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精卫第2卷:粉墨登场-招兵买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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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精卫送了西尾等人从机场回来,嵌进脊椎骨里的弹头又恶作剧,痛得他的五官都移了位。每逢这种情况,他服药之后,像只死蛤蟆似的伏在床上,由徐珍施行按摩医术。由于丈夫健康的需要,她的医技经过钻研,已高于授业的老秀才张振球。只见她刚柔相济,两只手在他背部飞翻,按,摩,推,揉,刮,砍等手法交叉使用,动作十分熟练。

    她使用刚的手法时,深情地问道:“有痛感吗?先生!”汪精卫把脸埋在被褥里,全部神经都集中在脊骨上,回答说:“有点儿,不要紧,还可以加点劲。”她使用柔的手法时又问:“这样有舒服感吗?”“有,有,舒服透了,我的乖乖!”汪精卫全身骨骼和肌肉,随着她手上的轻柔动作而极大限度地放松了。

    大约过了四十分钟,那弹头暂时被药物和按摩的力量所制服。汪精卫翻身起床,含情脉脉地望着她:“别的不说,仅凭按摩这一点,我永远离不开你,我的心肝宝贝!”

    “别的不说,仅凭先生这句话,我永远也不会离开您!”她温情地笑着,甜甜的。

    疼痛过去,他把丁默邨和李士群叫到身边,按照西尾的要求,对下一步的侦破和捉拿军统分子进行一番研究。他一再叮嘱说:“这事关系到我们与西尾总司令的亲密关系,关系到我们事业的兴衰,你们一定要严肃认真对待!”

    晚上,汪精卫召开中央执行委员会,讨论招兵买马的事。

    “诸位,改组国民政府和还都南京已指日可待。但是,根据新政权所设机构的初步设想,我们现有的干部力量,还不够跑龙套之用哩!”汪精卫兴奋中带有几分焦虑,“因此,我与常委们研究,决定今晚召开执委会,专题研究举办五个训练班,培养我们所急需的各种人才的事。”

    这五个训练班是军官训练班、外交官训练班、司法官训练班、财经训练班和女特工人员训练班。训练班上面都冠上“中华”二字,说明是全国性的。这些训练班分别由汪精卫、高宗武、李圣五、周佛海、丁默邨任班主任,分别由叶蓬、梅思平、陈维远、萧叔萱、李士群任教育长,分别由罗君强,董道宁、陈春圃、陈昌祖、张冰洁任政训处长,外加佘爱珍为女特工人员训练班的生活指导员。

    “诸位看,这样安排行不行?”汪精卫和蔼可亲地微笑着。

    “既然是与常委们研究了的,这个范围的人就没有必要表明态度了。汪精卫的话刚落音,陈春圃马上接腔:举办这些训练班是刻不容缓的事,我表示拥护。由上述诸位先生分别主持有关训练班的工作,除了我为财经训练班教育长不称职外,可以说是因人制宜,我同样表示拥护。”他环顾一下众人,又接着说,“只有中华军官训练班这个名称建议改一下,根据汪主席在国民党中的法统地位,宜采用黄埔军官学校上海分校这个名称。”

    “春圃兄的意见非常之好,我们应该沿用黄埔军校的名称。”周佛海大加赞赏,“但考虑当今的中央党部所在地在上海,不宜用上海分校,就叫黄埔陆军军官学校好了。因此,军校除了设校长,还应该设总理。”

    与会者纷纷表示同意。于是,汪精卫就名正言顺地集当年孙中山和蒋介石在黄埔军校的职务于一身,是总理又是校长。他高兴地说:“盛名之下,实不相符。但是,这却给予我一个管理军事的机会。有人认为我不懂军事,我偏要管管看。”他说这种恨气话,是因为对平沼和阿部让吴佩孚当军委委员长耿耿于怀。他想了想又说:“近一向我把主要精力放在黄埔军校,其他方面的工作拜托在座诸位多管点。”他做了个双手抱拳的动作,然后面向陈春圃,“你的话讲完了没有?”

    “没有。”陈春圃见他的意见受到如此重视很兴奋,“招考对象必须具有较高的水平,文化、思想、政治、身体素质都必须比较高,年纪若无特殊情况一般在十八岁至三十岁之间。关于文化水平,至少要高中毕业,大学毕业更好,还应该招收一批留学生,尤其是留日学生。”他见有些人皱着怀疑的眉头,很自信地笑了一下,“不必担心没人来。我们可以在广告上说明,高中毕业的受训三个月之后,可以分配当中心科员,大学毕业的可以当科长,留学生可以当处长。军官学校结业后可以按其学历分配当连、营、团长。月薪嘛,与重庆比较,可以高于同级水平的百分之二十至三十。这样,保险学历高的人会纷至沓来。”

    “对,对!”周佛海点头称是,“我十分赞成春圃兄的意见,我们应该按高水平招收一批学历高的优秀分子。”

    “我提个意见,希望能够引起注意。”梅思平一开口就把大家吸引住了,“对前来报考的人要严格审查,谨防鱼龙混杂,也就是谨防共党分子,军统分子,不良分子,趁机混进来。因此,我建议,招考对象只限于日军占领区。报考人员除了持毕业证书以外,还必须有当地日本驻军或临时、维新两政府所属的县政府的介绍信方可报考。”

    “梅先生的意见非常重要,我们务必高度重视,充分注意。”汪精卫进一步提醒说,“如果让孙悟空钻进铁扇公主肚子里,那就后患无穷,不堪设想!”

    “可以将这些条件和要求,以及结业后的待遇,都在招生广告上写清楚。”周佛海说到这里,犹豫地顿了一下,“只是广告上写不写校长和班主任、教育长、政训处长的名字,请汪主席定夺。”他想到他们的名声不那么好。

    几十双眼睛一齐望着汪精卫。面临这种情况,汪精卫总是坚持一条基本准则,那就是打气。“写上,都写上。骂我们,臭我们的人固然有,但拥护我们的人毕竟是多数。”他沉思片刻,更加说得振振有词:“在广告的导语里,必须开宗明义地写明为了和平反共建国,拯救中华民族,创一代伟业,给一切民族优秀分子提供报效祖国之良机,兹举办什么什么,特招收具有优良品性和高深知识之爱国志士仁人,等等。”

    杨揆一赶忙把他这句冠冕堂皇的话引申一步,说道:“谁都希望和平,谁都痛恨共产共妻,谁都愿意肩负起救亡图存的历史使命,而做一名具有优良品性的爱国者,一名具有高深知识的志士仁人!所以,按照汪主席说的写广告导语,很有感召力。”

    一时间,在汪精卫集团的《中华日报》和沦陷区的报纸上大登特登招生广告,在沦陷区的各大中小城市的街头巷尾张贴着醒目的招生广告。果然,有一批知识青年怀着不同的思想感情和目的,或因失业而寻找出路,或因怀才不遇而妄图趁此机会大显身手,或梦想抓住这种仕途阶梯而飞黄腾达,或因受蒙蔽抱着一颗赤诚的爱国之心而献身祖国,或因某种政治目的和个人野心,纷纷从华北、华中、华南地区拥向上海。

    十月八日早饭后,汪精卫和周佛海、陈璧君、徐珍、叶蓬正准备去参加军校开学典礼时,收到了西尾从南京拍来的电报:“张马夫妇已脱险抵宁,缓日将赴沪。”

    “这简直是奇迹!”陈璧君感慨万端,“实在令人高兴!”“张先生夫妇是怎样脱险的?又是怎样抵达南京的?真叫人不可理解。”周佛海又惊又喜,“这简直是神话!”“噢!七点半了,诸位快上车吧。”汪精卫也感到意外,“将来请张先生夫妇说说脱险经过,一定富有戏剧性。”军校的校址原是江湾一所中学,上海沦陷后学校搬迁去贵州,这里成为日军一个旅团部机关所在地,西尾一句话,他们就搬走了。

    汪精卫等人在操场上一下车,从前面教室二楼走廊上传来了两个日军教官的骂架声和罗君强的好言相劝声。汪精卫见负责军校行政事务的茅子明迎过来,莫名其妙地问道:“他们吵骂什么呀?”

    “唉!争花姑娘哩!”茅子明叹息连连,“昨天晚上,有几个日军教官为争花姑娘,几乎打起架来。”

    汪精卫根据日军教官队的建议,为了满足他们的野性要求,花钱从上海几家妓女院请来三十四个年轻漂亮的妓女,按军衔高低轮流,六日晚上先由十四名少将和二十名大佐享乐,然后依次轮到其余的大佐和中佐,每隔三晚一次,周而复始。可是,有五个少将不安分守己,不愿意将同睡的妓女让山来,而轮到者不甘心落空,就闹出一幕幕争风吃酷的丑剧。那位大佐昨晚骂了还不解恨,现在又骂将起来。

    “你霸道!你蛮横无理!”大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少将的鼻子骂道。

    “现在就是没有你的份,等你升为少将我再让给你!”少将以同样的架势回敬大佐。

    “少将有什么了不起!你陆大毕业,我毕业陆大,你来这里当教官,我来这里授军事课。哼!平起平坐,你没有资格在我面前耍威风!”大佐不服输。

    “好了,好了,事情已经过去,二位不必伤感情了!”罗君强的政训处长只能训学员,在教官面前只好打圆场。他一眼见到汪精卫,仿佛有了挡箭牌,欣喜地说。“二位看,汪主席来了!”

    “汪主席来了好,看他对这里的横行霸道怎么处理。”大佐故意提高嗓子吼叫着,气冲冲地望了汪精卫等人一眼,扬长而去。汪精卫假装没听见,好歹不吭声,领着周佛海等人直奔教官领队吉井午介少将的住房。

    吉井年约四十,身材比较矮小,不论任何人与他一见面,就会留下难忘的印象,因为他有个与身材比例失调而又无后脑勺的长脑袋,有双眨巴的频率比常人快几倍的眼睛。他叹息一声,说道:“有五个少将的确不讲理,致使五个大佐不愉快。唉!闹得很不像话。”他感到很内疚,“当然,责任在我这个领队身上,事先没有约法三章。等开学典礼结束,我分别找这五个少将谈话,把花姑娘让出来。如果他们不听,我如实向总司令部报告!”

    “区区小事,不必惊动总司令部。”汪精卫担心引起西尾和坂垣的不愉快。他想到上海的妓女有的是,无非是再多花笔钱。“这样吧,再请六十六个花姑娘来,给每位教官配备一个。”

    “谢谢。”吉井说。但他又担心在分配中出现你说我的好看,我说你的风流而闹矛盾。

    “那没有什么!”周佛海献策说,“事先讲清楚,抓阄为定。把一百个花姑娘的姓名写在纸片上,搓成团,摸到谁算谁。”

    “那好!就这么办。”吉井恍然一笑。

    只有陈璧君和徐珍到底是女性,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怪滋味。但是,从丈夫的名利着想,感情很快得到了统一。

    军校的开学典礼在操场上举行。从特工总部、上海警察局挑选出来的三千二百多人,部分中央委员的子弟及亲戚二百二十多人,被日军俘虏收容的蒋军中级军官一千一百多人,以及近两天内招收来的二百五十多人,共计四千八百多人组成的学员队伍,都穿着崭新的黄线布军装,腰束武装带,佩戴着和平建国军符号,抱着西尾送给的步枪,面对一座教室,盘腿坐在地上。教室的走廊上摆着两张乒乓球桌,算是主席台。距离球桌四尺远的教室外墙上悬挂着孙中山遗像,遗像下面贴着《军校誓词》。球桌前用两根七八尺高的竹竿,竖着两面国民党党旗。虽然秋高气爽,但只有习习微风,旗帜挂在竹竿上,无精打采地想飘又飘不起来。

    日军教官和张诚、刘培绪和缪徵流等三名中国教官面对学员,分三行坐在球桌两旁。这三个中国教官,都是四十来岁年纪,原来分别在蒋介石手下任军委办公厅少将参谋、师长和旅长,是新近投靠过来的。

    八点二十分,汪精卫一行由吉井陪同进入会场。这时,臂戴值日教官袖章的刘培绪赶忙起身,面对学员两手向上一端,见大家已经起身立正,用一口道地的河北沙河话喊道:“向总理兼校长的汪主席敬礼!”

    日军教官见张诚和缪徵流已起身,不得不站起来。说不得不,因为他们的动作稀稀拉拉。穿惯了西装的汪精卫,今天换上将军黄毛料军装和系上武装带,身上被约束得很不自在,尤其是被风纪扣箍住的脖子,仿佛被什么东西钳着一样不舒服。他实在憋不住,脖子在领口里转动两下,才举手向教官和学员致答谢礼。

    典礼开始,唱《黄埔校歌》。经过昨天晚上一个多小时的教唱和练习,唱得还算整齐嘹亮:

    怒潮澎湃,党旗飞舞,这是革命的黄埔。主义须贯彻,纪律莫放松,准备做奋斗的先锋。打条血路,引导被压迫民众。携着手,向前行;路不远,莫要惊。亲爱精诚,继续永守,发扬本校精神,发扬本校精神!

    典礼上,汪精卫发表了长达近两个小时的演说。他先是喋喋不休地大谈中日和平,然后说:“诸位读的是军官学校,那么,要怎样才算一个很标准的和平建国军军官呢?兄弟赠予同学们四个字:智深勇沉。这四个字,经中央常委研究决定,作为军官学校的校训和各训练班的班训。为此,兄弟我感到十分欣慰。”

    他说到“欣慰”二字时,脑袋得意地在空间转了个不失身份的圆圈,“什么叫智深呢?什么叫勇沉呢?先说智深。智深,就是要以君子自强不息的刻苦精神,努力学懂国父创建的、理论十分高深的三民主义学说,达到举一而反三,闻一而知十,能融会贯通指导自己的革命行为之地步。指导什么革命行为呢?就是和平反共建国。作为军官,仅学三民主义学说还不行,还必须具有高深的军事理论,具有能够运用自如的战略战术。只有这样,诸位才能成为深谋远虑,百战不殆的军事指挥家。”他左顾右盼,见两旁的教官们颔首微笑,学员们听得出神入迷,更加感到欣慰。“再说勇沉。作为新时代的革命军官,必须切忌匹夫之勇,切忌做匹夫之辈和拼命三郎,要做有智谋而又沉着的军事家。智深与勇沉是相辅相成的。只有具备了高深的知识,才能有聪明才智,面临艰难险阻才能沉着不乱阵,才能避免无谓的牺牲,才能力挽狂澜,转败为胜。反过来,只有不断地打胜仗,才能逐渐丰富理论知识。这样以智深勇沉为行动指南,经过千锤百炼,诸位必将成为一代英勇善战的英雄人物!”

    汪精卫说到这里,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很得意地把话筒移到坐在他身旁的吉井面前,高声说道:“下面,请吉井将军训话!”

    吉井两眼急急地眨巴着,贩卖一通大东亚共荣圈,日军打中国是为了帮中国建立什么王道乐土之后,接着说:“我和我的九十九位同事是应汪主席之邀前来任教的皇军教官,在教学内容上,除了汪主席刚才讲的外,还必须按照帝国士官学校和陆军大学的教育方式,用武士道精神提高学员的思想。武士道精神是一种很崇高的军人道德,具体内容有忠君、节义、廉耻、勇武和坚忍等五个方而。忠君,在帝国就是无限忠于天皇陛下,在贵国就是无限忠于汪主席。”

    吉井说到这里,叶蓬带头振臂高呼:“无限忠于汪主席!”

    汪精卫一腔热血往上涌,霍地起身,准备行举手礼答谢,手伸到耳朵旁边时,忽然发现军帽搁在球桌上,又慌忙改行鞠躬礼,好像没有经过排练就上台的演员那样出洋相。

    “节义,就是有气节操守。”吉井继续说。坐在主席台上的罗君强想起他们争花姑娘的丑行,心中暗暗好笑,你们的气节操守在哪!

    “除了气节操守,还要讲义气。”吉井讲得理直气壮,反正言与行是两码事。文如其人,言,那就不一定了。他接着说:“廉耻,就是要廉洁奉公不肥私,不贪污,要知羞耻,不做有损国家,有损军队,有损自己的事。勇武,就是要有勇有谋,关键时刻要不怕死。假如遇上不利局面,那就必须坚忍,以坚强的意志忍受一切艰难险阻,万一落入敌人之手,宁愿剖腹自尽,也绝不屈服投降。”

    “总之,有了武士道精神,就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我衷心祝愿全体学员,将来成为这样品德高尚的优秀将领!”

    吉井讲完,学员代表常兆康上台讲话。他曾毕业于北平师范大学,在李宗仁的部队当了三年文书,老是爬不上,就回到苏州老家任教于一所中心小学,正感到大材小用,读到汪精卫的军校招生广告,真是喜出望外。现在,他走上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大家以为他拿讲稿,可是他一展开,是张四开白纸。

    人们正感到纳闷,只见他左手拿把小刀在右手中指上,猛地一划,颇有点武士道精神。然后用涌出来的鲜血在白纸上写道:“恪守军校校训,智勇双全,宁死不屈,永远忠于汪主席!全体学员。”他写完,双手捧着献给汪精卫。

    汪精卫十分激动,接过血书,紧紧地握着常兆康的手,深情地说:“真情何须用语言,此处无声胜有声啊!”他挥着一只血手,对学员们高声说道:“谢谢同学们对我的一片忠心!”直到徐珍给他递去一块手帕,他才发现右手上沾满了常兆康的血。

    日本教官也很感动。吉井用生拗的汉语激动地说:“了不得,了不得,这将是一支所向无敌的军官队伍!”

    接着,由叶蓬领读《军校誓词》:“尽忠革命职务,服从本党命令,实行三民主义,无间始终死生,遵守五权宪法,只知奋斗牺牲,努力人人平等,不计成败利钝。”这誓词是经过孙中山修改审定的,汪精卫为了适应自己的政治需要,在末尾加上了两句:“改组国民政府,立志还都南京,和平反共建国,至死永不变心。”第二天,便由一个音专毕业的学员谱曲成歌,从此汪精卫集团开大小会必唱,只是他们到了南京之后,“改组国民政府,立志还都南京”一句改为“肩负历史使命,实现东亚共荣”,并移到“至死永不变心”之后。这不伦不类的誓词,日本首相阿部信行曾经大加赞赏:“汪先生把实现东亚共荣写为誓言,连帝国臣民都感到自愧不如。”

    第三天上午,汪精卫带领周佛海和陶希圣视察各个训练班的招生情况。

    他们先来到大西路附五十二号女特工人员训练班的招生处。这时,一个名叫耿惠惠的军统南京区女特务,因为同来的二十二个同伙已考试合格被录取,只有她名落孙山,正嬉皮笑脸,眉来眼去与主考人林之江纠缠不休。

    “哎呀,昨天傍晚发榜时,我已经跟你讲过,你虽然高中毕业,但这回考得很不理想。”林之江很不耐烦,但在这个娇小玲珑、线条优美的女性面前仍显得很温和,“你的作文《论和平反共建国》,不仅言不切题,而且文字不流畅,错别字也多,我们勉强给你记了十分。数学、英语也都没有及格,只有常识得了六十二分。这怎么能录取你呢?”

    你录取也好,不录取也好,反正我赖在这里不走,就是让我给林先生家做女佣人也心甘情愿哩,她故意嘴巴撅着,两腮上的酒窝更显得动人了。本来已是秋凉,天气并不热,她却起身走到林之江面前,故意掀起裙子当扇搧。里面只穿那么一点点小东西,几乎把白嫩嫩的下半身全裸露出来。加之,半透明的上衣里面没有穿背心,那突出的部位看得清清楚楚。

    做者有心,看者有意。他痴痴地望着她,傻笑着说:“你这么年轻,这么好看,给我家当女佣,我太太会吃醋哩,会不答应哩!”“你真蠢!亏你还当考官哩。”耿惠惠挑逗地笑着,裙子掀得更高,搧得也更起劲了。

    “说实在话,我本想录取你,我也很喜欢你。”林之江的心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似的,“只是我做不了主,因为班主任丁先生和教育长李先生,要亲自看被录取者的试卷,汪主席和周先生也会抽查哩。”

    “这你更加蠢了!”她感到时机已经成熟,伸出一个指头,在他鼻梁上柔情地戳了一下。

    “我蠢在哪里?”林之江美美地摸着鼻梁。

    “你就不知道让我请人帮忙,重写篇作文,重做一份试卷!”她丢给他一个妩媚的笑。

    “好,好!行,行!不过你请人帮忙时,不能让人发现。这样吧,你做好了,晚上十点之后,等大家都睡了,你送到我这里来。”林之江把试卷纸递给她,还送给她一个深深的吻。他有点心慌,往窗外望了望,见丁默邨、李士群陪同汪精卫等人向这边走来,忙说:“噢!长官们来了,你快走!”

    耿惠惠出门走了七八步,就被汪精卫叫住了:“是来报考女特工训练班的吗?哪里人?叫什么名字呀?”

    “报告长官!是来报考女特工训练班的。”耿惠惠不认识汪精卫,见他仪表和气度不凡,一定是个大长官,向他深深一鞠躬,“我是江苏无锡人,名叫耿惠惠,耳火耿,恩惠的惠。”

    林之江生怕她回答有误露马脚,赶忙跑出门来,将一份军统仿造的日军第十一军司令部联络部的介绍信伸向汪精卫,指着她的名字报告说:“就是这位耿小姐,去年高中毕业。她迟来一天,刚才到。这介绍信上的其他二十二位小姐已于昨天应试,都被录取了!我们是来一个考一个,来一批考一批,她现在就去考场,那里由张国震先生和张冰洁小姐在监考。”

    汪精卫接过介绍信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破绽,又见耿惠惠一举一动很机灵,是个女特务的好料子,亲热地说:“欢迎你!希望耿小姐考出好成绩,能够被录取。”

    “感谢长官的勉励,一定努力争取,用好成绩来报答长官的关怀!”她又向他鞠一躬,然后扭着水蛇般的腰走了。

    “报考的人多不多?已经录取了多少人?”汪精卫问丁默邨。

    “报告汪主席,前来报考的人还比较踊跃,加上刚才这位耿小姐是五百五十六人,已录取四百四十四人,约占报考人数的百分之八十。”丁默邨回答说。

    汪精卫和周佛海等人走进林之江的临时办公室,吸烟喝茶,检查介绍信和抽查试卷,从脸上的表情看,他们很满意。但是,汪精卫还是郑重其事地叮嘱说:“你们的审查一定要善始善终,严防一切不怀好意的人混水摸鱼。”

    “请汪主席放心。”丁默邨见汪精卫说的是“善始善终”,对他们过去的审查给予充分肯定,欣喜地说:“我们一定坚持不懈,保证不让一个异己分子混进来!”

    汪精卫、周佛海和陶希圣走后不久,又来了两个打扮入时的女青年报名。这是两个私娼,也是表姐妹俩,真名实姓一个叫王静兰,一个叫宋秋珍,他们见进女特工训练班是个升官发财的好机会,想结束自己的卖淫生涯,由宋秋珍找姘头卢英,谎说有两个高中毕业的亲戚想报考女特工人员训练班,弄到一张上海市警察局的介绍信,又弄来两张高中毕业的假证书,王静兰改名为刘淑珊,宋秋珍改名为李玉兰,兴冲冲地报考来了。林之江看了介绍信和毕业证书,给每人发了几张试卷纸,指着一座三层楼的房子说:“考场设在二楼,由张小姐监考,你们快去。”

    张冰洁热情接待她们,发给每人一份油印试题。但是,她们只有初中文化,作文写不好,试题答不出。“小姐!你就让我们免试了吧!”刘淑珊试探着说,“如果可以,我们重金酬谢你。”“那怎么行!”张冰洁用冷峻的面孔掩饰着心头的喜悦,等待着她说出酬谢的具体数字来。

    李玉兰坚信钱能通神,马上打开皮料提包,从中拿出她和表妹用肉体换来的十两黄金和一千元法币,诚恳地说:“这笔钱全都奉送给小姐,请开恩。”“我说不行就不行!”张冰洁仍是一副冷峻的面孔,“主考人和训练班的长官要看试卷,怎么能免试呢?”“只要小姐开恩,不免试也行,你就告诉我们作文该怎么写,试题该怎么答。”李玉兰将黄金、法币连同皮提包一起递给张冰洁。结果,刘淑珊和李玉兰的作文各得六十多分,至于数学、英语和常识,张冰洁有意不让她们获得满分,都只在八十分以上。现在,汪精卫和周佛海、陶希圣已经来到司法官训练班的班主任办公室。班主任李圣五、教育长陈维远和政训处长陈春圃正在向他们汇报情况。

    “司法官训练班遵照中央执委会的决定,计划招收四百名学员,现在前来报考被录取的虽然不足二百人,但都是高水平的,全部是大学毕业生,每人的平均考分都超过八十分。”李圣五陶然自得地说,“其中有三十五人平均得分在九十五分以上。”

    “高水平,好啊!”汪精卫高兴之余仍不放心,“政治上经过严格审查吗?”

    “没问题。”陈维远正经地说,“来报考的人都持有当地日本驻军或政府的介绍信,的确没问题。”

    “圣五兄刚才说有三十五人得分九十五分以上,那么,其中最高得分是多少?”周佛海探根究底地问。

    “有五个人的数学、英语、常识都是一百分,只有作文《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没有得满分,有三个人只得了九十六分,另两人得了九十八分。”李圣五越说越兴奋,仿佛考出好成绩的就是他自己,“这五个人的作文我和两位陈先生都看过,的确写得很不错,但负责主考的几位先生给分时还是留有余地。可是他们又拿不准,跑来征求我的意见,我说就按你们的意见留有余地吧!其实呀,给每人记一百分又未尝不可!”

    “还是欧阳修说得好:‘文章自古无凭据,唯愿朱衣频点头’。”陶希圣纵声一笑,“可惜你圣五兄穿的是灰色西装,不是朱衣啊!”陶希圣的话,引起大家一阵轻快的笑声。“那就改成‘唯愿灰衣频点头’吧。”汪精卫粲然笑着。他停了停又说:“把这五个人的作文拿来给我们看看。”

    不一会,陈春圃将五篇作文拿来了。汪精卫、周佛海和陶希圣边看边微微点头。看完,脸上都有一种特殊的喜悦,好像吃毕美餐在剔牙齿那样余味无穷。

    “把这五个人请来与我们见见面。”汪精卫动了爱才之心。

    “好,我去。”陈春圃走了两步,又谨慎地回过头来,“见面时,建议不要把汪主席的身份介绍给他们。”

    “那没有什么!”汪精卫不以为然地说,“既然他们政治上没有问题,又是高才生,今后会受到我们的器重,又何必庸人自扰呢?”

    这五个人来了。他们的年纪都不到三十岁,都穿着西装,很有知识分子风度。他们见了汪精卫,都是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一齐向他鞠躬行礼。他们当中的徐康仁和朱昕华,是受中共茅山特委派遣,打入司法官训练班的共产党员。来这里之前,两人是特委宣传部的干事。

    汪精卫一一问及五个人的姓名、年龄、籍贯、学历和经历。当问到徐康仁时,他彬彬有礼地说:“报告汪主席,学生是常州人,两年前毕业于浙江大学中文系,只在家乡的中心小学教了一期书,以后失业在家。”他想到汪精卫之所以接见他,那张假介绍信肯定没有被识破,神态安详地说,“五天前,在《中华日报》上见到招考司法官的广告,高兴得我通宵睡不着觉。因为我姐夫是常州维持会会长,通过他找到皇军二十二师团司令部要了张介绍信,就和我内弟朱昕华报考来了。”

    “噢!你们是亲戚。”汪精卫很有好感地望着朱昕华。

    “是的!他是我姐夫,汪主席。”朱昕华说话的声音,连自己听起来都像在说真话,“我也是常州人,前年毕业于金陵大学法律系之后,一直失业在家。衷心感谢汪主席举办这么个训练班,为我开辟了一条学以致用,实现理想的光明大道!”

    汪精卫满意地点点头。他将五个人的情况都问了一遍之后,不无感慨地说:“今天见到你们非常高兴!你们是训练班的高才生,只要好好地学习司法专业知识,诚心拥护中日和平,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感谢汪主席的栽培!谢汪主席的教诲!”五个人齐声表示。

    “你们五位的作文我都看过,都写得很有水平,不愧为上乘之作。但是论文采,或者说文笔的生动和流畅,徐、朱二君首屈一指。”汪精卫沉吟着说,“但你们有一点不如他们三位,就是没有提及和平反共建国。在当今,天下兴亡的关键在于和平反共与否,也只有和平反共才能尽到匹夫之责。请徐君和朱君在你们的作文里加上这个内容,然后交给《中华日报》发表。”

    徐康仁和朱昕华赴上海之前,特委书记吴仲超嘱咐过,为了取得汪精卫集团的信任和器重,必要时可以骂几句共产党,可以鼓吹几句汉奸谬论。

    “感谢汪主席的指点,我一定遵照您的嘱咐将拙作修改一次。如果能够在中央机关报《中华日报》上发表,那么,汪主席刚才说的话,起了点石成金的作用。”徐康仁的语气十分诚恳。

    “经汪主席一指点,使我顿开茅塞,思想境界一下子提高了。”朱昕华显得很亲切地笑了一声,又带有几分羞羞答答,好像初次同你见面的姑娘那样。

    三天后,徐康仁和朱昕华的文章在《中华日报》发表了。从此,两人简直成了训练班的天之骄子,李圣五也以慧眼识珠相看,让他俩以学员代表身份参加班务委员会。

    约过了半个小时,汪精卫一行来到外交官训练班时,班主任高宗武、教育长梅思平和政训处长董道宁正在审阅计划被录取人员的试卷。

    “生意还好吗?”汪精卫刚跨进门槛就打趣地问。

    “报告汪主席!”高宗武忙起身让座,“可以说是门庭若市哩,到一个小时前为止,报考人数已达到四百一十五人,经过三批考试已录取三百一十八人。这是第四批,负责主考的几位先生计划录取四十八人。为慎重起见,我们再审阅一次。”

    “录取的人中大学毕业的多不多?”周佛海问。“多,约占四分之三。”梅思平说,“我们考虑外交这碗饭不容易吃,高中毕业的只收其中成绩特别好的。”

    “还要注意长相,身材,气质,风度。”汪精卫嘱咐说,“其貌不扬的,身材矮小的,土里土气的,即使考试成绩再好,也不能录取。让这样的陋种与外国朋友打交道,有失国体!高先生在外交部工作好几年,该注意到了吧!”

    “注意到了,汪主席!”高宗武微笑着说,“这些话,您兼外交部长时就对手下的人说过,我一直铭记在心。被录取的人虽不能说是美男子,但都身材魁梧,很英俊,一个个风度翩翩,也很潇洒。经过口试,头脑反应快,口齿清楚,说话流利。”

    “好!高先生不愧为外交老手。”汪精卫放心地笑了。

    “我们还录取了八名留学生,其中三名留学英国,都学哲学,五名留学日本,这五个人中有两人学经济,两人学文学,一人研究日本历史。”董道宁那神情,仿佛立了大功似的,“美中不足的是,都年龄偏高了点。”

    “都多大年纪了?”汪精卫问。“最大的五十岁,最小的也有四十岁。”董道宁说,“不过,身体都很好。”“老当益壮,可以!”汪精卫兴致很高。“两个留学日本学经济的是谁?”周佛海若有所思。“俞孝寅和梅哲之。”梅思平介绍说,“五十岁的就是俞孝寅,浙江绍兴人。梅哲之是广东台山人,四十四岁。”

    “量材施用,把这两个人让给我怎么样?”周佛海先望望训练班的三个主持者,再望望汪精卫。

    “本来,周先生主持的财经训练班已经招收到近四百人,其中也有六个留学日本学经济的,但六个不够,你们就将这两个人让给周先生吧!”汪精卫开了口,高宗武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征得汪精卫同意,周佛海留下来欲与俞孝寅、梅哲之见面。因财经训练班的招考情况,周佛海已向汪精卫汇报过,加之汪精卫最关心的是军官学校,他不去财经训练班了,就带领陶希圣直奔江湾。周佛海由高宗武陪同,在董道宁的临时卧室会见俞孝寅和梅哲之。他怀着敬老尊贤的感情先问俞孝寅:“俞先生来上海之前在哪里工作?”俞孝寅心里一怔,但很快就若无其事了。他撒谎说:“在老家绍兴开了个小南货店维持生活。”

    其实,他原名俞觉仙,在贵州农民银行任出纳,是个贪污巨款被重庆政府通缉的逃犯。因女婿施振亚在上海警察局当主任秘书,近半年来,他一直隐藏在上海女儿家里。十天前,他读了汪精卫集团所有的招生广告,经过权衡利弊,感到当名外交官驰骋于国际舞台,真够威风,就改了名字,年龄也从五十五改为五十岁,投考外交官来了。

    “由于物价飞涨,加之又是小本买卖,店子很快就关门了。”俞孝寅说到这里,基本上是哭腔了,“在走投无路时,见到了中华外交官训练班的招生广告,想到自己懂日语,对日本的情况也有所了解,还能为中日和平贡献一份绵薄力量,就千里迢迢来到上海,由卢英局长介绍来这里报考。真是三生有幸,终于被录取了。”

    周佛海起了恻隐之心,同情地说:“俞先生真是怀才不遇!现在好了,可以大显身手了!”“在汪主席,周先生,还有高先生的教育下,我一定在外交上干一番事业。”俞孝寅感激涕零,竟挤出几滴老泪。

    “希望俞先生和梅先生,还是干自己的专业吧,我与汪主席和高先生他们商量好了,请二位与我一道搞财经工作。”周佛海说,“二位年纪都不小了,不必当学员了,我暂时任命你们为中华财经训练班的处级教官,怎么样?”

    真是喜从天降!俞孝寅马上对当外交官持否定态度,成天与洋人打交道,送往迎来,拉拉扯扯,吃吃喝喝,有什么意思。当教官,授业,传道,解惑,那才受人尊敬。他想到这里,起身向周佛海一鞠躬,请真意切地说:“衷心感谢周先生的栽培!周先生的提携之恩没齿不忘!”梅哲之也照此行礼。

    “十五年前留日回国后,只在县银行工作一年,以后一直学非所用,在中学教数学。来这里报考外交官被录取后,才知道财经训练班招生,本想改行,又怕高先生他们不同意。现在好了,可以学以致用了。”他还说得实事求是。

    “我希望二位好好干,协助我办好训练班。”周佛海很有权威地说,“教官,处级,只是个暂时职务。”

    “我,五十岁了,终于遇到了周先生,真好比太公八十遇文王!”俞孝寅充满了幸福感。

    “在我的一生中,这真是时来运转哩!”梅哲之与俞孝寅一样,明白周佛海话里所包含的潜台词。

    周佛海会见俞孝寅和梅哲之时,汪精卫和陶希圣乘坐的轿车已停在军校操场上。他们一下车,就遇到一件不愉快的事。有两个被皮鞭抽打得满身伤痕的学员,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你叫什么名字,犯了什么规?”汪精卫走过去,手指着脸上伤痕最多的一个,生气地问。

    “我叫吴仁山,犯了……”他望了汪精卫一眼,把头低下去了。他已经流氓成性,并不感到羞愧,而是后悔不该混到军校来受约束。

    这时,一个日军教官和张诚急匆匆地走过来。张诚见吴仁山吞吞吐吐,对汪精卫说:“他不遵守校规,昨晚深更半夜翻墙外出嫖妓女,天蒙蒙亮他翻墙进来时,被值班的卫士抓住。皇军教官抽了他一顿皮鞭,罚他晒太阳。教官办公室给汪主席打电话,请示该怎么处置,主席办公室说您外出了。”

    “你呢?”汪精卫狠狠地瞪着另一个。

    “我叫于立志,我不该,不该偷了同寝室的张贻勋的手表和李之驹的一百元法币。”他畏缩地细声回答。

    “你于立志,立的什么志?你立志当贼,立志当小偷!”汪精卫怒不可遏,气得脸色惨白,“由于你们两个不知羞耻,把军校的脸也给丢了!”他想到军校才开学三天,就出现这种道德败坏的事还了得!他决心培养一支好作风的军队,把陶希圣、张诚和那个日军教官叫到一旁,低声商量了几句,然后向门口的警卫连卫兵一挥手:“来人!”

    十多个卫士持枪跑步过来。汪精卫命令说:“把这两个不良分子押出去毙了,以做效尤!”“汪校长!汪主席!饶我一命吧,我以后再不敢胡作非为了!”吴仁山跪在汪精卫面前,哭喊着求饶。张诚一脚把他踢翻在地。两个卫士走上去,各拉着他一条胳膊,把他拖走了。于立志当了好几年小偷和扒手,还是第一次被抓获。他感到哭叫和下跪都无用,流着懊丧的眼泪,被两个卫士推着走了。

    汪精卫集团这次招兵买马,既招来了大批死心塌地为他们效劳的人,也招来了一些共产党员和军统特务、潜逃罪犯、流氓妓女、小偷扒手。这些人,在汪精卫的中央机关、省级机关和军队潜藏下种种隐患。

    所谓隐患,隐是手段,患是目的。隐到一定程度,就必然会爆发。而每次隐患的爆发,都把汪精卫集团搞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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