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变国王:倾国-等你杀我,已成殊途(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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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戏确实看得不错。

    连温承晔都觉得以尚思荣为首的这群大臣们办事效率很高,而且深得他的心意。第三天,便呈来了全套的登基礼制方案。

    “陛下,”礼部侍从官景文恭敬地在一旁解说,“陛下,臣下连夜赶了这套方案,您仔细看看,若有不妥,臣下立即再办。”

    温承晔接过来,不过一会儿,目光突然从眼前跪着的臣子们脸上划过,感受到那灼人的注视,众臣子更是将头埋得更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呵呵,办的不错么,”温承晔唇角勾出别有深意的笑容,“此事是谁拟的?”

    “正是臣下景文。”

    “景文啊……”又翻了翻折子,温承晔笑容越来越深,“可是在这之前,我还想再添一件事情,所以还劳烦景大人费心。”

    “陛下有话尽管吩咐,臣定当不遗余力。”

    温承晔点点头,从书案一旁抽出一张纸,大笔一挥,随即递给景文。

    景文低头一看,脸色倏然惨白。

    在这帝国最好的夏阳纸上,那字体苍劲有力,鲜明的仿佛刚被刻上去,景文的手微微颤抖着,连字音都快是破碎的,“奠?”

    温承晔点头,慢慢转过身去,他轻声道:“下去照做就是了。”

    虽然是在池国地界,但登基大典,却更多采用了原杞国的礼仪。至于祭奠,更是如此。

    对于这点,温承晔别有深意。如今大势已定,关于定都哪里的问题,他已经思索已久。作为杞地原有的皇长孙,不是没有诞生过在原杞地定都的念头,可是他毕竟是在池国长宁取得位置,如今形势初定,虽表面上众人都已归心于他,可终是“夺”权,人心难测,一旦有人乘机逆反,后果不堪想像。且较起原杞地国都景梁,这长宁不仅三面环山一面绕水,不仅占得风景独特物产丰饶的优势,更承三百年古都优势,根基夯实浑远。

    两相权衡,基长宁而俯瞰天下,自然是最好选择。

    定都长宁,却循杞地的礼制登基称帝,既示夺位之雄心伟略,又暗报当年赵奕灭杞地之大仇。

    一举两得。

    十月十二日,新帝温承晔登基,因原为杞地皇长孙,年号杞炀,仍定都长宁。

    不管身处池国和杞国,有一点却是相通的,那就是登基大典作为新君问鼎天下的重要仪式,都会进行的肃穆而铺张。可温承晔的登基仪式却不同,大臣们三呼万岁之后,龙袍加身的他便在众目睽睽下走向后殿,按照之前规矩,后殿原是大典间歇皇帝休息的地方,可今天却让人们着实一惊。后殿中央,分明摆着三个牌位。余烟袅袅中,众人用力模糊着牌位上的字迹,依次排着的,竟是温叶南,赵奕与韩廉!

    温承晔微微躬身,三行大礼。

    见他这样,除若个别礼部重要官员,众人都愣在那里。

    其实在此之前,礼部的人也以为这个奠字无非就是祭奠温家列祖列宗。可到后来才知道,所谓的奠,竟是要拿死去的赵奕、韩廉与温叶南大做文章。

    除了温叶南,众臣还以为温承晔对韩廉与赵奕俩人是恨之入骨的,因此秉承着“眼不见心静”的常规原则,在把那俩人头颅拿下来之后,再几个人聚头一商量,自作主张地把那尸体随便找了个荒郊野外埋了。这下听这个新皇帝一说,赶紧又把那两具尸体又挖回来,仔细的一拾掇,倒也没耽误什么大事。

    烟雾飘渺中,眼前的人背脊挺直,明皇的龙袍被烟气晕染的朦胧模糊,可那身姿却有一种让人敬畏的伟岸。他的声音不大,可字字充斥力度,“今日,朕以新君之名来面见诸位,”眼风往左一扫,他的目光停在刻有“温叶南之位”的牌位上,声音降低了些,“皇叔,您在杞国弑朕兄夺朕位,朕实在余恨难消。但念在您被赵奕痛杀,朕与你亲情可免,但血缘却难以剪断,故念着叔侄一场的情谊,仍来送行。”说完这些,他接过一旁骆云间手里的酒,慢慢在牌位之前洒下,抬头时看向中间赵奕的位置,“你虽先灭我杞国,将朕放逐烟花风流场地百般羞辱,后又借故欲杀朕的皇叔,与朕犯血海之仇,但朕思及你主池多年,无功也有苦劳,最后死于亲妹手中可怜至极,也亲自来送你一程,如今你那妹妹也被朕杀掉,前仇不说,朕现在也算回偿了你当时留朕一命的情意。”

    话毕,又是一杯酒洒下。

    接下来,又是韩廉。

    对于这个人,温承晔似乎是感慨良多。静了静才慢慢启唇,“当日朕在鱼晚园之时,你曾因申鱼晚之事,处处与朕做对,鞭笞掌斥,无所不用其极。朕与你原本势不两立,但你竟不顾自身安危,毒杀池帝赵奕。此事虽未成功,且还反陷赵奕之手。但足显你不忘旧主的情愫,若你性子并非暴戾阴狠,朕原本可以和你做朋友。但……”话说到这里,温承晔突然叹气,“隐忍多时想要复仇雪恨,你也算是与朕是同道之人,朕看在这个面子上,敬你是个英雄,希望你在下面走好。”

    这话一落,温承晔放下酒杯,还未转身,身后便响起群臣山呼的声音,“吾皇宽厚仁德,万岁万岁万万岁!”

    偌大的殿跪了一地臣子,四周充斥着着拥护的声音,震耳欲聋。

    规矩可以变通,但有些礼节却不能不做。等到一切礼毕,温承晔回到含思殿的时候,夜早已深。自从温承晔登位,他便命云间将含思殿多数树木都伐掉,只留下两棵古槐。此时朝外望去,一轮半月掩映在槐叶中,显得殿外更加空旷清寂。温承晔慢慢按住小腹,微吸一口气,“安排妥了?”

    “是,刚才来午的人过来说,已经将高达送回四平。”见他伤口似乎又痛,云间连忙凑过去,“是不是伤口又绽了?要不要紧?”

    他这伤口虽然未伤及要害,但毕竟是连中两次,即便吃尽宫中好药,恢复起来也需要一段时间。骆云间低下头,果真见那包着的白布又渗出点血迹,刚想伸手重新包扎,被温承晔微侧身一躲,“不碍事,”他微微拧起眉头,疲乏似的闭起眼睛,“朕想……”

    “想”字刚开了个头,耳边突然响起内宫宫太监殷全微低的禀报声。这殷全是他原本在皇长孙府的老人儿,最知道他的脾气,如果不是急事,必然不敢现在来扰。想起这几天繁杂的琐事,温承晔头疼似的按着额角,并不抬眼,“怎么了?”

    “回禀陛下,”殷全定了定声音,“沈东沈大人求见,说有要事要禀告圣上。”

    “传。”

    虽殷全说是“要事”,但温承晔并没放在眼里。这几天适逢登基大典,这池国的旧臣们多不敢妄断他的心思,是个事情就要扣“要事”的幌子来报,唯恐一个决定做不好就送了性命。虽说这样有些麻烦,但对于即位之初的温承晔而言,却十分享受这样的环境。让这些旧部们有所忌惮和敬畏,总要看穿他的底细逢迎要好。

    只不过他没想到,这次沈东来汇报的,竟真的是一件预想不到的“大事。”

    “你说什么?”那双狭长的眼眸倏然绽开,温承晔直直的坐了起来,“什么叫赵云蔓不见了?”

    “老臣罪该万死!”沈东头伏得更低,“臣也没有料到,臣……”

    “人原来丢在哪儿?”

    “影山的后岗坡。”沈东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安下心思,“陛下明鉴,臣原本怕这几个东西脏了陛下的眼,冲撞了登基的大喜,便命人将这四具尸首运到了影山的后坡。可陛下宅心仁厚,说在登基之日将大奠温韩赵三人,因此臣又速速将这其中的三人运了回来,独留——”

    温承晔眯起眼睛,“那时候赵云蔓还在?”

    “在,真的在。臣送那三位上车的时候,还特地又回去看了一眼。那女人千真万确是在那里。”

    这就奇怪了,已经死的人,怎么又会好端端的凭空消失?

    温承晔眉头越皱越紧,影山远离人居,位于长宁最北,因四周都是高山,地形极阴,再加之因杂草丛生,很早便成了这京都最大的一片乱坟岗。这样一个地方,平时自然很少有人出入。可这云蔓的尸身却平白的丢了,又该怎样解释?

    他转过身,“云间,你怎么想?”

    骆云间微低下头,“怕是有人故意而为。”

    “朕想的也是这样,可是,”他眼睛微眯,“目的呢?带走赵云蔓的尸体,为的什么?”

    赵家一族都命已归西,天下都知道新帝与赵云蔓的关系,从血缘关系而言,不会有人这时冒死来为那个女人收尸。难道是云蔓平日接济了什么人?这点更不可能,凭赵云蔓的为人,如果说她死了有人拍手称快擂鼓庆祝倒还可能,暗地里收尸实在是匪夷所思。

    那个女人死了,城中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恨不得早除之而后快。

    赵奕韩廉温叶南尸首现在他的手里,又或者是——想暗地从赵云蔓的尸首上获些蛛丝马迹,以此取得证据,意图推翻他已经得逞的计划?

    想到这里,温承晔心中一寒。

    实在不是他把人想得太坏,经过这样一场血雨风波,赵奕旧部看似全已归属在他的旗下,但是人心难测,谁能知道这看似恭敬的一声声万岁万岁万万岁之后,掩藏的是不是卧薪尝胆隐忍复仇的心思?

    “属下觉得,主上不必这样忧心。”察觉出温承晔的心思,骆云间低声道,“不过是一个尸首而已,那女人只是身中两剑,而且剑是这池国最常用的兵器,就算是有人想做文章,也做不到我们身上来。”

    温承晔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随即转头,“沈东!虽然事情已发生,此事就是你的失职,朕给你四天时间,不管你是上天万里还是掘地三尺,必须给朕查出这个偷尸贼的来路和下落!”

    “罪臣谨遵陛下圣旨。”

    温承晔又是嘱咐了几句,才准沈东退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温承晔刚要仔细回想那日杀云蔓的情境,只听“吱呀”一声门响,竟又是殷全走了进来,不由心烦意乱,“又怎么了?”

    “陛下,刚才佑京左使来报,说刚才巡京过程中,突然发现东边火光冲天,探过去一看,竟有人在街上送殡行葬。”

    新帝登基,按例全国要大庆七日。在这七日中,即使有家中有丧葬白事,也不能在这个时候送殡行丧,冲了这天下第一大喜事的大运。按池律,如果在这七天内行丧事,一旦发现,便相当于叛君逆国,是杀头灭族的大罪。

    说白了,这就是忌讳。

    先是赵云蔓的尸体莫名其妙失踪,现在又有人明着顶着他送殡。一时间,仿佛所有的事都在与他做对,任温承晔再平静的心也耐不住急躁起来,“朕看你们是越来越没用了,这样的事情,还用的找朕为你们出主意?”

    “陛下说得极是……”殷全连连点头,眸光突然有些犹疑,“可这送葬的人……是……”

    心里突然有一种奇特的感觉,温承晔腾地一下走到他前面,目光犀利逼人,“到底是谁?”

    “申……申鱼晚。”

    话落的瞬间,仿佛有只大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大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那个还未来得及换下明黄龙袍的男人一动不动,仿佛有墨色在眼睛里弥散,刚才还火一般耀眼的眸瞳慢慢地暗了下去。外殿摇曳的烛光笼在他的身上,明明是那样暧昧柔和的光束,映在他的眉宇间,却偏偏显得清冷窒人。看着他揪着衣服的手缓缓松开,殷全终于暗松了口气,却不敢再去看温承晔的眼睛。耳边只有沙漏流动的微弱声音。良久,殷全终于听到头顶传来低沉的声音,甚至是仿佛要落入尘土里,“这事朕知道,你下去吧。”

    殷全应了一声,连忙退出大殿。

    “主上……”

    “云间,备车,去京东晚园。”

    出了宫才知道,马车根本不用去京东晚园。才刚出池宫三里,温承晔便就看到了丧葬的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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