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变国王:倾国-甜蜜不复,穷途末路(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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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后不久,昔日太监总管高达被拖了进来,进门便是骂骂咧咧,无非就是窃取皇权奸贼之类的痛快话。温承晔斜了他一眼,轻轻抿唇,歪在卧榻上端起一本书,姿态闲散地看了起来。等一本书看了大半,不知道什么时候,耳边终于恢复清净。他抬起眼睛,正看到高达瘫在地上,因为骂了太久,呼吸急促粗重,唯有一双眼睛瞪得极大,愤恨地看着他。

    温承晔勾唇浅笑,“你骂完了?”

    “我没有!”眼前立即飞来一个阴影,温承晔倏然蹙眉,将书举向高处猛砸到了他的头顶。

    明明只是一本轻薄的书,此时硬砸下来,高达竟感觉有一种巨石般的重力。

    趁高达头晕目眩之时,温承晔食指和中指并起夹紧,剑一般地指向了他的喉间。高达不过一个内监,扑过来的时候毫无章法,更别提有什么武艺,只是简单地过了两招,便气喘吁吁地闭上眼睛,甘愿落败,“你这个逆贼,杀了我吧。”

    温承晔的伤处再次绽开,正隐隐作痛,可他表面依旧是一副笑容,“您气性可真够大,”他轻描淡写道,“骂了这么长时间,还能再扑过来。”

    “我要你死!”

    “要我死?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温承晔耸耸眉毛,“高公公,我认为,做人要学会认识眼前形势,自己该做的,不该做的,都要有个心数。这一点,还是当初您教给我的。”

    “就比如,若我刚才是你,就绝对不会贸然发动攻击。您被带进来的时候是自由的,手脚活动便利,而我呢,却有着重伤,”他打开了一下自己的衣襟,笑容更深,“在这样的情况下,我都能如此大胆地放您一个人进来——其实您应该已经知道自己的实力。若是对我有一分分威胁,我是不敢冒这个险的。”

    高达抬起头,他这一番话说得不疾不徐,却十分有道理。

    “高公公,我领您上次待我之恩,虽你我共事不多,但上次寥寥几语,我已经认识到您是一个极好的人。你家人已经在我手中,而现在要威胁你,把他们带过来就是,可我却一向不喜欢威胁人。您是一个聪明的人,在宫中浸染已久,应该能看清楚如今形势,”温承晔收起眼角那抹惯有的戏谑之色,眼眸深邃静幽,“您更应该知道,若是没有您,这赵家的天下我该夺得还是能够夺得!至于您,以您个人之力,就算充当个英雄葬身我的刀下,也对此时局面毫无回返之力!”

    “我叫你过来,并非是要给你颜色,也并非想给你什么难堪。我温承晔在最受人鄙视的时候,您温和的与我说了几句话,那样的情境,我一辈子都记得。自小,我父王母妃便交代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滴水之恩,则更要涌泉相报。”他的眼睛微眯,“而当时您轻言软语让我面对眼前形势,今日我还您一情,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你。若是您听了之后还要走,我温承晔已经将细软备好,”他指指一旁的书案,“再备快马给你,以下任帝王名誉起誓,他日,也绝对不会拦你半分。”

    很显然高达没有料想到他会说这些,惊诧地抬起了头。

    “宫中现如今已经半部都是我的人,而池国原有的拥护我的兵卒,也已经到了长宁城外,若是您还担心这宫中局面——就这宫外的竞春楼已经集结了云蔚堂的一干高手。至于这云蔚堂,身为总管内监的您,也不会不知道吧?”

    高达心里一惊,“不是说这云蔚堂已然解散了吗?”

    温承晔摇头轻笑,“早在三年之前,我便研究到了这池宫的图纸,哪里易于攻破哪里疏于防守已然心中有数,若是明日事情艰难,只要一声令下,池国之外的兵卒便会踏城而进,若我没有猜错,现如今池军大部分力量都集中到了西池边陲,此时京都正是极度空虚。一旦开战,仅有的皇家禁卫军就算是再精良,也抵不住城内城外的双层夹击。而且,明日这宫廷,必定会是您想像不到的热闹。”

    高达下意识地问出口,“什么?”

    “知道我昨天杀了赵奕之后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去死牢。明日一旦起事,那些杞烟旧有的俘虏便会被放开,到时这宫里……”

    他还没说完,高达便已经变了脸色。

    如此处心积虑,想要不赢,天都不应。

    高达的心渐渐沉下来,眼前这个男人的表情却越来越笃定冷静。他之前只觉得这温承晔长得好看,一个男人竟有一种妖魅的气质,明明近在眼前,却又像是隔了很远,表情模糊得让人不忍碰触。他是这天底下唯一当得起“祸水”称号的人物,举手投足间,虽是无意,却已然绽放无尽风流魅惑。可如今,他却指点江山,目光里凝出几分坚定气度,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自信与倔傲,来自于血统与家世的,永不可被剥掠的骄傲。

    之前是他们想得太简单了,而他装得太好,便以为懦弱怕死那是他的天性,殊不知那只是一张面具,轻轻掠去,他的狼性便展露无疑。

    “高公公,我的话都说完了,”温承晔抬起眼,眸光里溢满笑容,笑容简单纯净,竟完全不像那个刚才还运筹帷幄的人,“那边的细软虽然不多,但足够您回四平的家用,而且,里面还有几张银票,您拿回家置办些房产吧。至于车马,云间已经给备好了,就在北华门门口。您放心,赶车的小厮是您的徒弟,并不是我的人。”

    他布置得如此周密,刚以说完,便拿起一旁的书——因刚才一番争斗,这书已经破损了几页,剩下的几页摇摇摆摆地也要掉下来,可温承晔似乎完全不介意,仍是眉目疏淡,姿态闲散而慵懒。

    高达前行几步,走到殿门处,突然回身,“若我从您,我家人您可保安全?”

    温承晔眯了眯眼睛,眼风扫出一抹利光,“赐云蔚堂三人昼夜保护,他人必无法靠近。”他顿了一顿,“池帝一支,我必将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高达浅浅松了口气,事到如今,他最担心的是一家人的安全。即使温承晔放过他,他担心也有赵奕的跟随者知道他随之逆反,必会拿他家人做文章。既然此事已了,他便颓然躬身,低下头去,“您有何吩咐?只要老奴能做的,必听调遣。”

    “我定不会让你做什么凶险的事,”温承晔哈哈一笑,“你只要站在我旁边就好。”

    高达原以为温承晔只是说的玩笑话,没想到他竟真的只是让他站到一边。

    但这个“站,”,却也不是什么容易事。

    站在皇宫最高城楼前方的是赵云蔓,这一个只有帝王才能攀上的位置,但这显然已让她战战兢兢。只是让她更惧怕的,还是那不经意的一瞥——她微一抬眼,便看到那两只牢牢钉在偌大尖刀上的头颅,任谁都能看出,那是韩廉和温叶南。

    云蔓后退一步,“啊”的一声叫出来。

    “公主,您害怕什么啊……”城楼后面放着个椅子,温承晔便坐在上面,因位置稍低又处背面,前面还挡着个大柱子,因此底下谁都看不见。此时他喝着茶水,轻轻吹着上面的茶叶沫儿,一副颇为闲散的样子,“还是之前的那样,我说一句,您一句。您不用做些什么,只按照我说的来做就行。”

    云蔓看他一眼,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

    “韩王韩廉与南王温叶南心系旧地故土,非但不感恩陛下圣意,还忘恩负义,意欲谋反,今已被陛下凌迟……”

    “韩王韩廉与南王温叶南心系旧地故土……”

    “特将此头昭示天下,以警示旧地族第,若再犯我大池皇威,下场必与两人无异……”

    “特将此头……”

    话又说了几句,无非就是韩廉忘恩负义谋反不成反被毙的话,再加上几句对烟地的威胁,整一番话下来,却也显得威严阴森恐怖无比。只不过话落之后,下面突然有臣子叫起来,“陛下为何不见我们?为何由云蔓公主示意臣下?”

    温承晔在一旁抿唇,“就说陛下身负轻伤,需要歇息。”

    云蔓又照之回答。

    仿佛有臣子感觉事情有变,下面再次有人不甘作罢,“我们要见陛下!”

    “放肆!你们真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了?”温承晔在后面浅浅吐气,声音慵懒,“不信我的,也不信高公公的吗?”

    深深吸了口气,云蔓又将这句话学了一遍,高达这才知道自己用途,无非就是个见证的作用,却也只能重重点头。

    事情完结之后,温承晔命人将云蔓送回房间,身后骆云间紧紧随过来,“主上,您这是什么意思?就这样作罢?”

    “当然不是,”温承晔歪了歪头,“这只是开始。好戏还在后面呢。”

    好戏确实还在后面,韩廉温叶南刚被悬挂头颅半天,突然有一大队人马顶着要为旧主复仇的旗号,大举朝池宫进犯。而与此同时,刑部死牢中与原被当作俘虏关押也突然破狱,在宫中形成大肆席卷之势。政变一触即发,一旦外面的大队兵卒与宫内的俘虏们里应外合,后者当不堪设想。

    赵云蔓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跑到他的房间,“承晔,承晔,他们都要冲进来了啊……这该怎么办?”

    温承晔只是抬头一瞥,语气漫不经心,“公主,您急些什么?”

    “他们要冲进来了!已经堵在了我的门口,你没瞧见,他们拿着那么尖的刀子!都是在牢里关了很久,不要命的人!”赵云蔓猛地揪起承晔的衣服,手足无措道,“还有那些大臣,如果他们看到了我皇兄的尸体又该怎么办?我会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的……承晔!你快想想办法!”

    温承晔微微牵唇,干脆别过头去。

    “承晔!”

    “公主,您不要再吵了。”仿佛是在说个再小不过的事情,他的目光没有从书中移过半分,“有我在,你还害怕什么?”

    “可承晔……”

    “骆云间,”温承晔头也没抬,语气突然凝肃冰冷,“把公主带下去。”

    “承晔!温承晔!你……”

    云蔓的声音还在这大殿回响,温承晔示意高达关上殿门,室内又是一片寂静。很快,骆云间便轻步走来,“主上,您交代的事情均已安排妥当了。”

    “很好。”温承晔轻笑着点了点头。

    第二天,天气一扫前几日的多云阴霾,灿烂得超出人们的想像。池国皇宫又似是重复了之前的一幕,仍是云蔓公主站在楼台,面对台下的臣子。

    此次,已经和上次大为不同。

    之前的臣子大多是池帝旧臣,顶多是对赵奕的事情质疑。而这次城外是即将讨伐进来的大批烟杞民众,大家都聚集在皇宫四周,一派义愤填膺,只等池帝给一个说法。当日烟杞两国虽然被池帝所灭,但谁都知道,池国皇帝赵奕是以恩重待了这两位俘虏,为了笼络民心显示自己宽仁厚德,在全国民众之前做了允诺的,而如今烟国原大将韩廉与杞国君主温叶南的割头示众,无异于为刚平定下来的民心扔了一颗重型火药。

    尤其是旧时烟国和杞国的民众,无不感觉自己受了奇耻大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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