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漾文士毛子水-毛子水与他的四位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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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们仔细回忆一下,或者仔细追忆一番,好像民国时期的那些文人大多家中都有原配夫人。胡适如是,鲁迅如是,郁达夫如是,毛子水自然也不例外。由父母做主,毛子水娶原配夫人周德意。周德意是江山县张村人氏,清漾人称“荷凤娘”。贤惠、善良,一生从未离开过清漾。生有一子一女。儿子毛仲谬,生于1922年,1948年国立暨南大学外语系毕业,江山中学英语教师,1981年至1987年曾任江山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1992年2月病逝。女儿毛孟肃,杭州西湖艺术专科学校毕业,上世纪四十年代末病逝。其兄毛仲谬收藏有毛孟肃画的裸体油画作品。

    据朱开仁先生回忆说:1930年春天,毛子水回故乡清漾,与原配夫人团聚,随带两件礼物相赠:一是德国女人洗头用的“刨花”(“刨花”,原指木匠刨出的木材卷片,此处只是一种“形似”而言),二是德国藕粉。

    毛子水的第二位夫人名叫姜金棋,是在北京大学任教期间结合的。姜金棋是新女性,新潮、漂亮、活泼、开朗。系北师大鲁迅的学生,年龄比毛子水小十岁,育有一女,名毛季玎。1923年,毛子水赴德国柏林大学理科研究所留学,姜金棋未随行。毛子水在德八年,关山阻隔,千里迢迢。八年后归国,姜金棋早已改嫁。女儿毛季玎则仍生活在毛子水身边,毕业于台湾农业大学,后来去了美国。毛季玎曾以毛玲之笔名,在台湾《中央日报》发表了《毛子水先生轶事——记父亲治学点滴》。

    1923年,毛子水去德国柏林大学留学时,陈寅恪也在柏林大学研究院研究梵文、巴利文、藏文,毛子水在《记陈寅恪先生》一文中云:“我于民国十二年二月到德国柏林。那年夏天,傅孟真也从英国来柏林。我见到他时他告诉我,在柏林有两位中国留学生,是我国最有希望的读书种子,一是陈寅恪,一是俞大维。我认识这两位,大概也是由孟真介绍的。时赵元任夫妇也游柏林,寅恪、元任、大维、孟真都是我平生在学问上最心服的朋友。”

    毛子水考取的是公费留学,但第二年公费中断,幸亏好友俞大维推介他在驻德国大使馆谋到一份商务书记的工作,使他有了收入,顺利在德国念了八年书。在此期间,毛子水结识了一位德国女子,并在德国登记结婚。

    据朱开仁先生回忆说:毛子水回国后,他的这位德国籍夫人因有公职而未能随夫同来中国,后来希特勒上台执政,执行已婚妇女回归厨房政策(规定已婚妇女必跟随丈夫,不能任公职)。她不得已,通过中国驻德国大使馆,将离婚文书寄到当时北平地方法院,诉请离异。承办该离婚程序的推事是胡韵业先生,乃江山县官溪人,北京朝阳大学法学士。是我的同学,是他亲口向我讲的,时约在1933年至1934年间。可惜该德国夫人的名字,已记不起了。后来,第三夫人曾于1976年寻毛子水的踪迹到台湾大学。其时毛子水先生已经与台湾大学研究生张菊英女士结婚,张菊英女士拒绝在家里接待德国夫人,第三夫人只好在台湾一家旅馆里与毛子水仓促交谈,最终不欢而散……

    毛子水与张菊英是在1975年结婚的。是年,毛83岁,张52岁;结婚之前,根据一夫一妻制的规定,必须办理与原配夫人的离异手续。为此事,子水先生致书其在大陆的长子毛仲谬,征求意见,毛仲谬考虑母亲已年迈病重,在母亲面前不忍提及。乃复信说,母已病故,促成其父于台湾再婚。毛子水先生和张菊英女士在台北举行婚礼,在他们的结婚声明书上豁然写着这样两句话:“我们相信,理性的善用必能维持终身的和谐;我们希望,从今后能有十年安宁的读书岁月。”

    两位老人是为安宁读书走到一起来的。张菊英和毛子水结婚后,除操持家务,照顾先生的身体外,又帮助先生查阅古籍,阅读校样,整理、订正资料。这既是一种合作,也是一种恩爱。据张菊英女士回忆:先生每日清晨即起,在书桌前小坐片刻,便开始阅读写作。先生著书立说时,总是全身心投入,中间偶有停歇,便在家中散散步,整理思绪,中午休息片刻,又继续工作,一直到书房里亮起鹅黄的灯光。先生生活极有规律,基本天天如此辛勤笔耕,风雨雷电,春夏秋冬,从无间歇。而上苍也真有爱心,让他们共度了十三年琴瑟和鸣的读书生涯,也成就了一段佳话。

    毛子水的第四位夫人张菊英祖籍宁波,1996年宁波大学校庆10周年之际,张菊英遵照丈夫生前遗愿,克服种种困难,不顾腿疾远涉重洋,亲自将变卖家产所得的12万美元悉数捐赠给宁波大学,设立“毛子水先生清寒优秀奖学金”基金,并向宁波大学图书馆赠送《毛子水全集》,成为宁波大学自1986年创办以来捐赠额最大的一项奖学金。毛子水教授夫妇不求名利,倾囊帮助家乡青年学子的高尚品德,一时在海内外浙江籍人士中传为美谈。

    2008年,江山市在毛子水故居的基础上建毛子水纪念馆。张菊英又将毛子水生前资料、著作及部分藏书捐献给了清漾毛子水纪念馆和江山博物馆。这批珍贵的资料有:毛子水手札,印章,书籍,照片,孔子七十七代嫡长孙孔德成给毛子水的贺联,著名科学家胡大猷的行书,著名现代作家台静农手札,著名历史学家萧一山手札,国学大师胡适写给毛子水的行书真迹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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