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时,最先有症状的宝妃这边已经呼吸急促,看样子差点要死了。
一时间,宫中流言纷飞,都说皇宫弥漫了什么要死人的怪病。
“还没查出是什么吗?”耳边不知道第几次传来宝妃快要不行的消息,温承晔再次召集所有太医,“水没有问题?”
“皇上,虽然这很像是中了水毒的模样,可臣下愚断,水不大像是有问题。”太医战战兢兢的抬起头,“臣刚才看过了,宫中饮水都来源于一个地方,那就是后花园的静池。如果是水受到了污染,那我们都应该有问题才对,臣下刚喝了那池子的水,到现在都还没什么感觉。而皇上您……这几天不是也没有什么问题?”
温承晔点了点头,又看一旁快要面目全非的尚惠宁。太医确实分析的有理,可不是水的问题,又是哪里不对呢?
若是下毒,毒倒一个人容易,可是同时毒倒三个人——
“皇上可问问三位娘娘,这几天是否用了同一样东西?”
“同一样东西?”温承晔低声重复一遍,慢慢转头看向尚惠宁。视线在触到那脸上大大小小的疙瘩时,心里突然一揪。他大步走向内殿,在尚惠宁摆满各式匣子木盒的梳妆案一阵翻腾,终于找到一件印有“申”字小盒,“这是刚递上来的胭脂?”
尚惠宁没反应过来,只能怯怯道:“是。”
温承晔眉头紧紧皱起来,伸手捞过尚惠宁床边的茶杯,将那胭脂猛然一翻,那粉色的胭脂块立即没入水里。只是眨眼的工夫,那原本清淡的茶叶竟像是泡进了一块白石头,呜呜隆隆的冒出些泡,甚至还有泡溢到他的手上来。这下众人全都傻了,大气不敢吭一声,手一指旁边的小宫女,温承晔严肃道,“你过来。”
“皇上,奴婢——”
“喝下去!”
这话刚落,便有两名侍卫迅速凑上来,一手抓着小宫女的胳膊,一手按着头,蛮横的将那掺了胭脂的茶给灌了下去。接下来,让人心惊的一幕发生了,那小宫女喉咙只动了一下,便立即瘫在地上,大口大口的白沫顺着嘴边流了出来。
紧接着,玉坤宫响起尖利的哭声,“皇上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尚惠宁猛地扑到地上,“臣妾好心好意的对待那韩王妃,没料到倒是招了怨气,她居然下手来毒害臣妾!”
“来人啊!”温承晔唇紧抿成一条线,“去将韩王韩王妃给朕捉到含思殿!朕要亲自问话!”
“皇上,臣妾也要一道同去!”没走出两步,胳膊便被尚惠宁紧紧扯住,已然面目全非的面庞上此时泪水横流,显得恐怖狰狞,“皇上,臣妾要亲自问问这申鱼晚到底为什么要害臣妾!她究竟为什么如此没良心,非要害臣妾!”
温承晔狠狠转身,将她甩出很远。
“皇上——”
他的语气很冷,似是泛着冰的温度,“看住皇后,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出入玉坤宫半步!”
这简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皇宫禁卫军的效率果真很高,这边温承晔刚到含思殿,那边人已经被押了过来。在那声“韩王韩王妃已带到”响起的时候,温承晔倏然转头,正好对上鱼晚倔强愤慨的眼睛。“不知道皇上如此兴师动众喊我们来是为什么事?”她身子一扭,拼命挣扎侍卫的禁锢,“有事传召我们来就可以了,何必用这样的方式,屈辱相召?”
“你们都下去!”温承晔一摆手,那些凶悍的侍卫立即退散到殿门外面,“韩王妃这样说,看来是还不明白发生什么事?”
她眼睛里有一丝迷茫划过,却因气怒更加挺胸仰头,“皇上有什么事情可以如实相告,若是妾身和夫君有错,自然会亲自过来领罪。用不着这样——”话说到这里,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顿了一顿,“难道皇上把我们这样喊来,还是对上次纱红雪一事不放心?您放心,臣妾说不追究,便会不追究。”
他的目光锐利地看向她,那一瞬间,似是有针钻到了她的心底。过了良久,却又直起身来,“来人,将韩王妃给朕带到玻颜阁去,好吃好喝伺候着!至于韩王,”他反过身,“朕要和他说些体己话。”
“你要说什么体己话?”听到这话,鱼晚下意识便拉着苏以年的胳膊,顺势挡在他前面,“有什么事非要我们分开说?他知道的,我也一定知道!”
目光扫到鱼晚拉拽着他的手,温承晔声音更冷,“来人啊,把韩王妃给朕带下去!”
这话刚落,立即有人又将她拽起来,鱼晚不从,拽着苏以年的胳膊死命地叫唤。那些侍卫没见过这个阵势,一时间不知道怎么下手。却见苏以年微微一笑,“鱼晚,你先下去,”将她的胳膊从身上拽开,他轻飘飘地看向温承晔,“皇上只是找我谈话,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能有什么事情?”
这句话落定,她抓着他的手才慢慢松开,起身转走的时候,突然回头看了温承晔一眼。
只那一眼,温承晔便觉得通体冰凉。
沉重的殿门轰一声落下,鱼晚的身影越来越远。苏以年收回目光,转而投向眼前的人,“皇上,如果我是您,”他眉角微挑,居然笑出声来,“我会将这些人全都遣下去,这大殿里,只留下你我两个人。因为我预感到,您和我接下来的话,恐怕都不会多么好听。”
温承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手一摆,“你们都给朕下去。”
“主上,臣……”
“云间,你也给朕下去!”温承晔虽说着话,眼睛却不曾偏离地上跪着的男人,“朕倒是想看看,他倒是能说出什么样不好听的话来。”
看着人都下去,苏以年干脆坐在地上,“尊敬的皇上,我真不想说出多难听的话来,只不过,倒也真的不好听——”
“皇上把我和鱼晚叫到这里来,无非就是问胭脂毒的事,是,不用您逼,我承认,供进来的胭脂中都被我放了千枝青,”他抿起唇角,笑容中尽是不屑与挑衅,“宫中分辨毒物无非就是用银器这一样用具,可你我都知道,那是测汤汁之类的东西才能用得上的。将千枝青毒液晒干成末,再与那些本来就是粉团状的胭脂混合在一起,就算是我下了再多的千枝青,你们又怎么能查得出来?”
温承晔的脸色暗下来,“苏以年,你倒是大胆!”
“比起您当年的计谋来,我胆子算是小多了,我苏以年一向觉得自己能忍能装,但是很遗憾,在您面前还是得甘拜下风。”他仰起头,唇角笑意却分毫不减,“我现在是真佩服您的本事,按照我的预测,查出是千枝青,至少需要三天工夫。皇后不死也能毁个差不多,正好可以顺便替鱼晚报得一仇。但可惜啊可惜,”他抚着额头啧啧惊叹,真的像是惋惜不已的样子,“还是晚了一步。不过皇上,既然到了这步田地,我们来个开诚布公怎样?说一说,您到底有多了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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