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 侮辱罪：公然侮辱他人，情节严重的行为

    2009年3月，北方的一个城市，春天的气息已经悄悄在空气中弥漫。一天晚上，某小区一位居民晚上应酬后回家，在走廊上闻到了很浓的煤气味儿。他马上警觉地意识到，有人家里煤气泄漏，他赶紧跑下楼去通知小区保安。保安迅速赶到现场，经过逐层排查，他们判断煤气是从五楼一个叫刘萍的居民家中飘出来的。保安上前急忙拍打房门，屋内无人应答。保安迅速向警方和消防部门报案，民警和消防队员先后赶到现场，首先通知电力部门切断了电源，随后消防队员破门而入。发现厨房中的煤气开关处于开启状态，消防队员迅速关闭了开关，打开刘萍家的门窗通风换气。此时，只见房主刘萍穿戴整齐躺在床上，已经陷入昏迷之中。她马上被送往医院急救。

    警方勘察了现场，取得了刘萍的遗书。几天后，警车鸣叫着将小区的另一位居民张玉凤带走。大家纷纷传言，张玉凤与刘萍的自杀有关。很快，警方的侦查揭开了本案的事实真相……

    ●盲目猜疑 邻居反目

    张玉凤和刘萍曾经是多年的街坊邻居，那时候她们都住在平房中，两家门挨着门。这边敲敲墙壁那边就能听见，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她们的关系比较融洽。张玉凤做事思前想后，嫉妒心强，是个小心眼儿；刘萍做事干脆利落，大方端庄，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二十几年前开始做邻居时，夏天他们两家吃饭时都把饭桌摆在门外的空地上，对方家吃的什么另一家一清二楚；冬天两家互相之间也经常走访串门，做点好吃的都给对方端一点儿。后来，两家都有了小孩，孩子们每天在两家之间跑来跑去。大概在孩子十几岁的时候，刘萍和任宏发夫妻之间闹起了矛盾，争吵激烈的时候，张玉凤和陶建军两口子在家里都能听见他们在隔壁打斗、摔东西的声音。开始的时候，他们只要一听到刘萍夫妻争吵就过去规劝。后来刘萍和任宏发吵闹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张玉凤夫妻也懒得再去管了，权当什么也没有听见。争吵了几个月的时间，突然刘萍家平静了。不久，刘萍的丈夫任宏发就搬走了。张玉凤好奇，到刘萍家去问：“刘萍，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有看到你家老任？”刘萍看着她淡淡地回答：“我们已经离婚了。”张玉凤回家后，把刘萍、任宏发两口子离婚的消息告诉了陶建军。他们没有想到以往恩爱的邻居现在竟然劳燕分飞，两口子为此不禁唏嘘不已。

    一天，张玉凤回家神秘地问陶建军：“建军，你知道刘萍两口子为什么离婚吗？”陶建军一脸茫然地说：“不知道。”张玉凤悄悄地告诉陶建军：“大家都说刘萍在外面找了个相好的，所以才和自己老公离婚的。我说他们前一段时间为什么一直在吵闹，原来是这么回事儿。”陶建军听后不以为然，责怪张玉凤道：“这肯定是瞎说。咱们是邻居，她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吗？”张玉凤撇撇嘴：“古人云，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作为邻居，你还能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陶建军做了个手势制止她继续说下去：“你们女人家就是事儿多，你以后别听风就是雨，别人都是不负责任地瞎说。”张玉凤受到老公的责怪，心里不高兴了。她对陶建军说：“你凭什么不让我说？”陶建军说：“邻里之间不要嚼舌头，人家的家务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张玉凤争辩道：“怎么没有关系，我跟一个作风不好的人住在一起不放心，你这么护着她，是不是你俩之间有什么呀？”陶建军一听怒目圆睁，用手指着张玉凤喊道：“你不要胡说八道，别逼我发火啊。”张玉凤本来是要向丈夫说说听来的小道消息，但是，她没有想到陶建军竟然因为邻居的绯闻和自己吵了起来。最后，他们夫妻闹得不欢而散，当天晚上分头而卧。张玉凤心里特别窝火，自己的老公竟然替别人说话。她暗下决心以后要看好陶建军，因为他看起来对刘萍有好感。

    嫉妒好像野地上的草，毫无遮拦地四处蔓延，张玉凤一旦心里嘀咕上刘萍和自己丈夫的关系，就好像浑身长了眼睛和耳朵，悄悄地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没过多久，张玉凤就发现了陶建军与刘萍不正常的交往。那天，她下班回来，远远看见陶建军与刘萍在门口面对面地说话，走近一看，陶建军拿着个西瓜正在往刘萍的怀里送，刘萍笑着双手向外推让。看到张玉凤以后，刘萍笑着打招呼：“嫂子，回来了。”张玉凤不理睬她，没有说话，板着脸从他们的身旁走进了房间。陶建军随后也跟着进了屋，张玉凤酸溜溜地对陶建军说：“你们关系不错啊，还给人家送西瓜吃。”陶建军不想招惹她，淡淡地回应：“天热了，买水果回来看见了，客气一下而已，邻居嘛。”张玉凤撇撇嘴说：“客气是假的吧，我看你们两个人手摸着手推来推去，是握手呢吧。”“你……”陶建军气得说不出话，把门一摔就出去了。

    从此以后，张玉凤和陶建军夫妻两个只要一说到刘萍就吵架。陶建军气张玉凤，故意当着她的面说刘萍好；而张玉凤也毫不示弱，拉开架势一吵就到后半夜。慢慢地，夫妻两人的共同语言越来越少，陷入了冷战状态。张玉凤觉得他们夫妻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僵，原因就是刘萍行为不端，勾引了自己的老公。于是，她出门或者在路上遇到刘萍也不打招呼。一开始，刘萍还热情地跟张玉凤打招呼，后来发现她是有意不理睬自己，于是见面也不打招呼了。两个女人在路上见面，你昂着头，我也昂着头，像两只雄赳赳的公鸡擦肩而过。

    有句古话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在张玉凤的心目中已经将刘萍当成了自己的情敌，刘萍在张玉凤充满敌意的对待中同样也产生了抵抗心理，两个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这种僵持的仇恨状态发展下去会怎样呢？

    ●恶言相向 矛盾激化

    后来，张玉凤和刘萍住的小区要进行拆迁建设，她们都选择了回迁安置。在挑安置房号时，张玉凤和刘萍没有挑在一幢楼里。拆迁建设期间，她们也没有住在一个过渡地方。这期间，张玉凤和刘萍没有发生过矛盾。三年后，新的居住小区建设好了，平房变成了高楼大厦，她们都搬回建好后的小区。由于不在一幢居民楼里居住，张玉凤和刘萍在路上也很少碰面，双方都以为今后可以相安无事了。但是，搬回小区后，细心的张玉凤发现刘萍仍然独身，既没有结婚，也没有抚养孩子。于是，她马上联想到刘萍是不是对自己的丈夫陶建军还有感情，所以才不找对象不结婚的。结果，她心中对刘萍和陶建军更加猜疑了，又开始小心翼翼地监督起他们来。

    俗话说，无巧不成书。没有多久，张玉凤又发现了陶建军与刘萍的不正常交往。那是一天晚上，她下班回家，由于是冬天，路上行人不多。进入小区后，张玉凤发现在小区的绿地内有两个人站得很近在说话，她本能感觉到是陶建军与刘萍。走近一看，果然是他们。张玉凤热血往头上奔涌，不顾一切地破口大骂：“刘萍，你太不要脸了。这么多年了，你还勾引我老公啊。”刘萍马上反击：“谁勾引你老公了，你不要造谣污蔑。”张玉凤骂着就往刘萍的身旁冲，陶建军马上拦住她，斥责道：“你干什么呀！”张玉凤冷笑着说：“干什么？不让你们伤风败俗。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陶建军一看张玉凤像疯了一样，就对刘萍说：“刘萍，你走吧。她已经不可理喻了。”刘萍赌气道：“我不走，看她今天到底要干什么。我们在一起说话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张玉凤撕破脸皮，口中骂声不断：“狐狸精，你勾引人家男人，自己离婚不算，还要拆散别人的家庭。”听到吵闹声，路过的小区居民纷纷围了上来。陶建军心中实在气愤不过，伸手打了张玉凤两拳，硬把她拖走。回到家以后，夫妻俩又大吵了一场。

    第二天上午，张玉凤向居委会主任反映：“刘萍插足我的家庭，还唆使我丈夫陶建军打我。”说完，她把身上被陶建军打的伤痕给居委会主任看。不明真相的居委会主任看后很生气，便把陶建军叫来，对他打骂妇女的行为进行了严肃的批评教育。陶建军痛苦地对她说：“不是我好打人，张玉凤是个泼妇，我已经憋了很多年了。她毫无道理地怀疑我和刘萍有男女关系，整天盘问我，也不给刘萍好脸看，既影响了邻里关系，也严重伤害了夫妻感情。这次我实在憋不住了，才动手打了她。”然后，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居委会主任。主任这才发现陶建军说的情况与张玉凤的告状事实出入很大，她又向刘萍询问情况。刘萍苦笑着说：“过去人们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现在是独身女人是非多。作为邻居，我本来不计较张玉凤过去对我冷淡猜疑的态度。反正小区建好后我们不住在一幢楼里，以后不应该再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但是，这次张玉凤实在太过分了，仅因为我和陶建军在路上碰到说了一会儿话，她就在公众场合辱骂我。”刘萍希望居委会主任对张玉凤无理取闹的行为进行教育。

    清官难断家务事。居委会主任听完各方振振有词的说法之后，反倒弄不清楚事实真相了，自然也无法分清责任。于是，只好分别对他们进行批评劝解。居委会主任正告陶建军：“要家庭和睦，就得夫妻互相尊重，不得实施家庭暴力。”她又委婉地规劝张玉凤：“夫妻之间应当互相信任，不要随便猜疑。”最后，她告诫刘萍：“既然你已经引起别人的家庭矛盾，希望不要再与陶建军有任何接触，避免发生新的矛盾。”

    张玉凤向居委会投诉的目的是为了给自己挨打讨还公道，没有想到居委会主任却批评自己心胸狭隘。她不但没有反思自己的行为是否有不当之处，反而认为居委会主任已经被刘萍和陶建军买通了。张玉凤向居委会投诉的目的没有达到，她心里感到不快，就打电话给亲友哭诉陶建军为别的女人对自己大打出手。亲友们听到这个消息后，相约来到了张玉凤家。张玉凤满腹委屈地把陶建军和刘萍相好，为了保护刘萍打她的经过讲了一遍。亲友们十分生气，纷纷质问陶建军。陶建军断然否认与刘萍有任何不正当的关系，他说：“你们别听张玉凤瞎说，我和刘萍之间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事。”亲友们不相信：“既然没有见不得人的事，你为什么打张玉凤？”陶建军解释说：“她太过分了，当众辱骂刘萍，骂得非常难听。”亲友说：“骂刘萍又不是骂你，人家刘萍都没有不愿意，你凭什么打人？你是男人，张玉凤哪经得起你打？”陶建军知道和他们说不出理来，只好说：“你们别说了，我已经忍了二十多年了，如果不是为了顾及孩子和你们，我们早就离婚了。”张玉凤哭着说：“你虽然没有与我离婚，实际精神上早就抛弃我们了。”陶建军火冒三丈，跟张玉凤和亲友们又无理可讲，就怒冲冲地站起来离家而去。结果，张玉凤的亲友们也没有达到替张玉凤申冤的目的。张玉凤一气之下，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搬到娘家去住，与陶建军分居了。

    张玉凤结婚多年来对陶建军疑神疑鬼，已经把陶建军搞得精疲力竭，他觉得再憋下去自己会得精神病。在冲动之下，陶建军动手打了张玉凤。现在她已经走了，家中只剩下陶建军一个人了，他觉得自己应该认真考虑一下如何处理这场家庭危机。

    陶建军在家里想了好几天，觉得与张玉凤的婚姻无法再维持下去了。他决定去找刘萍，想对她说：“自从咱们做邻居以来，张玉凤就对我不断怀疑，怎么解释都没有用，害得你跟着受牵连。实际上你清楚，咱们之间再清白不过了。现在，我已经和她过够了，准备和她离婚，这么多年你也一直是单身，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与张玉凤离婚后和你结婚。”陶建军在家里把要和刘萍说的话预习了几遍，但是，等到他敲开刘萍的家门，看到刘萍疑惑的表情，他心里面想好的话反而说不出口了。刘萍看他欲言又止，以为他是代张玉凤来赔礼道歉的，笑着对他说：“陶大哥，你放心。咱们做过多年的邻居，这件事我不会往心里去的。”陶建军摇着头说：“我来不是这个意思。”刘萍奇怪地问：“那你来是什么意思呢？”陶建军觉得自己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他鼓起勇气吞吞吐吐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刘萍听后沉默了一会儿，对他说：“陶大哥，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想想，你们不离婚咱们就够麻烦了，你离婚后再和我结婚张玉凤还不得闹翻了天。算了，我们都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孩子也都成家了，别折腾了，你们好好过日子吧。”刘萍婉言拒绝了陶建军要和自己建立关系的建议，是希望他们夫妻能够好好过日子，但是陶建军是一个性格固执的人，不撞南墙不回头，他一旦认准了目标，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尽管刘萍拒绝了他，他还是决定要和张玉凤离婚。

    很快，陶建军一纸诉状把张玉凤告到了法院，法院安排时间开庭审理了陶建军诉张玉凤婚姻纠纷案。在法庭上，陶建军称：“由于双方婚前了解不够，婚后夫妻感情不和，现在夫妻已经分居，请求法院判决准许我们离婚，婚后财产可以任意由被告取舍。”张玉凤不同意，她当庭答辩道：“我们结婚后夫妻感情一直很好，这次分居不是夫妻感情不和，而是因为陶建军殴打我，只要陶建军赔礼道歉，我不同意离婚。”法院经过审理以后，根据被告张玉凤的态度，认为他们夫妻感情没有完全破裂。于是，判决不支持原告陶建军离婚的诉讼请求。

    ●公开辱骂 含恨自杀

    法院一审判决不予离婚后，张玉凤又搬回自己的家，但是，她和陶建军的关系并没有缓和。陶建军经过咨询以后，知道在半年以后自己还可以再起诉离婚，于是，他仍然和张玉凤分居。而张玉凤遭到陶建军的殴打，又被丈夫一纸诉状告到法院，虽然法院一审判决不准离婚，但是夫妻关系已经名存实亡。她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刘萍的原因，遂迁怒于刘萍。她来到刘萍的工作单位，一见刘萍就上前进行谩骂，指着刘萍说她是第三者，破坏了自己的家庭。刘萍的同事劝不住她，打了110报警电话。民警驱车赶到现场后，制止了张玉凤的辱骂行为，把她劝走。张玉凤一边走还一边回头对刘萍说：“你等着，明天我还来。”果然，第二天上午，张玉凤又来了。这次她除了破口大骂以外，还动手撕扯刘萍的衣服，硬把刘萍的外衣脱掉。刘萍只穿着内衣暴露在大庭广众面前，导致多人近前围观。后110民警再次赶到，将双方劝开。

    刘萍回到家中，深感受到了侮辱，她写下遗书，然后打开家中煤气自杀。邻居回家时在走廊上闻到了很浓的煤气味道，马上通知了小区保安。于是，发生了我们开头所讲的众人救治刘萍的经过。

    煤气中毒即一氧化碳中毒，人一旦吸入一氧化碳，身体的组织细胞无法从血液中获得足够的氧气，致使呼吸困难，如救治不及时，可很快呼吸抑制而死亡。刘萍送进医院时呈现深度昏迷，各种反射消失，大小便失禁，四肢厥冷，血压下降，呼吸急促。经过医院的急救，刘萍昏迷了两天后才苏醒，并慢慢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她表情痴呆、记忆力和理解力减退、肢体瘫痪。她在遗书中写道：“张玉凤带给我的屈辱已经超过了能够忍受的界限，我已经身心疲惫，无意苟活在世间。既然我生缠不过恶人，死要变成厉鬼把张玉凤拉进地狱……”警方根据遗嘱内容查证了刘萍的自杀与张玉凤的侮辱行为有着因果联系。于是，张玉凤涉嫌侮辱罪被警方刑事拘留。陶建军内心深感歉疚，每天到医院陪伴照顾刘萍。

    经过以高压氧舱为主的综合治疗，三个月后刘萍逐渐恢复，但是还常常感到头昏、记忆力减退、全身无力。医生对他们说：“煤气中度中毒需要三至六个月，重度中毒需要六个月以上的自然恢复过程，大部分患者可以恢复到生活自理，一年以后基本可以恢复正常工作，个别患者会遗有性格的改变。”说完，他对陶建军说：“目前刘萍的恢复状况还是比较好的，可以考虑回家休养。”不久，刘萍出院回家休养，陶建军仍然每天去照顾她。

    张玉凤被刑事拘留后，经过检察机关批准，张玉凤又被警方以涉嫌侮辱罪逮捕。不久，她的案件起诉到了法院，张玉凤站到了被告人席上。刘萍向法院提起了刑事附带民事诉讼，请求法院追究张玉凤侮辱罪的刑事责任，同时，判令张玉凤赔偿自己的经济损失和精神损害抚慰金共计七十余万元。

    法点释义：刑事附带民事诉讼

    刑事附带民事诉讼，就是指人民法院在刑事诉讼过程中根据被害人和人民检察院等提出的请求，在依法追究被告人刑事责任的同时，为解决被告人造成的物质损失而进行合并审理的诉讼活动。通常，一个犯罪行为会产生两个危害结果：一是被告人的犯罪行为侵害了刑法所保护的社会关系，对社会造成了危害；二是被告人的同一犯罪行为侵害了他人的财产权利和人身权利，造成了物质损失，这就构成了民法意义上的损害赔偿之债。所以，我国刑事诉讼法第99条第1款规定：“被害人由于被告人的犯罪行为而遭受物质损失的，在刑事诉讼过程中，有权提起附带民事诉讼。被害人死亡或者丧失行为能力的，被害人的法定代理人、近亲属有权提起附带民事诉讼。”

    在开庭审判的过程中，被告人张玉凤对于检察机关指控的事实没有异议，但是，她对于行为性质的认定有异议。她认为自己的行为虽然违法，但是不构成犯罪。一审法院开庭审理后，以被告人张玉凤犯侮辱罪，判处其有期徒刑一年；同时，判令她赔偿刘萍各项损失37万元。一审判决后，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刘萍以一审判决量刑过轻、民事赔偿太少为由提出上诉，而被告人张玉凤以其谩骂行为不应构成侮辱罪为由也提出上诉。

    案件移送到中级人民法院后，法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对本案进行了开庭审理。站在被告人席上的张玉凤和坐在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席上的刘萍，对于张玉凤的行为是侮辱犯罪行为，还是一般的民事侵权行为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张玉凤在法庭上辩称：“我虽然对刘萍有辱骂的过错行为，但是，这20年来只有三次，我从来没有逼迫刘萍自杀。打斗中我虽然拉了刘萍的衣服，但不是为了脱她的衣服。刘萍自杀是因为她自己想不开，现在经过救治已经基本康复。”

    “刘萍受伤后，我丈夫陶建军一直代表我在照看她，家里也垫付了全部的医疗费，双方属于邻里纠纷，钱我愿意赔偿，一审法院按照犯罪判我的刑太重了。”

    刘萍在法庭上针锋相对地指出：“张玉凤目无国法，多次对我的人身和人格尊严进行攻击，甚至发展到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动手脱我的衣服。我痛不欲生，实在无法忍受，才选择自杀的方式逃避现实。如果对这种行为像一审判决那样作出不痛不痒的一年处罚，只会导致更多的邻里纠纷向违法犯罪转化。张玉凤对我的伤害是多少钱也弥补不了的，一审判决没有全部弥补我的经济损失。”

    法律链接：侮辱罪

    二审法院经过合议后认为，我国刑法第246条明确规定：“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前款罪，告诉的才处理，但是严重危害社会秩序和国家利益的除外。”虽然侮辱罪与侵犯人格权和名誉权的民事侵权行为在表现上存在着重合，都是公然贬低他人人格，破坏他人名誉的行为。区别在于侮辱罪是情节严重的行为，如使用暴力或其他方法，像强令被害人当众爬过其胯下，向被害人身上泼粪便，多次用低级下流的言词对被害人进行羞辱以及造成被害人因被侮辱遭受严重刺激而精神失常或者自杀等严重后果。当民事制裁不足以弥补给被害人造成的痛苦和损失时，就以刑罚为手段来予以调整。

    本案被告人张玉凤在没有任何事实根据的情况下，数次在公共场合对被害人进行人身攻击和无端谩骂，并造成了被害人因为受到严重刺激而自杀的严重后果，其行为完全符合“情节严重”的认定标准，已经超出了民事侵权行为的范畴。因此，应当认定为构成侮辱罪，并予以刑罚处罚。

    对于由民间纠纷引发的轻罪案件，在量刑时应当充分考虑犯罪的起因和具体情节，充分发挥刑法惩罚与教育相结合的作用。刘萍自杀的严重后果并非张玉凤主观上所积极追求的结果，其犯罪手段不十分恶劣，主观恶性不深。因此，一审判决对张玉凤判处一年有期徒刑，既有利于对其行为进行必要的惩戒，以安抚刘萍，又有利于对张玉凤进行教育，促使其认识到行为的错误，在量刑上是合法、恰当的。附带民事诉讼对于刘萍的经济损失也全部予以了认定，判决结果充分保护了刘萍的合法权益。

    最后，二审法院在上述认识的基础上，依法判决：驳回上诉，维持原判。不久，陶建军再次向法院提起对张玉凤的离婚诉讼。

    本案的主人公张玉凤，由于没有正确处理邻里关系，最后差点闹出人命来，自己还吃了官司。清朝康熙年间，礼部尚书张英在写给亲属一封关于处理邻里纠纷的信中说：一纸书来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亲属接到信后顿悟，经过协商纠纷双方各自退让三尺，成就了今天安徽桐城六尺巷的佳话。居家过日子，免不了要与左邻右舍打交道，也免不了因为一些事情产生矛盾。激化矛盾还是化解矛盾？这并不是一个两难的选择。礼让产生和谐，宽容创造融洽，这就是本案给我们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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