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青春我做主-茶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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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宏

    唐朝年间,菰城盛行饮茶。其时城里的大街小巷茶楼林立,茶幡飘然,茶香弥漫。

    其间,有不少精于采、煮、饮之茶道的茶博士,而茶博士中茶技最佳者则数慕德茶坊的茶博士季疵。季疵年幼擅长煮茶。据传,季疵是个孤儿,曾为大禅师智积收养。智积嗜茶如命,其所饮之茶皆为季疵所煮。一日,皇上召智积入宫讲经释禅,中间,皇上命宫中煮茶能手煮茶,赐饮。而智积只尝了一口便放下不再喝了。于是皇上又暗中命人召季疵煮茶,再赐。智积揭盖闻之,遂笑笑一饮而尽。皇上问,禅师方才为何只尝一口,此时却一饮而尽?智积答:此茶乃季疵所煮,其味无穷也。智积也因藐视皇上赐饮而被斩首。

    天宝十四载,北方胡人安禄山起兵,且攻占了复州竟陵。季疵随家乡难民流亡至江南菰城。为谋生,季疵暂于慕德茶坊当茶博士。慕德茶坊也因季疵所煮之茶于菰城独树一帜而饮客猛增,生意兴隆。季疵本人也声名远扬,慕名者络绎不绝。

    秋日,重阳节。芳菊吐艳。菰城的文人雅士皆汇集于慕德茶坊,品茗赏菊。

    季疵于每桌放三个青瓷茶碗。

    有客诧异,道:“茶博士,吾桌有五人,为何只放三个碗?”

    季疵答:“煮一锅茶,舀出的头三碗为上品,四五碗为次,五碗以上,不堪一饮。汝桌五人,三碗,轮流喝。”说罢冲上茶,茶香四溢,芬芳浓郁。众人轮流喝茶,其味无穷。

    是时,一位头戴箬笠,身披蓑衣,脚着芒鞋的渔翁走进慕德茶坊,道:“茶博士,沏茶。”

    季疵答道:“沏茶,来了。”

    旁桌的几位雅士皆露出不屑之色。其中一客道:“渔夫也来攀附风雅,怪哉怪哉!”

    渔翁并未理睬,只顾拿起季疵沏上的茶喝了一口,道:“好茶!好茶!”且又对季疵说了几句悄悄话。

    季疵点头,稍顷,便端来笔墨和白绢。茶坊内丝竹声起。但见渔翁踏着舞步,闭目挥笔。顷刻,一幅墨香扑鼻的“重阳品茗赏菊图”见于白绢。在座的文人雅士无不惊奇骇叹。再看渔翁,已不见其踪影。隐约间有歌声从远处飘来: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

    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众人听罢再次惊叹!有客道:“此乃‘烟波钓徒’玄真子也。”

    季疵手提茶壶,怔怔望着远处的方向,痴痴迷迷道:“真神人也!”

    翌日,季疵辞去茶博士之职,遂于菰城外苕溪畔结庐隐居,自号桑苧翁。桑苧翁悉心著书。间隙,常深入山野寺院,考察茶笋芳丛,弄泉品茗,自得其乐。至上元元年(公元七百六十年)末,桑苧翁于其苕溪草堂著成《茶经》初稿。初稿问世,菰城百姓争相传阅,茶风更盛。不久便传人京城。一时间京城也大行茶道,王公朝士无不饮者。

    京城翰林院有官员把《茶经》送至皇上过目。皇上阅后也大加称赞,遂下旨封桑苧翁为太常寺太祝。桑苧翁谢绝授职。于是,皇上又命御史大夫亲至菰城诏封。

    御史大夫至菰城,菰城刺史陪其到慕德茶坊饮茶。御史大夫问道:“城内有何人精于茶道?”

    菰城刺史道:“大人,城内精于茶道的人甚多,而首推桑苧翁。此人原是这茶坊的茶博士,其煮茶,饮者无不称道。菰城百姓称其为‘茶仙’。”

    御史大夫道:“吾想见见‘茶仙’桑苧翁。”

    菰城刺史派人找遍城里城外,未见桑苧翁半点踪影。菰城刺史回御史大夫道:“大人,桑苧翁常行于山野外乡,很难找见其人的。”

    御史大夫道:“再去找,定要找见其人。”

    一连数日,皆未找见“茶仙”桑荸翁。御史大夫颇为烦闷,遂起轿出城散心。至城外,见有一亭,亭名“三癸”。亭内有一文士和一山僧。山僧正在打坐,文士独自品茗。

    御史大夫走至亭内,听得山僧念道:“九月山僧院,东篱菊也黄;俗人多泛酒,谁解助茶香。

    御史大夫道:“大师,好诗。大师莫非是‘茶仙’桑苧翁?”

    山僧睁开眼,望望文士,又看看御史大夫,道:“施主找‘茶仙’?”

    御史大夫道:“据说‘茶仙’煮的茶,其香千里,其味无穷。为此特慕名而来”。

    文士又慢慢啜了口茶,说道:“施主,请回吧!此地并无‘茶仙’,只有茶。”

    御史大夫面露失望之色。

    文士又道:“施主若渴了,请喝茶!”话罢,手捧青瓷茶碗敬上。

    御史大夫接过茶碗,见碗底只有三瓣茶叶,其色泽翠绿,状如莲心;其茶汁也呈绿色。呷之满口清香,馥馥袅袅。御史大夫叹道:“好茶!好茶!此乃人间真正的好茶。”话毕,正要向文士致谢,可已不见文士与山僧之影。亭柱上留有字幅,字幅上写道:

    不羡黄金垒,

    不羡白玉杯,

    不羡朝入省,

    不羡暮登台,

    千羡万羡西江水,

    曾向竟陵城下来。

    蓦然,有轿夫道:“此二人为‘茶仙’桑苧翁和诗僧皎然。”

    御史大夫又叹道:“真神人也!”

    据有关史料记载:桑苧翁一生悉心研究茶道,撰有世界上第一部茶叶专著《茶经》,唐贞元末卒。后人为纪念其传播茶道之功绩,尊奉其为“茶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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