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出乱子!如果千采不懂得运用能力而你的能力无法恢复的话,这里的混乱就无法简单地平息了。”凛瑜小声对我说,还一边插着蛋糕里的水果片往嘴里送。
我看着她的样子干着急,面部扭曲起来,同样小声却又严厉地说:“你别吃了!”
“诶,你跟老爸一个样。马马虎虎又容易着急。”她咀嚼着食物,故作淡定看向柜台的服务员。
“现在怎么办?”
“接着吃呗。”她更加压低声音刻意不正面对我说话,“反正我们俩没钱,吃多少都是霸王餐。”
凛瑜挑起一块沾满蓝莓汁的蛋糕朝我递过来:“来,你也吃点。”
“我可不想碰,从头到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在吃,到时候就留你下来做苦力还债吧。”说话间凛瑜眼疾手快已经把那块蛋糕塞进来我嘴里,还拿叉子往里面戳了戳好确定我的舌头真的舔到过了,“你......”
她依旧低头吃着,现在的动作完全放开了,一点都没在为欠债的事情担心。我捂着脸,嘴里的东西还是老样子,到现在我都没敢嚼下去,真相找个人来看看证明这一口不是我自愿吃的,因为只有我的压和唇碰到了它,舌头还蜷曲在里面奋力抵抗。如果我现在吐出来能不能算我没动过这块蛋糕?想着想着无意识地一口气把它彻底吸进嘴里,完全抵抗不了这个香味而在嘴里搅拌起来。
我从手指缝里偷看她,凛瑜看我一边捂着脸一边吃她塞进来的东西欣慰地笑了,就好像是在说“确实很好吃吧?还想要吗?我这些统统都可以给你呦~”
我四下张望,看有没有店里的人员在注视我们这里,无意间看到店角落里那盏节能灯下染黄发的小伙子,旁边斜摆着跟他坐着差不多高的黑色吉他套,想起凛瑜在日本的经历。
我灵机一动叫凛瑜回头看那边:“诶,看那!他有把吉他。”
“怎么着?要我现场卖艺抵过这次霸王餐?”
我满脸堆笑:“真聪明!”
“那好啊,不过先等会儿。”凛瑜把她身前那块将要吃完的蛋糕推到我点的那杯没喝过的咖啡旁边,“Waiter!两杯混拼圣代!”
“还来?”我都替她担心,就算等会儿卖艺能抵消餐费,那胡吃海塞的不会影响身体吗?现在你可是一个普通人啊!
凛瑜看出了我的担心,摆摆手嘴唇撅起微微动了几下:“蛋糕在一个胃,刚才的奶茶在另一个胃。”我对爱吃甜食的女性有了新的认识,因为吃太多甜食所以说的话都带一种让人无法硬气以对的柔软吗?我居然还有些相信了她的话。
......
“那么——ca不托了吧(差不多了吧)。”凛瑜懒散地躺在软皮椅上,手里的塑料勺还执着搅拌杯里的奶油,讲话都快没力气,看样子舌头已经被甜到麻木了,好在她不打算有一会儿唱出来,否则真是丢了面子又要卖苦力还债。
因为我们只是在吃一直都没有结账的意思,柜台那边的两三个服务员已经开始议论起来了,我看时机差不多,于是起身走向角落里那个黄发的小哥。
“呦,背这么大一个家伙,你是某个乐队的成员吗?”我现在因吃太多甜食而感到困顿样子在他眼里就像是来挑衅的混混,所以那黄发也没给我好脸色看。
“怎么着?我是哪的成员关你什么事?”他抬起头开看我,节能灯的照映下他那张藏在黄发底下痞气的脸全部暴露出来,我看着那脸感到一丝恐惧,怎么?玩音乐的人还有这么凶狠的模样吗?难道不应该都是面相和善又帅气的吗?这张脸在我的印象中搜索,应该是来自校园混混的复刻。
“想不想见识一下吉他的高级演奏?”我这句话只是在对着他说,坐黄发对面的瘦小伙子一直沉默不作声,我想他应该是被我吓到了,第一次看到有人在公共场所以音乐挑衅的吧。
“高级演奏?就你?”他上下打量我,尤其在我的手部看了好久,好像是在看我的手指上有没有足够深刻的茧,“别吹牛逼了!”他突然提高声调,看样子是知道我没什么经验于是有了底气。
我转身过去朝店里所有人说:“那么大家——”店里突然就全部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我这里,尤其柜台那边的服务员眼神最为犀利,“想不想见识一下世界顶级的吉他演奏呢!”我的话好像说太过了,但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给他震慑。
“好了好了,你别发疯了!我知道你不会弹,别一会儿丢了人!”那黄发小哥居然开始劝我,我竟然被这家伙怜悯。
“你先把吉他拿出来,等着!”我放了句狠话给他,接着快步走向在那边撑着皮椅打饱嗝的凛瑜,“该你了,我们的餐费都赌在你身上啦!”
凛瑜没有说一句话,直接站起来摇摇晃晃朝那黄发走去,小哥满脸疑惑地看着她,当凛瑜把吉他拿过来的时候他还有些不舍,像是交给了一个鲁莽的醉汉,生怕这不是音乐上的挑战而是一次精神失常的作为,一会儿就该给他砸了。
凛瑜挑了一条凳子坐在店中央,把吉他肩带背在身上,一边试用手指拉弦一边打着饱嗝,看得店里的人一愣一愣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质疑。我也担心凛瑜,因为我不知道在离开地球的这段时间她是否已经把这项技能忘得一干二净了,万一她根本不会弹了怎么办?这下可真是丢脸丢到外太空去了。
她愚钝地撩拨琴弦,手指都没在动,就只是把它们并在一起机械地刷着那六根弦。我突然感觉事情不太妙了,整个人都愣在那晕晕乎乎快站不住脚,赶紧扶着刚才坐的椅子镇静下来。凛瑜拨了几下重又开始摆弄吉他头调音,那黄发已经没法忍受,一边叫她别弹了一边朝她走过来,没想到快接近凛瑜的时候一声沉闷的重音吓呆了在场的所有人。她没有停下,紧接着上一个音符弹下去,又是几个连续起伏的音调,凛瑜的右手食指和拇指捏着其中一根弦,从高到低划下来,听声音犹如正在穿梭时空,进入了她的表演空间。
拉长的音符结束后她的双手开始急速运作起来,手上下翻飞快得就像是双人踢踏舞的舞步一样紧凑急促,虽然弹得快,但不单独听某几个音,而是放松下来听整体的话,居然隐隐中可以感觉到有一明显的主打节奏混在弹奏中。我抬眼看凛瑜的脸,那张嘴也没歇着,两个瓶盖大小的嘴居然还在使用口技。瞬间我就彻底被她的音乐给征服了,把口技和吉他的弹奏配合地如此天衣无缝,本来大家都不会想到这么看似生硬去组合的演奏方式在她这里却像是天作之合,口技和吉他的快速弹奏分明就是为了今天这场表演而诞生的!
那黄发小哥吓得后退好几步,最后干脆坐回原位手撑着脑袋瞪大眼睛注视着那坐在凳子上的女孩如同神迹一般的表演,坐他对面的黑衣瘦小伙双臂撑着椅背撅起屁股往店中央看,一个穿西装经理模样的男子从柜台后面的门里走出来看。凛瑜弹奏了好久,店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过去了,她现在就像是个黑洞,将要吞噬掉周围一切的光,客人们桌子上摆放着的精致甜点以及所有华丽的东西在她面前都失去了光彩。接着还没完,她把吉他翻转过来双脚一齐踩着凳子的支架,让它躺在腿上,黑色宽肩带从她长发掩盖的香肩滑落的同时凛瑜的双手已经平放在吉他两边,随着嘴里最后几个音渐渐微弱,双手开始拍打琴弦,这种演奏吉他的方式应该是属于街头表演吧?我具体不太清楚这回事,不过这法子确实让周围人的嘴巴持续张开着。
她的双手时而穿过弦,从底下撩拨,时而直接拍打在弦上某一部位,从开始到现在我只能体会到她所奏音乐的两大特点:快而不乱、节奏明显容易让人接受。这两点就足够让她成为世界级的音乐家了,而当时在地球的凛瑜年纪只有十九岁。这还不够,凛瑜又把手伸向旁边另一条凳子,左手接着拨弦右手则去拍那条凳子面当鼓,这一系列的变换实在精妙又神奇,那边的黄发已经把头垂下叹气了。还未演奏完毕店里就充斥了喝彩声,有的人听到这演奏开怀大笑,有的人不停鼓掌,有些人则被凛瑜震慑,惊讶到没有更多动作,只是睁大了脸部所有空洞来吸收她的音乐。
凛瑜又打出两个饱嗝,双手就此停下了。虽然大家都知道还没表演完,但所有人包括我也替她喝彩,尤其柜台里那个中年妇女叫得最热情。她在掌声中走向我这里,不好意思地对我说:“实在是太累了,在还没来这里之前明明可以更快的,看来活着真是很耗精力啊。”
我没再说什么,直接上去给她一个拥抱,真是感谢有这么一个对音乐如此有天分的姐姐陪在我身边:“现在我们可以安全离开了。”
凛瑜对我微微喘着气,嘴唇上边都是晶莹的小汗珠,她扯了扯吉他肩带:“我得把它还回去......”她慢步走向那个黄发,他抬起头接过吉他,抚摸刚才被凛瑜撩拨过的琴弦,深深被震撼着,后来又从包里摸出一支笔来,应该是要让凛瑜给他在吉他上签名吧。
正好我也走向服务员:“嘿,看到刚才的表演了吗?”
那中年妇女朝我笑意盈盈:“是啊,非常精彩!”
“那么,我们这顿可不可以......”
“免单!当然可以免单!”她旁边穿黑西装的中年男子朝我说道,“真是多谢你们的表演呐,给店里添了不少活力啊!”
“多谢了!”
我回到刚才的座位上,凛瑜接受完黄发那边顾客的夸奖之后又跟没睡醒似的摇摇晃晃朝我走来。
“我们可以走了。”我站起来对她说,“去找千采吧!”
“可要怎么找她呢?她现在有了能力,随处移动不奇怪吧?我们根本连线索都没有啊!”凛瑜又变回我姐姐的样子,丝毫没有因为周围人的喝彩而自大忘我,凛瑜看向落地窗外面,一丝恐惧和疑惑用上了她的脸,我回头朝她所见的方向看去,我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这......怎么会......”
“太,太多了......”
就在这家店外面,刚才凛瑜表演我们没察觉到的时候,已经被黑压压一片连续到对面街道的人群包围了。而这些人......竟然都长着跟我一样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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