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变国王:倾国-以命抵命,现实若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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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上,这就是您的策略?”骆云间看着内殿来往的太医,低声叹道,“以自己的命相搏,这就是您让她相信的策略?”

    像是没听见一样,温承晔一声不吭,一双剑眉紧紧地皱起来,漆黑的瞳子里面晕起的是最凛冽的杀气。他迅速解开外袍,一手拽开里面绑得结结实实的甲衣,因为动作太猛,刹那间,无数钉扣劈里啪啦四溅开来。狠狠地将甲衣甩到地上,温承晔大步迈进内殿,“你们都给朕听着!”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强迫自己压下怒气,“治不好申鱼晚,你们都一个个给朕去陪葬!”

    连头也不敢抬,太医们越发手忙脚乱。

    他坐到她的床边,又下了第二道命令,“除了太医,其余人都给朕退下!”

    血流得太多,四周渐渐弥漫起窒人的腥气,温承晔只觉得周遭都看不清楚,唯独她胸口上刀刃的锋亮直逼入人的眼睛。太医怯懦的声音响在耳边,“皇上,要拔刀么?”

    他抬起头。

    “臣有罪,是臣拿不定注意,按道理这刀是必须拔的,可按照这韩王妃这态势,如果不拔,起码现在还能有几分意识,可要是拔了,就……”

    “就怎样了?”温承晔眸光一冷,“就死了?”

    那太医扑腾一声跪下,“臣下该死,是臣无能——不过,不是不可能,”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声音越来越低,“恐怕真的会……”

    看他一眼,温承晔抿唇,目光缓缓转向床上的女人,显然是很痛,她的眉头是紧皱的,大颗大颗的汗顺着颊边的发丝流了下来,“鱼晚啊——”倾身向前,像是要舒缓她的疼痛一样,温承晔忽然伸手轻柔的抚至她的眉间,仿佛她真的能够听见,“你先忍一会,朕帮你拔刀好不好?”

    话音刚落,众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便见眼前血光一闪,低头看时,那刀已然当地一声落到了地上,竟裂成碎片,在烛光下烁闪出耀眼的光。温承晔刚要去看看那刀的来历,却听到一声呻吟,大概是痛得狠了,申鱼晚“啊”的一声叫起来,他大步迈过去,以手臂撑起她的身子,“鱼晚!申鱼晚!”

    她居然睁开了眼睛,可看他的目光却满是迷茫,仿佛不认识一样,只是齿间的那个字愈发清晰,“疼……疼啊……”

    “皇上,把这个给韩王妃咬住!”太医见此情况,连忙拿过来老参,“王妃失血太多,这个能续保元气。”

    温承晔突然扬声,“晋太医?”

    “是。”

    “把称呼给改了,”目光落到那柄刀上,他狭长的眼缝流出一抹杀气,“自现在起,任何人不得称申鱼晚为韩王妃!如若让朕听到一句不该听到的话,全家陪葬!”

    太医们一怔,“是。”

    “这下申鱼晚有救了没?”

    “韩王——不,看申小姐的情况,”太医原想还想说什么,抬头便遭逢温承晔杀过来的一记目光,“臣必当尽心竭力。”

    他这样的话都说了出去,可太医们还不敢给一个明确的论断,只是说“尽心竭力,”看起来,一切真的不乐观。

    暗叹一口气,慢慢向前走出两步,温承晔蹲下身看地上破碎的刀,明明完好时像是铁般锋利坚硬,可此时竟碎了一地,光亮得犹如破掉的琉璃,仿佛再碎一些,便能化成水流淌开来。他刚想伸手拿起一片,却听到身后一声低呵,“主上,万万不可!”

    “怎么?”

    “如果属下没猜错,这便是所谓的青莲雪刃,好时如硬铁,碎的时候便可以化成雪霜,再也拼凑不出原来的模样。相传此刀如果插入人的脏腑,便会……”

    “皇上,那韩王非要求见皇上!说有要事要和您谈!”

    温承晔迅速看了一眼骆云间,见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便急步跨向外殿,“把他带过来!”

    沉重的锁链拖在地上溅起哗啦哗啦的声响,仅仅一夜过去,那个彼时还在牢里风度翩翩,口出狂言的男人,此时鬓发散乱,面容憔悴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但即使这样,他也还是扬起唇角,“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以年,”温承晔握着椅子的手慢慢攥紧,“你找朕有什么事?”

    “事倒是没有,但估计我现在要是不来找你,你过会儿就得咬牙切齿地来找我。所以我仔细琢磨,还是自己先过来。”

    “你什么意思?”

    “皇上难道还没查出来我的刀上有毒吗?”他挑了挑眉,“如果现在还没察觉,那真是有负皇上之前验毒的水平。”

    “你说什么!”猛地站起来,温承晔看向鱼晚,“有毒?”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苏以年嫌恶地捂着耳朵,因为牵起了锁链,又是噼里啪啦一阵乱响。他皱眉整了整绕在手上的链子,再次抬头,温承晔已经近在眼前,“看你这无知的样子,如果我没来告诉你,这场仗是不是算我赢了呢?”

    “苏以年,你竟然敢下毒!”

    “废话,有什么不敢的。你想啊,我想捅的是你,肯定是不遗余力按照最彻底的方式来对你下手,所以这刀是可是下了不少的工夫。但是现在,”他往内殿一瞥,漂亮的眼睛微微挑起,“没想到是她。”

    “你……”

    他冷冷一笑,从怀里挑出个包,“这个你给她服下去。”

    “什么?”

    “解药!”

    “果真是解药?”温承晔狐疑地打量着他,“来人啊——”

    “皇上可以叫人试药,但这是解药,又不是毒药,药效温和,至少要四个时辰之后才有效果。好吧,您只要不怕耽误工夫,就慢慢等吧,”他长舒一口气,慵懒地伸了伸胳膊,“反正以申鱼晚现在的情况来看,顶多挨不过半个时辰。”

    “你说什么?”

    “我说您等啊,等就是了,反正我不怕耗时间,如果鱼晚死了,正好和我在地下做一对鬼鸳鸯,可就不知道某些人愿不愿意。”

    “苏以年,”向前一步,温承晔一把扼住他的下巴,“朕再问一遍,这当真是解药?”

    “皇上,您到底在怕什么?”他强自挤出微笑,稍稍点了点头,“你不是喜欢赌么,不如再和我赌一次。赌我,是会救她,还是会害她。”

    温承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道:“杜太医,把这个给申鱼晚服下去!”眼瞧着那白色液体灌入鱼晚的胸膛,他回头又看向苏以年,“四个时辰之后,申鱼晚如果有个好歹,朕……朕……”

    两个“朕”之后,竟只是狠狠地瞪着他,完全说不出去话。

    因为路走到这里,根本毫无选择。

    倒是苏以年云淡风轻地笑起来,“皇上,你既然已经做了,就应该无条件信任我,如果她有个好歹你能怎样?”他眯起眼睛,狭长的眼风里流出一抹挑衅,“杀我,不好意思,我早该死了,本来也没打算活着出去;灭我九族,这就更不好意思了,我苏家一族尽灭,连个骨灰怕也不剩的;还有什么,株连我烟国的旧民?很好,您尽可以那样做,反正我死了,也不至于那样高尚地对他们念念不忘。只要,”他笑意分分敛起,字里行间竟有些逼慑的味道,“您付得起那个代价。”

    “把他拖下去!”温承晔松开对他的钳制,一把将他推出去老远,“给朕好好看着,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能靠近他半步!”

    那放在案桌上的沙漏一点点坠落下去,温承晔半步不离地靠在鱼晚床头,“云间,”连着两夜没睡,他声音低沉涩哑,像是被沙子磨过,“你说,那苏以年的话,当不当得真?”

    他向来遇事沉稳冷静,却还是内心惴惴,不由问出了这个问题。

    骆云间微微叹气,“主上,先不管这苏以年的话有几分真假,但有一句话却是对的,既然做了,就得向前看。现在再后悔之前的做法,只是和自己过不去。”

    “朕知道……可……”

    “属下倒是觉得苏以年的话很有可能是真的。”骆云间打断他的话,微蹙眉头道,“不管平日里苏以年对她的好是真是假,但是不是还有一句话对么,一日夫妻百日恩。仅凭着这点,苏以年也该……”

    “云间,罢了。你着实不会安慰人,”他苦笑一声,“等吧,还有一个时辰,我们等等看。”

    “等是一定的,可是在这等的工夫,”骆云间抱起肩膀,“她的以后,您想好了吗?”

    那个身子蓦然一僵。

    “是推还是留,这次,您想好了?”

    “朕想……”

    他有些犹豫的话音未落,无意中低下头,突然看到了眼前她的手指微微一颤。“鱼晚!”温承晔惊喜地看着她,“你怎样?”

    显然是感到很痛,鱼晚始终皱着眉头。看到他的时目光怔了怔,又转头看了一圈,“我这是在哪里?”像是忘记了所有的事,她一激动便要坐起来,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又是“嗷”的一声惨叫。温承晔急忙伸出手护她,“你要干什么!”

    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这样毫无遮掩的目光盯得他有些发慌,“鱼晚啊……”

    “以年呢?”她愣了一愣,突然伸手将他一推,另一手却抓住他的衣服,“你把他怎样了?”

    眼睛里刚才升腾起的惊喜瞬间黯下去,他紧紧地盯着他,“朕把他怎样了?”他像是不相信,一字一字道,“什么叫朕把他怎样了?”

    她从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无意中便去扯他的袖子,“我是……”

    “你说朕能把他怎样了?申鱼晚?”心里像是被绞了筋似的疼,他环着她胳膊的手根本不敢用力,可目光却像是浮起碎冰,“你问出这样的问题,怕朕把他怎样了,却不问问他有没有把朕怎样了?”

    “可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嘛,能被他怎样?可他……”心中一乱,鱼晚也不知道该怎样表达心中想法,“他没能……”

    “申鱼晚,朕费尽心思地将你救回来,你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居然就是为那个人去求情?”

    “不是不是。”她眉心簇起来,只想着要好好解释。却不想只是一动,伤口又被牵扯起来,“我……”

    他的脸色铁青,“你话说的太多了,会累的。”说罢朝前走了几步,蓦然回头,“等你休息好了,脑子清楚了,朕再来看你。”

    话虽这样说,但这一脑子清楚,竟差不多过了十天。

    整整这么多天,他们没有见面。

    鱼晚如今是真正的雀占凤巢,占了他的含思殿养伤,温承晔只能去旁边的侧宫就寝。他的作息准时,什么时候上朝下朝批阅政务基本没什么改变。摸准了时间,鱼晚便候在前殿等着,因为两个地方只有一墙之隔,实在是很近,近到鱼晚能听见他每次上下朝时路过的声音,甚至能听到他质问臣子时隐忍的怒气,她每次都希望他能过来看她,可是,自从那天之后,像是把她忘记一样,他一次也没有来。

    好吧,她想,他不来,大不了她便主动凑上去。

    等身子稍微好一些,鱼晚便硬撑着下了床,亲自去偏殿门口守着,却不想温承晔居然大门紧闭,以急有政务处理为由,让她回殿去歇着。

    接连两次,都是这样的结果。

    今天已经是第三次,鱼晚深吸一口气,轻轻扶着小腹,缓缓在偏殿门口跪了下来,“申鱼晚有要事求见皇上,”她抬起头,“烦劳公公通报一下。”

    “申小姐,倒不是烦劳不烦劳,依照奴才的看法,您还是回去,”没见过这样固执的主子,那太监十分无奈,“皇上料到小姐今天还会来,之前已经示下奴才,让奴才转告给申小姐,如果还是之前那件事情,那就只好免谈。申小姐大概是太累了,脑子还不清楚,所以还特地嘱咐奴才,亲自把您送到含思殿去歇一歇。”

    鱼晚心下一颤,“他是这样说的?”

    “自然,皇上的话,奴才半句也不敢撒谎。”那太监见她脸色突然发白,以为又是伤势作祟,赶紧扶她起来,“按照奴才之见,申小姐还是回去歇一歇,之前皇上是在宫里却不想看见您。可是今天他是真的不在。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宫中出了什么事情?”

    “还能有什么事情?这如今最大的事情,便是议叛贼苏以年的罪过。今天刑部已经……”那太监得意洋洋地说了半道,看到鱼晚眼神不对,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大忌,“来人啊,送申小姐回宫。”

    回到含思殿,鱼晚一句话不说,低头便收拾包袱。

    她将温承晔在宫中给她置办的一身都换掉,迅速换上自己从家穿来的衣服。那衣服大概是准备要扔掉,鱼晚找了很久才在一个柜子最底下翻出来。上面那血迹已然干涸,硬硬的,像是块龌龊的饼贴在上面。低头一嗅,依稀还能泛出血的腥气。鱼晚轻轻地把手触到上面,脑海里刚泛起那日的凶险,只觉得手腕一紧,竟被人猛地抓住。她抬头,正对上温承晔怒气冲冲的眼睛,“怎么?想走?”

    她挣了挣手,想要脱离他的钳制,无奈他手劲那样大,仿佛是想将她捏死在手心,挣脱不得,她反而安静下来,“皇上,”鱼晚轻轻挑起唇角,“不是没时间吗?”

    “你……你非要逼朕是不是?”

    “是。”鱼晚点头,看着他的目光坚定固执,“我还是那句话,求您饶了他。”

    他使劲一扯,鱼晚手一哆嗦,刚收拾好的包袱扑腾一声掉到地上,他刚想要弯下身去捡起来,可手腕却被他钳住了,动都不能动,“你放开我!你……”

    温承烨不仅没放开,把她的手腕反而攥得更紧。鱼晚的泪水开着转,想要挣脱,却猛然被他拉进怀里。这样一拉一扯,两人竟完全忘记了鱼晚的伤势。直到鱼晚捂住胸口,猛然退后一步,“疼……”

    温承晔这才觉得不妙,连忙探身去看她,“碰到伤口了?要不要紧?”

    钻心的痛楚从那里弥漫到全身,鱼晚蹲在地上,缩起身体,紧紧咬住嘴唇,努力让自己一声不吭。紧接着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反应过来的时候,竟已经被他抱到床边,“还疼不疼?”见她皱眉,他的声音陡然升高,“太医……”

    把人弄伤了居然还摆出这样子来吓唬人。想也没想,鱼晚伸手去捂着他的嘴,狠厉地瞪了过去,“不准叫!”

    他微微一怔,居然真的就没有再说话。

    静下来才觉到动作有些暧昧,鱼晚脸一红,伸手猛地将他一推,自己悄然向胸口抚去。果真,手上黏黏腻腻的,看来是流血了。

    原想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掩藏下去,却没料到眼前人的眼睛那样锐利,一把抓住她的手,“给朕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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