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救星”麦当劳
当飞机在伊斯坦布尔的阿塔图尔克机场降落,天空中飘着的雪花告诉我,我又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家。
一天之内,我从炎热的非洲大陆来到了阴冷的欧洲。走下舷梯的时候我不得不拉上了抓绒衣的帽子,雨雪还是不停灌进来。天昏沉得很,我茫茫然地出海关坐地铁又转路面有轨电车,街道上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模糊地闪烁,电车叮叮当当地前进,我望着窗外出神,早上我睁开眼的时候还在埃及,傍晚却出现在了土耳其,每当我穿越国境的时候心里就会浮起一种虚幻感,似乎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苏丹哈迈站到了,我站在夜色中茫然四顾。蓝色清真寺在前方闪着耀眼的光辉,我穿过广场走进清真寺后面的小巷,在冰冷的雨水把我浇透之前,跳进了诺贝尔旅馆的大门。
这家旅馆是吴苏媚向我推荐的,她把这里顶楼的多人间形容得跟天堂一样,我决心来看一看到底有多好。不过无论怎么样今晚我也要住这了,我不想再淋雨了。
正值伊斯坦布尔的旅游淡季,在我的游说下,前台答应给我7欧元一晚还包早餐的价格,伊斯坦布尔物价昂贵,这可真是白菜价!爬到顶楼,我都看傻了,这里真是天堂。干净明亮的房间里空无一人,墙边的暖气片呼呼地冒着热气,洁白的被褥整齐地叠在床头,橡木地板擦得锃亮,从右边的窗户望出去,迷人的蓝色清真寺近在咫尺,从左边的窗户望出去就是马尔马拉海,灯火通明的海岸线看起来活像一串奇幻迷离的珠宝。这真是前人烧炭后人取暖,我恨不得马上坐下来给吴苏媚写一封感谢信。
我在靠海的窗户边找了张空床,以为自己要独享整个多人间了,不过地上的一个黑色行李箱击碎了我的幻想,再一看墙角还晾着两件男款背心。我以为我的室友是个男的,不料隔了一会儿推门进来一个长发的韩国女孩,我们俩看到彼此都吓了一跳,冷冷地互相问候了几声便关灯睡觉了。
早晨我在海鸥的鸣叫声中醒来,拉开窗帘一看,天气已经转晴,马尔马拉海在阳光下波光粼粼。这是我在土耳其的第一个早晨,我心情大好,吹着口哨下楼吃早饭。旅馆的早餐是自助餐形式的,红茶咖啡面包鸡蛋水果沙拉摆了一溜,简单丰盛,这个当然要使劲吃了,不然就对不起用欧元结算的房费。我把盘子堆尖,看见那个韩国女孩已经在桌子前吃上了,便在她的对面坐下,为了我们的同室友谊,还是要客套一下的。
刚一坐定,韩国女就举着叉子幽幽地吐出几个中文单词:“你好,谢谢,老佛爷。”
然后举起双手说,“万岁万岁。”我一口面包差点没喷出来。
我问她这些词都是从哪学的,她嘿嘿一笑说:“《还珠格格》。”韩国女叫金奎恩,这是她第三次到土耳其来了,她像个老大姐似的跟我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土耳其,我初来乍到,她说什么我都是一脸无知地瞪着她,最后她很痛心地说:“吃完饭我们一起去亚洲区转转吧。”
伊斯坦布尔是座跨越欧亚两洲的奇妙的城市,坐着轮渡穿越宏伟的博斯普鲁斯海峡,我的左手是欧洲,右手是亚洲,这种体验实在新奇。
海峡两岸的小山丘上,橙红色屋顶的房子密密麻麻,依山而建的古堡、宏伟的教堂、拜占庭风格的清真寺,它们优美地矗立在苍翠的青山下,凌空飞架的欧亚大桥横跨在海峡之上,连接着被海峡分隔的欧亚两洲,游轮缓缓在桥下驶过,海鸥在轮渡的上空飞翔。我被伊斯坦布尔的美所折服。
奎恩对我的经济能力显然判断失误,她居然问我要不要去餐馆吃饭。我已经穷到连一个鸡肉卷饼都要想一想再买的地步了。我们在亚洲区暴走了一圈,这里的物价显然比欧洲区要便宜,我在街边喝了杯1里拉的橘子汁,合人民币3块6毛钱。看似捡到了便宜,实际上极为失策。不一会儿就尿急得不行,然而土耳其所有的厕所都是收费的,不管大号小号统统1里拉一次,3块6毛钱撒一次尿也忒贵了吧!都够我买个面包吃了!为了给自己省下一个面包钱,我跑前跑后,试图能找一个免费的地方上厕所,奎恩震惊地跟在我后面,我想她一定后悔跟我出了门。
最后还是奎恩眼尖,她指着前面说:“璐璐!快看前面有个麦当劳!”她的语气像是在漆黑的海里发现了一座灯塔。我已经憋得双腿都开始打哆嗦了,一个箭步冲了进去,不顾形象地把等候在厕所门口的一个大妈挤到了边上,跳进了厕所,大妈在门口骂骂咧咧,而我的膀胱终于得救了。
又坐了2里拉的渡轮回欧洲区,我都恨不得走水漂过去。回到旅馆我就翻出电热杯开始煮面吃,我从埃及背了些面条和饼干过来,盘算着应该足够应付我在土耳其的15天。
奎恩坐在对面写日记,我扔了一包饼干给她,她“哦?”的一声抬起头,我说:“吃吧,我在埃及买的,才一块钱。”她拿着饼干拆开包装,突然哧哧地笑了起来,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璐璐,你知不知道,你很可爱。”我被她突如其来的赞美吓了一跳,嘴巴里塞满了面条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好点点头含糊地说:“是的,我知道。”
脑子磕坏了的点心天使
伊斯坦布尔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城市,这里什么都好,除了天气。天一黑外面就冷得没法待了,时不时就会飘起雨夹雪。听我抱怨天气,土耳其人很鄙夷地看着我说:“现在还冷?上个月路上的雪还埋到了膝盖呢!”难得出太阳的时候,我就会坐在苏丹哈迈广场的石椅上写日记,写着写着,我突然听到清脆的玻璃杯声响,有人在我的边上摆了一杯热红茶,我惊讶地抬起头,可送茶的人并不说话,只是笑着做了个请喝的姿势就走了。我苦苦思索了一下,一定是因为我写字的时候散发出的迷人的知识分子气息打动了他,没有第二个解释了。我喝完了一杯那人又给了一杯,他不心疼茶钱我心疼上厕所钱,喝完这杯我就起身拍拍灰走人了。
奎恩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拎了个纸袋子给我,我打开一看,一个硕大的草莓冰激凌!白色的雪糕上堆着明晃晃的鲜红的草莓。我悲哀地发觉自己已经不记得上次吃冰激凌是什么时候,仿佛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奎恩眨眨眼说:“给你的,吃吧。”这样一个冰激凌6里拉,我千恩万谢,哭着把头埋在了雪糕里。奎恩笑眯眯地蹲在一边,她举起相机说:“你吃东西的时候真可爱,让我给你拍张照片吧。”
我的吃相可爱?奎恩的审美看来有点独特。等我冰激凌吃完,奎恩又甩给我一个土耳其蛋糕,屎黄色的小小一块蛋糕卖5里拉。
我说:“这玩意儿也要5里拉?换我绝对不会买的。”她说你不要担心,这是给你的礼物,我狐疑地盯着她,心想她是不是刚才在外面磕坏脑子了,或者是上帝派给我的点心天使?
我吃着蛋糕,奎恩趴在桌子的那头盯着我,一只手在桌面无聊地敲打,她的脸白皙又好看。突然她幽幽地问了我一句:“璐璐,你有喜欢的人吗?”我一下子噎住了,她注视我的眼神中带着古怪的挑逗意味,我突然觉得明白了什么,空气中漫起了一种古怪的尴尬又暧昧的气氛。我眼珠子骨碌一转,说:“没有。”她的嘴角浮起了笑容,随后我就马上把话题扯开了。
清晨我还在睡梦中,有人在床边轻轻地摇我,我睁开惺忪的眼睛,发现是奎恩,她的床铺已收拾干净,手中拖着箱子。我才想起来她说过今天是她离开伊斯坦布尔的日子,她笑着说:“我走了。”
“再见,一路顺风。”我挥挥手,她突然俯下身来在我的额头轻吻了一下,“再见了。”然后她就从门口消失了,活像一个脑子磕伤的天使。房间里只剩下了目瞪口呆的我,我翻了身继续睡,不管怎么样,冰激凌还是很好吃的。
因为迷恋伊斯坦布尔的风情,离开变成了一个万分困难的决定。奎恩走后,多人间里一直没有新客人来住,等于说我用7欧元的价格包场了,一切都像是完美的。
我经常徒步穿过旧城区,一直走到迷人的金角湾,桥上每天都挤满了钓鱼的人,我站旁边瞧半天都没见谁钓上一条鱼来,心情十分沉痛,简直怀疑这些钓鱼的家伙只是想在这看风景而已,摆了根鱼竿打掩护好让别人觉得他们没有那么无聊。桥下停泊着游轮,海鸥在上空成群飞翔。这里是伊斯坦布尔的最佳观景地,不管往哪个方向看,都是一幅迷人的画卷。
相信我,土耳其浴不是这样的
日子倏地过去了,眼看签证上的日期越来越近,我在土耳其只有15天的停留期,在伊斯坦布尔就待了9天,再耗下去就有要滞留的危险了,我背起包哭哭啼啼地去了车站。
网上查到发往番红花城的班车是每小时一趟,为了显示我离开的决心,我一觉睡醒就奔到了车站。结果ULUSOY大巴公司的人告诉我,要等到夜里12点才有车。我立刻就哭脸了,这时间怎么打发啊,我问工作人员这里有没有无线网络,工作人员告诉我到后面的发车口上就会有网络。原来土耳其的大巴车居然带WIFI!于是我就蹲在离车子最近的地方——一个厕所蹭网。车子开走了网就断了,下一辆开过来就又连上了,真是好神奇。到了最后上车一看,更惊了:簇新的奔驰大巴,每个座位都配了液晶屏幕和耳塞,可以看电影听歌,有USB插口和WIFI,随车还有服务员派发点心果汁咖啡,这待遇比坐飞机都强多了!从伊斯坦布尔到番红花城311公里,票价折合人民币107块,我想起国内那些又贵又臭的跟腌菜篓子似的长途大巴,不禁流了一把辛酸泪。
清晨到了番红花城车站,一辆面包车候在那里,边上的人指指说:“上去吧。”这是要干吗?原来土耳其的大巴都提供从车站到市区的免费接驳服务。很快,面包车就将我送到了大巴公司设在市区的办公室,工作人员打电话叫我订的旅馆的人来接我。我被他们的一条龙服务感动得差点老泪纵横,恨不能天天在土耳其坐大巴。
番红花城因为盛产番红花而得名,是掩在群山脚下的一座世界遗产小镇,这里保存了八百多座鄂图曼时期的木造房屋,曾是丝路贸易上的重要一站,富裕的商人们在这里修建的清真寺、博物馆、豪宅和土耳其浴室全都保留至今。在我来到这里之前,我的脑子里充满了对“最后一个奥斯曼小镇”的绮丽幻想,全是绿树红瓦木屋的场景,完全忘了现在季节不对。到地方一看傻了,绿树红瓦变成了枯木积雪,整座小镇都被埋在了雪里,这里比伊斯坦布尔冷多了。
当然,每个季节都有不一样的美,因为寒冷,番红花城的游客稀少,整座小镇异常安静,漫步在鹅卵石铺成的小巷中,仿佛时光穿梭回到了奥斯曼帝国时代。古城内还有很多家庭式的手工作坊,生产烛台、首饰、银器等,价钱比伊斯坦布尔便宜多了,因为是淡季所以可以狠狠地杀价,这也是逆季节旅行的好处。
眼看就要从土耳其撤退了,我却连赫赫有名的土耳其浴都没有洗过,这样对自己太不人道,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我杀进了番红花城的土耳其浴室。
番红花城的这个土耳其浴室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也是古城最老的建筑之一。推门进去,空旷的大厅隔出了一间间的小木屋,大厅里冷冷清清,我吆喝了几声,忽地冒出一个大妈扔给我一块格子布说:“脱光!”
哦,这里是更衣室,再看看手中的格子布,这是浴巾吗?怎么看起来更像是一块床单?我欣欣然宽衣完毕围上床单,发现大妈又消失了,只能我自己去找她了。
又穿过几道厚重密封的木门,来到热气腾腾的环形浴室,浴室中央有一块八角形的大理石台,上面已经横七竖八躺了几具裸体,边上一圈石凳坐满了人,正在不停地从水槽里舀热水往身上浇,她们在浇水的同时不忘偷偷斜眼瞅我。一个满脸横肉的壮硕大妈朝我招招手,我的神哪!我幻想中的美女浴师在哪里?我心惊胆战地走过去,大妈朝一块长方大理石面泼了盆水说:“躺上去。”我刚爬上去,还没来得及叫大妈温柔点,又一盆水朝我泼来。随即大妈掏出一块毛巾在我身上使劲搓,搓完正面搓反面。土耳其大妈下手就是重,痛得我龇牙咧嘴,感觉自己活像是一条躺在案板上正在被刮去鱼鳞的鱼。
由于我平日里十分注重个人卫生,大妈搓了半天也没从我身上刮下多少垢来,就又朝我泼了一盆水,然后开始打肥皂。打完肥皂又泼一盆水后,大妈就叫我从台面上下来了。不禁问了一句:“完了?”“完了!”大妈叉着腰说,马上另一个人躺了上去,大妈又开始忙活……我凄惨地蹲到水槽边上默默地往身上浇水,心想,这还不如国内的桑拿呢。旁边坐了个德国女孩,我们俩互视了一眼,彼此就都懂了。
“相信我,在伊兹梅尔不是这样的。”德国女哀怨地说了一句。她的话给了我信心,让我坚信土耳其浴应该是美好的,只是我没洗到罢了。
土耳其人都是活雷锋
我在土耳其的签证只剩下了3天,意思是3天内我必须出境。我既没有钱再飞来飞去,护照上也没有任何一个第三国的签证,我必须找到一个和土耳其陆地接壤并且持中国护照可以落地签的国家。于是留给我的选择就只剩下了一个,那就是位于外高加索山区的一个小国——格鲁吉亚。
我从番红花城辗转来到黑海之滨的特拉布宗,一下车就又被土耳其人的雷锋精神击了一下。我进店去买水,店主拿了瓶可乐和水往我手里一塞,我刚要掏钱就被他往门外赶,他说:“不要钱不要钱!”
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在番红花城的时候,有一天我去店里买咖啡,咖啡卖完了,店主就愧疚地递给我一瓶酸奶说:“喝吧,免费的。”又递给我一个硕大的鸡肉卷饼和一碟酱菜说:“坐下来吃吧,请你的。”
在伊斯坦布尔的时候,我曾在街头惊讶地喝了两杯陌生人送的茶,后来发现对于土耳其人来说,请外国人喝茶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在特拉布宗,我一次又一次被土耳其人的雷锋精神击倒:去钱铺换钱,柜台里和钱一起递出来一大块巧克力蛋糕;在街头问路去格鲁吉亚使馆,结果就被两个土耳其人一直护送到了使馆门口。土耳其人有时候好得匪夷所思,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都是雷锋转世。
我原希望可以提前在特拉布宗拿到格鲁吉亚签证,这样总比直接去边境关口落地保险点,但是使馆的人很不耐烦地拒绝了我的请求。
“你直接去边境拿签证。”他们说。“你确定我可以直接在边境拿到签证吗?”我问。“中国人嘛,机会一半一半吧。”使馆的人扔下这句话就走了。万分丧气地回去,能否顺利进入格鲁吉亚的不确定性折磨着我,我在大街上徘徊了又徘徊,咬咬牙订了一张第二天从特拉布宗开往第比利斯(格鲁吉亚的首都)的车票,我没有别的选择,不成功便成仁。
入夜的特拉布宗,霓虹灯闪烁的街头出现了很多浓妆艳抹的俄罗斯女孩,她们都从事性工作,土耳其人管她们叫“娜塔莎”。我这才明白为什么有一次听到有人冲一个加拿大女叫“娜塔莎”,结果她大怒。
土耳其人对她们也很生气,“我们欢迎游客,但绝不欢迎这些,”餐馆里的一个本地女人戳戳玻璃窗外的街角,“这些娜塔莎,到这里来专门骗男人的钱,而且她们都不在这里花钱,都把钱寄回家里!”她语气中充满了愤怒。
回到旅馆,在大厅里碰到一个伊拉克人,互相寒暄了几句,他问我在特拉布宗要待多久,我说我明天就要去格鲁吉亚了。
他突然从鼻孔里使劲“哼”了一声,我吓了一跳,“只有我!只有我!我哪里都去不了!”他从兜里掏出护照一把拍在桌上,手舞足蹈地跟我控诉他的护照到底有多难用,“每个国家都拒绝我!就像我是一颗炸弹!”
“狗屎啊,全都是狗屎!”他说得太悲愤了,我根本一句话都插不上,最后他顿了顿说:“告诉我,怎么样才能取得中国国籍?”乖乖,我还是头回碰到有这种想法的外国人。
这个伊拉克人的遭遇给了我安慰,让我知道原来自己不是最倒霉的人。
抱怨护照难用的人只会一直坐在家里,而有些人已经拿着这本护照悄悄走过千山万水。我抱着这样的信念,登上了发往第比利斯的班车。
半夜12点,抵达积雪皑皑的土格边境。车子刚一停稳,大家都在找推车推行李,我拎起包就往前冲,我不能排队,不能给海关的官员思索的时间,思索出变数,我要第一个冲到他们面前要签证,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可能是长相实在太安全了,格鲁吉亚的海关安检居然示意我不用查包,真是天助我也,我第一个跳到签证窗口前,冲窗口里一个肥胖的官员龇牙一笑递上护照,他果然被我吓到了,愣了一会儿朝后面招呼了一声,从大厅里悠悠地走来一个女的把我领到边上。
接下来就又是一些惯例的问题,你来格鲁吉亚干吗,你待几天,你住哪里,她拿着我的护照翻了半天,最后说:“给你15天的签证,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点头如捣蒜。我屏声静气,看着她把签证纸贴到我的护照上又仔细地签上名字,肥胖的官员掏出一个大红印章咚地一敲,他笑着把护照递给我,说:“欢迎来到格鲁吉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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