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自己的伯乐-刘洪甲去哈尔滨赎李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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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茂帮刘九龄打理布庄

    刘九龄回到刘家大院,在院当中跪下等着爹发落。

    快天黑了,也不见刘洪甲出来。这时,刘九龄的母亲走过来,让儿子站起来,进屋里给爹认罪。刘九龄刚站起来,一个丫环跑来阻止刘九龄的母亲,夫人,老爷有旨,谁也不准把少爷扶起来,老爷让他半夜进来。刘夫人对丫环说,九龄一天未进汤水,快去到厨房拿两个包子给少爷,再给他端一碗汤。丫环为难地说道,老爷说了,半夜之前,既不让他吃饭,也不给他水喝。刘夫人急了,水莲,你这死丫头,你不会看着老爷吗!如果老爷出来,你就赶快把包子和汤端走。丫环水莲想了想,说道,我去拿包子,还是您在这儿看着吧。说完,水莲就去了。

    刘九龄因为惹了祸,也没有胃口,水莲把包子端来,他咬了一口就不吃了,只把一碗汤喝光了。刘夫人望着刘九龄可怜的样子,也忍不住骂道,你这个不懂事的逆子,从小我和你爹就疼你,你既不好好读书,也不干正经事,将来,你就是要饭去,我和你爹也不会可怜你。说完,就扭头走了。

    刘九龄跪得两条腿都麻木了,也不见爹出来。刘九龄就踉跄地起来,丫环水莲扶着他,又偷偷地从怀里掏出两个包子,小声说,少爷快吃吧!又说道,少爷,你快点吃,吃完,我去请老爷出来。刘九龄几口就把包子吃了。水莲去了,一会就跑过来说道,少爷,老爷让你起来了,他在品茗阁等你。

    水莲搀着刘九龄,把他送进了品茗阁。

    刘洪甲坐在太师椅上,合着眼。刘九龄进来就给他跪下了,说道,爹,您别生气了,我知道我为咱们刘家惹了大祸,任您老怎么惩治,我都认了。

    刘洪甲睁开眼,说道,你还知道你惹了大祸,快起来吧。

    刘九龄起来,坐在爹的对面,低着头,不做声。

    刘洪甲问道,你这次祸惹得不小,要咱们家出两万块大洋才能把事情摆平,你说该怎么办吧!管家李茂这些年没天没日地给咱家干,为了你他才被扔进县大牢,如果咱们不把他赎回来,那事就更大了。

    那个警察署的处长还放话,要把咱们刘家大院收归民国政府,那咱们刘家可就是家破人亡了。

    刘九龄说,我去顶替李茂蹲大牢,让七哥八哥给咱们凑一万块大洋,咱家再凑一万块。等我将来挣了钱,我会还给七哥和八哥。

    刘洪甲说,你七哥和八哥刚刚进了一台洋机器,手头也没有钱了。没有办法,我只好低声下气地找亲戚朋友凑了。现在家里的积蓄不多,今年的年成也不好,到年底佃户们的租金也不一定能收上来多少。前几天,我和李管家算了一下,今年年底能收五千块大洋就不错了。咱们刘家大院每年的花费也不少,六个丫环,一个厨娘,九个家丁,给他们年底的酬劳也得两千块大洋……

    刘九龄说,我明天就去哈尔滨,让咱们的布庄早点开张。

    刘洪甲说,买安德烈的布庄,铺面和两间房子,还有仓库里的布匹,就是八千块大洋。我知道,你小子不能算账,又不能写字,得给你请个账房先生,每月也得二十块大洋。如果经营好了,一年才能赚回投进去的钱,第二年才能盈利,这可不像你想得那么容易啊。

    刘九龄说,我一定把布庄打理好,往后我就听爹的。

    刘洪甲说道,明天我就和你一块儿去哈尔滨,先把你送到布庄,然后我再找找朋友亲戚凑钱,如果能凑够两万块,得赶快把李茂赎回来。你快回屋里歇着吧,你已经把我折腾得快要死了,我也得歇着了。

    第二天早晨,他们坐马车先去了木香镇,在木香镇他们又雇了一辆俄国洋轿车,坐上车直奔哈尔滨。快到晌午的时候,他们就到了哈尔滨。布庄就在哈尔滨道里的高加索街。这条街,并不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但街上的行人中也有外国人,看来,这周围也有外国人居住。在这里开洋布庄,也许生意会好做。布庄的门开着,屋子里还有一位俄国人。这位俄国人刘九龄认识,几年以前,他去过刘家大院。这个老毛子口味很刁,不吃饺子不吃饼,专吃列巴。这吃物在木香镇上,只有一家店铺卖。是李管家特意到木香镇买的列巴。这老毛子不吃酸菜也不吃粉条子,专吃牛肉炖土豆,还能喝酒。刘九龄记得,他叫安德烈,那次他去刘家大院,是想让刘家大院给家丁做制服,买他的布。那次,爹买了一匹布,至今那匹布还在仓库里放着,因为那布硬,女人用针线缝也费劲。

    安德烈看见刘九龄就拍着他的肩说道,这个可爱的孩子,才两三年的工夫,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小伙子。刘九龄就给他鞠了个躬说道,安德烈大叔,给您老请安了。

    安德烈让刘洪甲父子俩坐下,说道,一会儿你们清点一下仓库,现在库里有九十匹俄产棉麻混纺布。这布比纯棉布手感柔和,也容易缝制,有六种颜色。现在欧洲人都喜欢用这种布做西装,尤其是姑娘们喜欢用它做布拉吉。这些布我都很喜欢,要不是外地人挤对我,我是不会不干这生意的。听说我把布庄兑给你了,隔壁的几家店掌柜都来找我,对我也不像过去那样蛮横了。原来他们也想买我的布庄,还有的掌柜专门来买我仓库里的俄国混纺布……今天你们来了,我就可以把整个布庄交给你们了。不过,我回俄罗斯,还要做生意,还要养活家人,刘老爷,最好能把拖欠我的一千三百块大洋给我,我好兑换卢布。

    刘洪甲说,我知道你这个人很厚道,我们马上就要分别了,今天我把钱带来了,是一千五百块大洋,多出的二百块大洋,让你在路上能吃上列巴,也能喝上酒。说完,就把一个钱褡子交到安德烈的手中,两个人拥抱在一起。

    安德烈说,我会再来哈尔滨的,到时我来看你。现在,你就和公子一块儿去清点仓库吧。

    刘洪甲说,我们就不用清点仓库了,我相信你。你还是赶快回到你的住所去吧,收拾东西,尽快回到俄国,见你的孩子和夫人。

    安德烈再次拥抱了刘洪甲,又拥抱了刘九龄,然后,含着泪走出了布庄。

    刘洪甲长叹一口气,说道,九龄,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这布庄的掌柜的了。你自己把这个布庄熟悉一遍,再把仓库好好清理一下,然后给我写出这个布庄的全部财产。两天之内,我让管家和伙计就到布庄来。三天以后,也就是六月初六,是个吉日子,布庄正式开张。我现在就到你四舅家,再到你九姑父家,两天之内,我得凑足两万块大洋。

    刘洪甲说完,就走了,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说,九龄,这店铺的后面还有两间拐子房,你住一间房,让账房先生住在店铺。还有一间是厨房,那里面锅碗瓢盆都有,布庄外往东走两条街有一个菜市。往后,你在布庄里,不能闲着,得能做饭。今天晚饭就你做,我回来和你一块吃。如果你做不好,我打发丫环水莲过来帮你忙活,教你做饭做菜。

    刘九龄把整个布庄都看了一遍,对他来说,一切都是陌生的。仓库和店铺里散发着布匹的特殊气味,这些气味远不及马粪的味道。他便长叹着。他见店铺空闲的地方有一张洋茶桌,上面放着一盒洋烟,这可能是安德烈丢下的。就抽出一支,又找出洋火,把烟点着,他吸了起来。这也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抽烟,抽了一口,他就咳嗽起来。他又连续抽了几口,就不再咳嗽了。他边抽烟边在想,爹把我塞进了布庄,也等同我被扔进了大牢。他对这里的一切都不感兴趣,透过窗户往街上看,街上有骑洋单车的,也有洋轿车在奔跑,却不见一挂马车,更见不到他喜欢的马。抽完一支烟,他还是冷静了下来,想道,我虽然喜好相马,但是相马的行当也太不顺了。如果继续干下去,说不准还会惹什么大祸。这时他还想起郭天举,他在相马的行当干了也将近半辈子,沟沟坎坎他还是过来了。他为啥能过来,也是因为他为人太不善,如果当初他阻止我去给柳一达相马,我也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刘家人没有作恶的,就肯定要在这个行当里摔跟头。现在,我虽然离开了骡马大市,但早晚有一天,我还得跟他见上一面,告诉他,他把我害苦了!

    晚上,父亲刘洪甲没有回到布庄,这让他很惦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父亲回到布庄了,让刘九龄感到欣喜的是,他是和李茂李管家一起回来的。一进布庄,刘九龄就给李茂鞠了一躬,李管家,让您替我受苦了。李茂就扶着他说,少爷,别这么说,这些年,刘家对我恩重如山,我只受了一点苦,不算什么。你能到布庄来管这个铺子,老爷替你高兴,我也替你高兴。

    刘洪甲问刘九龄,从昨天到现在你做饭菜了吗?

    刘九龄说,爹,我昨天把饭做糊了,菜也没做熟,但我还是吃了。

    刘洪甲说,从现在开始你就不能再回刘家大院了,将来你娶妻生子,也在哈尔滨。我让水莲明天过来,帮你打理你的吃穿和杂活。这两天你把仓库好好地清理一遍,店里铺面上的灰尘也打扫打扫。这半年多,安德烈心思已经不在布庄上了,一门心思想回俄罗斯,所以,这布庄现在显得很乱。三天以后,管家就到这儿来,这几天李管家就不走了,让他帮你把账目理顺一下,做一个家业的明细,等新管家来了以后,他再回去。

    刘九龄说道,爹,您放心,这几天我就听李管家的。

    李茂说道,这怎么行,我在这儿,你吩咐我做什么,我就尽力做好。

    中午,他们三个人到附近的一个酒馆吃了一顿饭,然后,刘洪甲就坐车到了江岸码头,上了俄国的客轮。这个客轮要在木香镇北十多里处的白石码头停下来。父亲至少也得半夜才能回到刘家大院,在哈尔滨的江岸码头,刘九龄看着父亲的背影,忍不住流下泪来。

    刘九龄和李管家又回到布庄。李茂的算盘打得好,字也写得漂亮。快到天黑的时候,他就把仓库里的东西清点完了,每样布匹的价格他都写在了大账上。然后又认真地清理了这布庄里的所有东西,又写了一张大账。李茂对刘九龄说道,少爷,这布庄的全部资产应该是一万三千六百块大洋。其中布匹就占了八千块大洋。布庄里的物品,包括六个柜台,两只俄产水牛皮沙发,还有洋茶几,红木椅子共三千一百块大洋。后院的屋里有一张铁床是法国产的,能睡两个人。这张床,就值一千五百块大洋。另外这里还有做饭的家什,也都是洋货,也值五百块大洋。仓库里还有十几瓶洋酒和米、面、油等也值三百块大洋。院子里还有煤和柴禾也值二百块大洋。少爷你要记住,仓库里洋布当中俄产的洋布有二十匹,东洋日本的洋布十二匹,还有一些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洋布十几匹。这些布匹的原价安德烈已经都在标牌上写清楚了,这些布匹的出售价格应该是加价三成到五成。每年如果你要是卖掉一百二十匹布,就可赚得一万六千多块大洋,这其中包括刨去已经付出了账房先生、丫环的酬劳。

    刘九龄看着账本说,李管家真是个好管家,您这两张大账就让我清楚了这个布庄的所有事情,也知道了我该做什么,怎么做,真是多谢您了。今天下午,把您累得够呛,一会儿我们得找一家好一点的饭馆,请你吃饭。

    李管家说,算了。我知道老爷只给你留下了一百块大洋,你得节省着。

    刘九龄说道,你在这儿的几天里,花多少大洋都是应该的。不瞒您说,来哈尔滨的时候,我娘还给了我一百块大洋。

    李管家就随着刘九龄走出布庄。刘九龄和李管家对哈尔滨都不太熟,这时,他看见了一辆人力车,就上了人力车。刘九龄对车夫说把我们拉到附近好一点的馆子去。车夫说,前边就有一家好馆子,叫徐胖子大菜馆。

    到了徐胖子大菜馆,推门见屋子里的食客很多,这里没有包厢都是散台。店小二把他们请到一个墙角的座位上,又将菜谱交给了刘九龄。刘九龄把菜谱交给李茂,说道,您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李茂看着菜谱笑了,这里的大菜,有一半是炖菜,都好吃,还是少爷您说了算。刘九龄看了看就对店小二说,一大砂锅杀猪菜加血肠,再要一个牛蹄筋炖土豆,炒马哈鱼片,一壶酒。

    这里的菜大都是炖好了的,很快两个炖菜就端了上来。店小二把一壶酒拎来时,又一个小二也把炒马哈鱼片端了上来,两个人边吃边喝,都显得很高兴。李茂在刘家大院从来没和老爷少爷在同一席面上吃过饭,现在少爷请他下馆子,也让他受宠若惊,连连地说道,少爷,你如此通情达理,跟老爷一样,待人和善,只要我活着,我就一定要为刘家大院出力。

    刘九龄说,我爹是看你人品好,才一直让您在我们刘家大院干了十多年,像您这样的好管家也是不多。今天我请您吃饭,是表达我对您的谢意,为了我,您去警署坐了两天牢。

    李茂说道,往后就别说这件事了。咱们把过去都忘了,咱们要一门心思地想着怎么能把布庄的生意做好。

    刘九龄说道,做好生意那是必须要尽力的,可我现在心里还有些不顺。不顺的是,骡马大市的郭天举把我坑得不浅,我得想办法出这口恶气。李管家,您还得帮我,无论如何也要把郭天举这个家伙整到哈尔滨来,我要和他对质,我让柳署长罚了两万块大洋,他郭天举至少得出一万块大洋。

    李茂说道,算了。这郭天举虽然干了多半辈子的相马行当,可他还是一个穷光蛋。让他给你出一万块大洋,他是不会出的。听说,他还有十亩地,老爷说了,郭天举的十亩地要赔给咱们刘家大院,不然,老爷会有办法惩治他的。你现在不能跟郭天举再见面了,这小子比狐狸还精,你单枪匹马,斗不过他,但老爷可以斗过他。

    刘九龄说道,即使他给咱们十亩地,也不值一万块大洋,我得想办法收拾他。

    李茂说道,少爷,你听我的一句劝,既然你已经来到了哈尔滨,就千万不要再分心了。

    刘九龄想了想,点着头说,李管家说的也不无道理,那我就听您的。来,咱们两个干上一杯。

    两个人把杯中的酒干了。李茂端起酒壶说道,这个酒壶能装三两酒,现在咱们两个,每个都喝了一两多,就此歇了吧,不能再喝了。就是往后你也应该戒酒,我很佩服老爷,他喝酒从来没超过二两,所以老爷办事头脑总是清醒的。

    两个人把菜吃光了,给了店小二两块大洋就离开了馆子。

    两个人回到布庄,就各自歇息了。李茂睡在铺子里的沙发上,一会就发出了鼾声。

    刘九龄睡在店铺后院的房子里,铁床很大,上面铺着一张松软的垫子。刘九龄躺在床上,有些睡不惯,就翻来覆去的。床也发出了吱咛吱咛的声音,显得很痛苦,这也让刘九龄的心情痛苦起来,他不知道将来布庄的生意会怎么样……

    郭天举又去骡马大市了,但刘家大院的家丁把他绑起来拖到了刘家大院。

    郭天举一点也没显出恐惧来,他进了刘家大院就被家丁推进了大院后面的一间空了的仓库里。刘洪甲早就坐在太师椅上候着他。

    刘洪甲对一个家丁说,给郭大师松绑,再给他搬一张太师椅来。

    郭天举被松了绑,坐在太师椅上,笑着对刘洪甲说,刘老爷,我早就想来拜访您,想不到你今天却用绳子把我绑起来,您的家丁把我拖到刘家大院,我不知道刘老爷是为什么?

    刘洪甲也笑了,说道,这确实也是委屈了你,你不该被绑着进我的大院。应该用四人抬的大轿把你抬来,只可惜你对我们刘家犯了大罪过。你问我为什么让人把你拖到我这儿来,其实你心里清楚,还用我对你说明白了吗?

    郭天举说,老爷的话我不明白。刘家大院的声望这方圆百里谁不知道?如果谁敢冒犯您,那就是自讨苦吃。说来话长,我对刘家大院没有罪过,应该是对刘家大院有恩。

    刘洪甲说,你把我儿子拖进了火坑,这就是你对刘家大院的恩吗?

    郭天举说道,当初少爷在骡马大市看我相马,他也迷上了相马,就死活让我收他为徒,可是我至今也没有答应他。他这次惹的祸是因为他的相马技术不行,他可能也看出了这是一笔大生意,就死活也要把这个活儿揽过去。

    刘洪甲说道,我儿子年岁小,相马这行当原本不是我们刘家大院的人去干的,他说要拜你为师,那你为什么不到我刘家大院,跟我刘洪甲打个招呼?

    郭天举说,我是该跟您打个招呼,可是少爷不让我进刘家大院。我看少爷如此痴迷相马,才把我身怀的绝技一点儿一点儿地传给了他。

    刘洪甲又笑了,既然你已经把绝技传给了我儿子,那他为什么栽了?其实我对你相马的绝技还算佩服,不过,你在我儿子给警署柳一达相马的时候,原本是能看出那匹马是一匹瘟病的马,你没有告诉我儿子。你还收受了柳处长给你的大洋。现在,你也就不要再用你相马的招数来对付我了。柳处长向我索要了两万块大洋,如果都让你支付,也显得我刘洪甲不仗义,那就你也出一万块大洋才算公平。

    郭天举无话可说,头上已经沁出了汗,他扑通一声给刘洪甲跪下了,说道,刘老爷,这件事我确实也有错,可让我出一万块大洋,就是倾家荡产也拿不出来……

    刘洪甲说,我知道你会这么说,但我已经对你的财产摸了底,你现在还有十亩地,咱们两个写一张地契,从明天起,这十亩地就归我了。你再好好算算,现在一亩地最多也就值六百块大洋,十亩地是六千块大洋,剩下的四千块大洋就算了。如果我不给你留情面,这四千块大洋我也能在你那儿凑齐,因为你还有五个大牲口——两头牛三匹马。既然你已经没有地了,这五个大牲口对你来说也没有用了。我给你指一条活路,我把你的五个大牲口租给我的佃户,每年一匹牲口给你一百块大洋。这起码够你吃喝了,你在骡马大市相马也有不错的收入,骡马大市的掌柜是木香镇镇长的弟弟,跟我也是朋友,大市开张我还投进去一千块大洋,也算是我们合伙。他说,你平均每天至少要挣十块大洋,你把钱攒足了可以继续买地。如果你不把地给我,我就让骡马大市的掌柜把你从大集里赶出去,断了你的财路。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郭天举想了想,说道,我听刘老爷的,只是请老爷高抬贵手,再给我留一亩地,起码我每年吃的粮食就不用买了。

    刘洪甲说,可以给你留一亩地,但你要给我一头牲口,牛和马都行,但过四岁口的牲口我不要。

    郭天举站了起来说道,今年我倒霉,我也认了,您派人到我那儿去牵牲口,相中啥您就把啥牵走。

    刘洪甲说,痛快。他让一个家丁把写好的契约拿了出来,让郭天举按手押。

    郭天举看都没看就把手押按了,然后转身要走。

    刘洪甲也站起来,说道,郭大师,我已经给你备了酒席,也请你赏光。

    郭天举说道,我滴酒不沾,谢谢刘老爷。说完就出了仓库,大步走出了刘家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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