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鼎年游记-陕.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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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品赏仿唐代饺子宴

    有人说羊肉泡馍是西安的第一美食,陕西籍的著名作家贾平凹就对羊肉泡馍很是赞美过一通。

    其实西安的美食远不止羊肉泡馍。我们这次有幸品尝到的仿唐代百饺宴,那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大饱口福,至今回味再三,口颊留香。

    既然名称是仿唐代百饺宴,如此说来此饺子宴应该有一千多年历史了,不知当年是李世民喜欢吃的,还是李隆基与杨贵妃喜欢吃的。看来我等要过一回帝王瘾了,享一回宫廷口福了。

    落坐后,我环顾四周,好家伙,金发碧眼高鼻子的外国游客占了一大半。根据我的判断其中不乏美国人。仅两三百年历史的美国人,来尝一尝有一千多年历史的唐代宫廷饺子宴,不知他们会如何想?至少要感叹一声中国的食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吧。

    我忽然想到,百饺宴如果上一百种饺子,我就是饿了三天三夜,也是吃不了的呀。一问,服务员说,通常每天上十八个品种。

    第一道上来的是核桃饺,属袖珍饺,一口一个。哇,真正是味道好极了,又香又糯,很合我们江南人胃口,接下来一道接一道上,服务员应我们要求,上一笼报一次饺子名,听得我们食欲大振。如“孔雀展翅”、“珍珠鱼饺”、“金钩白菜”、“虾圆蒸饺”、“招财进宝”、“琥肉炸饺”、“火腿蒸饺”、“金玉满堂”、“满载而归”、“猴王入宫”、“酱香鱼翅”、“福寿猪仔”、“喜鹊登枝”、“银丝百合”、“芙蓉花莲”、“三鲜水饺”,味道各有千秋,但我们一桌人上一笼每人吃一个,已无法辨别这饺与那饺的味道差别了,只笼而统之觉得好吃而已。

    最有意思的是最后一道叫“太后火锅饺”,据说与老佛爷有关,1860年,慈禧太后为躲英法联军进攻,避难到了西安,闹得她食欲全无,手下为哄太后开心,请来当地名厨,烧出了火锅水饺,因慈禧偏爱,后索性更名为“太后火锅饺”。这太后火锅饺其实几乎是一锅清汤,当然汤是靓汤,那所谓的饺,可说是袖珍中的袖珍,仅小拇指甲那般大小,故这饺子称粒不称只。一汤勺下去,散在锅里,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捞了,据说当年慈禧一粒也没捞着,这可坏事了,厨师急中生智说:此乃寓意无忧无虑。慈禧方转怒为喜。据服务员介绍,捞到捞不到都有说词。捞到一粒,谓“一帆风顺”;捞到两粒谓“双喜临门”或“好事成双”;捞到三、六、九粒,谓“三六九,往上走,步步高升不回头。”捞到四粒谓“四季发财”;捞到五粒谓“五福同寿”;捞到七粒谓“吉星高照,长命百寿”;捞到八粒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捞到十粒谓“十全十美”。

    太后火锅饺上来后,大家用汤勺轮着捞了,有人没捞着,因与太后同福,自然释然,有几个都只捞着一粒,一粒的口彩不错,也个个笑逐颜开。我是最后一个捞,竟捞着了三粒。人往高处去,水往低处流,这口彩人人喜欢。在座的收获最大者捞到6粒,大家恭喜他六六大顺。反正宴席结束,一桌人都开开心心,既满足了食欲,又满足了心理。这大概就是中国人食文化的精义所在。

    游碑林,忆毕沅

    尽管我八十年代时去过碑林,但这次有机会再到西安,我放弃了重游兵马俑,却重游了碑林。我对碑林情有独钟,不仅仅出于是对中国书法艺术、石刻艺术的爱好,还因为西安碑林与我的一位家乡前贤大有关系。这位对西安碑林有特殊贡献的人物就是清乾隆年间的状元、江苏太仓人毕沅。

    我因撰写《江苏太仓旅游》一书,对毕沅的历史资料进行过系统的梳理。去粗存精地整理后,我发现毕沅一生爱好广泛,成就多多,但最值得大书一笔的是他出任陕西巡抚时,对关中名胜古迹的保护、修复。其中碑林的修复,毕沅可说是功不可没。

    经有据可查的资料,西安的碑林大约形成于北宋,距今近千年历史,到清乾隆年间,已盛景不再,日渐荒败。具体说,已墙倒梁倾,碑石弃于杂树荒草之中。如不重建、抢救,国宝将毁于一旦。毕沅毕竟是博古通今的大学者,作为一个著名的文化人,他自然比之那些平庸的地方官僚要懂得碑林的价值,而由他出面修复碑林也确乎是最佳人选,一则他是学有成就的金石学家,二是他当时大权在握,于是他当仁不让地主持起了碑林的修复工作。

    他募集资金,组织人力,寻觅旧碑,搜罗新刻,去伪存真,去粗存细,一一编号,妥贴安置。然后建亭建屋,逐碑保护。

    如果仅仅是造几间房,建几个亭,把古碑旧刻竖起来立起来,那么只要有钱有权,任哪个地方官都能做到的。问题是碑林在形成的近千年中,不少劣碑伪碑,三流石刻或权贵们附庸风雅的刻碑也堂而皇之跻身其中,以致一般人良莠难分,高下莫辨。更难的是,既有本事到此占有一席之地,必是有头有脸有财有势之人,请神容易送神难,谁敢来一锤定音评判,这碑留下那石刻淘汰呢?这必得有一位权威掌眼,而这权威须得有三个条件:一、有鉴定家的眼力;二、有一人至下,万人之上的权力;三、有不怕得罪人的胆气。而这些,毕沅恰恰都具备了。事实上也只有他出面说话才能服众。于是,毕沅把原有碑石、刻石分重点与非重点,以及淘汰类来归类,该清除的坚决清除,这样,也就保证了碑林的纯结性与高质量。这次整修后,毕沅还派专人看管,从某种意义上说,碑林成为一个独立的文化机构,应该自毕沅始。毕沅对碑林的特殊贡献也就不必再赘言了。

    我在碑林见到有留言簿,上有不少海内外游客的留言,有些写得情真意切。我很想写“是否应该考虑在碑林中给毕沅立个像?”但怕同去说我多事,就作罢了。但出了碑林,我又颇懊悔,为什么不留言呢,反正一家之言嘛,为补救,我写在了这篇短文里,算是一个普通文化人、普通游客的一点小小的建议。

    为西安碑林忧

    说西安碑林是东方石质历史文化和书法艺术的宝库,一点不过誉。到西安碑林,自然是去观赏书法碑刻与石雕艺术的。这里陈列的最早的刻石是秦代的,还有多块汉代的、魏晋的,唐宋的就更多了,其中像晋王羲之、王献之的二王真迹石碑,都是价值连城的国宝。像唐代褚遂良、欧阳询、虞世南、颜真卿的行书、正楷,唐代张旭、怀素的草书,都是中国书法史上曾经的一座座高峰,令人高山仰止啊。现能与之零距离接触,细赏细观,实在是一种福气。我见到一个团一个团的日本、韩国、新加坡、马来西亚的来客,他们那种虔诚、那种顶礼膜拜的神态,就像我们有些艺术家进了法国卢浮宫的那种心态和感觉。有的还拿着放大镜,连一个微小的细节也不放过,一边看,一边啧啧赞叹,甚至导游要求他们走了,还恋恋不舍。

    我在翻看游客留言簿时,发现不少赞美词和意见是海外游客留下的,尤以日本、韩国的赞美更发自心底,其中有多位游客提出了对某几块碑保护的个人意见,诸如应用玻璃罩罩起来,提高位置,不让抚摸等等。再看看我们有些游客对裸露的碑石随意摸之,甚至坐在、立在碑座上或赑屃头上,真让人为他们赧颜。

    这也罢了,最让我吃惊不小的是在碑林最后一进,竟有人正在大张旗鼓地拓碑,还标榜这儿出售的碑帖都是真宗的拓本,自然,价钱不菲,但购买者还不少。我们一行中,就有两人分别买了几幅。

    我特地留意了一下,正在拓的有清《关帝诗竹图》与清道光年间的一副《官箴》。而已拓好,有售的有清《孔子像》、清《魁星点斗图》;明《达摩面壁图》,明《达摩东渡图》,还有宋米芾的四条屏等,据说是为了满足游客的需要,怕游客自己拓把碑石损坏,特意请了专业人员来拓,似乎理由很充足。

    但据我有限的知识,我知道碑刻是万万不能多拓印的,每拓印一次就是对原石刻的一次损伤。石刻虽是石头的,但也自有其寿命,再你专业拓印人员,如果拓印到一定数量,这石刻肯定漫漶不清,这是变相的破坏啊。

    作为全国如此有名的碑林怎么能在所谓满足某些游客需求的幌子下,搞起了以赢利为目的的商业活动来。我不知这种拓印自何年何月始,但估计不是一日两日,一月两月了。专业拓印人员动作娴熟,一天可对同一块碑拓印数份,乃至数十份,如此算来,一年要拓印多少啊,也许,作为碑林管理方获利不少,但对文物的损伤损害呢。我希望有关方面及时制止这种为了局部利益而肆意开的口子。即便是有所选择的拓印也不能如此批量生产啊,要知道,这些历史碑刻是不能再生的文化遗存啊,如果在我们这一代手里毁了,有何颜面上对祖宗,下对子孙。

    乾陵的石人石兽

    武则天是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正儿八经中国女皇中的天字第一号,她的陵墓像她生前的为人一样,气势慑人。

    站在乾陵的神道司马大道上,向上眺望,向下观望,端的是气派,真正的帝王气派。武则天不愧是武则天。

    乾陵神道的石刻被史学家考证为我国陵墓之最。所谓之最,一是指数量多,二是指个体大。在一定意义上开创了我国帝王陵墓的像生石设置的规制。例如明代的祖陵,孝陵、皇陵等都是仿唐宋陵墓格局的。

    我仔细看了,这神道,上有蹲狮,下有翼马,中间有石人石马石虎华表石驼鸟等。我粗粗数了数,好像是20对。那石人通常称为翁仲,文官衣饰,却扶着剑,我打趣说:这叫孔夫子佩剑——能文能武嘛。当然,这是说笑话。翁仲其实是实有其人,相传为秦始皇手下的武将,姓阮名翁仲,此人相貌奇异,身高达一丈三尺。古语中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丈二已高得骇人了,丈三的汉子估计像穆铁柱那样。有人考证过合今2.399米,哇,够威武的。作为武将,光那身架子就镇得住人,所谓身大力不亏,在古代近身战斗中,阮翁仲这样的将军,无疑是有一定威慑力的,且战功赫赫,威振夷狄。后来他在出征匈奴战争中马革裹尸。秦始皇为表彰他的功绩,特命手下,以他相貌浇铸铜像,并置于咸阳宫司马门外。既是对阮翁仲的一种纪念,又起到了威慑匈奴使臣的特殊作用。

    这后,历代帝王仿而效之,延以为习。只是秦汉后,改用石头雕刻,称之为石翁仲。后人只知石翁仲,鲜有人知道他原姓阮。

    在六十一番臣上方有一对石狮子,体量之大,雕刻之精,绝无仅有,被称之为亚洲第一狮。导游说此一对狮子头上有13宝,那是最高级别的。我没去细数,但相信这是真的。我转了一圈,发现是整块石头雕凿而成,高约三米以上,估计有好几十吨重,当年把它运到半山腰并安装到位,不知用的什么设备,令人由衷钦佩。

    石狮下方是六十一番臣像,可惜个个成了无头石像。但从残存的服饰辨别,应该都非汉人,可能是西域胡人或少数民族的,到底是使臣,还是唐朝的官吏,或者是侨居的,听说有争论。不过这是专家们的事,普通游客似乎不必操这份心。但有一点可肯定,盛唐确实是我国历史上国力最盛,政策最开放的一个朝代,从这些蕃臣石像观之,不仅仅是五湖四海,简直就是五大洲四大洋嘛。

    但不知为什么这些石像人头都不翼而飞了,有关旅游手册和介绍乾陵的书里也只字不提,不知是有意回避还是无从考证?我心有不甘,特地问了导游。导游对此胸有成竹,说这些石像因为是外族领袖的头像,后来被他们的子孙发现后,不甘心自己老子为武则天守墓,想搬走,但皆因目标太大,难以得手,后来有人为他们出了一个主意,他们花钱雇了人,化妆成蕃臣,到夜晚去收割周边地里的庄稼。当地农民知道后,以为这些蕃臣石像成精成怪了,又气又害怕,一怒之下,大家结伙持了工具,把石像的头统统砸掉了,以防后患。于是六十一番臣像从此身首异处。

    听了导游的解释后,我觉得更像一个民间故事,可能与事实真相有点距离。

    据我知道,一是乾陵名气很大,二是这些石刻人像很精美,加之,乾陵的位置又离通衢大道不远,因此为海内外文物收藏家或文物贩子觊觎之,那是必然的,只有千年做贼,没有千年防贼,在一千多年的历史岁月中,特别是政治动荡时,有关朝廷、有关当局谁还能顾及这些石像,被不法分子趁机盗割石像人头也就在所难免。只是不知这些石像人头如今流落在哪儿,如果能物归原主,身首合一,恢复原貌,那该有多好啊。

    乾陵的石人石像,包括翼马、驼鸟等都是珍宝,如果让专家来细说,恐怕光一件石刻就能写上好几千字。我们非专业人员,难以说得头头是道,只知道这是国宝,有历史价值,要好好保护,希望我的子孙,我们的后代也能欣赏到这些国家级的宝贝。

    永泰公主墓的谜团

    八十年代时,我曾参观过永泰公主墓,但仅匆匆一瞥,未细看细想细记,因此未留下片言只语的文字记载。

    这回是重游,我做了有心人。

    永泰公主墓是乾陵的陪葬墓,也就是说永泰公主是为武则天来陪葬的。但照史书上记载:永泰公主是被武则天杀害的。

    永泰公主名李仙蕙,唐中宗李显的第七个女儿,论辈份,应该是武则天的孙女,亲不亲总是自家人,武则天为何要杀害她的,何况她死时年仅17岁,放到现在,连法定结婚年龄还不到,只是个少女,她能碍着武则天什么事,为什么非置她于死地不可呢?

    据新旧《唐书》那些正史记载:此事起因于永泰公主与其哥懿德太子,以及她丈夫武延基一起议论张易之、张昌宗兄弟入宫事,张氏兄弟被认为是武则天的面首,所谓因男色而得宠。此事被张氏兄弟打小报告给武则天后,武则天一怒之下动了杀机,把懿德太子与武延基连同永泰公主都杀了。说起来武延基还是武则天的侄孙呢,武则天的辣手辣脚由此可见一斑。

    然而史书的说法就一定是信史吗?这种传统说法在1960年时受到了挑战与质疑,质疑来自于1960年时挖掘到的《永泰公主墓志铭》。这块墓志铭现陈列于墓的墓道中间,那墓志铭斜放在墓道中间,用玻璃罩罩着,但石刻文字清晰可辨,我特地记了其中一段:“自蚊丧雄愕,鸾愁孤影,槐火未移,柏舟空泛。珠胎毁月,怨十里之无香。琼萼调春,忿双童之秘药。女娥虎曲,重碧国而忽去。弄玉箫声,入彩云而不返。呜呼哀哉!以大足元年九月四日薨,春秋十有七。”此段文字出自唐代文学家徐彦伯之手笔,因用典较多,一般游客很难读懂全文,不知是导游的误导,还是“珠胎毁月”一句容易引起游人的某种联想,原碑上此四字锃光发亮,可以肯定在未罩玻璃罩前,必有不少自以为能释得此四字的游客,对此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我在抄录这段文字时,就听得有游客像有重大发现似地在说:“珠胎毁月”,说不定永泰公主跟哪个男人珠胎暗结,结果被发现了,怀孕不到一个月就被赐死了。——哇,石破天惊的高论。此说照字面释之,似乎很能自圆其说,乍听也蛮有几分道理,边上闻之者信其说的一定不在少数。不过,这只能是姑妄听之的游客议论,是拿不得到台面上的。

    自从这块墓志铭出土后,有专家认为永泰公主并非死于武则天之手,其死应该与怀孕、生病有关。然,另有专家从唐代文字的释义,以及用典考证,得出结论,当时书写者徐彦伯用曲笔,极隐晦地写出了武则天杀害永泰的隐情。不管哪一说更接近史实,对普通游客来说无关紧要的。

    游客更关心可看性、可议性。越有争论越能引起游客兴趣。

    不少游客对永泰公主17岁即香消玉殒甚为可惜,同时对一个年仅17岁的少女有如此奢侈的墓葬又惊叹不已,这就是普通游客心理。

    西安墙城的感慨

    西安到底有十几个王朝建都,虽有争论,但至少13朝,这是得到多数史学家首肯的。从西周、秦汉到隋唐,时间长达1140年。从古长安到今西安,称之为中国第一古都是名符其实的,它与古罗马、古雅典、古巴比伦并称为世界四大文明古都。

    作为一个历史如此悠久的古城、古都,它留给后人标志性的遗存又是什么呢?

    有人认为是兵马俑。我却认为是西安的古城墙。

    西安的古城墙始建于何时,我未考证,不能信口开河。但据我知道,现存的城墙主要是明代洪武年间修建的,距今600多年历史。当然,并非完全明代新筑新建,严格地说是在元代老城墙的基础上,加以修筑,加以扩建的。换句话说,西安的城墙与南京的城墙从时间概念上来说属同一时期的。但如果加以比较的话,是有些异同的。第一,南京的城墙已仅剩下中华门、玄武门等几个城门,孤零零地被割裂于高楼大厦中间,不成气候了。而西安的城墙,历经600年之久,却依然城门、城墙连成一片,仅仅西安火车站那块缺失一段。第二,南京的城墙已斑斑剥剥,历史的沧桑似乎全凝聚在了上面,那与高层建筑、霓虹灯形成鲜明对照的古城墙上,杂草、野花,乃至藤蔓、古树不时映入眼帘,自成苍凉一景。而西安的城墙虽略有风化,但总体保存完好,墙体内外几乎无一根杂草,更不要说杂树了。远望之,如仿旧新筑之城,近观之,方能看出元明时旧物,但不知为什么,怎么看,都难看出像南京城墙那样厚重的历史感与引人遐想的沧桑感。看来残破也自有残破美,难怪有识之士提出要修旧如旧,这实在是基于一种审美上的考虑。

    据当地的导游介绍,西安市政府或者是陕西省政府吧,正在力争把西安城墙申报为世界文化遗产,还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官员与专家已来考察过。我不知考察的结果如何,但我相信在当今世界上恐怕再也找不出象西安这样完整,保存如此完好的古城墙了。

    这可能能力于三个原因:

    一、西安历朝历代的当政者与普通百姓对墙城的偏爱,得益于他们的保护意识;

    二、西安的雨水少,气候干燥,对城墙的损伤比之南方要小得多;

    三、几百年来,西安作为一个著名古都,城市格局的总体变化不大,特别是近现代的城市建设步子不如沿海城市快,因此幸存了下来。这是城墙之幸,也是西安之幸。

    我相信西安城墙被认定为世界文化遗产只是早晚的事。试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到哪个国家,哪个城市还能发现、登临、欣赏到如此完整、完美的古城墙呢。

    我们去古城墙时,正好雨霁放晴,在一般游客眼里,这是求之不得的,但在我看来,大晴天,紫阳当头,去登临古城墙是趣味打折扣的。像这种有600多年历史的古城墙,或者是早春的清晨,伫立城头看旭日东升,听鸟儿鸣晨,沐晓风拂面,打打太极拳,做做深呼吸,那是何等悠哉游哉的事啊;或者夏夜的晚上,躺椅一把,小凳几只,三五知己老友,纳凉其上,谈古说今,不知夜之深也。如果有谁远处吹埙弹琴,那更是古风绵绵,情趣无限。当然,秋夜的城头赏月与冬晨的城头踏雪观景,也是别有意蕴的。像我们不是老西安,难得来一次,自不敢有此奢望。只想逢个毛毛细雨天,在蒙蒙细雨中凝望古城,揣一只陶埙,倚在湿漉漉的城墙上,悠悠地吹一曲,那岂非人生快事、雅事、趣事?

    遗憾的是初夏的阳光刺得我们拍照也睁不开眼,只能匆匆留一影,草草下城墙,如果有机会再来,一定要找个春雨春风之夜或雪花飘飘之日,那味道必不一样。

    我傻吧。

    西安买埙

    埙,读音xun。是我国甚为古老而传统的一种民族吹奏乐器,甚至比竽、磬、编钟还鲜见。如果不是民乐爱好者,恐怕把埙放在他面前也不一定叫得出名,说得出这玩意儿是干什么的。

    埙,从默默无闻到名声大扬,不能不归功于贾平凹的《废都》。《废都》这书,除了口口口口口删去多少字引起了许多争论与读者的好奇外,也把埙推了出来。《废都》中主人公庄小蝶的事我已有点记忆模糊了,但那个人在西安城墙上独自吹埙的细节我至今记忆犹新,那低沉、委婉、如诉如泣的埙声似乎仍在我身畔回响——自那后,埙也就深深地印入了我的脑海。

    我这人,每到一地,总会寻觅最能代表当地的小玩意儿,以作到此一游的纪念。最近,有机会到西安,我已认定了非埙不买。

    第一次见到埙是在西安的碑林,有黑陶制的和褚色陶制的,以及瓷质埙等三种。我比较下来,瓷质的多少有点富贵气了,这与埙的古老似乎有些距离,所以我只欣赏了一下就放下了。黑陶埙与褚色陶埙都土气而质朴,但褚色埙更符合我的审美观,于是我买了一个。出门后,我想起这么有意思的东西,应该给朋友也带一个,我又回进去买了一个。

    我没有专门研究过埙,只知道最古老的埙是用石头、骨头或象牙做的,通常是椭圆形的,也有球状的,我买的是椭圆形的,像个特大号的鹅蛋。我数了一下,除了顶端有个吹奏孔,另有八个音孔,正面三个三个呈八字形排列,后面有并排两个音孔。营业员见我买两个,以为碰上民乐爱好者了,特地送了我一份《陶埙演奏指法表》,可我试了试,不要说优美的乐曲,就是随便哪个音也吹不出,看来我是乐器盲,笨到家了。好在我买埙,只是为了一份纪念,放在书橱里作个装饰品而已,我能常常见到那埙古老的造型,以及上面刻有的半坡遗址的人面鱼纹图案,我就心满意足了。

    “天下第一陵”黄帝陵

    八十年代初,我去过西安,却没能去黄帝陵,遗憾至今。最近有机会重到西安,黄帝陵自然成了我非去不可的首选之地了。

    近年,黄帝陵每年清明有公祭活动,媒体全方位报道,影响也最越来越大。就像作为一个文化人没去过曲阜,作为一个伊斯兰信徒没去过麦加一样。我们是炎黄子孙,怎么能不去黄帝陵瞻仰一番、祭拜一下呢。

    黄帝陵在西安至延安的途中,位于今黄陵县境内的桥山巅,誉为“天下第一陵”。

    我们一说到历史,说到我的祖先,就会提及三皇五帝。严格地讲,应该谓之五帝三皇。三皇指夏禹、商汤与周文王,五帝呢,指传说中的上古帝王,有几种说法,一说黄帝,颛顼、帝喾、唐尧、虞舜;一说伏羲,炎帝、黄帝、少皋、颛顼。传说最多的是关于黄帝与炎帝,所以中国人又称炎黄子孙。而影响最大的是黄帝,因此被公认为是中华民族的老祖宗。相传他黄帝曾乘龙到黄陵,故中华民族又称“龙的传人”。黄帝名轩辕,所以黄帝陵处还建有轩辕庙。鲁迅诗句“我以我血荐轩辕”,此处的轩辕就是指代民族、国家。黄帝生活在新石器时代晚期,距今约五千年历史,因此,我们常说中华民族五千年文明史,即从黄帝始。

    在黄帝陵不是有一块匾额为“人文始祖”,这是什么意思呢?这是传说中黄帝的功绩,相传结网、捕鱼、打猎、舟车、蚕桑、纺织、礼仪、音乐、文字、历法、算数、吏官等等均为黄帝发明、首创,也就是说,黄帝把我们祖先从茹毛饮血的野人生活引向文明,开创了一个新的时代。

    进入黄帝陵,先要经过汉武帝筑的汉武仙台,这在《史记·封禅书》中有记载,既然这祈仙台是汉元封元年,那么说明至少在2100多年前已有规模较大的祭祀黄陵活动了。

    汉武仙台作为黄陵的一个附属,登此仙台的游人不少,导游们还说每登上级可增寿一岁,此台有78级,不少人还一面数一面登,似乎真的增寿登仙了,最滑稽的莫过于有些游人没看清楚没问清楚,就急不可待地登了上去,结果被告知跑错了道,要从右手方向的石磴上去,否则就非但不增寿,还要减寿,闹得有些游客心灰灰的,心情大坏。我只觉得好笑。

    在黄帝陵有不少石碑石刻,古代的不去说了,近现代的毛泽东、邓小平、蒋介石的都有。毛泽东的一块书碑,整篇文错了两个字,一个是“祖”字错写在了“我”字下面,一个是“国”字,国字写重了,又圈去一个。竟有人发现,两错字正好连起来为“祖国”,又同在一条线上,似乎伟人错也错出故事来,错出底蕴来。

    还有一块是蒋介石题的黄帝陵碑,两三米高,“黄帝陵”三字居中,字很大,上首是“中华民国三十一年冬”,落款为“蒋中正敬题”。这块碑与众不同处是“蒋中正敬题”这五个字与通常的题字格式大相径庭,那“蒋”字在黄与帝中间偏左位置,字体竟与黄帝两字大小几乎相差无几,中正略小些,反正这题词怎么看怎别扭。据导游说:这题词透露出了蒋介石的狼子野心,他自比黄帝,企图与黄帝并起并座。当时不少游客听后都深信不疑。我却觉得这块碑有问题,因为从题碑来说,再狂妄的人,也不会把自己名字留得如此之大,这不合常规,再说,跑到黄帝陵来作秀有可能,但留这样一块碑,不等于留个骂名吗,再蠢的人恐怕也不肯这么做的,但碑在眼前,不信也得信。我见不少游人专门找这块碑在拍照,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等拍照的游人走后,我细看了这碑,我估摸这是块新碑,不可能是四十年代的旧物。带着这疑问,我翻了不少书,终于在《黄帝的传说》一书中见到了蒋介石1942年冬所书的黄帝陵碑照片,那原碑上“黄帝陵”三字正楷顶天立地,而“蒋中正敬题”一行落款字很小,名字也写很规矩,并非肆无忌惮,很张扬的样子。如此看来,老蒋的碑在解放后或文革中被毁了,现在的这块是出于政治需要而重刻的,但重刻之碑不尊重历史,而随意注入非书法因素,这大可不必,如今这碑,岂不误导了游客,我以为还是恢复历史本来面目为好,要么干脆不放。

    据我知道,清乾隆年间的陕西巡抚毕沅曾保护过黄帝陵,还亲书过一块“古轩辕黄帝桥陵碑”。毕沅是我家乡前贤,所以我特别关心这块碑,可惜遍找不见,不知是否毁了。如果确是毁了,这块碑应该比蒋介石的那块碑更应该重刻,这才是尊重历史的做法。

    黄帝陵的柏树

    进入黄帝陵,最让人感到震惊的是满山遍野均是古柏古松。有记载说黄帝陵占地5000多亩地,有柏树8万多株,光千年以上树龄的就有3万余棵。那些古柏无不崛犟峥嵘,百态千姿。或树身几人合抱,或树叶遮天蔽日,或造型如龙如虬,或树干七瘤八结,虽历经千年风霜,已不无老态,却依然显示出搏风击雨之雄姿,傲霜斗雷之精神。

    最吸引游人,也最让游人吃惊、赞叹的是那株黄帝手植柏,相传乃当年黄帝亲手植之,据植物专家确认:已有5000多年树龄,被誉之为“中华第一柏”。此树高约20米,树围有11米多,当地有这样一种说法,谓之“七搂八柞半,疙里疙瘩不上算”。看来七八个壮汉还合围不过来,难怪要被称之为“世界柏树之父”,不知申报了世界吉尼斯纪录没有?

    这棵黄帝手植柏不但树高树大树龄长,还造型潇洒,宜诗宜画宜摄影。更奇的是生长情况良好,一派生机勃勃,无老态龙钟,垂垂老矣之感觉。莫不是得了天地之灵气,聚了中华民族之精气,才显出如此旺盛的生命力?

    陵内还有一株挂甲柏也值得一书,此柏也称将军柏,据说与汉武帝到此有关,树边有碑文记载此树得名之来历,大意是说汉武帝在此树上挂过盔甲。汉武帝来过黄帝陵不假,他还在此处命兵士堆土筑了个汉武仙台呢。但挂甲之说我以为乃附会之说。有此一说估计与这棵稀有的柏树品种有关。因为此柏斑斑驳驳,疙里疙瘩,那树皮有似麟甲状,那麟甲状缝中乍看像有断钉,并有柏液流出,而其他柏树皆无此状,难怪会有人想象附会了,不过增加点传说,增加点人文信息,总比什么都没有强吧。

    此外,陵内还有一株麻花柏,也奇特非常,此柏树身如旋如转,螺旋状直至树梢,由于此柏造型与众不同,文人们又编出故事,说与汉武帝的乌龙马有关,因乌龙马急于上天复命,不料被用铁链栓此树上,一急之下,拖着柏树旋转起来,以致树身扭了20多圈。看到这棵柏树使我想起了原安徽省国画院副院长著名国画家徐子鹤画的柏树,他笔下的柏皆为麻花柏,原以为他乃艺术夸张,哪知写实的呢。看来,行万里路与读万卷书一样重要。

    壶口瀑布留影

    黄河,被称之为中华民族的母亲河。

    我曾去过内蒙古的黄河,河南的黄河,山东的黄河,领略过黄河的气势。但对“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的千古吟诵,也只是意会,并无感性认识。

    这次到陕西、山西两省夹岸处的壶口瀑布观瀑,才算真正看到了黄河的慑人之势,惊心之流,把其称之为民族魂,那是再恰当不过了。

    壶口以上的水在一片石滩上流下来,水面宽宽,却平坦,真有水从天上来的感觉,但一到壶口,河床突然收身,原本宽宽的河床眨眼间收束成一个窄窄的壶。更奇特的是此处悬崖约四十米,黄河之水一下跌落下去,特殊的地理环境造成了特殊的水流景观,就如万马奔腾,齐刷刷跃下龙潭,于是水流湍急,水珠飞溅,水汽迷漫,巨浪拍岸,轰然作响,声震云天。站在岸边,不是雨天,胜似雨天。观瀑布之一泻千里,毅然决然奔腾到海,真正感觉到了大自然的神威、神奇,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这才真正懂得了什么叫壮观,什么叫气势,什么叫不可阻挡,什么叫义无反顾。

    不知道我们的虔诚感动了上苍,还是我们的运气特别之好。我们到达壶口的那个傍晚,大雨滂沱,我们作了雨中游。当时,水汽冲天,雨滴与水雾早分不清了,那震耳欲聋的声响给人山洪暴发的错觉。天是湿漉漉的,地是湿漉漉的。在雨中的黄河岸边拍照,多少有点危险性的,稍有不慎,一失足掉下,那百分之百的灭顶之灾,再你游泳冠军、潜水能手恐怕也无法与之抗衡,我们不得不小心翼翼,有的游客还在咒这鬼天气。我却认为雨中游自有雨中游的趣味,导游见有人发牢骚,告诉我们说:你们福气啊,连她也很长时间没看到这么大的瀑布与水势了,我想这不会假,大雨才会有大瀑布嘛。不淋一头湿,想看大瀑布,那也太容易了。

    唯一的遗憾,留影没尽兴,只拍到的几张落汤鸡似的很狼狈相的照片。

    第二天,下了一整夜雨的天竟雨停转阴了。昨天没尽兴的我们都心有不甘,提出重游,导游面有难色,说重游可以,但恐怕还得再购门票。没想到一车人个个愿自费掏回兜。导游见我们如此兴致,感动了,她下车与门卫的商量,结果以昨晚大雨未尽兴游为借口,一车人出了象征性的50元。

    当我们与壶口瀑布第二次握手时,奇迹出现了,原来阴着脸的天空感动了我们的诚心,一下子放睛了。阳光与我们几乎同时到达壶口,清晨的太阳一照,壶口上空立时出现了彩虹,且有两个彩虹,那彩虹随着我们走动也变化着,一会儿在前,一会在后,有时七彩耀眼,有时淡淡一晃,真是美极了。

    导游也惊呆了,连说我们是有福之人,与壶口有缘。

    我们抓紧时间把美丽的彩虹一一收入镜头,还是舍不得走,恨不得把壶口全景全带回家。

    我们寻觅景头的眼神被一位牵小毛驴的陕西老汉发现了,他马上过来兜生意了。我一听骑小毛驴拍一张壶口瀑布仅两元钱,就第一个骑到了小毛驴身上。老汉是个老资格道具了,他把红绸系着的鞭子给我,让我高高举起,他则把长长的旱烟竿放到嘴边,摆出个姿式,就这样,我们两人共同作了一回秀。同去的一看如此有味有劲,一个也不肯拉下,全来过了一回作秀瘾。

    毛驴背上下来,那边一位叫绿色文艺小子冯彬的,一身舞台打扮,问我要不要在壶口瀑布前唱一回舞一回,收费20元,我因隔夜已自费观看过黄土坡艺术剧团的表演,就算了,但我看中了他这一身装饰,我问他合个影如何收费,他说三元五元随便给吧,于是我拉他到瀑布背景处,小伙子心领神会,立即摆出一个很夸张的造型,真的让我很满意,可惜的是帮我按快门的是位摄影盲,那绿色文艺小子只进了镜头一半,可惜啊可惜,倒不是可惜那几块钱,而是可惜了一张好照片,又不能再来第二次。

    参观法门寺、珍宝馆的收获

    最早听说法门寺是缘于京剧《法门寺》。毛泽东关于法门寺里的奴才贾桂的议论,更是使法门寺在我头脑里印象深刻。

    1987年,法门寺地宫意外发现,出土了大量稀世珍宝,不仅佛学界震动,考古界震动,连整个世界都为之一震,被誉之为世界文化史上的一件幸事。

    关于法门寺,社会上还传闻多则灵异现象。其中有一则跟作家有关,说法门寺尚未对外正式开放时,曾有几位大腕级的作家被破例允许进入地宫参观,其中有一位素来以出言不逊而著称的,他在地宫参观时说了一句大不敬的言语,同行的当即制止他。他还很不以为然,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谁的痞气,结果当晚洗澡时出浴盆时滑跌一跤,跌坏了两颗门牙。作家朋友谓之现世报。

    我不知这则故事的真实性如何,真有这么灵吗?我是有点怀疑的。我曾先后去过各地不少庙宇或佛门重地,似乎都有类似的故事或灵异瑞象,并且还都有照片为证,说者无不信誓旦旦,你信还是不信?且不少为之鼓吹宣传者,还是德高望重之高僧或身居高位之权贵,令人看不懂。

    我多年来敬佛而不烧香,我觉得心中有佛就够了。对那些所谓的灵异现象我抱着姑妄听之的态度,并不当真。但有一点,佛门圣地,亵渎佛祖、诋毁神灵的话我从来不说。有时做个旁观者,冷眼观之,会有许多发现。各色人的心态在神佛前会大暴露,从中能悟到不少书本上读不到的东西。

    信佛、学佛之善男信女,自然对佛祖灵骨顶礼膜拜,认为神圣得不得了,唐代时,就有高宗李治、武则天、中宗李显、肃宗李亨、德宗李适、宪宗李纯、懿宗李漼、僖宗李懁等八位皇帝迎过佛骨。关于礼佛迎佛骨的美文赞诗,搜罗搜罗可编好几大卷呢。这中间,乾愈与他的《论佛骨表》不能不提,当时身为刑部侍郎的韩愈对唐宪宗因迎佛骨而闹得朝野轰动有看法,写了《论佛骨表》谏迎佛骨。提出了“佛不足事”的观点,结果盛怒之下的宪宗欲诛杀韩愈,要不是宰相裴度出面求情,韩愈难逃一死。为此事韩愈付出的代价是被贬潮州任刺史。而文学史上的收获是多了一篇文采斐然、据理力争的说理佳作。当然,这篇文章的作用还远远不止文学的作用与意义,在一定意义上说它对后世的儒释道的融合起了不小的促进作用。

    对于韩愈的这篇文章,历来褒贬不一,但韩愈不拾人牙慧,不近上谀上,敢于直抒胸臆,发表自己一家之言的胆略与勇气还是值得钦佩的。

    当同行的信佛者专注于八重宝函中的灵骨,为此激动不已时,我却为珍宝馆中的秘色瓷深深吸引,在八棱秘色瓷净水瓶前我迟迟不肯离去,这才是中国瓷器中的极品啊,可惜此种工艺已失传。

    还有来自阿拉伯的琉璃器也使我大开眼界,这毕竟是千年以前的东西啊,如果不加注明,大部分游客会误以为是玻璃制品呢。琉璃器的出土,表明了盛唐时对外开放,海纳百川的襟怀。

    法门寺珍宝馆重量级的稀世珍宝太多,看得我眼花瞭乱,那些宝贝名记也记不住,只觉我们老祖宗不简单,对大唐从心底佩服。

    参观罢法门寺与珍宝馆我就坦言:此处印象最深,回去可能最难成文,因为信息量太密集,有点无从下笔的感觉,不幸而言中。惭愧惭愧。

    宝塔山下留影

    就像天安门是北京的象征,东方明珠是上海的象征一样。宝塔山无疑是延安标志性建筑,是延安的象征。

    关于延安的宝塔,延安的宝塔山,中年以上的中国人真是再熟悉不过了。它在宣传画,在各种艺术品,在大小媒体上出现的频率可能是中国宝塔之最。流行最广的当数老版的两元人民币上的那宝塔山图案了。

    再加上我们读书时,课文里有贺敬之的诗句“几回回梦里回延安,双手搂定宝塔山”。在中国,其诗其文中只要一入教课书,特别是中小学年级的教科书,那必家喻户晓。我敢打睹,不知道或没听说延安宝塔山的中国人肯定是少数。

    在去延安的路上,我脑子里一直回响着这样一句诗“巍巍宝塔山,滚滚延河水。”有山有水,应该是个风水宝地。

    有一种说法,登上了宝塔山,才算真正到了延安。看来我们只有留下遗憾了,因为我们在延安逗留的时间只一晚加半天。因此,在宝塔山下拍张照片,留个纪念就成了我们延安行的最大愿望。

    导游告诉我们在延河桥畔,以宝塔山为背景拍出的照片最佳,所以我们参观罢杨家岭、枣园、王家坪,就直奔延河桥。

    远远就望见宝塔山了,当那熟悉的图景映入眼帘,一车人精神为之一振,有一种我终于到了宝塔山下的自豪感。

    延安的宝塔始建于唐代,即便没有革命史为它添彩,也是黄土高原上的重要历史遗迹。

    延安的宝塔山因其位置独突,特别适宜入画摄影。上部为宝塔山,中部为延河大桥,下部为滚滚延河水,这构图确乎很美。但当我们下车后,才发现巍巍宝塔山依然,滚滚延河水却不再。早先宽阔的河面,滚滚的波浪已在近年消失了,只剩下中间像明沟似的一细流臭水。河底已可开汽车了,有的河床处,真的有汽车呢,在那儿挖泥挖沙挖卵石,我不知怎么会变成这样,但肯定与植被破坏,水土流失有关。可惜啊可惜。

    虽说延河水昔日的波浪沉寂于干涸的河底了,但我们仍一一与宝塔山留影,并合影于宝塔山下,作为人生重要的留念。

    参观延安文艺座谈会旧址

    搞文学创作的,与从事艺术工作的都对《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印象深刻,因为各级文联往往在每年的5月份要组织纪念活动,召开有关会议。

    延安文艺座谈会是1942年5月召开的,今年是62周年纪念日。在此前夕,我正好有机会去延安,特地去杨家岭参观了当年召开延安文艺座谈会的会址。这会址在原中央办公厅楼,因此楼造型像飞机,又称“飞机楼”。

    这间开会的房子并不大,里面有长桌,有几十条长凳,想来当年参加会议的那些文艺界的大腕级人物就是坐在这些不起眼的长凳上。

    想当年群贤毕至,气氛热烈,这儿的会议竟影响了中国文艺界六十多年。我观看着墙壁上的老照片,想像着当时的情景,一时感慨万千。

    可能因为这里没什么好看,也没多少陈设,与多数游客关系不大,因此,多数游客匆匆瞥一眼就离去了,鲜有人留下脚步慢慢细看,或拍照留影的。我们一行也唯有我一个人在那张简陋的长桌前拍了一张照片。

    据我查资料,当年参加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文艺界代表有上百人,除了当时的领导人外,著名的文化界人士有刘白羽、草明、丁玲、塞克、胡绩伟、艾思奇、欧阳山、于黑丁、陈企霞、吕骥、陈学昭、周立波、张仃、林默涵、周扬、艾青、公木、范文澜、严文井、陈荒煤、何其芳、阿甲、华君武、萧军、柯仲平、吴印咸等,几乎都是中国文艺界的翘楚。这些前辈大部分已作古,尚健在的至少已八九十岁以上的了。

    江山代有才人出,历史总是向前的。回顾过去,只是为了更好地面向未来而已。

    杨家岭剪纸艺术家李福爱

    在杨家岭参观毛泽东、朱德、周恩来、刘少奇旧居过程中,我在一处窑洞里见到了整个墙上挂满了剪纸。我素来对这些民间工艺很有兴趣,就饶有兴味地欣赏了起来。这些剪纸有人物、有动物、有花卉、造型简练,神态逼肖,富有民族气息,富有地方特色。我一下子喜欢上了。

    据我知道,剪纸我们江南也有,但不像北方普遍。剪纸又称剪窗花。《史记》中的“剪桐封弟”可能是关于剪纸的最早记载。这说明,剪纸艺术,源远流长。明清时,剪纸已成为一门专门的艺术。通常剪一些吉庆、吉利的图案,或过年过节美化环境用;或婚嫁迎娶布置新房用;或镇邪避难用。

    剪纸艺术往往口口相传,手手相传,一半靠传帮带,一半靠熟能生巧有悟性。

    我注意到窑洞一侧有一位中年妇女正在埋头剪纸,我观察了一会。她不打样,把红纸一折,拿起剪来就剪了起来,完全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知道她这种剪法叫双剪,北方叫双铰,剪出来的图案对称的,就像我们剪双喜一样。

    她运剪自如,已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我特地买了一幅十二生肖中的兔子,因为我肖兔。那兔子线条简洁,却栩栩如生,最有趣的是底下还带着个小兔子呢,老兔子正在啃胡萝卜,小兔子咬着一朵花,极富情趣。

    这时,我看到了剪纸封套下方有一行小字“陕北著名艺术家全国剪纸一等奖获得者李福爱艺术精品”字样。原来是位民间艺术高人呢。

    我请她签个名,她拿起笔写下了“李福爱,2004.4.25”几个字,还自我介绍说:“我这是货真价实本人签名。”

    我提出和她合个影,她也很爽快地答应了。

    后来,我拿到了李福爱的一份简介,不看不知道,一瞧顿时刮目相看。原来她是中国民间艺术家协会会员、中国剪纸艺术研究会会员,延安黄土地民间艺术研究中心副主任、延安市政协委员,一大串头衔呢。

    她的剪纸作品多次获全国一等奖,先后在国家级、省级展览会上展出,还被有关部门收藏,并被作为延安政府的礼品赠送给澳门特区政府。海内外多家媒体对其艺术成就予以专题报道。她的剪纸作品还飘洋出海,受到海外友人的由衷佩服与高度赞扬。

    这使我再一次想起了“越是民族的,才越是世界的”这句至理名言。

    李福爱一个农家妇女,靠自己灵巧的手,使土生土长的剪纸艺术,走出黄土地,走出国门,走向世界艺术舞台,凭的是真功夫,向她致敬。

    延安艺人

    在杨家岭石窑宾馆住下后,导游问我们晚上看不看“陕北黄土风情文艺演出”?我当即表示看的。但其他人一听要自己掏兜买票,都宁可在窑洞里打牌了。

    演出在二楼,20:30到22:00,每人票价15元,我买了两张票,约了同宿一起去看。进去一看,总共才11个人,但艺人们并不因为看客少而延时开演,他们照样按时演出。

    演出的节目有誉美世界的安塞腰鼓,有潇洒飘逸的陕北大秧歌,有粗犷豪放的陕北民歌,有雄健优美的民俗舞蹈,有自弹自唱的陕北说书,还有信天游、酒曲、酸曲、道情、方言小品、陕北唢呐、陕北跑驴等。

    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一位兼报幕的中年汉子,这位艺人乐器、唱歌、跳舞、表演样样都拿得起放得下,有着极强的表演欲与表演才能,如他主演的《杨布浩进京》等,很能抓得住观众。我最欣赏他的是那娴熟优美的舞蹈动作,那一扭一转都有一种韵律感,夸张而不做作,激情却自然而然,那种投入,那种敬业,让我肃然起敬。我依稀记得在中央电视台看过介绍他的专题片,但我不敢肯定。

    第二天,我去枣园时,在一个演出舞台时,又看到了这位中年汉子。我连忙走上去套近乎,我说我昨晚看过你演出,不错,真的不错,他听我表扬他,憨厚地笑了笑。我问他有没有名片?他连说:“有有有”。摸出了一张名片给我,我一看,原来他是安塞腰鼓的教练王振伟。名片背后还有五行介绍文字:“本人曾多次受到中央电视台及其他电视台的采访、报道。近年来,在西安炮兵旅与西安科技工程大学、新疆某部队、湖北、四川、青海、上海等地培训腰鼓队均得到好评。”

    我提出和他合张影时,他欣然答应,还习惯性地摆了个姿式,把系着红绸的鼓棰高高扬起。于是,一个头戴白毛巾帕子,身背腰鼓的陕北艺人,带着一脸灿烂的笑,与我定格在枣园旧址上。

    导游见我对陕北艺人有兴趣,告诉我:延安最出名的艺人当数刘爱国,她说:巧得话,能在枣园见到。说到曹操,曹操就到,我们果然见到了那位叫刘爱国的陕北艺人,他正在与游人合影呢。

    据导游介绍,刘爱国1996年在中央电视台唱《东方红》唱红的。这刘爱国生得很陕北,典型的陕北汉子,那脸干瘦而黝黑,脸上的皱纹尤如刀刻,仿佛延安的沧桑全写上了他的脸。他一身红衣红裤,外套一个白羊皮背心,头戴白毛巾帕子,也是身背腰鼓,手拿系着红绸的鼓棰,不同的是他还在脖子上挂着个叫子,刘爱国的表演欲就更强烈了。有人要与他合影,他来者不拒,并会做出各种造型,让游客满意,至于你给不给钱,他似乎并不在意,但大多游客还是心甘情愿地给他三元五元或十元八元的。出来旅游不就图个高兴,留个纪念吗,他刘爱国如此上劲、卖力。谁又会在乎那几个小钱呢。如果没人与之合影,刘爱国会表演腰鼓或清唱以吸引游人注意。不知这是一种变相广告效应呢,还是一种自我满足?

    我猜测这刘爱国有五六十岁年纪了,他一准是真欢喜艺术,在演唱中他找到了自我,找到了自信。但我一问他年龄,他说仅四十九岁,比我还小呢,或许这是水土的关系吧。

    刘爱国说他没带名片,但他把地址、电话、手机号码都留给了我,很是实在。

    回到家,胶卷冲出,看着刘爱国做着动作的照片,我由衷地感到,像刘爱国这样的艺人,真的是延安旅游业的一宝啊。

    杨家岭的饭店

    到延安杨家岭时,夜色已漫上来了,车直开窑洞宾馆的吃饭大厅。

    人还没下车,那陕北艺人就在车前弹起来了,唱起来了,扭起来了,让游客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热情。

    一下车,我就瞧见了饭厅门口的那幅对联:“陕北乐,腰鼓山曲醒灵智;窑洞美,油糕米酒赛妙方。”而大门的玻璃上则贴着陕北剪纸,有腰鼓、打锣等欢庆场面。大厅的墙壁上则挂着成串的蒜头与成串的红辣椒,还有老玉米、柳条簸箕等陕北农家之物。除此之外,还挂了流行于陕北的面具,即南方人叫虎脸子的,那些面具色彩浓烈,造型夸张,极具地方特色。

    在通向厨房的门口,我看到还有一幅对联:“粗粮野菜致富毋望本色,忆苦思甜创业何惧艰难。”横批为“勤俭自律”。说实在,两幅对联,按文字、平仄、韵律都不敢恭维,但老区人的那种心态溢于言表。

    我发现这饭店的生意之好,让服务员都应接不暇,吃了一批又来一批,十六桌全部爆满。而游客还在一批批到,据说最晚的,会超过十二点。每晚在这儿吃晚饭的有四五百人之多。

    我注意到,这饭厅的服务员女的一律长辫子,花衣花裤,一种为大红色花衣花裤,一种为紫黑色花衣花裤。经询问,前者为普通服务员,后者为领班。男服务员则一律玫瑰色上衣,黑长裤,年龄均在18~22岁之间,我问了一下,服务员的月工资是360元,这在当地算是不错的收入了。

    菜是农家菜,大豆、黄瓜、西红柿、苦瓜等。如果想改善一个伙食的话,可加个当地特色菜烤羊腿之类。想喝酒的话,有隋唐玉液、有延安红、有宁夏红、有金西凤等,还有一坛一坛的米酒。可惜我不会喝酒,品不出醇不醇,香不香。

    早上这儿有自助餐,这儿的自助餐颇有特色,有小米粥、红枣粥、有油糕、有窝窝头,还有油煎年糕等。我还注意到,饭厅里有一牌子,上书:“革命圣地,杜绝浪费,请按量取食。”

    不知是这牌子起了作用,还是到了延安,不好意思浪费,或者难得吃一趟小米粥、窝窝头,食欲大增,胃口大开也未可知。

    到延安,喝一回小米粥,吃上几个窝窝头,不说终身难忘,至少是一种难得的回忆。

    夜宿延安窑洞

    从西安到延安的路况只能用两个字来概括:糟糕。竟整整颠簸了十个小时才到,几位女同胞觉得骨架子都快颠散了。但当导游告诉我们:当晚夜宿杨家岭窑洞。大伙儿的情绪竟一下被吊了起来。这倒并非是我们久住城市,外出住惯了宾馆的缘故,或者是想图个新鲜感。而是像我们这些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因从小所受教育的关系,延安的窑洞在大家的心目中是有几分神秘,几分神圣的。能有机会亲身感受一下,体会一下,实在是很有意义的。比之住在延安城内的高档宾馆里,我宁可选择住窑洞。

    我们下榻的窑洞全称为“杨家岭石窑宾馆”,杨家岭在延安的名气是很大的。据了解,这宾馆是当地支书朱益民带领群众于2001年4月开始动工兴建的,于2002年5月竣工。换句话说,我们住进去时才开张了两年。

    窑洞通常有土窑洞、砖窑洞、石窑洞三种。我们住的是档次比较高的石窑洞。或许可以称之为第三代窑洞吧。这种窑洞说是窑洞,其实是窑洞式宾馆,已比土窑洞改进多了。石窑宾馆建立在一个半山坡上,依山而上。这也符合中国堪舆之道,即靠山则固的说法,在延安当地谓之“靠山厚”。这个宾馆,共八排窑洞。除最顶端的一排为十二间外,其余七排均为三十二间,共264间房间,从外表看,与土窑洞没太大的区别,但进入窑洞,能见到一些现代化的设施。如热水汀、挂壁式空调、电视机、顶灯、壁灯也都不缺。电视节目中还能看到香港卫视等频道呢。在窑洞里边,隔出了四分之一大小的地方,用作盥洗用。有盥洗台,有抽水马桶,有淋浴的莲蓬头。当然比起正规的宾馆,地方小了点,通风也差了些,但窑洞也有窑洞的优势,如冬暖夏凉,造价低廉,维修简单,不占农田等等。另外,窑洞的上方为半圆型,下部为长方形,这也体现我国传统文化中的“天圆地方”说。

    我们那晚到达时,天已擦黑了,那窑洞前的一盏盏红灯笼都亮了,一洞一灯,一长溜一排,八排灯层层透亮,远远望之,倒也气派自成一夜景,据说这儿的石窑群是世界之最呢。

    窑洞没有电梯,如果住最上面一层,走到顶上,倒也蛮累的。不过那通道的窑壁上挂着不少历史性的照片,如三五九旅、南泥湾、开荒种地、大生产、纺纱、兄妹识字、访贫问苦、大合唱、领袖形象,以及陕北民俗民风等等。特别是像我这种走到哪写到哪的爬格子一族,看起来就更有吸引力了。

    窑洞里,每间都有一幅艺术品,或当地农民画,或陕北剪纸,土是土了点,但质朴无华,散溢出浓浓的地方特色,煞是可爱。

    当然,窑洞毕竟是窑洞,总归是北方民族穴居时代的遗风。因大门大窗,直通通的,关了门,里面说话,外面能听见,外面说话,里面更能听见。开了门,里面一览无余。加之只一面有窗,空气无法对流,窑洞里的空气不可能怎样新鲜。但那一夜,我仍睡得很踏实,很安稳,就像在自己家里。

    第二天起床,推开窑洞门,就望见对面的山了,真是开门见山啊。我当时真想对着远山吼一嗓子:“我终于住过窑洞啦!”

    黄土高坡的苹果

    从西安到延安,整整一天的路程,沿途公路两旁除了黄土坡外,还能一看的大概就算苹果林了。一路上,时有农家自摘自藏自售的苹果,才十元钱一箱,水果中我最爱吃的是苹果,很是让我享了番口福。

    关于苹果究竟是本土原种产品,还是舶来品种,有多种说法。一说乃黄帝正妃嫘祖最早发现了苹果,这样,苹果就有5000年历史了。一说汉代张骞出使西域时引进,苹果原产于欧洲、中亚和我国新疆。推算下来,也有2100多年历史了,另一说认为苹果是1870年前后传入中国的,原产于小亚细亚、高加索一带。如果此说成立,苹果出现在中国仅仅130多年历史。

    我国的《诗经》上有过果树栽培的记载,像《秦风·晨风》中有“山有苞棣,隰有树檖”的记载,此处前者指郁李,后者指山梨。像《幽风·七月》有“蚕月条桑”与“六月食郁及薁”的诗句,前者指修剪桑树,后者指食用李子和葡萄。但查不到有关苹果的任何文字。有人认为现代苹果是与我国的土生土长的砂果、林檎、秋子、海棠、仁果等野生果种杂交而形成的,此当然也为一说。

    关于林檎等在李时珍《本草纲目》与徐光启《齐民要求》中均有记载。

    另有一说,苹果古代叫柰,别名频婆,这在《广雅》《广志》《西京杂记》等古书中均有记载。柰的果实较小,被李时珍识为一味中药,能生津止渴。

    因为传说嫘祖发现苹果,因此现今祭黄陵时,总不忘供上苹果。甚至有学者认定黄帝时代是中国苹果产生的源头。

    苹果的品种很多,吃口也各不相同,红蕉苹果的甜,黄蕉苹果的香,青蕉苹果的脆,各有特色。各人喜爱,各人选择。

    关于苹果,在西方的书中及文学文艺作品中提及的很多,最著名的要算古希腊神话中的“金苹果”了,竟为此引起了战争。

    还有《圣经》中也多次提及苹果,甚至有“酒壶使我逗留,苹果给我安慰”的说法。另外在荷马史诗中,以及在古冰岛的散文中,都有对苹果的描述与赞美,可见苹果历来是大受人们青睐的一种水果。

    有一种说法不知确否,说苹果是目前世界上栽培面积最广,产量最多的一种大众果品。我是相信的。

    我还看到一则报道,说是每天吃三只苹果,中老年男人能防前列腺炎。还有人把每天吃苹果作为养生、美容之道呢。好,不写了,再写变成给苹果做广告了。

    会唱小调的李导游

    延安之行,陕西的地陪是一位年仅23岁的姑娘李芳,我们叫她李导,亲热点的叫她“小芳”、“阿芳”,我开玩笑说:“当心有人叫你芳芳。”

    李导虽然比我儿子年龄还小,却已有两年导龄,很善于和大家沟通,也很会调节旅途的气氛,从西安到延安,因路况不佳,要行驶十来个小时,几乎一整天都泡在车上,泡在路上,如果没个好导游,那旅途肯定是沉闷的、寂寞的。幸好李导能说会唱,一路上教我们唱曲唱歌,使得长长的旅途一路欢歌笑语。

    延安地区的酸曲是很有名的,说是酸曲其实就是民间情歌。

    大伙儿学得最起劲的是一首《拉手手亲口口》的酸曲。歌词是这样的:“你要拉我的手,我要亲你的口。拉手手呀么亲口口,咱俩旮旯地走,摸了你的绵手手,亲了你的小口口,拉手手呀么亲口口,旮旯里走不够。”李导还解释说:“旮旯地就是偏僻的地段”;“走不够”的走要用“盛”字来表达,“盛”字音在陕西方言里就是“走”的意思,但不知是不是这个字。李导很严格,说须用陕西方言唱才有味。一路上,唱得最起劲的竟然是几个女同胞,学得很象回事。我建议下次若搞联欢会,上这个节目,一定大受欢迎。

    李导会唱的小曲很多,她见教会了我们一个,又唱了一曲《几次到你家》。我们边听边记,边记边议。歌词是这样的:“第一次到你家,你呀你不在。你爸爸打了我一呀么一烟袋。第二次到你家,你呀你不在,你妈妈打了我两呀么两锅盖。第三次到你家,你呀么你不在,你家的大黄狗把我咬出来。第四次到你家,你呀么你不在,你妹妹把我带到了小村外,第五次到你家,带呀么带了三千块,你妈妈叫我把你带回来。”歌词很通俗浅显,很好记。我们学唱了两遍就议论开了,这不是我们南方人说的戆大女婿吗?!你看看,一次次去,偏偏每次女朋友都不在家,估计都两手空空去的,所以又挨烟袋又挨锅盖,还被大黄狗咬,不过戆人有戆福,第四次虽然又不遇心上人,却受到了“准小姨子”的青睐,美得他。最让人眼馋的是第五次仅仅带了三千块就把心上人的父母搞定了,就把媳妇娶回了家。后来一想不对,这三千块,一定不是如今的三千块,如果是五六十年代的三千块,那也算是个天文数字了,说笑归说笑,一车人竟都学会了。

    后来有领导说怎么尽是些情哥哥情妹妹之类的酸曲酸调,有没有健康点的?

    李导一听,马上给我们唱了曲《白马调》,所谓《白马调》其实就是《东方红》的原曲调。这熟悉的旋律人人都会,不用教就能哼。不一会,车子上响起了“骑白马,挎洋枪,山哥哥吃的是八路军的粮,有心回家看姑娘,呼儿嘿唷,打日本我呀顾不上。”

    领导笑了,认为这才是革命歌曲。其实,细辨之,还是情哥哥情妹妹的本质,只不过有了八路军,打鬼子的内容,意义积极了,加之是《东方红》的调,自然属红色歌曲、革命歌曲。

    李导也笑了,因为她唱的小调连领导也满意了。

    飞机场遇老外一家

    在西安咸阳国际机场候机时,我发现这里的老外比例,甚至超过了北京、上海的候机厅,想来老外们都是冲着世界第八奇迹兵马俑来的吧。

    机场里的老外,多数是一个旅行团一个旅行团的,要来就是一大帮,且中老年特别多。当然也有例外。这不,迎面走来的这一家子就格外引人注目。一位少妇背上背个包,手里推着婴儿车,车里有个咬着奶嘴的洋娃娃。少妇后面跟着一位五六岁大小的女孩,女孩拉着一只滑轮箱,滑轮箱竖起来与她个子差不了多少,但那金毛丫头很自信很认真地拉着,似乎在说:自己事自己做。她父亲则远远地落在后面,像个压阵的。

    金毛丫头后面还有一个更小的小男孩,他蹒跚地走着,突然,摇摇晃晃的小男孩摔了一跤,不知是摔痛了,还是有点委屈,小男孩哭了,但那位妈妈只回头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回过来拉他起来,落在后面的那位洋爸爸依然不紧不慢地走着,一点没有中国父母见孩子摔倒,慌慌张张赶过来搀扶、安慰的举动。甚至连那个当小姐姐的金毛丫头也只朝这位摔倒的小弟弟看了看,停下来等了他片刻,小男孩见没有人理会他的摔倒与哭声,只好爬了起来。他见我们几个中国人都朝他看着,大概感到了难为情,感到了丢了大人的脸,尽管脸上挂着泪痕,却勇敢地跟上了。

    在上海虹桥机场出站时,我们因等行李,又见到了这老外一家,依然是母亲打头阵,推着婴儿车,小女孩第二,小男孩第三,当爸爸的殿后。看着这五口之家,我感慨万分。看来孩子的独立性,孩子的自理能力就是这样从小培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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