趣为中心,我们需要某种“大于我们的东西”作为我们敬佩与献身的对象。虽然马斯洛没有指出这“东西”究竟是什么,但他晚年提出的“超越性需要”会让人感到做“超我”的人才有真正的意义。如果说,在这个纷乱的世界里,弗洛伊德为我们提供了心理学病态的一半,那么,马斯洛则将健康的那一半补充完整了,让我们看到了光明与前途。这种光明与前途,显然是通过自我对自己做人的某些存在的理解,包括对上帝的坚贞信仰达到的。在这里,美国的管理理论最后又同基督新教的“以心称义”的原则走向了一致。

    从上面的发展过程可以看到,美国的社会管理理念有三个层次:一是“经济人”的管理;二是“社会人”的管理;三是“自我人”的管理。其实质是对人的管理,是对人作为社会主人的管理,是对人既作为被管理者、同时又是管理者的管理。“经济人”注重的是人的客体性,即客体管理;“社会人”注重的是人的主体性,即主体管理;“自我人”注重的是人的自觉性,即自我管理。

    (三)管理战略之一:客体管理是基础

    客体管理就是注重人的客观方面,如生产劳动行为、吃喝拉撒睡需要等。虽然主要是从经济角度来管理,但客体管理的关键点是把被管理者当做客观要素。尽管泰勒式对“经济人”的管理叫科学管理,那只能限定在社会经济领域。人的经济性存在是社会的基本方面,客体管理是对人的管理的基础层面。不管你是谁,德性如何,上了流水线都必须跟上趟儿;不管你有多大能耐,水平多高,行不行要看你带来多大价值。“白猫黑猫,逮住耗子是好猫”在客体管理中是有一定根据的。那种光耍嘴皮子,干啥也不行的人,就要不得了。但是,我们有些人忘了,逮住耗子的猫可以是“能猫”,但未必是“好猫”。原因是逮住耗子只是猫的捕捉能力的客观证明,不是猫判定那只老鼠该不该逮,以及之后如何处理的心性表现。这里的着眼点是物质客观性而非精神主观性,只是抓住了人的物质需求动机及客观能力,把人作为一种生活的客体,即人要生活就必须追求物质利益,就必须趋利避害。这样的人,自然把追求物质利益的最大化作为个人行为的根本动机。泰勒式“经济人”的理论前提就是以这种客体人性为基础的,他的科学管理就是把人的客体性作为管理对象的本性。作为一个管理系统,客体管理无可置疑地会将物质利益的最大化作为组织的目标。

    美国社会的客体管理就是通过一系列围绕个人利益的规章制度和方式,将诸多个人协调到一起,同技术、设备、资金、材料等组成流水线,以实现最佳整体效益的社会目标。美国共和党主张的“企业自由”、“办政府就是办企业”等依据的正是这种客体管理。这就是为什么自1905年泰勒式管理理论诞生以后到1933年,除了威尔逊以外,都是共和党执政。客体管理是按照事物的客观性质的管理。不管是人还是物,不管是技术资金还是机器设备,在客体管理中都被当做有物质利益、物质要求的客观存在。就是说,人们要求物质利益的满足是客观的必然性,这种满足与否不仅左右着人们的动机及行为,而且影响着社会的稳定。

    在调节物质利益的客体管理中,美国注重了客观的劳动及其结果的管理。

    首先采取的是激励创新、多劳多得的原则。特别是在企业中,美国人的管理模式,基本上就是激励个人发明创造加业绩回报。一方面,与亚洲不同,美国不是集体的国家,美国社会崇尚个人奋斗,鼓励和赞扬个人从无到有的创新发明。从“白手起家”到“百万富翁”的过程不仅是当事人的快乐,而且是美国公民追求的生活。例如,靠石油起家的洛克菲勒、汽车大王福特以及微软公司创始人盖茨、苹果机发明人乔布斯等人都是家喻户晓的,形成了美国社会管理中注重激励的精神气质。另一方面,与欧洲也不同,美国不是福利的国家,美国社会保证公平分配,保护和提倡多劳多得。从“最低工资标准”到“社安保险法”,从“劳动保护法”到“产权保护法”等,都维护着个人的劳动、创造、财产、权利。所以,这样的管理方式不仅让美国人在社会生活中形成实干精神,而且使他们在社会发展中不断创新。如果说德国人的管理特点是严谨,日本人的管理特点是团队,那么美国人的管理特点则是创新。

    其次采取的是鼓励勤奋、维护私有的原则。美国社会支持勤奋自立,从孩子18岁经济独立到一夜之间成为百万富翁,整个环境和所有法律都是鼓励人们:不仅勤奋光荣,而且只要是通过自己的正当努力,一切所得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这种不可侵犯性有两点非常重要,一是不管是谁,包括任何集体、党派、政府,甚至是国家等都不能侵犯;二是不管对谁,包括所有族群、阶层、教派,甚至是罪犯等都不能侵犯他们的正当所得。这种管理的准则就是以勤奋劳动,即以人在社会中的客观生产、创造活动及其结果为基石。这种以客观为基石的原则,就是在客观上保证劳动的平等。客体管理,实际上是从社会最基本的客观方面,即经济中的管理入手的。有了经济上的劳动平等,才会有政治上的法权平等;有了法权平等,才会有公民的平等。

    在社会管理的理念上,美国的独特之处在于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总统高官、富商名贾、文豪绅贵、王公小姐都是如此,都把你放到客观的行为之中。就是说,如果你自食其力、勤劳肯干,行得正,那你就会受到尊敬;而如果你凭借权势、偷奸取巧,行得歪,那你就得不到尊敬。不要说一些世袭的王公贵族们不喜欢美国,就是那些私利重些的政客们也会极力攻击美国,因为美国的客体管理让所有人都回到了客观的真实状态:以客观劳动及结果为准,别的都不好使。由此可见,客体管理是社会管理的基础。然而,人在客体管理中实际上还只是社会的一个客观的部件,如同机器零件一样。这样的管理不可能满足人的要求。

    (四)管理战略之二:主体管理是核心

    主体管理就是注重人的主观方面,如正义追求、互爱尊重等。主体管理是把管理对象作为社会的主人、能动性质的管理。行为科学的功劳是对“社会人”的关注。从社会主体的角度看,霍桑试验其实并没有否定泰勒的管理理论,只是表明被管理的人不仅是“经济的”客体,不仅仅受工资的刺激,而且是有诸多“人际关系的”主体,是活生生的人,还受着满意、表扬、尊敬、关爱等多方面的社会激励。这也就是说人不仅作为一种社会生活的客体,而且必然又是一种社会生活的主体。作为主体,人必然同他人交往、协作、互敬、相爱等。人要更好地生活,就必须追求社会的承认、司法的平等、行为的赞赏等。这样的人,自然把追求人格的尊重的最大化作为个人行为的根本动机。作为一个管理系统,也必须将这种人的主体性的最大化作为组织的目标。

    美国社会的主体管理就是通过一系列维护个人人格的法律、法令、政策、措施等,让每个个人平等地集结在一起,与自然条件、前辈基础、理想目标结合起来,同各行业、各层面、各领域等组成“国家主人流水线”,以实现整个社会的最佳效益目标。行为科学的管理模式,只不过把经济管理中的主体必然性理论化罢了。美国民主党抓住了这种主体必然性,提出的“经济复兴”、“社安保险”等新政都是围绕老百姓这个主体进行的。这就是为什么罗斯福在1933年能以“新政”旗号,开创长达20年的民主党执政期。人在这里不再是机器零件,不再是受物质利益所操纵,而被作为活生生的主体,富有人格追求的创造者,需要满足要求平等的能动者。主体管理是按照社会的主观性质的管理。不管是环境还是族群,不管是习俗还是制度,不管是图腾还是宗教,不管是经济还是政治、文化,在主体管理中都被当做有人格要求的主观存在。就是说,任何社会存在都必然是人的产物,都必然存在着人格的要求。满足人的主体要求,是社会管理的必然性;不满足也是不行的,关键是怎样合理地满足。

    首先,主体管理是把社会中的个体当“主人”看。

    这个世界原本是人人平等,为什么经济的发展就使人分化了呢?马路那边儿富得流油,而这边儿吃不上穿不上,在社会管理上一定出了问题。罗斯福当年开创的社会福利保障制度,保证凡是兄弟都得有碗粥喝,并不仅仅是同情善良之心,而是第一次宣告人人都是社会的主体,不仅在法律面前平等,而且要在经济消费上也要得到照顾。进到这样的主体管理的观念,应该是美国管理上的一次大进步,其表现就是20世纪60年代出现的社会平权运动的兴起,导致美国“平权法案”、“伟大社会”的诞生。

    如果说客体管理追求的是效益,那主体管理讲究的则是公正;如果说客体管理是在人与客观事物之间进行,那主体管理则是在人与人之间进行。不管是管理者,还是被管理者,他们都是主体,都得被当做主体来对待。所以,美国的主体管理有两大特点。一是管理者与被管理者都一样平等,警察、官员和普通百姓一样平等,不管你是逛商店还是去餐馆,不管你是交通违规还是行为出轨。甚至官越大,反而越不行。如前北卡州的议员都成了副总统的候选人了,那小二奶的事儿被新闻媒体揭个底儿朝天。本想竞争总统的他,一看傻眼凉快了,手下的人都弃他而去了。如果这小二奶事儿放在普通人身上,根本就不算什么。为什么换了他就不饶呢?原因就是“官”这个主体,靠其他普通百姓诸多主体让权形成的。对他这个“官主体”必须严格管理,才叫公正。这就是美国为什么建立“对官员犯罪、对执法犯法者严格”的司法体制。二是管理者与被管理者是合作关系。社会管理人员,包括公务员、民选官员等花的都是被管理者的税钱,是为被管理者服务的。虽然在执行管理行为中,他们被授予了一定的权力,但本质上他们还是服务者而不是权力者。所以,管理者的任务不是指挥、命令群众必须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而是如何与群众合作,让百姓知道怎么做,愉快地遵纪守法。在美国很难看到管理人员,像喊叫牲口那样对待群众,这不仅是个体管理者的文明素质问题,而且是社会管理的战略理念问题。

    作为管理者,如果能让被管理者感到主人平等的滋味,那被管理者不仅会乐意守法,而且会关爱到其他人,影响其他人也守法。从而会让大家觉得这个社会就是一个温暖的大家庭,国家的发展与他们的努力是分不开的。和谐的社会必须有和谐的人际关系,而和谐的人际关系必须有主体管理的理念。这种靠发挥主体积极性得到的良好效果是主体管理的战略机制。

    其次,主体管理必须要多加照顾弱势群体。

    人在难处时更需要帮助,人处弱势时更需要关心。原因是此时才能看出,社会是否把他们真的当做主体。美国的制度不是福利制度,同欧洲一些国家以及加拿大不同,不是大锅饭,鼓励的是多劳多得。但是,也有许多社会福利政策,例如社安保险,低收入者、老年人、少数族裔、伤残病者等救助政策。这些都是对弱势群体的照顾。

    美国通常对穷人的定义各州会有所不同,但一般地说按每月收入算,单身家庭1000美元左右、2人家庭1500美元左右、3人家庭1800美元左右就是穷人了。根据这个标准,美国人口普查报告显示,超过10%的美国人生活在贫困线以下。但这些穷人饿不死冻不着,政府有一系列保证措施。在吃上,符合低收入标准的美国公民或永久居民,可以向政府申请食品券。人口不同的家庭每月可获得的食品券最高金额如下:1人家庭155美元,2人家庭284美元,3人家庭408美元不等,随人增加。这种食品券能在商店购买面包、水果、蔬菜、肉类、鱼类、奶类等食品,但不能用于烟酒等其他的消费。在住上,46%的美国穷人家庭拥有自己的房屋,75%的美国穷人家庭拥有一辆汽车。也有相当多的美国穷人没有自己的房产,甚至有人无家可归。为此,美国政府花巨资为这部分人提供廉租房。低收入者均可提出申请,一旦获准,不仅房租大大低于市价,而且只需缴纳不超过家庭收入30%的租金,差额部分可凭住房券向政府兑取现金。在纽约的黄金地段有座叫孔子大楼的公寓,在华盛顿的中心有个华乐大厦,都是当地政府为低收入的华人提供的廉租房。有些穷人觉得租住在公寓楼不舒服,如果想自己买房子,也可以享受政府提供的各种购房优惠,比如可申请抵押信贷证书,10年内享受个人所得税的抵免。根据布什总统签署的补助无房户买房的法案,凡有能力支付月供款,但无力支付首付款的美国家庭,均可申请低收入家庭特别资助。在医疗上,穷人反而不担心生病。在美国,看病非常昂贵,住院一天的费用约等于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的收入。但是,对于穷人来说,反而不用太担心,因为他们可以向政府申请免费的医疗保险。即便没有医疗保险,有病也尽管上医院看,医院会先看病再寄账单。真正拖欠医疗费的往往并不是穷人,而是那些中低收入者,因为穷人的医疗费由政府埋单了。

    在生存的基本方面,通过包括税收等一系列调整政策,美国穷人有权利享受到社会的保证,所以他们一般没有强烈的反社会、尤其是仇富情绪。把贫富差距控制在一个适度的范围,让穷人的生活有基本保障,这是建立和谐社会集体关系的基础。

    但是,光是劫富济贫也不行。福利过头了不仅会养懒汉,而且会伤害勤劳肯干的人的积极性,也建立不了和谐的社会关系。究竟怎样的福利制度算是恰如其分,这不是一个制度本身的问题。因为制度的制定不仅需要大多数人的认可,而且制度的执行还依赖于人们的品性,依赖于人的自觉。对穷人来说,如果他们极力地依赖于政府,再富的政府也得被吃光;对富人来说,如果他们极尽地吝啬钱财,再富的社会也会动乱。所以,良好的社会还需要公民的自我管理。

    (五)管理战略之三:自我管理是最高原则

    自我管理是注重人的自觉方面,如反思忏悔、信仰追求等。自我管理是人自己对自身的目标、思想、心理和行为等进行的管理,即自己把自己组织起来,自己约束自己,自己激励自己。从狭义上说,自我管理指个人自己调控自己的思想行为;但在广义上,自我管理是公民在经济、政治和文化各方面的自觉参与,是公民作为一个真正人,而不是作为角色的社会体现。自我管理所以是最高社会管理行为,因为这种行为越出了制度、法律、政策的强硬限制,超越了任何外在特权即国家、机构、官吏的统控,使公民进到了自己与自我统一的生活状态。马克思曾经表达过这样的观点,“只有当人认识到自己的‘原有力量’,并把这种力量组织成为社会力量,因而不再把社会力量当做政治力量跟自己分开的时候,人类解放才能完成”。所以,管理的终极目标是自我管理,自己把自己当做人来管理,因为自己不把自己当成人,就不会把别人当做人。公民相互都不当做人,制定的规矩、章法、礼仪、风范等就不会保证好人的存在,好人不受崇绝对不是个管理好的社会。

    自我管理的基本层面就是要人们知道怎样约束自己。自我约束要靠自身能力,但这种能力的养成,首先得有一个过程。美国的自我管理教育从孩子小时候就开始了。个把月大的婴儿就分床睡,一块尿褯子陪到天亮;上了学得自己背书包;18岁后就得独立;独立之后还得承担社会义务。其次,还得允许犯错误,付出其代价。按精神的本性,谁都不愿约束自己。只有碰碰壁,人才会老实一些。如果信用卡透支、欠债、信誉不好影响的是你自己的将来,人们就会收敛一些。当然,有些人偷奸取巧,胡花瞎整,就此败落下去,也是没办法的。例如,鸡冠子头、流浪汉、少年妈妈、单身家庭等,都是自我管理缺失必须付出的代价。

    自我管理的核心内容是实现自己,就是根据自己的条件、能力及环境等主动地自己满足自己,做自己能够、应该做的事情。从个体角度看,美国人较为独立,什么事儿好自己来、好参与、好试一试。从小孩子们自己穿衣服、系鞋带、背书包,到成人后自己办公司,闯事业,甚至残疾人也不随便接受别的帮忙。在实现自己的过程中,美国人学会的不只是干事儿的能力,而且是做人的原则。我们经常看到,一个普通的美国人一方面可以批评政府、大骂官员,但另一方面又站排守规矩,尊重公共秩序。就像我们上面提到的美国虽有许多出格、另类的人,但都自守公共场合的规矩,如很少看到闯红灯的。朋友们经常感慨地说:“你看,美国多干净,还是人少好。”其实,你到华盛顿的国家广场来看看,人不算少,但人们不怎么随手扔东西。即使到这来游行示威的人们,也会把自己用过的东西拿走,清理干净。很少有人随便扔,自然就干净。从社会的角度看,各类社团也比较独立自主,不靠政府,自己组织来做。例如上面提到的照顾弱势群体,社团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政府虽然在吃、穿、住、行、医等方面有基本保证,但如果没有其他收入来源,穷人仅靠食品券是肯定吃不饱、住不好的。在政府之外,起着依托补充作用的是各种各样的非政府慈善组织,他们为穷人提供了政府做不到的帮助。例如,在吃上,有提供食品的食物站;在住上,有避难所,有公司办的,也有慈善组织、教会办的。我陪同信访办代表团,参观过首都华盛顿市的避难所。我们感觉还是教会的最好,有食堂、电视、图书室、健身房、教室、电脑室、洗衣房,还有单间。从社团的自我管理模式中,我们会看到,政府管的并不多,留下很大的空间让老百姓们自己去管理自己。

    自我管理的最高追求是升华自己,就是怎样把自己提高到自愿情愿的境地,甚至是爱屋及乌的地步,去做想做、愿做的事情。

    要想把自己升华到乐意的程度,就得明白活着的意义。人为什么而活着?就人的内在心理变动看来,人是为不断地实现心中的美好目标向前努力的,而目标是自我构建未来的美好状态或叫蓝图理想。这种对未来的愿望和构想,自然地决定和影响着每个人的动机及行为。如果认为“人生在世,吃喝玩乐”,那就真的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实现不了自己;如果相信“成者为王,败者为寇”,那能实现自己,但升华不了自己,因为自己还陷在王寇角色之中。只有真正明白了做人的意义,内心里生出愿意的情,你对自己的管理才不是按外在角色的纠缠,而是遵循人性美好的信念,进入了自觉的境界。孔子讲的“知天命”、马斯洛说的“高峰体验”都涉及了这个层面。美国人的成功就是做了自己想做、愿做的事情。

    就情愿的理想来说,美国也不是完善的,还存在许多问题,但美国社会的管理行为却是尽量让每个人来做决定,或尽量叫你先做决定。比如,最明显的就是税收。一般的国家都是交税,而美国是报税。报税就是人们自动报税,你自己先选择、算计、扣除、减免等,最后怎么对你有利,你就怎么报税。税务部门免费给你咨询,鼓励你这么做。这就是培养你自觉的升华。还有捐赠,社会不仅鼓励你,而且在估价物品时,一般都让个人先估价填报。这里的交与报、捐赠的区别就是美国社会自我管理与别人的不同。

    自我管理的经济意义,在于让个体的能量得到释放,把个体间的能量冲突降到最低点,形成自立性;自我管理的政治意义,在于保证了公民们拥有的个体自由权利,发挥创造性;自我管理的文化意义,在于保护着心灵反省的自愿,培养人的自觉性。

    一个社会所以需要自我管理,根本原因就是当人被管理时,人只是角色而不是人;只有当人服从自己,并乐意服从自己管理时,人才是一个自觉的存在物。在自觉的生活中,你才能体会到做人是多么的美好。就此来说,自我管理是所有管理形式追求的最高原则。

    (六)管理战略之四:共管统一的机制

    从管理的角度看,美国的自治既不走向各自为政的分裂局面,也不导致一部分人对另一部分人,特别是大多数人借助民主形式对少数人的暴政结果,根本原因是形成了以自我管理为最高原则的社会共管的机制。

    除了政府机构,共管的形式还包括社团组织、新闻媒介、利益集团、党派联盟等。

    社团组织是指非政府、非营利性的社会团体组织,包括协会、联合会、群团组织、学校、教堂教会、公益慈善会等机构。这些机构上连政府,下连工商业阶层,是美国社会上下运转的传送带。它们所以能在美国社会管理结构中占据着不可缺少的一环,在于它们通过自我管理,既解决了个人同政府、集体同集体之间的矛盾,又平衡了政府与工商业两个社会层面的矛盾及其对立关系。这是自我管理必备的社会机构。

    新闻媒体是指所有大众传播形式,包括报纸杂志、广播电视、网络论坛等。除了美国之音等外,美国新闻媒体都掌握在私人手中,不受政府审查。除非泄密了,违法了,否则,新闻媒体不受干预。但泄密、违法得由法院来裁决。各家的报纸杂志、电视、广播、网站等各自占山为王,不仅公开发表各种批评政府的观点,而且各自意见从来就不统一,甚至相互对立。新闻媒体对社会管理至少有四个重要作用。第一,独立地披露,会使官员们始终处于广泛的监督下,会让他们自己明白,他们的一言一行都可能被媒体公开,所以他们得克制自己,不敢乱来。第二,多角度的不同报道,会对公共政策作出多方面的介绍和分析,从而让民众知其真情。第三,多种形式、多家所有,会给业内管理提供较强的竞争及借鉴,为个人提供了充分的展示空间。第四,充分的自由化,让媒体和读者懂得自己的公民责任。这就是自我管理必需的社会平台。

    利益集团是指由有共同利益或持共同立场的人组成的民间组织,旨在通过群力在政策辩论中发出更有力的声音。美国有着成千上万这样的团体,代表着各种各样的主张,包括商贸保护组织、环境保护组织、老年公民福利组织、保护少数族裔组织以及自由贸易政策组织等。他们经常通过开展公关和舆论活动,如汇集专家意见,宣传对己有利的实例、数据和民意调查结果、到国会作证、调动会员的力量等,对公共决策施加影响。这是自我管理必要的社会形式。

    党派联盟是指政治主张相近的组织形式,包括政治党派、智囊机构、工会协会等,如党派里的民主党、共和党、独立党、绿党、茶党等;智囊机构里的布鲁金斯学会、传统基金会、兰德公司、加图研究所、美国企业研究所、国际战略研究中心等;工会协会里的行业工会、业主会、全国州长协会、全国城市联盟、美国市长会议等。这些组织联盟都旨在将其成员所关心的问题,不仅反映给立法和行政部门,而且反映给广大选民。当然,他们同时也负责将新政策、规章、提案等转达给会员,使会员了解他们需要遵守的新规定。保护与自律是他们的权利与责任,自我管理就是这两方面的统一。这是自我管理必有的社会角色。

    共同的自我管理对于政府和公民来说都是必不可少的。政府求的是稳定,公民要的是自由。对于政府来说,真正的稳定是对老百姓权利的保护,让他们自己知道,自己该怎样约束和放纵自己。这样的稳定才能长久。对于公民来说,真正的自由是维护生活的稳定,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靠法律、强制规定也能“管”出一个文明社会来,但那不是真正的文明,因为这是以牺牲个人的自由权利为代价的。时间一长,不是社会失去了活力,稳定过头了,就是开始闹事了,“陈胜”、“吴广”又来了。

    如果说客体管理能使经济发展,主体管理能使政治进步,那么,自我管理就能让文化繁荣,真正让“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各人有各人的自由,知道该把能耐使在哪里,社会自然而然地就往前发展了。所以,从自我管理的层面上看,美国好多的怪事儿就会得到理解了。美国的问题不比别人少,首都华盛顿市有的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枪击案几乎天天发生,但要看问题是怎样产生的。在访问慈善救济所、避难所时,我们就问过美国人,“既然条件不错,随便来住,那为什么还有人睡在路边或废弃的车厢里,为何还有流落街头的呢?”避难所的管理人员告诉说,“这些人多半是酒鬼或吸毒者,他们不想来避难所,不愿意受约束,就喜欢流浪,谁也帮不了他们”。对这些流浪人,谁都不能来硬的,因为他是一个人,一个独立的人,父母拿他都没办法,管多了,可能还被起诉呢。因此,社会的发展与进步,最重要的是看公民们自我管理的程度如何,要看能否形成政府、团体、个人的共管机制,光靠哪一家都不行。

    (七)社会多重管理的根据及实质

    自由女神能名扬世界的三个条件,实际上反映了人存在的三种基本关系:一是人与自然的关系,二是人与人的关系,三是人与自己的关系。虽然管理的本质是在管人,但当人面对不同对象时,处于不同的关系中,人呈现出的性质就不同。

    当人面对自然,向自然要吃、喝、住、行的物品时,管理就得遵守科学规律,经济管理就得遵守价值规律,就得白猫黑猫逮住耗子是好猫,就得发展是硬道理,就得奖励发明创造的人。否则,社会就没有活力,不能很好地解决人与自然的矛盾。人与自然之间的矛盾解决需要靠理性、客观的把握,需要发挥改造自然的能力,提高生产力。弄不来吃喝的东西,造不出像样的产品,说什么都不好听,不能随便以人的感情与意志为转移。这就是客体管理的依据。客体管理是基础,是因为客体管理的对象性质是社会发展的前提和基础。

    但人不是机械的客观存在。人有情感意志,当人面对他人时,人会嫉妒也会同情,人人都有互爱互敬的需要。这个层面的管理就得遵照平等原则,社会管理就得讲究公平正义,就得以人为本,以民为本,就得奖励利他、奉献的好人,不管他的能力大小、地位高低。否则,社会就没了是非、没了聚合力、没了方向。人与人之间的矛盾解决需要靠感情、主观的理解,需要发扬助人为乐的善心,强化社会良心反思。没有社会正义心理,不鼓励善德慈行,有多少财富都不行,不是物质生活富裕了,就自然而然地文明了。这就是主体管理的根据。主体管理是核心,是因为主体管理的对象性质是社会文明的关键和轴心。

    人所以能作为主体来存在,是因为人有自我。当人面对自我时,人有任性,也有良心,每个自我都想实现自己、提升自己、幸福自己。这里的管理就得遵循信仰自由原则,社会管理就得实行政教分离,就得以个权为主,言论自由,承受代价,就得奖励那些非营利、非政府的自治组织,鼓励那些不图钱、不为利的自觉行为,不管他们的效果如何,是否合群。人与自我之间的矛盾解决需要靠意志,需要坚贞的做人的信仰,修炼内心的反省。没有心灵中的提升,没有灵魂上的自觉,一切的享受,最多是角色的快乐,不是人的幸福。这就是自我管理的缘由。自我管理是最高原则,是因为自我管理的对象性质是社会美好的追寻目标。

    由此可见,一个良好的社会管理,不能只是单打一的思维模式:要么就是抓住价值规律,只顾发展物质生产,以为腰缠万贯就成人了,GDP上去就文明了;要么就是抓住平等原则,只顾济贫平分;要么就是抓住信仰的追求,只顾向内修炼,以为全都皆空,就可以真的把现实矛盾压到了来世。这样的管理思维不是导致一放就活、一活就乱、一乱就收、一收又死、一死又放的乱象,就是导致经济发展了但贫富分化了、物质生活提高了但精神生活空虚了、社会享用扩大了但文化道德失落了的状态。犹如一个家庭,单靠金钱,单靠法律,单靠感情,都是很脆弱的。社会单靠经济,单靠政治,单靠文化的治理,也会走向分裂的。其实,社会是人的社会,人是丰富多彩的,管理人必须要有辩证的多重性思维,必须把多种管理方式恰当地放在各自的层面上,形成一个炼造人、展示人、自觉人的社会整体管理方式。

    以客体管理为基础、主体管理为核心、自我管理为最高原则的共管理念,注重的是参与,培养的是自主,就是让公民自管社会,锻炼自己,成熟自己。公民成熟了,政府就成熟了,社会就成熟了。这就是美国人说的,“好的政府要从好的公民开始;好的社会要由好的公民建立”。这就是美国战略管理的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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